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白熾燈下， 肖馳的臉色看不出什麼情緒， 半刻才道：「你想跟著我？」
滿頭是汗的少年盯著他，說：「對。」
肖馳：「為什麼？」
「任何一個拳擊手， 都想得到最好的指導員。當初K&K賽事結束，想和我簽約的俱樂部有三個， 我選擇TN， 就是因為我知道——」少年說著， 沖對面兒的男人抬了抬下巴， 沉聲道：「TN有最好的。」
「……」
肖馳極淡地哂了下， 沒答話，轉身離去，只賞給少年一個鬆散隨意的背影。
陸囂擰眉， 音量拔高幾分，沖那背影道：「馳哥， 您說清楚！當你助教的意思， 是不是肯讓我跟著你了！」
那人頭也不回地扔過來一句話，語氣漫不經心， 「訓練過度對肌腱有傷害，自個兒悠著點兒。拳擊手。」
腳步聲漸遠，最終消失在大門外。
陸囂怔愣， 數秒後回過神，反應過來什麼， 兩邊嘴角不自覺便往上彎， 朗聲大喊：「知道了！」
場地太空曠， 話說完，回音飄出去老遠，不得回應。
少年呼氣，吹了吹汗濕的額發，仰面，四仰八叉地躺在拳擊墊上，半刻，冷峻面容浮起笑意。
*
肖馳要給C大當外聘教練的事，是在週三傳遍TN的。
彼時，TN CHINA和其它三洲分部的視頻會議剛剛開始，助理胡玲就接到了商氏秘書處打來的電話，說商總有約，請肖總下午四點，準時到商氏商討奧城項目的相關事宜。
新來的女助理很為難。
奧城項目，只是TN旗下一個分公司的業務，按理說，派一個分管高層出席即刻，怎麼也不該勞煩他頂頭BOSS大駕。然而，商氏一方出席的，偏偏卻是大老闆本尊——商遲何許人物，資本巨鱷，跺跺腳，整個雲城的商界都得變天。
胡玲沒轍，拿不定注意不好回話，只好往上請示。
TN5層寂靜無聲。
肖馳坐在辦公桌前，指尖轉筆，正在聽取TN Europe的管理人員對近期歐洲聯賽的投資回報率分析。
房門被人敲響，「哐哐」。
肖馳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眸微垂，沒什麼反應，一旁的助理張航卻皺起眉，放下筆，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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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張航壓低嗓子，語氣不太好，「我不是告訴過你，一點到兩點半肖總有視頻會議，不能來打擾麼？」
胡助理可憐巴巴，把接到商氏電話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張航聽後無語——分公司的項目都非要肖總去，商總什麼時候這麼幼稚了？靜半刻，道，「先等一下。」
說完虛掩上門，轉身折返回去。
電腦裡，歐洲分部的人還在滔滔不絕地匯報，一口英語帶著獨特法式腔調。
張航低聲：「肖總，有點事情。」
「暫停兩分鐘。」肖馳淡道。
「……」視屏裡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眾高層全都盯著屏幕，有些莫名。
他臉色冷而淡，隨手把音量降到最低，看張航一眼，「什麼事兒。」
張助理只能如實匯報。
「四點鐘？」
「對。」
肖馳面無表情，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推了。」
「……」張航顯然有點訝異，為難道，「可是，對方電話裡說，邀請你親自出席，是商總的意思。」
「那就告訴商遲，我沒空。」
