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可言說
公西喬也沒有料到，會這麼湊巧遇到《圓夢》劇組的人。雖然劇組之間搶場子，但是演員之間並沒有多少矛盾，所以他停下腳步後，朝不遠處的一行人點頭微笑。
隱形喬粉謝穎穎見狀，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終於沒忍住湊了上去，她的經紀人臉都綠了。
這種時候，作為被搶走最佳新人獎盃的當紅花旦，不是該仇視對手嗎？這麼屁顛顛湊上去的模樣，哪裡是女神該有樣子？
謝穎穎根本不理會經紀人的糾結，上前與公西喬進行了友好會面，最後一臉滿足的跟公西喬合了影，如果不是顧忌自己藝人的身份，謝穎穎可能還會開口向公西喬要簽名。
席卿站在旁邊，看著公西喬有禮卻又保持距離的與一位女藝人合影，開口道：「小喬，時間快要到了。」
聞言，公西喬對謝穎穎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一步。」
「好、好的，」看著對方的笑容，謝穎穎愣愣點頭：「席總、喬少慢走。」
「再見。」公西喬笑容更加溫和，朝林槺站著的方向微微頷首，然後坐進了車中，等他上車後，席卿才跟著進去。
「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經紀人戳了戳謝穎穎，「走吧。」
《圓夢》劇組的製片人幾乎要崩潰了，看到公西喬後，他就知道隔壁劇組是哪家了。想到今天一下就得罪了好幾個大腕以及席氏，他簡直有辭職的衝動 。
「小林啊，」製片人走到林槺面前，「今天這事……你跟喬少是同公司師兄弟，你找個機會幫我們道個歉，總不能鬧得這麼難看不是？」
林槺本想說他跟公西喬實際上沒多少交情，可是看製片人為難的樣子，只好點頭道：「我儘量試試。」
製片人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如果公西喬接受道歉，有他牽線搭橋，焦導可能就不會那麼生氣。
「以前沒看到過席爺真人，剛才我走近了才發現，林槺的唇形與眉毛跟席爺挺像的，」謝穎穎歪頭打量林槺，「不過你們氣質差別太大，所以我以往都沒發現。」
林槺勉強笑道：「只是稍微有點像而已，不敢跟席爺比。」
謝穎穎沒再開口，不過在她看來，林槺雖然相貌出眾，但是跟席爺相比，還真是差了不少，人比人得死啊，世家的遺傳基友就是好，那些繼承人就沒有一個長得差的。
公西喬與席卿到的時間比較晚，不過薛家人接待席卿時，卻十分的熱情。按照輩分來說，薛父薛母是席卿的長輩，但是兩位在席卿面前，卻沒有擺長輩的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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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我們家小崇常提的喬少？」薛母看起來是個十分溫和的女人，笑起來帶著如水般的溫柔與優雅，「好俊的年輕人，歡迎你的到來。」說完，就召來薛崇，讓他好好陪伴公西喬與席卿。
等薛崇過來後，薛母就找了個藉口離開，留下年輕人們單獨相處。公西喬看著她的背影，覺得這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人。
「席哥，小喬，你們終於過來了。」薛崇引著兩人往裡走，不過短短十幾米的路程，就不斷有人向前跟席卿問好，雖然沒有顯得過於諂妹，但是言行中討好的味道卻是無法掩飾的。
與他們的熱情想必，席卿就顯得有些冷淡，可惜偏偏這些人就吃這一套，但凡席卿跟他們說上幾句話，他們就覺得滿足了。
「今天人有些多，有什麼事你儘管叫我就好，」薛崇時不時給公西喬介紹幾個客人，這些客人面對公西喬時，都露出了世家友好禮貌的一面。
如今還有誰不知道，席家的家主與公西喬關係好，沒見薛崇介紹公西喬時，這位席爺也陪在一邊麼？
他們討好不了席卿，能討好到公西喬，也是一條不錯的選擇。可惜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位頗為有名的喬少雖然不是世家出身，說話做事卻極有世家的味道，舉止間讓人挑不出半分不妥，偏偏又讓人無法真正的靠近。
白奇看著被三五個人圍著的公西喬，端著香檳走向離公西喬不遠的席卿。他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相貌清秀，搭配著無框眼鏡，給人一種優雅的斯文感，便是對白氏企業不太感冒的人，面對白奇時，也能把厭惡感消去一二。
「席家主，喝一杯？」白奇從香檳塔上取下一杯香檳遞到席卿面前，「家兄往日行事多有得罪，我代他向你道歉。」
席卿接過他手裡的香檳，卻沒有喝：「商業競爭，沒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
白奇見他態度冷淡，也不介意，轉而道：「雖是商業競爭，但也該有個規矩，是家兄太過魯莽了。」
席卿轉著酒杯沒有說話。在他看來，白重固然讓人生厭，但是白奇這種踩著自家人在別人面前顯示自己知禮的行為，也算不上多漂亮。
若是席家的人做事沒腦子，他會私下狠狠的收拾，但是絕對不會在外面四處宣傳自家人的錯處。
