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團退場很久之後,粉絲依舊沒有離開座位,整個場館一遍一遍回蕩著「InDream前途無量」的喊聲。
到了後台,幾個大男孩才捂著眼睛哭出來。然後隊長挨個挨個遞紙巾擦眼淚,八個人排排坐,哭得像剛從幼兒園畢業的小朋友。
哭完了,卸妝換衣服,參加慶功宴。再不舍,這條路也要繼續堅定地走下去。
去慶功宴的路上,應栩澤問岑風:「隊長,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
隊長跟他們不一樣,他們跟自家經紀公司的關係都不錯,團解散後,都會回到公司,簽新的藝人約,這一年來他們名氣大漲,相信公司也會繼續捧他們。
但岑風跟中天的關係很差,而且他態度隨意,一直沒有明確表示過要繼續當藝人,應栩澤這麼一問,車內的人都眼神炯炯看過來。
岑風給遊戲按了下暫停,抬頭掃了一圈,笑了下:「先解約吧。」
應栩澤興奮道:「隊長,你跟中天解約了就來我們公司啊!我們公司真的超好!你看這一年公司對你多好啊!」
施燃一巴掌把他拍開:「去去去,隊長,還是來我們公司吧!我們公司也不錯啊!電影資源這塊兒超棒的,你來了你以後就是影帝!」
應栩澤:「你們只有電影資源,我們全方面發展!」
然後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雖然解散了,還是那個狗比團。
慶功宴一直開到凌晨,大家喝了不少香檳,又醉成一團,最後被各自的助理塞上車。岑風照常是清醒的那一個,走在最後,出門的時候,看見許摘星捧著個巴掌大小的草莓蛋糕等在外面。
演唱會結束後,她的小姐妹們受現場感染,也都哭成了淚人,許摘星就陪著她們去吃夜宵開導安慰,沒能來參加慶功宴。
直到剛才把小姐妹們送上車,才急急忙忙趕過來。
看到岑風出來,捧著小蛋糕蹦到他面前,開心地說:「哥哥,出道一周年快樂!」
小蛋糕上放著一顆草莓,還沒吃就已經感覺到甜了。
他伸手接過來,有點無奈:「這麼晚了還跑來做什麼。」
許摘星就抿著嘴傻笑。
尤桃剛好進來,看見許摘星也不意外,「車來了,走吧。」
三個人一同走到停車場,上了車,岑風說:「先送她。」
許摘星把雙肩包取下來放在腿上充當小桌子,幫愛豆把蛋糕盒子打開,「哥哥,你快嘗嘗好不好吃。」
他依言拿杓子挖了一塊,在她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看到愛豆吃東西她就開心,美滋滋地看著他吃完一整塊小蛋糕,又麻溜地把空盒子收起來。
窗外閃過霓虹夜景,車內有些安靜,許摘星一會看看外面,一會又轉頭看看身邊閉目養神的愛豆,來回了好幾次,岑風突然睜開眼偏頭看著她:「有什麼話想問我嗎?」
她心尖抖了一下,抿了抿唇,好半天才遲疑著問:「哥哥,你……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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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風還沒回答,她又趕緊補充一句:「哥哥我只是好奇,你不要有負擔!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
岑風笑了笑。
他嗓音溫和:「我會跟中天解約。」
許摘星眼裡閃過一抹喜悅,轉而又有點緊張:「然後呢?」
岑風看著她眼睛:「然後成立個人工作室。」
許摘星一愣。
他笑了下,認真地對她說:「我會留下來,留在這個舞台上。」
他喜歡的女孩,熱情明妹,喜歡看他跳舞,希望他被世界深愛。她那樣優秀,他其實給不了她什麼,只能竭盡所能,去實現她的願望。
許摘星眨了下眼。
眼裡淚光閃閃的,卻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好!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比起背靠經紀公司,個人工作室會很難。無論是維權還是資源方面,都會在無形之中受到資本的壓製。
但既然是他想做的,再難,她也會幫他把路鋪平。
演唱會結束之後幾天,ID團開始跟辰星解除限定經紀合約,回到了各自的公司。幾個人陸續搬離了別墅,岑風本來讓尤桃幫他租一套房子。
尤桃跟許摘星一說,回來就告訴岑風:「公司讓你先在這住著,等你解完約,工作室的事情處理好了,再搬出去也不遲,反正還剩兩個月的租期。」
岑風也就沒推脫。
吳志雲還給他帶了一個專門處理藝人合約糾紛的律師過來,替他出面跟中天談解約的事。
目前中天手裡只有他一份兩年的練習生約,如果對方願意和平解約當然最好,如果不願意,也就是賠個幾十萬的解約金,屬於小案子,方律師根本就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結果當他拿著岑風的委託書上門時,中天法務部直接獅子大開口,要求岑風賠付五千萬的違約金。