「……」張航躊躇了下，拿起桌上的行程安排表，翻看，道：「可是肖總，今天下午四點直到六點半下班，你並沒有其它行程安排。如果要出席商氏那邊的會議，應該也可以。」
「不了。」肖馳垂眸看會議資料，隨口回話，極其平淡如常的語氣，「林悠悠說她下午想吃甜品，我得帶她去。」
視頻對面的管理人員都是懂中文的，聽了老闆的這個回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張臉上都寫著——
Σ( ° △°)︴WTF？
他們BOSS這是被鬼迷了？
這邊，張航也嘴角一抽，懷疑是自己聽錯：「……什麼？」
肖馳撩眼皮，冷冷瞥他一眼，「有問題？」
「……沒、沒有。」張助理乾巴巴地笑了下，然後點頭，道：「那我讓胡玲回話，就說今天公司有要緊事，你走不開。」
肖馳說，「不用，就把我的原話回給商氏。」
張助理只好頂著滿臉黑線，點頭，「好的，肖總。我知道了。」原來您比人商總還幼稚= =……
不多時，張航轉身到門口，跟胡玲原話交代下去。年輕的助理小姑娘明顯被驚呆了，怔愣好一會兒才點頭，說了個「哦」，關上門離開。
辦公室有數秒鐘的安靜。
半刻，剛才做匯報的法國男人清了清嗓子，用英語道：「Can I go on，boss？」
「等著。」肖馳擺了下手，側目，視線冷淡落在張航身上，道：「有件事兒得跟你交代一下。」
張助理疑惑，習慣性地拿起紙筆記錄：「你說。」
肖馳冷淡如舊：「林悠悠學校的拳擊社在招教練，我已經把資料交過去了。行的話，以後每週五就得去C大搞訓練，給我把時間空出來。」
張航不可置信：「上回你讓我給你寫簡歷，是拿去應聘大學社團的教練？」
「嗯。」
「……」堂堂一個遠古神話拳擊手，去一個大學學生社團當指導教練？馳哥您是中邪了麼，好生氣哦。
張助理默，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接受這個事實，點頭：「好。」
這一回，視頻裡的外國高層們怔愣三秒，終於，恍然大悟。
算是明白了。
迷他們BOSS的不是鬼，應該是東方古老傳說裡的一種生物，狐狸精。
下午的視頻會議過後，全TN上下便流傳開了兩件事。一，他們霸道總裁紆尊降貴，要去C大學生社團當外聘教練，怕是被迷昏頭了；二，他們霸道總裁的小嬌妻姑娘，怕是個狐狸精。
於是，林悠悠在眾人心中數月以來的清純形象，某人輕描淡寫幾句話，就給她毀完了。
而此時，毫不知情的林同學，還在為與男神的甜品店約會，認真打扮。
她今天心情很好。
原因有兩個。
一是向來不喜甜食的肖馳，在她惴惴不安地提出，發現一家不錯的甜品店，想和他同去時，他竟破天荒地沒拒絕，反而一口答應。
二是宋昊那邊傳來了好消息，說社聯副主席告訴他，巴德特納幾人平時行事太過張揚，社聯對UF的印象一直不好。所以，在和李長江書記的談話中，社聯主席團一致贊成撤立UF，創立新拳擊格鬥社TN。
眾所周知，在創社一事上，社團聯合會極有發言權，所以主席團的態度，必定會直接影響到學工部和校團委的最終決定。
想想都振奮人心。
林悠悠嘴角彎彎，對著鏡子，邊哼歌邊涂睫毛膏。
阮唸唸托腮打量她，好奇：「老大，你今天很開心嗎？」
「對呀。」
「因為男神答應陪你去吃甜品？」
「唔，差不多吧，還有一些社團的事。」她笑盈盈的，從衣櫃裡拿出兩條連衣裙，舉到ABB們跟前兒，道：「哪件更好看？」
阮唸唸摸下巴，給出建議：「黑白波點這件吧。」
其它兩個ABB也忙不迭地附和，「嗯嗯，對。」
林悠悠於是脫下睡衣，把那條裙子換上。
衣服是袁曉從紐約寄來的，歐美新款，黑白波點，裙襬是魚尾式，嫵媚性感又俏皮活潑。袁曉說，她穿這件衣服肯定很好看。
換好後，林悠悠對著鏡子轉了個圈兒，左右照照，確實不錯。然後拍了張照，用微信發給「陳坤的親親小寶貝」。
