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正文完
閱兵從分列式到之後的裝備檢閱, 歷時五十分鐘。
完畢後,迎晨隨著隊伍有序退場,流程繁多,所以耗了不少時間。
排隊時, 她就接到了厲坤的短信:
[在哪?]
迎晨放眼四周看了圈,全是烏黑黑的人頭, 回道:[還沒出來。]
厲坤:[在排隊?]
迎晨:[嗯, 西南門。]
前邊還有四五號人,到迎晨時, 那邊才發來信息:[你沿金水橋西面走三百米,左手邊能看到一個大門。到我這兒來。]
十來分鐘後,迎晨找到了地方。人還未散盡, 迎晨邊走邊尋思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就聽到一聲響亮的吆喝:
「晨姐!」
林德還是列隊時的那身衣服, 精精神神的咧開大白牙,「厲哥讓我來接你!」
迎晨欣喜的看著他,「好久不見。」
「我想死你了。」林德這孩子實誠心眼,表達歡喜的方式向來直接。
迎晨樂的, 豎起大拇指:「你剛才表現太棒了!」
「你瞧見我了?」林德興奮:「那麼多人你也能瞧見我?」
「當然能,三排左手邊的第二個,對吧?」
「嘿!真說對了!」林德熱情極了, 揮著長手臂:「晨姐,走。」
這邊應該是個臨時的休息區,盛大活動, 無論哪方面都安排妥當細緻。迎晨跟在林德後頭,問:「你們那個方陣都在這休息嗎?」
「啊,對。」林德帶她走了兩個轉角,「早上七點就集合待命了。」
這是個園子,曲徑清幽,面積不大,但雕花圍欄和一池錦鯉襯在這,賞心悅目。聞了一路淡淡桂花香,很快到了樓房前。
迎晨遲疑,「哎,我方便進去嗎?」
「怎麼不方便。」
「不太好吧,要不,我到外頭等?」
「沒事沒事,任務結束了,都走光了。」林德大咧的模樣兒讓她放下忐忑,迎晨不做多想的邁步上樓。
總共三層,到了二樓,林德突然提聲咳嗽,「咳咳咳!我來了啊!」
迎晨沒明白,剛問一句:「你怎麼了?」門就被林德猛的推開,一屋子的喧嘩撲面而來。
「晨姐,走你的!」
迎晨措手不及,被林德一把拽了進去。
「哎!」她踉蹌,扶住林德的胳膊,就聽砰的聲兒關門。
一屋子的戰士列隊站得筆直,五橫五縱,好幾十號人。迎晨被這陣仗嚇懵,此情此景頗有舉目無親的畫面感。
就聽齊刷刷的喊聲:「——嫂!子!好!」
「……」迎晨本能往後退,央求林德:「開,開門,我要走。」
林德堵著不動,笑呵道:「晨姐,你看。」
隊列突然以中間為界限,左右兩方秩序井然的跨開一步,讓出了一條路。
迎晨定睛,愣住。
厲坤立身最後面,兩腿微邁,雙手背在身後,他和所有人一樣,穿著迷彩軍服,姿態挺拔,像一棵長勢最好的白楊樹。
他目光深深,定住迎晨。手心藏著的黑色絲絨盒已經掐出了印痕。厲坤用笑掩飾緊張,邁步沿著這條讓出的道朝她走來。
迎晨心裡有了隱約預感,她不再退步,站在原處。
兩人間的距離一米,厲坤步伐漸慢,左腳先收,然後右腳靠攏,軍姿頗為正式。迎晨仰眼,本想笑笑緩解氣氛,但一對上他嚴肅認真的目光,便不敢造次了。
厲坤右手一抬,送了她一個標標緻致的軍禮。
「迎晨。」他嗓音沉,努力克制著顫勁兒,深吸一口氣說:「我要向你求婚。」
隨後,厲坤沒給她考慮的機會,直接單膝下跪,把戒指從背後拿了出來。黑色絨盒是扣上的,厲坤緊張,打開它的手在微微發抖。
裡頭,是一枚光彩熠熠的鑽戒。
「買了大半年了,之前和孟澤他們商量過,準備給你個意外一點的求婚,但我覺得那點子還是不靠譜,太浮誇,我不希望給你留下那樣的印象。」