方律師從業多年,身經百戰,不要臉的無賴也見多了,但無賴到中天這種程度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只是略一思考,就知道中天這麼做的原因了。
他們不甘心。
這位爆紅的頂流是他們公司的練習生,卻從未為公司帶來任何利益,甚至出道都是在別家公司出的。現在火了,拍拍屁股想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中天要求天價賠償,岑風方不同意,就只能走法律程序。
從提起訴訟到法院受理再到開庭審理,判決,這個過程至少半年。
這半年時間,岑風仍屬於中天旗下練習生,不能私自接任何活動和行程。
變相雪藏。
雖然最終中天會敗訴,但他們拖了岑風這半年,讓他不能出現在公眾視野,期間沒有任何作品和行程,對於一個藝人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方律師憤怒地將對方的無恥行為轉述給岑風時,他倒是很平靜:「那就起訴吧,辛苦了。」
他能平靜,其他人可平靜不了。
吳志雲把這件事告訴許摘星時,肉眼可見對方臉上露出了「我要他死」的暴怒神情。
看大小姐捏著拳頭手指骨都泛白了,吳志雲趕緊給她順毛:「冷靜冷靜,別把自己氣出病來,中天你還不知道嗎,就這德行,我們再想想辦法。」
許摘星面無表情:「嗯,想辦法,你別說話,我安靜地想一想。」
吳志雲默默走到一邊坐下了。
沒多會兒,就聽見劈裡啪啦的鍵盤聲。
抬頭一看,大小姐坐在辦公桌前,身後是大片落地窗,她神情沉靜,剛才的盛怒已經遍尋不到。
吳志遠這才開口:「大小姐,你寫什麼呢?」
許摘星頭也不抬:「兩個步驟,輿論施壓和資本施壓,我捋一下思路。」
她的辦公室在頂樓,身後是大片落地窗,窗外高樓大廈,晴空萬裡,遼闊又壯麗,她身姿纖細坐在那裡,本該被窗外景象襯出幾分渺小,吳志雲卻覺得此刻的大小姐氣勢如山,有壓頂之感。
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果然,惹誰都不要惹追星女孩。
很快,許摘星的指示就傳下去了。
公關部聯繫了手裡幾個權威很重的營銷號,把中天要求天價違約金,企圖以時間拖死岑風的事情爆了出去。
許摘星也已經跟岑風後援會管理透了氣,讓他們注意把控風向,良性引導粉絲維權。
營銷號一爆,辰星公關部立刻安排水軍下場,營銷聯動,事情迅速發酵開來。風箏本來就以媽粉居多,最不能忍的就是寶貝受欺負,一開始看到爆料還有些懷疑真假,知道後援會發聲,才知道是真的。
當即就怒了。
艸,欺負我們崽崽沒有靠山嗎!!!
五千萬你怎麼不去搶啊!!!
還想利用申訴時間拖死我愛豆???能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你們中天的人心都是黑的吧?
不,你們根本沒有心!!!
本來就很擔心愛豆退圈,擔心他在這裡受欺負,擔心他失望之下直接離開,現在中天搞這麼一出逼迫手段,簡直像引爆了火山,差點把風箏們氣瘋了。所有粉絲全部化身戰鬥粉,拿出了要把中天撕到倒閉的氣勢。
熱搜話題一路狂飆,很快全網皆知。
岑風的微博沒什麼動靜,但ID團另外八個人全部上線發博,聲援隊長。曾經參加過少偶的練習生們也有很多為岑風發聲,周明昱連發三條微博辱罵中天無恥。
從古至今,輿論都是一把利器。
許摘星曾經說過,只要這把利器還握在她手裡,就絕不會指向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中天不是人,該殺,該死。
網上輿論一爆,中天宣發部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岑風如今的人氣非同小可,無數媒體都想挖掘一手新聞。
對比起宣發部,公關部更是焦頭爛額。高層下了死命令讓他們立刻把熱搜壓下去,控制事態發酵,減少熱度,但公關的錢砸進去一點水花都沒有,該爆的還是在爆,而且肉眼可見越來越多的網友參與到話題中來。
資本對資本,當然地位更高的那方勝。
辰星這幾年氣勢如虹,遠非逐漸沒落的中天可比。
網上輿論一波接一波,而此時中天高層的辦公室內,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中天的CEO看著對面落落大方從容優雅的少女,笑容客套道:「許董,稀客啊,怎麼想起來我這看看?」
他也是最近兩年才知道原來辰星的最高執行人居然是一位年輕的姑娘。
一開始還抱著看笑話的姿態,直到後來在飯局和晚宴上跟這位年輕姑娘照了幾次面,才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美麗的事物總是最危險。
許摘星接過秘書遞上來的咖啡,道了聲謝,笑意淡淡:「林總,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有關岑風解約的事,我想跟你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