她：【圖片】
袁曉很快回覆：【色】哇！好美！【壞笑】這位仙女，你要穿著我送你的仙女裙去顛倒眾生了嗎？
她：【害羞】我要去顛倒男神。
袁曉：【棒】【棒】加油，童顏巨.乳小波霸！你可以噠！
她：……
袁曉：耶？【疑惑】是錯覺嗎？怎麼感覺你的胸更大了？【微笑】看來男神功勞不小。
林悠悠愣住，鬼使神差想起醬醬釀釀裡揉麵團似的畫面，瞬間羞得面紅耳赤，敲字：【再見】友盡吧污婆！
東拉西扯，從衣服扯到學習，又從學習扯到近日見聞，袁曉跟她抱怨美國學生食堂的東西太高熱量，她跟袁曉吐槽UF拳擊社。兩人邊閒聊邊做各自的事，沒有半分生疏。
幾分鐘後，袁曉忽然發來一條：行了，你約會去吧，我也要去和猛男共度**了。意大利帥哥，銀發碧眼，基因難得。
袁曉滿嘴跑火車，說的話十之八.九是鬼扯，林悠悠全沒當回事，一笑置之，回了句：祝你性福喔~【微笑】
袁曉：會喔~【微笑】
退出對話框，一看時間，差不多了。林悠悠和ABB們打了聲招呼，拎上包出門兒。
甜品店的地理位置，將好在市中心和C大之間。林悠悠知道肖馳下午要開會，便沒讓他來接她，自己乘地鐵過去。
到甜品店，將近下午四點鐘。
林悠悠踩著小高跟兒，邊推門邊給他發微信：我到啦。
對方瞬間回覆：我看見了。
肖馳就坐在靠窗的7號桌，她出現的剎那，便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年輕姑娘穿著一身魚尾裙，款式太修身，曼妙曲線纖毫畢露，腿很長，小腰纖細，背轉身時，臀部被包成一個渾圓的小桃子，隨她走動左右歀擺。
肖馳拿著一個黑色玻璃杯，喝了點水，眉微挑，黑眸直勾勾地盯著那道纖細人影兒。
不多時，林悠悠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兩頰浮著一絲淺淺的紅，「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麼？」
她跑得急了，略有些喘，胸前起伏也隨之加劇。
肖馳垂眸，看了眼她鎖骨下面若隱若現的風光，有些心猿意馬，不動聲色移開視線，「沒。我也剛到。」
「哦，那吃東西吧。」
林悠悠笑了笑，喚來服務生點餐。
不多時，兩份式樣精緻的甜品上桌，林悠悠大眼晶亮，拿叉子小口小口地吃。
肖馳對甜食沒興趣，坐在對面安靜地打量她。
半刻，她調整了一下坐姿，他視線下移，注意到裙子側擺有輕微開叉，她一動，便露出小半截雪白如玉的腿。
「……」肖馳搭在桌上的食指，無意識地跳了下。
林悠悠沒有察覺，人專心致志和面前的芒果蛋糕作鬥爭，半塊吃完，收到一條「陳浩南的煙」發來的微信。
莊寅傑：小舅媽！有軍情匯報！
林悠悠眨了眨眼：什麼？
莊寅傑：【無語到變形.jpg】TN現在四處都流傳著一個說法，大家都說，小舅媽你是狐狸精。
「……」？？？What？
狐狸精……什麼鬼……
林悠悠嘴角一抽，有點兒懵，悄悄看了眼對面冷淡如常的某人，遲疑，「那個……肖馳？」
肖馳看她一眼，「嗯？」
林悠悠皺眉，想問問他，但又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問，總不能說「我靠為什麼你公司的人要罵我是狐狸精」吧……糾結來糾結去，她抿抿唇，最後把手機遞過去，直接把莊寅傑和她的聊天記錄拿給肖馳看。
肖馳垂眸，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視線重新回到她臉上，
