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林蘭沒有想到瓦爾羅會無恥到用這種隱私相威脅, 震驚又憤怒,但又感到無可奈何。她骨子裡是一個傳統的女人, 當初情到濃時,被瓦爾羅哄著與他拍了不少牀照,萬萬沒想到當初的濃情蜜意會成為把自己逼入困境的一把利刃。
她瞭解瓦爾羅的性格。他能這麼說,絕對不可能只是「口頭威脅」。
林蘭只能選擇忍讓和妥協。
就這樣,小夏爾一天天長大,生活繼續。瓦爾羅照舊酗酒嗜賭,拿著許廣海支付給林蘭的賠償金輸了贏贏了輸, 往復迴圈;林蘭為了補貼家用,在圖盧茲當地的一家化妝品公司找了一份推銷化妝品的工作, 一面照顧兒子,一面承受丈夫隔三差五的拳打腳踢。
「這些年我一個人在法國,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林蘭痛苦地捂住臉,哽咽得語不成調,「我現在唯一慶倖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當初你的撫養權是判給了你爸爸, 而不是判給了我……我不是一個好媽媽,不是。」
聽完這些年母親經歷的種種, 許思意難受得心口都在抽疼。她雙眼通紅, 無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一鬆手就會哭出來。
她曾以為好人就會有好報, 她曾以為離開了爸爸, 善良溫柔的媽媽就能收穫自己的幸福, 她曾以為上天是公平的。
然而所有的「以為」都只是「以為」。
偌大的客廳裡只有林蘭低低的抽泣。
良久,許思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竭力克制住內心翻湧的憤怒,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就一直讓那個法國人渣欺負麼?」
許母抬起滿是淚水的眼,說:「我能怎麼辦?他手上有我那麼多照片,一旦我提出離婚,他就會把我的照片發到網上……」
許思意皺眉,沉聲打斷:「法國的法律不保護人的隱私麼?他真敢這麼做,我們就告他,你沒有必要怕他!」
「就算真的離了婚,我也不可能把夏爾留在那個惡魔身邊。」許母拿手背擦臉上的淚,續道,「這裡是法國,我舉目無親又帶著一個孩子,能去哪裡呢?」
「法國待不下去,就回中國。」
「我離開中國已經十年了。你外公外婆走得早,家裡親戚很多也不怎麼往來,我的很多朋友也失去了聯繫方式……親人,朋友,家,我一無所有。」
「不是的。」許思意蹲下來用力握住許母的手,「媽媽,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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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母眼中盈滿了淚,看著許思意,一怔。
許思意嘴角輕輕彎了彎,柔聲:「媽媽,我不是十年前那個小孩子了,我長大了,再過一年我就能出去實習賺錢,再過兩年我就能大學畢業,我可以養活自己也可以養活你。只要你和瓦爾羅離婚,帶著夏爾回國,離開這個見鬼的城市,你們的生活就會重新充滿陽光和希望。」
「真的能麼?」許母不住落淚,「我真的能擺脫那個惡魔麼?」
「能的,一定能。」她的語氣認真而堅定,「媽媽,善良不等於軟弱,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明白這個道理麼?你的忍讓和退步只會讓壞人得寸進尺,你要做的應該是反抗和回擊。」
許母沉銀,「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許思意語氣很平靜:「先談。我在這兒陪著你,等瓦爾羅回來,我們就和他談離婚的事。」
「不行。」許母幾乎是想都不想地便搖頭拒絕,「你根本不知道瓦爾羅是個什麼樣的惡魔,把他逼急了,他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就算要和他談也是我一個人面對他,你不能摻和進來。」
「你怕他對我不利?」
「思意,你不瞭解那個惡魔。」許母說,「瓦爾羅的性格很偏激,我和他結婚以後,他根本不許我再和過去的家庭有任何聯繫。如果他見到了你……我無法想像會發生什麼。」
