{江舫}越說,語調越是輕快自在。
“南舟”和他是同一個遊戲裡的人物,這個認知讓他心裡暗暗地快活。
就算他們不能脫離這12小時的輪回悲劇,就算遊戲會重啟,而他們每次只有12小時的緣分,但是,刨除掉那些無用的爭鬥時間和搜索時間,他們至少還有3個小時,可以做朋友。
那至少不會是無間永劫的孤獨。
面對{江舫}的諷刺,“南舟”垂頭不語。
{江舫}瞧著他唇色轉淡,心裡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意。
……是不是欺負得太狠了?
{江舫}靠在牀上,單手托住側頰,笑道:“你和我一樣,都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存在。這樣我心理就平衡了。”
“南舟”答:“我不是。”
{江舫}不置可否地一哂:“那有些人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麽?”
“南舟”說:“我在想,真正的南舟在哪裡?”
他的目光剔透而鎮定:“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南舟就能拿到‘車票’了?”
{江舫}眉心一凝,坐起身來:“憑什麽要你死?遊戲說明不是說了嗎?你只要一直活著,這個遊戲就會持續下去?你憑什麽要為了那個本體去死?”
聽到這句話,“南舟”臉色微動,看向了{江舫}。
他似乎明白,為什麽高維人要賦予【南舟】和{江舫}足夠的智能了。
——是為了在勸說他、動搖他心智的時候,更有說服力,更讓人……動心。
作者有話要說:
簡而言之,南舟根本沒進遊戲
他就是賭,這個“南舟”肯不肯出來。
所以我跳過了“”這個最基本的區分人物的標識符,用了【】w
“”要在這裡用的
第291章 螞蟻(十四)
高維人的惡毒和用心,幾乎是寫在了臉上。
南舟雖然沒有真正進入遊戲之中,但他的各項身體數值、他的記憶,包括他的遊戲系統,都被照搬複刻到了“南舟”身上。
他這一路走來,可以說完全沿襲了南舟的思考和戰鬥方式。
這等同於南舟本人出借了遊戲經驗和裝備,二人共同參與了遊戲。
他和“南舟”是一個奇妙的命運共生體。
而遊戲進程推動至今,當“南舟”意識到自己並非真正的南舟時,他離成功便只剩一步之遙了。
與此同時,擺在他面前的路,也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如果說之前的“南舟”是虛造的遊戲人物,在這一刻,他徹底掙開了束縛,然後發現自己如同被蜜糖引佑的螞蟻,早已置身在了叢叢蛛網之中。
這種感覺並不美妙,所以“南舟”長久地用沉默相抵抗。
{江舫}不喜歡他的默然。
因為這意味著“南舟”很痛苦,而他無能為力。
他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喂,說話。”
“南舟”雙手扶著膝蓋,低聲說:“這個事情很大,讓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他的心緒很亂。
這種混亂感,對“南舟”來說是前所未有的。
“南舟”也想要保持理智,忍著不瘋。
可他轉念一想,這份“理智”,明明是南舟在遇到重大事件時的自我約束。
這樣的冷靜理智,從來不該屬於“南舟”。
可真正的“南舟”,又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南舟”身陷思維漩渦中,被無形的壓力越絞越緊,越迫越死。
心神煎熬間,他看到{江舫}將一隻手從旁側探了過來,作勢要握他的,好給他一點安慰,可幾抬幾落間,還是收了回去,轉而在他後腦上輕拍了兩巴掌。
拍過之後,{江舫}自己也覺得肉麻,索xin背過身去,像是自顧自要和“南舟”劃清界限似的。
一時間,“南舟”心裡羨慕起{江舫}來。
盡管故事背景一致,他們至少擁有自己的成長經歷,有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想法。
直到現在,“南舟”還在控制不住地思考,如果是南舟在,他該怎麽看待這件事呢?
他的一切全都取自南舟,他真的能完全擺脫南舟嗎?
良久過後,“南舟”輕輕歎息了一聲。
他說:“如果我選擇去做‘車票’,你和第二個世界的【南舟】,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
“看樣子是這樣的。你是‘車票’,是這個遊戲世界存在的基礎,還是第一個盒子世界的故事主角。有了你,才有我們兩個的故事。假使南舟是太陽的話,你就是地球,我和那個人就是月亮。你繞著南舟轉,我們兩個繞著你轉。”
分析至此,{江舫}冷森森地望著他:“……所以我勸你謹慎選擇。你選得不合我心意,我就殺了你。”
“南舟”提醒他:“親手殺掉我,你也不存在了。”
“……不一樣。”
{江舫}一手拎起了他的臉頰,發力捏揉了一圈,發現還挺軟。
他心情莫名愉快起來,卻擺出了一個故作猙獰的模樣:“那是我樂意去死。”
“南舟”唉了一聲,無視了他的發瘋,繼續盤點著自己留下的弊端:“像你說的,假如每次遊戲都是從頭開始,我最多隻擁有12小時的遊戲時間,時間到了,遊戲就結束。我們會恢復到不相識的初始狀態,我帶著南舟的記憶,繼續以為自己是南舟,持續闖關下去,或許會在第二個世界和【南舟】搶盒子的時候被殺死,或許會被你當做怪物殺死。一切從頭再來……這樣的話,不也是毫無意義的可悲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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