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錄製在三天之後。這三天內,練習生們主要是熟悉環境,彼此認識,上一些聲樂舞蹈的專業課,以及錄製個人的採訪、小樣,以便後面剪輯到節目裡用。
這對練習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露臉機會,單獨出鏡需要在短短十幾秒時間內給觀眾留下印象,面對導演組的採訪和提的問題,大家都會挖空心思好好回答,爭取有梗,被剪進去。
302宿舍四個人是一起過去的。周明昱在裡面待的時間最長,十多分鐘才出來,導演組似乎特別偏愛他。
他們在外面等的時候,幾個A班的練習生也過來了,手裡拿著贊助的飲料說說笑笑,粉色衣服穿在他們身上,好像散發著柔光一樣。
何斯年一看見他們,有點小興奮地揮手打招呼:「隊長!」
其中有一個是他所在公司團的隊長,唯一一個進A班的,是他們的驕傲。何斯年平時在團內也是老么,最受照顧,隊長笑著跑過來,把喝了一半的飲料塞他手上:「這個味道不錯。」
何斯年嘟囔:「不要你喝過的。」
話是這麼說,還是不嫌棄地喝了兩口,隊長看了看他身邊的施燃和岑風,又問:「怎麼樣,宿舍待的習慣嗎?」
何斯年笑著點頭:「習慣,風哥特別照顧我。」
隊長一聽,頓時有點高興地拍了下岑風的肩:「謝了啊兄弟。」
岑風:「……」
我照顧你什麼了?
何斯年趕緊說:「隊長,你別動手動腳的。」
他心細,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察覺岑風不喜歡跟人肢體接觸,趕緊把隊長拉了過來。
施燃在旁邊羨慕地說:「粉色衣服真好看。」
另一個A班成員,辰星騎士團的C位應栩澤笑著說:「灰色也好看,我就喜歡灰色。」
施燃酸溜溜的:「那你怎麼不穿?」
應栩澤深沉地嘆了聲氣:「實力不允許。」他在施燃的怒瞪中哈哈大笑,「灰色真的不錯,你看岑風,比我們穿粉色的帥多了。」
施燃憤怒道:「那跟顏色有關係嗎?他穿什麼不帥?」
一群人又笑又鬧的,岑風覺得有點吵。
但他也沒有走開。
有人跟他搭話,他都會回答幾句。
應栩澤對他去H國培訓這件事特別好奇,本來還擔心問他他不會說,結果看他有問必答的樣子,也湊過去:「H國的訓練和國內有什麼不同?訓練量很大嗎?」
岑風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訓練量是國內的兩三倍。」
周圍一片哇聲。
這些練習生的年齡普遍在二十歲左右,岑風長他們兩歲,聽施燃喊了幾句風哥,其他人也就跟著喊起來了。
應栩澤抓抓腦袋說:「風哥,我沒有其他意思啊,我就是好奇,你去H國訓練了那麼久,為什麼不會跳舞啊?」
而且練習了七年,就算是個木偶也會跳了吧。
岑風沉默了一下,回了四個字:「天賦不行。」
應栩澤一副「我了解了」的神情。他堅定地拍拍岑風的肩,安慰道:「沒事兒,勤能補拙,七年不行就十年,努力總會有回報的。而且你顏值這麼高,就算唱跳不行出道了還可以走演員這條路嘛。辦法總比困難多。」
施燃趁機道:「那發布主題曲之後你能不能教我們跳啊?」
他跟岑風一樣,都是舞蹈不行,如果有個A班大佬願意手把手教,應該能進步很多。
應栩澤倒是很痛快:「行啊,到時候你們來A班教室找我。」
正說著,採訪間的門被推開,周明昱大大咧咧地走了出來,「你們在聊什麼啊這麼開心。」他喊岑風:「風哥,導演讓你進去。」
岑風點了下頭走進去了。
施燃看著周明昱:「你怎麼進去這麼久啊?」
周明昱怪得意的:「因為我帥,導演想多拍拍我。」
施燃:「嘔。」
應栩澤接話:「照你這麼說,那岑風沒個半把小時是出不來了。」
幾個人剛說笑了幾句,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房門就被推開,岑風走了出來:「何斯年,進去。」
周明昱大驚:「風哥,你怎麼這麼快啊?」
岑風:「?」
施燃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男人不能說快!」
應栩澤:「鏡頭拍著不要隨便開車!」他轉過頭跟攝像老師說:「這段不能播!」
攝像老師:「……播不了你放心。」
等302的四個人全部錄完採訪就該回去了,結果施燃死活要等A班這個宿舍錄完了一起走。他還低聲責備想單獨離開的岑風:「要跟A班大佬搞好關係知不知道!」
後來兩個宿舍八個人一路浩浩蕩蕩往宿舍走。
錄製間在訓練室那棟樓,跟宿舍隔著一個操場的距離,一般走回去需要十分鐘。
一下樓,就看見場館外的鐵欄外面站了不少女生。一看見有人走過來,頓時尖叫連連。
周明昱驚喜道:「哇,我這麼快就有粉絲了?」
施燃說:「你有個屁,那是導師們的粉絲。」他看了幾眼,羨慕地說:「還有邊奇和伏興言的。」
粉絲們手上都拿著手幅,能清楚知道每個人的粉籍,大多都是寧思樂的粉,也有趙津津和時臨的,等他們走過去,就有人問:「有沒有看見伏興言呀請問?」
應栩澤停下來回答:「沒有,他應該還在宿舍,一會就會兒下來了。」
那粉絲高興得不行:「哦哦,謝謝你呀!」
「導師們今天還來查寢嗎?」
「今天不來了,明天錄節目才會來。」
另一邊有人尖叫:「啊啊啊啊啊好帥啊!這誰!這是誰!我要pick他!!!」
應栩澤覺得自己多半引不起這種尖叫,回頭一看,大家看的果然是側身而立的岑風。
他們停下來搭話,他總是冷漠的臉上也沒有不耐煩,只是微側過身去,不讓正面被鏡頭拍到。
來這蹲守的大多都是各個粉圈的站姐,如果被她們拍了圖上傳粉圈,肯定可以收穫粉絲,所以其他人都挺樂意被拍。
應栩澤心說,這還真是個異類。
他跟外面的粉絲揮揮手,轉頭喊:「岑風,走啦!」
岑風轉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一行人繼續浩浩蕩蕩往前,粉絲中有人在討論:「原來是叫岑風!投票通道什麼時候開啊,好想去給他投票。」
「我拍到了側臉!我天這個鼻樑弧度是真實存在的嗎?!」
「給我康康給我康康!!!」
「我們不是來蹲邊奇的嗎?你們在線爬牆?」
「害,只要我牆爬得快,愛豆就追不上我。」
「…………」
回到宿舍樓,施燃和周明昱熱情地邀請應栩澤他們去302玩,並佑惑道:「風哥有超多機械模型!可以動的!」
岑風:「?」
不是被沒收了嗎?