許思意的態度沒有一絲鬆動,「你也知道那是一個惡魔,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
「思意!」許母眉頭打起一個結,反手握住女兒纖細柔軟的小手,「這麼多年你不恨我不怨我,還這麼關心我,我真的很感動,但是你也要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我不能讓你去承擔任何意外跟風險,哪怕一丁點也不行。」
許思意問:「那如果我能找來一個幫手呢?」
「幫手?」許母被她的話弄得一愣,不解道:「誰?你第一次來法國,在這邊難道還有認識的朋友麼?」
許思意笑了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再說吧。」
母女兩人又聊了些其它的。
隨後,許母把碗收進廚房清洗,許思意則從行李箱裡拿出換洗衣物去了浴室洗澡。
剛出來,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便震動起來。
許思意拿起來一看,是一通微信語音,來電顯示是「顧」。
她眨眨眼,便擦頭髮邊走進許母為她騰出來的房間,關上門,坐在牀沿上,接起了電話,一如既往的軟糯輕柔,「喂,你忙完了嗎?」
「嗯,剛回宿舍看到你發的消息。」顧江低沉乾淨的嗓音裡帶著一絲疲乏,淡淡地問她,「出什麼事兒了?」
許思意眸光驟黯,靜了靜,把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江。
說完,她垂眸,沉沉地歎了口氣,心裡酸楚得厲害,聲音極輕地說:「我真的沒想到,這些年媽媽是這樣過來的。」
無論分別了多少年,許母都是許思意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一想起許母這些年水深火熱的處境,她內心的感受完全能用「心如刀割」來形容。
電話那頭的顧江沉默了半晌,說:「我很同情咱阿姨的遭遇,但說實話,這事兒也不能全怪那法國畜生。」
許思意有些生氣地抿了抿唇,但兩秒後,又如泄了氣的小皮球般蔫下來,小肩膀一垮,道:「我懂你的意思。媽媽的性子確實太軟弱了,如果不是她一味地忍讓和妥協,那個男人怎麼可能變本加厲成這樣。」
「咱阿姨這會兒有什麼打算?」
「離婚。」許思意鬱悶地吹了口氣,仰頭躺倒在牀上,說:「除了離婚還能怎麼樣呢?瓦爾羅騙了她很多錢,估計也是要不回來了……我們準備等那個男的回來,先禮後兵,先談一談看他同不同意離婚,如果不同意,我們就上法庭。法國的離婚程式通常分為兩種,要嘛協議離婚,要嘛訴訟離婚,希望那個法國人還有點兒良心,放過我媽媽,不然除了上法庭之外,可能還需要採取一點非常手段。」
話音落地,那頭的顧江忽然很淡地笑了下。
許思意鼓起兩邊的小腮幫子,「你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大少爺嗓音低低的,帶著一絲笑意,「你什麼都沒說錯。」
許思意茫然,「既然我沒有說錯,那你笑什麼?」
顧江說:「這麼久沒見,我家心肝寶貝兒小祖宗好像長大點兒了,都能獨當一面自己拿主意了?」
許思意臉一熱,手指無意識地曲起來,撓了撓牀單,聲音細細地嘀咕:「我開學就念大三,都二十歲的人了早就長大了好不好。」
大少爺懶洋洋的,嗓音刻意壓低,暗示性地問,「哪兒長大了?」
「……」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色色的?這麼嚴肅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好好說話。
許思意囧,詞窮半秒,說:「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快點休息吧……」說著又忽然想起什麼,突的一頓,道:「對了,我之前給你發的那條消息,你能過來一趟麼?」
顧江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調子,尾音懶散,「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媽就是我媽,還能不來啊。」
許思意連耳根子都爬上了一絲紅暈,低斥:「顧江,這是件正得不能再正的正事,你能不能嚴肅點。」
「機票已經定了,明兒下午的飛機到巴黎,估計晚上到圖盧茲,律師我也找好了。」顧江的語氣淡淡的,「一會兒把你們那兒的地址發我手機。」
「……」許思意突的怔住。
機票定了?連可能要打的離婚官司的律師都找好了?
