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探班
雨打在地上 ，發出嘩嘩的聲響，公西喬轉身快步朝樓下走去，到了樓下後，旅館裡不算大的待客廳已經站了不少人。
席卿走進大廳，在場眾人自動分出一條路讓席卿通過。
「大老闆，」周製片給幾個搬東西的保鏢每人手裡塞了一條毛巾，「您這是來探班的？」他看了眼從車上搬下來的東西，全是水果蔬菜以及抽好真空還用冰塊保鮮的肉類，東西齊全的都夠煮火鍋了。
不過，為什麼老闆要來探班的消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
「聽說你們拍戲很辛苦，剛好順路，就過來看看。」席卿用毛巾擦了擦手，視線在屋內掃視了一遍，最後迎上公西喬帶笑的雙眼。「這邊還有空房間沒有，我在這邊留兩天。」
「您放心，我馬上去安排。」周製片數了一下席卿帶過來的人，加席卿在內，總共有九個人，至少要收拾五個房間，也不知道能不能空這麼多房間出來。
「不用這麼麻煩，我跟小喬擠一下就行，」席卿跟劇組主創人員寒暄幾句後，走到公西喬身邊，仔細看了幾眼後道：「好像黑了，也瘦了。」
「天天被太陽曬，黑了點很正常，」公西喬朝劇組其他人笑了笑，然後道，「我先帶你回房間。」
簡陋的旅館小樓與席卿滿身的氣質格格不入，但是公西喬從他身上看不到半點不滿，就連看到陽台上因為雨勢太大而產生的積水後，也沒有任何反應。
原本在陽台上瞧熱鬧的米月等人早就回了房間，所以陽台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邊的住宿條件不太好，不過房間裡還算幹淨，」公西喬推開自己的房門，轉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席卿道，「這兩天雨下這麼大，你怎麼過來了？」
「就是順路。」席卿走到牀沿上坐下，牀不夠軟，牆上的空調內機白色外殼因為使用年限太久，有些泛黃。
順路能順到這裡來？
公西喬用自己常用的水杯倒了水放到席卿伸手就能拿的地方，「這邊的道路情況不太好，我看外面那幾輛車上沾了不少泥。」
「還好，」屋裡有些熱，席卿解開了兩顆襯衫扣子，「前天你在電話裡跟我說，想吃火鍋，今天我剛好帶來一些食材跟火鍋料，等下就讓人煮火鍋吃吧。」
公西喬心頭微動，笑著道：「太好了，我們全劇組上下，已經快饞得不行了，你這次探班帶著些過來，簡直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席卿扯了扯嘴角，聽著公西喬講這二十多天以來拍攝時發生的趣事，直到公西喬說得差不多後，才突然道：「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公西喬沒有想到席卿突然提起這茬，這都是一週前的事情了，他自己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能給我看看嗎？」席卿微微皺眉，視線盯著公西喬的右手不放。
「真沒事，」公西喬把手伸到席卿面前，「你看吧。」
輕輕握住這隻手，席卿看著上面已經不是很明顯的疤印，忍不住開口道：「當時疼嗎？」
「大老爺們的，這麼點小傷沒事，」公西喬任由席卿抓著自己的手，微微睜大眼，「你不會因為前天我在電話裡提到想吃火鍋，又說到手在一週前受了點小傷，才跑過來的吧？」
「不是，」席卿放下公西喬的手，語氣平靜道，「公司準備在鄰縣做一個開發項目，我只是順路。」
雖然自作多情了一把，公西喬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笑眯眯的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與席卿聊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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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一樓大廳裡，焦導與周製片坐在椅子上，看著席卿帶來的保鏢們開始拆食材箱子，然後以酷炫的姿勢佔用了旅館的廚房，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了叮叮咚咚切菜聲。
「周製片，貴公司總裁的保鏢還擅長廚藝？」焦導神情有些呆滯，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級別的大人物來探班，而且還探得如此有個性。
「我也不知道，」周製片幹咳一聲，然後道，「也許這次大老闆帶過來的保鏢，剛好都懂廚藝吧。」
