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在這兒蹲著呢?”
令興言說:“鎖壞了,等人修。”
這棟樓一層就兩戶,兩家人常在電梯裡遇見,家裡又都有同齡小孩,所以關系還不錯。
“那你們來我家等吧,這天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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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小孩子,令興言也沒拒絕。
開門時,鄰居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家親戚呢?”
令興言:“什麽親戚?”
鄰居“哎呀”一聲,滿臉驚訝,“你們不知道嗎?傍晚有對老夫妻在滑滑梯那邊兒挨個問呢,說是你們家的遠方親戚,來投靠的,問你家在哪棟哪層。”
幾個大人突然安靜,都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令興言今天本來就是因為接到了保姆的電話匆匆趕回來,聞言,他看了保姆一眼,示意她看好孩子,隨即便朝小區物業監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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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隻開了一盞小燈,堪堪照明沙發一角。
借著微弱的光,祝溫書抵著門,後背硌著令琛的手掌,漸漸感覺到他的體溫回暖。
也不知就這麽抱了多久,祝溫書始終無法放松,雙腳開始有了酸麻的感覺。
但就這麽下去成何體統啊,一會兒被令思淵看見,祝溫書要怎麽解釋?
我跟你叔叔在進行肢體上的友好交流?
想到那個場面,祝溫書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速。
這時,祝溫書聽到門外似乎有動靜,連忙推了令琛一下。
這會兒的令琛似乎已經沒了防備,順勢就被推開。
踉蹌後退了幾步,依然垂著頭,皺巴巴的衣服松垮罩在身上,像個脆弱的病人。
讓祝溫書產生一種,她剛剛是不是太用力的錯覺。
想要稍微補救一下,她伸出手,在碰到令琛的前一秒卻倏然收回。
“你是不是喝多了?”
祝溫書問完,還用力嗅了嗅,沒聞到一絲酒精味兒。
但令琛此時的狀態真的像個醉漢。
他垂著頭,手插在兜裡,肩膀垮著,不複往常挺拔的身姿,倒像回到了高中那會兒成日窩在教室後排的模樣。
“嗯。”他低低應了句,“喝多了。”
“噢,那……你早點休息吧。”
祝溫書剛想反手去摸門把手,伸出的手腕被人拉住。
“剛來就要走?”
“我就是來看看——”
“這就看完了?”
祝溫書:“……”
“那……”沉默片刻,祝溫書很真誠地發問,“我還要怎麽看?”
說這話的時候,祝溫書瞥見令琛頭髮上似乎有幾片紅色的紙張碎屑。
她下意識墊腳,朝他靠去,想看清那是什麽東西。
兩張臉逐漸靠近時,呼吸一交錯,令琛忽然像個彈簧似的後仰。
“也不必這麽看。”
祝溫書:“……”
這人怎麽回事。
剛剛還把她往懷裡拉,這會兒卻像個貞潔烈女似的,稍微靠近點兒就跑八百米遠。
“你頭髮上的東西。”
令琛聞言“哦”了聲,抓了把頭髮,幾片漏網之魚飄落。
祝溫書仔細看了眼,似乎是百元鈔的碎屑。
即便令琛有錢,也不會是個在家撕錢玩兒的人。
祝溫書心頭沉了下,直覺剛剛這個房子裡應該發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但看令琛此時的模樣,她不想,也沒立場追問。
只是想到這家裡還有小孩子,祝溫書忍不住提醒。
“毀壞人民幣是犯法的。”她的視線逐漸下移,看著還緊握著她手腕的那隻大手,心裡有簌簌的聲響,“調系人民教師也是犯法的。”
令琛:“……”
他倏地松開手,慢慢站直了,“知道了,祝老師。”
其實祝溫書也被自己這不過腦子的話弄得有點不自在,於是連忙轉移話題。
“我今天在學校門口遇到一對老夫妻,說是令思淵的太姥姥太姥爺,淵淵有點害怕,我看他們又坐車跟著,所以不放心。”
“沒事。”
令琛說,“是我外公外婆。”
想到剛剛在樓下聽到老夫妻的咒罵和令琛先前的頹敗,祝溫書盯著他的雙眼,小聲問:“那你還好吧?”
令琛歪著腦袋,伸手摸了摸腮,“有力氣犯法,應該還算好。”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祝溫書:“……我走了,明天還要上班。”
說完也不等令琛回應,抓起放在玄關上的包就走。
令琛真就沒再說話,只是看了眼她手裡的包,然後就靠著牆看著她開門,出去,然後關門。
見他這麽坦然又淡定,祝溫書也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挺胸抬頭地走了出去。
直到她祝溫書在電梯處遇到了剛剛上來的令興言。
他好像一點都不驚訝,開口就是:“要回去了?”
祝溫書:“……嗯,我過來是因為放學發生的事情。”
她把那對老夫妻的事情複述一遍,又說:“我看淵淵好像完全不認識他們,所以也跟你確認一下,如果下次他們再來學校,我心裡也有底。”
“是這麽個關系,但是……”
令興言撓了撓腦袋,“總之今天感謝您了,不過有下次,麻煩你還是千萬別把孩子交到他們手上,而且請一定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或者給盧曼曼打電話也行,我等下把她號碼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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