厲坤是個非常實在的男人,有一說一,他身上的赤誠勁兒鮮活熱烈,甚少用花言巧語去蠱惑你的心。
「我想給你留個美好回憶,我不想虧待你。」厲坤說得鏗鏘,「迎晨,你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他已經完全放鬆下來,把控主場,進入狀態。見迎晨發愣,他頭輕輕一偏,沖後頭髮聲:「你們說——答不答應!」
幾十號上過國典的戰士們聲如洪鐘海浪:「——答應!」
氣場太足,迎晨沒法兒插嘴。
她窘迫,不安,還有點害怕。
厲坤始終保持跪地的姿勢,腰板筆直,舉著戒指的手穩如山。她不說話,厲坤舒眉展目,不慌不亂的提氣,再問:
「你們說——答不答應!」
情誼默契,隊伍又如雷助攻:「答應!答應!答應!」
連著三聲,節奏短,底氣足,如驚雷鳴響,為厲坤撐腰。
迎晨低頭,先是抿唇,抿不住了,笑容便一點一點綻成朵花兒。
再抬頭時,她望著厲坤,眉開眼笑地說:「我嫁呀。」
三個字,一錘定音。
迎晨挑眉,主動拿過他手上的戒指,大大方方的往自己手指一戴。頓時,掌聲噼啪整齊,林德可激動壞了,率先吹了聲長口哨。
迎晨雙手張開,挑釁的神態,對他微抬下巴:「到這兒來。」
嬌軟的手,合成一個擁抱的形狀,對厲坤說,過來。
那股俏皮又豪情的氣質,看得人心晃神搖。
厲坤起身,向前兩步,迎晨狡黠一笑,衝過來就往他身上一跳,厲坤眼疾手快,摟著她的腰,原地轉了小半圈。
「我很想你。」厲坤的話落在她耳朵邊。
「我也是。」迎晨小聲,「特別特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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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厲坤以一種十分符合他本人氣質的方式,尚算圓滿的將這求婚給補上了。他是正兒八經在部隊鍛鍊的男人,骨子裡傳統正氣,不似孟澤他們搖曳,他這種性格,求婚,就該有求婚的樣子。
承諾,就該將它兌現。終此一生,為之努力。
兩日後,厲坤為期半年的特殊任務總算告一段落,他帶著迎晨在北京城玩了三天,看故宮,看長城,看四合院,晚上便在酒店徹夜纏綿。迎晨被他折騰得腰要斷了,次日下地都直不起來。
厲坤趴在她身上,每一次都堵得緊緊,啞聲蠱惑:「晨兒,給我生個孩子吧。」
迎晨閉眼的時候,睫毛微顫,像兩面小扇。她沒吭聲,但身體陡然的機靈,出賣了她的反應,厲坤彷彿受到莫大的鼓舞,吻著她的眼睛,一遍遍的保證:「我會對你們娘倆好的。」
第四日,兩人返回杏城。
耽擱了幾天,迎晨的手工店訂單積壓了十幾個,她連家都沒回,直接趕去了店裡。厲坤把行李收拾了番,才出門去接她吃飯。
「這個花紋還要做細一點,曲線還能拉長一點。」
「這位客戶是個三歲孩子的媽媽,所以鐲子的封口一定要做平滑些,不然平日怕刮著孩子。」
厲坤踏進店,就看到迎晨俯身彎腰,和一個年輕男人靠得很近。她低頭說話的模樣十分溫柔。
「來了啊?這麼快?」瞧見人,迎晨驚喜,偏頭對男店員輕聲:「你先做吧。」
說罷,她便朝厲坤走去。
「晨姐。」年輕男店員忍不住喊她:「我做好了,你晚上過來看嗎?」
一聽這話,厲坤的眼神頓時犀利,微眯住,盯著這人。
「我晚上不過來了,」說話的時候,迎晨一直是笑望著厲坤的,她頭也沒回,「設計圖你發我郵箱吧。」