焦導瞭然的點頭，像這種大世家的家主，身邊肯定養著專業的保鏢隊。能被家主們看上的保鏢，沒點特長，怎麼好意思混下去？只是想到席卿竟然親自來探班，就算是他也有些受寵若驚，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他心裡也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公西喬在劇組，席卿肯定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雨，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周製片，「外面都說席總為人不近人情，不過我覺得做事想得挺周到的。」
知道劇組這邊缺什麼，就帶什麼過來，就連跟過來的保鏢也全是擅長廚藝的。這麼細心的家主，怎麼還會被人說成不近人情？
「那你是沒看見他在工作中雷厲風行的狀態，在他面前玩心眼的，就沒一個成功的。」周製片與焦導的關係還不錯，所以也願意跟他多說幾句，「當初大老闆接手公司的時候才二十四，少年時期父母雙亡，沒過幾年護著他的爺爺也病故，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硬生生扛下了席氏這種大山，還讓席氏發展得越來越好，這樣的能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說到這，焦導壓低聲音道，「聽說他剛接手席氏那兩年，席家旁支不少人想要他的命，要不是他手段夠用，這會兒恐怕已經去跟他爸媽團聚了。」
焦導聞言，嘆了口氣，這麼說起來，這位席家主過的日子也不算好，待他真心的親人一個也沒有，真心對他的都過世了。現在成為人人豔羨的大家主，可是真正關心他的，又有幾個？
難怪很少聽到他有什麼花邊新聞，像這樣的人物，恐怕不會輕易相信靠近他的人，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些靠近他的人帶著什麼目的，是想要他的錢還是命。
想到這，焦導感慨道：「公西喬能跟他成為朋友，也挺不容易。」
周製片點頭表示贊同，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是怎麼走到一塊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大老闆十分看重公西喬。
房間裡，席卿已經睡著了，公西喬看著他眼眶附近的烏青，輕輕嘆息了一聲。把空調的溫度調好，替牀上的人蓋好被子，他拿著劇本在窗戶邊坐下，聽著外面嘩啦啦的雨聲，心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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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右掌，看著上面的疤痕，他有些失笑。
雖然不清楚席卿這次是不是真的順路來探班，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時候，在趕過來之前，對方應該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不然現在不會睡得這麼沉。
翻了一頁劇本，開頭第一句就是雲衡仙尊與師兄的對話。
「世間萬物隨緣而始，隨心而生長，隨運決定結局。一切苦惱，不過是自蕁麻煩，看不破緣起緣滅而已。」
品著這句話，公西喬食指輕輕劃著下巴，輕聲笑開。
雨一直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公西喬在這種氛圍下，反而更能靜下心來看劇本，直到敲門聲響起。
他看了眼牀上沉睡的席卿，起身打開房門，來敲門的是個保鏢，手裡還拎著一個皮箱。
「喬少您好，這是老闆的行李箱。」保鏢注意到席卿在牀上睡覺，所以把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把箱子放到牆角就離開了。
公西喬看著箱子笑了笑，繼續坐回去看劇本。
席卿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戶邊低頭看劇本的青年，儘管對方只是穿著普通的體恤與牛仔褲，但是在他看來，這幅畫面仍舊美得不可思議。
「你醒了？」坐在窗邊的青年突然回頭，對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這個笑就像是闖進了他的心底，讓他心臟都開始發起熱來。
「嗯。」席卿坐起身，看了看身上皺巴巴的襯衫，皺了皺眉。
