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應該是這邊沒錯，”陳一峻甩了甩腳上的泥，“聽說他最近投資了一部電影，今天剛好到劇組探班。”
“我擔心就算我們找到他，他也不一定願意與我們合作，”何東氣喘吁吁，說話聲音有些發抖，“到時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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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峻咬著腮幫子沒有說話，若是在兩個月前，他是不會費這麼多心思卻討好誰的，可是……
想到自家那檔子事，他深吸一口氣，“何東，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現在只能盡力拼一拼。”
何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了，不管怎麼說，先試試吧。”
“剛才的鏡頭重新拍一次，好的。”錢從海拍到自己想要的鏡頭後，放下手裏的擴音器，轉頭發現常老闆還坐在小板凳上，他這才想起自己晾了這位大爺好久的冷板凳。
“常先生，”錢從海擠出一個笑湊到常時歸面前，“拍戲現場，其實挺無聊的，讓您久等了。”
常時歸溫和的目光掃過表演區，對錢從海笑了笑：“看錢導拍戲，挺有意思的。”
錢從海默默乾笑一聲，有錢人的興趣真是讓人看不太懂。
“寧西，張培培辛苦了，”導演看了眼時間，“上午的拍攝就拍到這，大家吃飯吧。”
剛才拍戲的時候不覺得，等下了威亞後，張培培才發現寧西彎腰的動作有些不自然，她靠近寧西小聲的問：“剛才傷了後背？”
張培培做了好幾年的演員，一直不溫不火，這次能拿到反派女二已經是難得好角色，現在又因為朱茉莉明著欺負寧西，讓錢導刪減了不少屬於朱茉莉的戲給她，所以連經紀人都笑她說是靠著寧西走了狗屎運。
她這個人相貌在女藝人中不算頂尖，演技也不算最好，值得一提的就是心態好，能不能火無所謂，能接到戲拍，錢夠花就行。她與寧西有好幾場對手戲，兩人年齡相差又不太差，所以私下的交情還算不錯。
“是有點疼，”寧西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可能已經青了。”
“我那裏有活血化瘀的藥油，晚上拿去讓小楊給你揉一揉。”像寧西這樣的年輕新人，看似因為一部戲有了點名氣，可是在這個大腕雲集的劇組裏，還真是算不上什麼。所以她能理解寧西為什麼堅持帶傷拍攝，不是不把自己當回事，而是這個圈子競爭太激烈，如果不小心給這些大腕名導留下一星半點的壞印象，對寧西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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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口碑經營起來不容易，壞印象往往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寧西笑著跟張培培道了謝，兩人出了拍攝區，拿過助理領來的盒飯還沒來得及開動，導演助理就過來叫寧西，讓她去聽錢導講戲。
平時錢導經常趁中午吃飯的時候給演員講戲，寧西也沒在意，捧著她的盒飯揣著筷子就跟在導演助理身後過去了。
“小寧，快過來坐。”錢導見到寧西過來，揮舞著筷子招呼寧西過來。
寧西看了看這張小桌，桌子上圍坐著錢導、劉副導以及常時歸三個人，她腳步頓了一下，隨機在常時歸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等她打開盒飯後，就發現自己的盒飯與常時歸手上的有細微差別。
明明是同一樣的菜，為什麼常時歸盒子裏的肉比她多？
注意到她的目光，常時歸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沒開始動的菜，往寧西面前推了推。
錢導與劉副導兩人齊齊抬頭，兩雙眼睛盯著寧西與常時歸之間的菜盒，然後又齊齊收回了目光。
寧西：……
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遠處盯著寧西眼也不眨的朱茉莉差點沒氣得咬碎一口牙齒，不過最近幾天她都不敢再去招惹寧西，她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邪門，自從自己算計過她後，就沒有一件事是順的。
好不容易爭取到代言被產品方取消，之前與她聯繫的真人秀節目也沒了消息，更別提在劇組裏被刪減了劇情，這簡直就是沒一件事順心。
難道寧西與常氏總裁有什麼關係？
越想越心驚，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小寧你的戲還剩下幾場就拍完了，”錢導道，“這幾場戲都比較辛苦，你可受得了？”