突然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他手裡的香檳。席卿轉頭，看清是公西喬後，嘴角微揚，露出笑意。
「香檳的味道不錯，」公西喬嘗了一口後，轉身重新取了一杯給席卿，「你也嘗嘗。」
席卿依言喝了一口，在公西喬的笑臉下，完全沒有品出味道：「嗯，挺好。」
白奇看著兩人的舉動，仰頭喝盡杯中的香檳，微笑道：「喬少對酒很有研究？」
「唔？」公西喬正在跟席卿說話，聽到白奇問話，他回過頭朝對方笑了笑，「沒什麼要求，覺得好喝就行。」
「喬少倒是豪爽。」白奇繼續笑。
「男人嘛，豪爽點比較好，」公西喬笑得比白奇還要溫柔，「藏著掖著，裝模作樣，又什麼意思。對吧，大席？」
席卿點頭，拿過公西喬手裡的酒杯：「你明天還要拍戲，別喝酒，不然早上起牀要頭疼。」
他拿酒杯的動作太過自然，白奇眼瞼微顫，視線落到公西喬身上。誰知道公西喬似乎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眯眯的回望他，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
最後白奇先移開自己視線：「聽聞喬少書畫雙絕，想來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公西喬但笑不語，伸手接過席卿遞過來裝滿水果的碟子，用裡面的小銀叉戳著一塊切好的獼猴桃慢慢吃起來。
席卿開口道：「白家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對喬少書畫有些好奇而已，」白奇笑了笑，「席家主請放心，有你在，誰敢得罪這位喬少。」
「那倒是，」公西喬笑眯眯的開口，「其他人可比不上我跟大席的交情。」
席卿冷聲道：「我們還有事，白家主請便。」說完，就帶著公西喬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白奇看著兩人的背影，看著手裡空空的酒杯，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無蹤。
這頭公西喬揣著一盤水果，與席卿在另一邊的休息區坐下，他順手叉了一塊水果遞到席卿嘴邊：「你拉我過來做什麼？」
「白奇為人陰險，離他遠一點。」席卿低頭吃下這塊水果。
公西喬看了看遠處的白奇，又看了看席卿，笑呵呵道：「你怎麼知道他陰險？」
席卿高深莫測的看他一眼：「有些人，只需要說幾句話，就足以讓人瞭解到他的本性。」
公西喬點頭，「我知道了。」
「所以你以後不要靠近他。」席卿再次強調。
公西喬笑著又往他嘴裡塞了一塊水果：「好。」
世家圈子的酒會，漂亮的說法就是大家許久不見在一起聊聊天，實際上是家族向外顯示自家地位實力以及與其他家族聯絡感情的場所。薛家這些年靠著席家，混得風生水起，現在正是新舊交接的時候，繼承人薛崇越來越多的出現在重要場合，這次酒會更是讓薛崇接待各家的家主，這是薛家向各大世家表明即將換家主的訊號。
所以今天這個酒會，大家給夠薛家臉面，能來的都來了。
公西喬一開始還沒弄清楚這個酒會的含義，但是見薛父帶著薛崇接待各位重要人士，話裡話外還暗示即將退休的意思，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徐超找到公西喬時，公西喬正與席卿坐在角落裡聊天，他原本沖上去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堂兄，他幹咳一聲，溜回徐紹軒身邊：「小喬跟席爺關係真好。」
徐紹軒挑了挑眉，朝兩人坐著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公西喬朝席卿嘴裡塞水果的一幕。忍不住嘆口氣，這兩人終於還是湊到了一塊。
「小喬與席哥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也不要出去說什麼，」徐紹軒伸手拍了拍徐超的肩膀，「好好拍你的戲就行。」他與這個堂弟雖然來往不多，但是這位腦子比較直，他還是知道的。
徐超咧嘴笑了笑：「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實力偶像派。」
徐紹軒覺得自己更加想嘆息了。
這時幾個與徐家關係好的世家公子走了過來，與兩人說起話來。其中一個人突然道，「聽說許家繼承人前幾天從國外回來了，你們看到他了嗎？」
「你說許溯？」徐超扭頭朝四周看去，「我剛才還看見過他，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許家也是老牌世家，可惜近幾十年來，已經慢慢沒落，雖然面上維持著世家的榮耀，內裡卻十分空虛。
可是帝都像這樣的世家不少，許家還算是不錯的，至少還能勉強維持體面的生活，好多世家已經放下祖上的榮譽，過著與普通人沒什麼差別的日子。
他們這一輩人跟許溯關係也不是特別的好，因為他們這些世家繼承人從小都在世家子弟貴族學校上學，而許溯跟他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子，所以也沒什麼話好說。
徐超因為是旁支的原因，從小也沒進什麼世家貴族子弟學校，也沒多少世家人優越感，不過跟許溯從小就沒來往，也沒什麼共同話題。