……行吧,勉強原諒你之前的吊兒郎當不正經。
許思意心裡琢磨著,轉念一想,又覺得早該料到是這麼個結果才對。這位殺馬特大佬不是永遠都那副尿性麼?看起來吊兒郎當不著邊際,和「靠譜」倆字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實際上卻心思縝密,考慮得比誰都長遠超前。
許思意嘴角輕輕翹了下,清清嗓子,「那……晚安。」
顧江忽然說:「十個月零七天。」
她怔了下,「什麼?」
「距離我上次親你,已經過了十個月零七天。」聽筒裡的嗓音不自覺便低柔幾分。
「……」許思意心尖驀的一顫,眸光跳了下。
與此同時,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學生公寓區。
夾雜寒意的晚風徐徐吹過去。
顧江咬著棒棒糖,靠在公寓陽臺的牆上,兩條大長腿隨意交疊,目光穿過一望無垠的夜色看向未知的遠方,懶洋洋道:「明兒見了面打算怎麼補償我?」
聽筒那頭的小姑娘頓了下,明顯不好意思,囁嚅著小聲嘟囔,嗓音軟軟的,「那也得等我見到你再說。」
顧江勾了勾嘴角,「想我想得不行了吧?」
小姑娘沉默了好半天,很輕很輕地「嗯」了聲。
「明兒就見到了。」
小姑娘乖乖的,帶著笑意,像隻小奶貓:「嗯!」
顧江笑,「挺晚了,乖乖去睡覺。」
「好。」小傢伙柔聲,「你也早點休息哦。」
電話掛斷。
顧江收起手機面無表情地靜了靜,眯了下眼睛,又撥出去一個號碼。
嘟嘟幾聲之後,接通。
「喲,天要下紅雨啊,江之大少爺遠在瑞士還知道問候你堂哥我?」顧泊之的語氣萬年不改的踐兮兮吊兒郎當,流裡流氣道:「請問殿下又有何吩咐?」
顧江沒閒情逸致跟這廝廢話,寒聲道,「幫我查一個人。」
「誰?」顧泊之納罕,腦子轉得飛快,「不會又是跟你家小祖宗有關係的吧?」
顧江說:「我家小祖宗的媽媽叫林蘭,聽說她在法國再婚了。」
「所以是要查你未來丈母娘?」
「查我丈母娘的現任丈夫,一個法國人。」
*
心裡揣著事,許思意一整晚都沒睡著,天濛濛亮時才睡去。這一覺便直接睡到了中午時分。
當地時間的中午十一點半左右,許思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頂著毛茸茸的雞窩腦袋下了牀,去洗手間洗漱。
廚房裡乒乒乓乓。
許思意咬著牙刷打了個哈欠,探出顆腦袋一瞧,見許母正拴著圍裙在廚房裡忙活。料理臺上還放了不少新鮮食材,雞鴨魚肉,還是土豆西藍花等蔬菜。
這一幕尋常而溫馨,落在許思意眼中,令她的眼眶有刹那濕潤。
天曉得這個場景在她夢中出現過多少回。
片刻,許思意洗漱完走進了客廳,倚在開放式廚房門口,也不說話,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許母忙碌的身影發呆。
就在這時,許母似乎察覺到什麼,轉過頭來,笑:「小懶蟲睡醒了?」
「嗯。」許思意衝母親露出一個燦爛柔軟的笑,問道:「夏爾呢?」
「去學校了。」
「哦。」許思意點點頭,好奇:「媽媽你在做什麼呀?」
「給你燉點雞湯,再做一條魚。」許母邊回答邊隨手把熱好的牛奶跟吐司放到桌上,說:「過來,洗手吃早飯。」
「好。」許思意甜甜地應道,乖乖洗完手坐到餐桌前開始吃。
過了幾分鐘,許母像忽然想起什麼,隨口問:「對了,昨天晚上那麼晚了,你回房間之後跟誰打電話呢?」
許思意腮幫鼓鼓地咬著吐司,道:「哦……是顧江。」
顧江?
許母微皺眉,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遍這個名字,想起來了,「你那個男朋友?」
許思意臉蛋兒微紅,點頭:「是的。」
許母端詳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抿著嘴角一笑,柔聲說:「聽你提了他好幾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見小夥子。」
許思意聞言眨了眨眼睛,認真道:「馬上就能見到了。」
許母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顧江,媽媽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許思意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他現在正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進修,今天下午的飛機到巴黎,大概是晚上就能到這裡。」
話音落地,整個屋子足足有幾秒鐘的安靜。
許母這才回過神,眉心微蹙,「原來你說的幫手是顧江?」
許思意咬了咬唇瓣兒,點頭,道:「是的。」
「我說女兒,你怎麼這麼傻呢?」許母的臉色明顯便沉下去幾分,側過頭思索片刻,道:「你馬上告訴顧江,讓他不用來了。」
許思意愣住,「為什麼?」
許母懊惱,「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媽媽不想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擾你和你的男朋友……我不想讓你的男朋友覺得你的媽媽是個這麼失敗的人,我不想給你丟臉,明白麼!」
「我從來不會覺得我媽媽丟臉。」許思意說,「顧江也不會。」
許母長長地歎氣,「孩子,你太年輕了,人心隔肚皮。堂堂一個富家大少爺,還在蘇黎世進修求學,你這麼突然把人家叫過來幫你處理家裡的醜事……人家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會對你和你的家人有看法。」