“您放心，我會努力不拖劇組後腿的。”話不能說得太滿，但也不能謙虛得太過，寧西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請您放心。”
“你的演技我放心，”錢導樂呵呵的笑道，“我看你武打戲挺熟練，以前練過嗎？”
“回國前我在一些劇組演過龍套或者小角色，”寧西說到這，忍不住笑了笑，“您知道的，很多國外的朋友對我們華國功夫總是有種神奇的理解，所以我常常要飾演一些武功高強的華人角色或者某些演員的替身，實際上只是架子好看而已。”
錢從海聽到這，忍不住多看了寧西一眼。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常常在國外演一些需要打鬥的小角色，甚至是替身，這其中要吃多少苦，想也能想到。
劉副導也有些發愣，他沒有想到寧西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難怪入圈不久，拍大電影走位也不露怯，原來是在國外劇組鍛煉出來了。
“那可真不容易，”劉副導有些同情道，“我們華人在國外演藝圈，很少有能出頭的。”
“當時也沒想過出頭，只是那時候手裏缺錢，剛好有劇組需要這樣一個角色，我就去試試了，”提起這些過往，寧西倒沒覺得有什麼丟臉，“大學畢業後雖然不怎麼缺錢了，可是因為在圈內認識了一些朋友，有時候就會去幫他們一些忙。”
至於遇到的類似種族歧視之類的問題，她為了不影響在座三人的心情，就沒有提。
常時歸偏頭看著寧西，眼瞼微微顫動，他閉了閉眼，掩飾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究竟經歷過多少，才會在提起這些過往時，如此的不在意？
“寧西……”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啞，他想問問她這些年在國外過得好不好，可是卻問不出口。獨自在外，經濟拮据，沒有家人關心，能好到哪去？
“嗯？”寧西笑盈盈的偏頭看著常時歸，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完美得毫無挑剔之處。
“你很厲害。”他勉強笑道，“非常的了不起。”
“沒什麼。”她眉眼彎彎，“常先生這麼誇獎人，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當人走到那一步後，只有兩個選擇。逼著讓自己了不起，或者自甘墮落。她選不了第二條路，那就只有咬著牙拼第一條路。
“大老闆，”常時歸的助理走了過來，彎腰小聲道，“陳氏財團的少公子找到這裏來了。”
寧西眉梢微微一動，低頭繼續扒飯，彷彿沒有聽到助理說的話。
常時歸卻不自覺的看了寧西一眼，語氣冷淡，“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這……”助理也不清楚究竟是誰把大老闆的行程洩露了，他猶豫著道，“抱歉，老闆，我回去後就查這事。”
“先讓他過來。”常時歸轉頭對錢導道，“不好意思，有人打聽到我來這裏探班的消息，追到劇組來了。”
“沒事，沒事。”錢從海笑呵呵道，“剛好我們也吃完了，就不打擾常先生談事情了。”
以常時歸的身份，想要找他投資的人多如牛毛，追到這兒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寧西見錢導跟劉副導起身走開了，看了看自己才吃了一半的盒飯，也只好放下筷子準備離開。
“沒事，我只是說兩句話把人打發走，”常時歸對她笑了笑，還給她開了一瓶飲料，“你慢慢吃，不著急。”
看著那瓶被擰開瓶蓋的飲料，寧西笑著道了一聲謝，低頭繼續扒飯。
陳一峻走進劇組，看到一些龍套演員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著看不出原樣的飯菜，油膩膩的味道時不時飄進他的鼻子裏，讓他不適應的皺了皺眉鼻子。
“陳先生，請往這邊走。”助理引著他與何東往裏走，他看了眼四周，快步跟了上去，走了沒多遠，就見常時歸坐在一張半舊不新的桌子旁，面前還放著兩個沒吃完的盒飯，身邊坐著一個梳著古代髮髻，身上披著寬大外套的女演員，這個女演員坐在常時歸面前，還在低頭扒盒飯吃，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他心裏雖然有些好奇，面上卻擠出一個熱切的笑意：“不好意思，常先生，打擾到您用午飯了。”
“沒事，我剛好吃完了。”常時歸喝了一口飲料，朝他與何東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陳一峻跟何東看了眼四周，只看到兩張塑膠凳子，他們看了看常時歸屁股下坐著的也是這個，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坐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陳一峻看到低頭吃飯的女演員抬起了頭，他忍不住往後退了退，連人帶凳子翻到在地上。
“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