出了店,上了車,厲坤不高興全寫在了臉上。
「他誰啊?」
「啊?」迎晨頓了下,反應過來:「哦哦,是我店員啊,今年美院畢業的高材生,挺有靈氣的。」
「你還去招聘了?」厲坤有點兒陰陽怪氣。
「我這小店哪用得著招聘。」迎晨說:「孟哥給介紹的,是他家一親戚的孩子。」
「孟澤怎麼總幹這種事呢?」
「你這麼激動幹嗎?」迎晨眨眨眼:「他還幹過什麼了?」
厲坤憋屈,什麼相親對象曲以明,不全是姓孟的摻和麼,他自個兒情路不順,也犯不著專坑自己人吧。
迎晨倏地一笑,伸手過來捧住他的臉,「你看你,都快變酸黃瓜了。」
被戳中心事,厲坤反口咬上她的手背,不輕不重,牙齒印一整排。迎晨抽手,笑道:「癢癢癢!」
厲坤作勢:「那我再咬重一點。」
「別別別,」迎晨配合演出,送上另隻手,俏生生的說:「這邊也留個印,咬個對稱。」
厲坤沒忍住,笑了起來,尾音往上:「——行啊。」
然後手繞到她後腦勺,重力一按,把人往自己身上壓,同時手使壞,把連衣裙輕輕一扯,V型的領口往下,大半酥胸都露了出來。
厲坤埋頭上去,兩唇一吸,白皙的皮膚很快就起了個鮮紅的小草莓。
迎晨臉紅心跳,推開他腦袋,不怎麼硬氣的低罵:「流氓。」
厲坤笑得痞壞,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迎晨一怔,覺得這畫面甚是養眼,衝動化作行動,也學他剛才的動作,每個步驟都重複還回去。
厲坤今天穿的是簡單純色白T,領口更好扒拉,迎晨湊上去,聞著清淡的男人香,一個激動就下了重口。
「嘶——」厲坤疼得音兒都變調了:「你來真的啊!」
一排牙印又深又紅,迎晨滿懷歉意:「我給你舔舔。」然後真伸出舌尖,圍著輪廓抵了一圈。
「……」
厲坤總算明白,什麼叫給一巴掌又給顆糖了。
兩人的晚飯吃的是泰國菜,吃完後,夜幕初升,兩人把車停在飯店,手挽手壓馬路。
「昨天我爸還問,咱倆是不是真不辦酒席了。」迎晨閒聊,「我說不辦啦,老頭兒還有點不高興呢。」
厲坤說:「我尊重你的意見。」
「一切從簡吧,弄這事兒可費神。」迎晨問:「你假期是夠的吧?」
「夠。」厲坤:「機票定好了嗎?」
「機票和酒店都定了。」迎晨美滋滋的側頭看他,「怕不怕我把你賣去馬爾代夫?」
「你賣吧。」厲坤無所謂:「賣了我你就成寡婦了。」
迎晨嘻嘻笑,「捨不得。」
「小孩兒。」厲坤嘴角彎著,伸手將她落在衣領間的頭髮給撩了出來,平平順順灑在肩上。
髮香淡淡,撲了他滿鼻。鬧市街頭,車來人往,踩著光圈燈影,他們如同大街上每一對平凡的愛人一般,有商有量,溫柔和氣,把油鹽醬醋的樁樁小事,通通落在了生活裡。
往日橫豎曲折,撕心鬧騰,都如煙火激烈綻放,而後歸於平靜。所聞所見所感,全是人間最真實的煙火氣。
或許還有眾多不如人意的細節,但,
厲坤看著身邊的姑娘,從她十八歲,到如今二十八歲。十年,生死一夢,美夢成真。他暗暗發誓,從此以後,都萬事以她為重。
「迎晨。」
「嗯?」
厲坤神情繾綣,用最平靜的語氣悄然許下承諾:「留在我身邊吧,咱倆以後好好過。」
迎晨微怔,目光落入他的眼睛裡,滿心滿眼,全是彼此。
她綻開一朵微笑,順承答應:「好啊,一百年不嫌短,一輩子我也不嫌長。」
俏皮明豔的模樣兒,看得厲坤心口狂動。
兩人握著的手,越來越緊,脈搏漸漸歸於統一,心隨你動。
請你留在我身邊。
當然。
我一定會留在你身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