「不會。」許思意很淡地笑了下,「媽媽,你不瞭解顧江。」
許母眼神裡流露出疑惑。
許思意一字一頓,格外認真地說:「顧江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愛我的人。」
知道了顧江晚上就會到圖盧茲,許母頓時變得有些緊張,為了給自家閨女的男朋友留個好印象,她還特地翻出了一條很多年沒有穿過的連衣裙,並且給自己上了一個淡妝。
許母的底子極佳,來法國後操勞生計不怎麼打扮,但稍微那麼一拾掇,頓時便光彩照人。
下午的時候,為了給顧大少爺準備一頓接風宴,母女兩人又去超級市場買了好些食材和紅酒,回來烤牛肉。
午後,玫瑰之城的陽光清透和煦。
許思意和許母忙活在廚房裡。
許母穿上了年輕時的裙子,化上了妝,彷彿在一刹那間年輕了好幾歲。許思意看著媽媽柔美溫婉的側顏,恍惚間竟有一種回到了小時候的錯覺。
她很開心。
再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顧江,她更是歡喜得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馬上就要見面,這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有點興奮,有點緊張,又感到歡欣雀躍。
不知不覺天便暗下來。
許思意把小下巴擱在桌子上,滾過來滾過去,滾過來滾過去,望著客廳裡的落地鐘發呆,一分一秒地數時間。
小夏爾見到如此豐盛的晚餐,深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跑到廚房裡拽許母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今天是什麼特別重要的節日嗎?」
「等一下家裡會來客人。」許母伸手輕輕點了點小男孩兒的鼻子,小聲,「是姐姐的男朋友,一個很厲害的哥哥。」
小夏爾皺了下眉,轉頭,看向坐在客廳裡的漂亮東方姑娘——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察覺到他的注視,衝他友好地眨巴眨巴眼睛。
夏爾憋了癟嘴,不說話,扭頭就跑回了自己的兒童房,啪一聲關上了房門。
「……」許思意隱約嗅見了一絲敵意的味道,茫然,「媽媽,夏爾怎麼了?」
「小孩子,估計吃醋了。」許母把洗好的高腳杯拿到餐桌上放好,笑笑,「你不打個電話問問他還要多久?」
「應該差不多了,最多半小時吧……」許思意看了眼落地鐘,計算著時間,然後又彎起唇角甜甜地笑了下,「不過也可以打個電話問問的。」
說完,她拿出了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沒多久便通了。
「喂。」聽筒裡傳出熟悉的低沉嗓音,格外乾淨好聽。
「你……」不知為什麼,許思意聽見自己的聲音竟然有輕微地發顫,帶著一絲莫名的緊張,和期待,「你下飛機了麼?」
「嗯,快到了。」顧江淡淡的,似笑非笑道:「要不你出來接我?」
許思意一聽這話,連忙拿起手機,換完鞋開門出去了。
圖盧茲的夜晚,磚紅色的古建築全都隱沒於暗處,這條大道上每隔數米就會出現一盞路燈,暖橙色的光線投落下建築的倒影。
許思意沿著大道往前走,大概是心情太過歡喜的緣故,她甚至覺得連路邊的一個垃圾桶都充滿了浪漫的法國情調。
電話一直沒有掛。
「到了。」聽筒裡繼續傳出顧江的聲音,「我的小公主在哪兒?」
「我在……」許思意臉紅紅的,環顧四周,念出了一個已經關門的商店名。
低沉的聲音懶懶地說:「回頭。」
「……」
許思意心口一顫,捏住電話的五指無意識地收緊幾分,放下手機,靜了靜,緩慢地轉過了身子。
長長的街道,微微的晚風,零散幾個圖盧茲當地的行人。
大約十米遠外,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斜靠著路燈燈杆——少年,不,更準確的說法是男人,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黑色襯衣,兩條修長筆直的大長腿裹在同色系的褲子裡,肩寬,腰窄,站姿十分隨意,兩隻手都插在褲兜裡。
他純黑色的短髮似乎才修剪過不久,乾淨又俐落,略微低著頭的緣故,額前碎發自然地垂落,略微擋住飽滿逛街的前額。眉眼如畫,英俊無儔,一貫的張揚恣意,氣場強大,卻比過去多了一絲穩重內斂的成熟氣質。
旁邊是一個黑色亮漆皮的登主機殼,某殺馬特大佬萬年不改的豔俗拉風審美。
許思意整個人都愣住了。
顧江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木呆呆的小姑娘,幾秒後,他眯了下眼睛,兩隻修長的手臂懶洋洋地抬高,暗示性地勾了勾手。
親昵又再熟悉不過的動作。
輕盈的腳步聲噠噠噠跑近。
下一瞬,姑娘香軟的小身子直接撲進了他懷裡,不知是不是撲勢太猛的緣故,還附帶縱身一躍。
顧江好整以暇地把她接個滿懷。
兩隻大手穩穩托住小臀,小傢伙樹袋熊寶寶似的掛進他懷裡。
顧江素來冷黑的眸子裡漾著一絲笑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嗓音低而輕,「不說點兒什麼?」
小丫頭滾燙軟軟的臉頰蹭了蹭他的,小聲嘟囔:「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