「你先換身衣服，然後我們下去吃飯。」公西喬頗為期待道，「很久沒吃火鍋，還挺想念的。」
席卿打開行李箱，先從裡面拿出一大包零食放到牀上，然後再拿出一套衣服。
旅店給每個房間配備的洗浴室很小，一平方多米的空間，席卿換起衣服來，有些縮手縮腳。
「這些零食是專程給我帶的嗎？」浴室外傳來公西喬的聲音。
席卿拿著襯衫的手微微一頓，有些不自在道：「我來之前，聽伯父說你喜歡吃這些，就給你帶過來了。」
「大席，太謝謝你了。」
浴室門的隔音非常差，所以他清楚的聽到拆零食袋的聲音。快速換好衣服，他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眼底眉梢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見席卿出來，公西喬放下手裡的零食袋子，嚥下嘴裡的牛肉幹道，「走，我們下去看看火鍋準備好沒。」
陳藝與戴妮從房間出來，就遇到剛出門的公西喬與席卿。乍然見席卿從公西喬房間裡出來，陳藝與戴妮都愣了一下。
「戴姐，陳哥，」公西喬看見兩人，笑容滿面的招呼道，「這麼巧？」
「聽說席總這次帶來了很多美食，我們哪裡還坐得住，」戴妮朝席卿客套一笑，「在這裡我們先跟席總說一聲謝謝了。」
「客氣了，」席卿點了點頭，看了眼公西喬，「平時多謝你們對小喬的照顧。」
「哪裡，哪裡，」戴妮笑了笑，與陳藝落後席卿兩步的距離，一起朝樓下走。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席卿這次是專程為公西喬來的。看著前面並肩行走的兩個男人，她的心情十分複雜，習慣了爾虞我詐，她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只為了給朋友送點東西來，就跑這麼遠的地方。更何況席卿這種時間以秒計算的大人物，爬山涉水的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總不能是為了觀賞風景吧。
樓下大廳裡擺好了桌子，電炒鍋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中央，食材也整整齊齊的放在盤子裡，咕嘟咕嘟煮著的火鍋料，散發出佑人的香味。
公西喬拉著席卿坐下，陳藝與戴妮也因為公西喬的面子，有幸與席卿同桌。
很快劇組的人都已經到齊，誰敢讓席爺等啊，所以當公西喬落座以後，不到十分鍾，所有人都圍著桌子坐好了。
林雨，焦導，還有周製片與公西喬同桌，有席卿在場，這幾位平時在劇組裡被大家捧著的人物，也都格外的客套。倒是公西喬一個人甩開膀子，吃得大汗淋漓，旁邊還有個席卿給他夾菜，吃得不要太舒服。
從最開始大家敬了席卿一杯酒後，頂著席卿那張嚴肅的臉，愣是沒有誰敢灌他的酒。焦導與林雨編劇還好，兩人勉強還能放開手腳吃飯，其他幾個就顯得拘謹許多。
鮮嫩的牛肉卷燙熟以後，在油碟裡一涮，吃進嘴裡的味道簡直就是極大的美味。
這頓飯戴妮、陳藝、馬倩還有季玉明雖然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但是能與席卿同桌，即使讓他們不動筷子，他們也是願意的。
「海帶片熟了，」公西喬用漏勺撈起來幾片，然後用公筷夾起來放到席卿碗裡道，「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當初他跟席卿出去吃飯時，有一道老鴨海帶湯，他就注意到席卿老去夾裡面的海帶絲，就猜到他應該喜歡這個。
這個海帶的味道比不上百味軒千挑萬選的鮮嫩，但是席卿卻吃得格外認真。心裡忍不住想，即使這個人一輩子都有可能不喜歡自己，但是至少他注意到過自己喜歡什麼，關心過自己，他也沒有那麼多的遺憾。
「還有這個要不要嘗嘗？」公西喬從白湯裡夾起一片山藥，「我覺得還不錯。」
見席卿沒有拒絕，公西喬把山藥放進他碗裡：「你有時候不按時吃飯，就要吃一些養胃的東西。」
「好。」席卿笑了笑。
周製片驚悚的看著席卿臉上的笑容，看公西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奇蹟。
旁邊的戴妮若有所思的看著公西喬與席卿，半晌後笑著搖了搖頭。
「你在想什麼？」陳藝夾了一個雞翅到她碗裡。
「沒事，」戴妮在他耳邊道，「胡思亂想，覺得自己腦洞有些奇葩而已。」
「奇葩？」陳藝不解的看著她。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挺奇怪，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見陳藝問，也只是搖了搖頭。
這兩個人，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