「這次他出現在薛家酒會上，是想告訴大家，許家又要回到這個圈子了？」某個世家公子有些感慨道，「聽說他在國外混得還不錯，這次回來準備開什麼公司，也算是自主創業了。」
其他幾人發出一陣笑聲，雖有些調侃之意，倒也沒有惡意。
很快就會進入到交誼舞環節，不過公西喬與席卿兩人沒舞伴，席卿是從來不在這個場合陪女性跳舞，而公西喬為了照顧席卿的心情，也沒有去邀請女性進入舞池，於是兩人幹脆再端來一盤水果蹲角落繼續開吃。
兩人邊吃邊聊天，倒是歡樂無比，直到有人叫公西喬的名字，才打破他們另類的「二人世界」。
「小喬？」
公西喬詫異的回頭，看清身後的人，愣了一下後才開口：「許溯？」
許溯看著眼前這個六年不見的人，神情有些怔忪，心中情緒不斷的翻湧，聲音有些幹澀道：「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少年時期暗戀過的人，許溯的心情有些懷念，但是更多的是惶恐。他擔心公西喬告訴別人，他這位許家未來家主，竟然會暗戀一個男人，這對於世家來說，是多麼大的笑話？
少年時，覺得愛情是美好酸澀的，可是等他慢慢長大，在國外體會過冷暖苦樂後，才知道唯有權勢，才能讓人風光的火，愛情不過是年少無知的夢。
所以他這些年，總是極力讓自己忘記年少時做的荒唐事，甚至讓自己刻意避開有關公西喬的消息，現在陡然見到曾經讓自己衝動的那個人，他才既惶恐又忍不住心動的多看上幾眼。
與六年前相比，現在的公西喬似乎更加耀眼，也更加的有吸引力。
「我受崇哥邀請來的，」公西喬看清許溯眼裡的逃避與慌亂，笑容平淡道，「好幾年不見，還好嗎？」
「我挺好的，你呢？」許溯這才注意到坐在公西喬身邊的席卿，禮貌的朝他問了一聲好。
公西喬把果盤放到桌上，朝席卿身邊挪了挪：「我也很好，坐下說吧。」
許溯覺得自己該拒絕，但是卻忍不住在公西喬側手邊坐下。坐下後，他注意到公西喬與席卿關係特別好，就跟鐵哥們似的。
他心底有些疑惑，公西喬雖然儀態優雅，但卻是暴發戶出身，他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出現在薛家這場意義重大的酒會上？
心裡雖然疑惑，但卻不能問出口的。他喝了一口手裡的紅酒，猶豫後開口道：「當年不告而別……」
「沒事，後來老師在班上說過你出國的事，我們幾個好友都替你感到高興，」公西喬打斷他的話，「只是沒有我們竟然會在這裡見面。」
回想當年，許溯有些動容，見公西喬這個樣子，料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當年暗戀過他的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種莫名失落，「嗯，我也沒有想到。」
席卿打量著許家的未來家主，一身合體的白色西裝，頭髮用了定型水，皮膚擦得幹幹淨淨，年齡看起來比小喬大了幾歲，完全讓人想不到他們竟然是同學。席家跟許家沒有多少往來，不過他對許家過往事蹟聽說過一些。見到許溯對公西喬吞吞吐吐的樣子，他不知道為何，想起了那封被公西喬撕碎扔到垃圾桶的藍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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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原本關係不錯的朋友，相隔六年後，發現彼此間似乎沒有什麼話可說，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許溯見公西喬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終於鼓足勇氣道：「我當年寫給你的那封信，你……看到了嗎？」
「什麼信？」公西喬在席卿手裡的果盤中戳了一塊水果扔進嘴裡，有些疑惑的看向許溯，「你有這個閒心給我寫信？」
「沒什麼，」許溯勉強笑道，「也沒寫什麼重要的事。」
那個時候的他，究竟哪來的勇氣向對方告白，並且讓對方等自己呢？
幸好他沒有看到那封信，他心裡的愧疚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有時間我們幾個老朋友一起聚一聚，」許溯看了眼席卿，笑著道，「好些年沒有看到你們，挺想你們的。」
「好啊，」公西喬大方的點頭。
許溯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下次見。」
公西喬笑眯眯的目送他離開，態度雖然不夠熱情，但是也不算冷淡。不過坐在旁邊的席卿，由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彷彿許溯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你這個同學……」席卿微微抿嘴，「跟你關係很好？」
「也就那麼回事吧。」公西喬不鹹不淡道，「這些年一直沒有聯繫過，能好到哪去？」
席卿深以為然：「你說得對，這種人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
公西喬笑了笑，塞進一塊哈密瓜到他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