不諳世事的應栩澤被騙到了302,收穫了一袋散裝零件。
施燃:「咳咳,下面有請風哥給大家當場表演一個機械組裝!鼓掌!」
寢室裡劈裡啪啦響起了掌聲。
岑風:「…………」
面對A班四個人期待的眼光,他沉默地把袋子裡的零件倒了出來,思考著怎麼用這麼點東西組裝個模型出來。
最後在萬眾期許的目光下,組了個非常簡陋的板板車。不過好在有齒輪,可以動。
應栩澤:「我覺得我被欺騙了,這好像我小時候吃乾脆面裡面送的玩具車。」
周明昱還惦記著自己一見鍾情的機器人兒:「等節目錄完了,讓風哥組個大的給你們看!變形金剛知道嗎?風哥已經答應把那個送給我了!」
施燃一聽這還了得:「風哥,我也要那個坦克!」
何斯年:「我想要那個恐龍可以嗎?」
應栩澤左看右看,舉手發言:「請問我也可以要一個嗎?」
岑風:「…………」
好煩啊。
臨近傍晚,大家又相約去食堂吃飯。百名練習生鬧鬧嚷嚷,進進出出,還真有種大學食堂的感覺。其中還劃分了工作人員的區域,在靠近樓梯口的地方。
岑風正端著食盤在選菜,有個戴著工作牌的女生走過來禮貌道:「你好,請問你是岑風嗎?」
他略淡地點了下頭。
尤桃指了指樓梯口的方向:「我有位同事在找你,她說她姓許。」
岑風本來若無其事的神情愣了一下,看向樓道的位置。
只看見燈光投下的一道纖細的身影。
他把餐盤放下來,朝樓道口走了過去。後面施燃喊他:「風哥,你去哪啊?餐盤還要不要啊?」
他回身道:「要,幫我端過去。」
施燃:「得嘞!」
有尤桃跟著,他進到工作人員區域也沒人攔,繞過樓梯走到後面時,許摘星正蹲在地上啃蘋果。
一看到他,蹭的一下站起來,眼裡都是明亮的笑:「哥哥!」
岑風有點好笑,有點無奈,低聲問:「你怎麼跑來了?」
許摘星驕傲地把自己胸前掛的工作證給他看:「我來當服化師!等你上台表演的時候我可以給你設計造型啦!」
她現在確實到了實習的時候,這個工作對她而言應該還挺合適的。
岑風問:「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許摘星說:「看到了呀……好吧,我打聽過。」她有點緊張,小聲問:「哥哥,你會生氣嗎?」
「不會。」他笑了下,「見到你我很開心。」
許摘星歘地一下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岑風點頭:「嗯,真的。」
她眼裡的欣喜都快溢出來了,想到什麼,卻又一頓,緊張兮兮地問:「哥哥,你在這裡錄節目是不是不開心啊?」
岑風說:「怎麼這麼問?」
許摘星噘了下嘴,蔫蔫地垂下腦袋:「就是感覺……」
岑風覺得好笑,手指在她蔫噠噠的額頭上戳了一下:「那你感覺錯了。」
許摘星被戳得一個激靈,嚇傻了一樣看著他。
岑風剛才也是下意識的行為,反應過來,若無其事把手背到身後去,淡聲說:「我在這裡挺開心的。」
比在中天要開心得多。
如果要他選,接下來的三個月,他更願意待在這裡,總比回到那個令他厭惡的地方好。
許摘星認真地看著他。
他漂亮的眼睛裡真的有開心的光,不是在說假話。
她終於鬆了口氣。
朝著他重重點了點頭:「嗯!」
岑風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其實已經不能用小姑娘來稱呼,她長大了很多,變漂亮了很多。
而自從遇到她之後,他也好像變得幸運了很多。
遇到了跟以前不一樣的人,感受到了以前沒有過的溫暖和吵鬧,他總是陰雲密布的世界,因為她的出現,好像有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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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似乎,不再懼怕這抹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