「……」她囧囧的，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清了清嗓子才捏著小拳頭道，「不、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為什麼大家會說我是狐狸精？」
肖馳靜半刻，挑眉，漫不經心掃了眼她胸前若隱若現的奶白色溝壑，「不是麼。」
豈止是狐狸精。
他的小狐狸分明還是人間極品，教人神魂顛倒，甘之如飴。
Chapter 52
他話說完， 林悠悠微怔， 短短幾秒，雙頰便火燒火燎地熱起來， 扁嘴，小聲抱怨：「『狐狸精』又不是什麼好話， 罵我呢。」
對面的人一挑眉， 「誇你呢。」
林悠悠扁嘴， 衝他皺了皺小鼻子。
肖馳定定盯著她， 視線在那張雪白的小臉上審度。她比高三那會兒更漂亮了， 五官變化不大，但一顰一簇，眉眼間都流露出勾人的妹態， 美豔不可方物。
毋庸置疑，都是他的功勞。
肖馳回憶起他家小狐狸那些不為人知的妖嬈和風情， 食指緩慢滑過玻璃杯麵， 笑了下。
林悠悠低頭繼續吃蛋糕，注意到那份完好無缺的抹茶千層， 眸光閃了閃，看向他，「味道很好的， 你嘗嘗吧，就嘗一點點？」
沒記錯的話， 這人從見面到現在， 連叉子都沒動一下。
肖馳把東西推到她那邊兒， 「你的。」
「……」聞言，姑娘一雙大眼睛都瞪圓了，咬著叉子擺擺手，語氣尤其認真，「這些甜食熱量很高的，吃多了會長胖。」
肖馳視線掃過她弱不禁風的小細胳膊小細腰，淡嗤，「這麼瘦還怕長胖。」
他倒希望她胖一點，那把腰，白白軟軟，他稍微用點力就能掐斷。
以致辦事時，肖馳心疼她顧著她，盡興的次數少之又少，偶爾放縱一下，她就嗚嗚直哭，有兩回都半道兒上暈了過去。
肖馳無可奈何，只能儘可能地忍。
林悠悠聽他說完，下意識地垂眸，看了看自己，嘀咕道：「我很瘦嗎？我也沒有很瘦吧。」她明明是有點小肉肉的身材。
肖馳掃了眼她的胸前，不動聲色，「分地方。」
「……」林悠悠一怔，幾秒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有所指，臉蛋頓時更紅，咬唇，從桌子底下踢了踢他，壓著嗓子：「你就不能正經點嗎。」
肖馳好笑，一抬眼就看見她嘴角邊沾著的奶油，眯了下眼睛。
小姑娘愣了下，還呆呆的不明所以，伸手摸了摸臉，「……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別動。」
肖馳傾身，一隻大掌繞到後面，固定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小下巴，聲音低低的，「你臉上沾了奶油。」
林悠悠眸光微閃。
下一瞬，男人的唇貼了上來，她錯愕，捏叉子的手不自覺收緊，感覺到他的舌尖在她嘴角邊上勾了勾，很快便離開。
肖馳手指摸了摸嘴唇。
臨窗，細碎光影在他漆黑的眸子裡跳動，呈現一種深沉的暗金色。他盯著她，「現在嘗過了。味道不錯。」
「……」你才是公狐狸精吧:)。
林悠悠臉蛋通紅，無語。
甜品店很實誠，點心的份量十足，芒果蛋糕吃完，林悠悠便再吃不下第二份。肖馳看了眼她圓滾滾的小肚子，勾了勾唇，叫來服務生買單。
走出店門，西邊夕陽垂暮，差不多到了晚飯的飯點兒。
黑色越野沒入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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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正好是一個路口，綠燈跳紅。
肖馳點了根菸，隨口問她晚餐想吃什麼。
林悠悠撐得厲害，摸摸肚子，可憐巴巴地回他：「我有點兒吃不下了呢。」
他撣了撣菸灰，側目看她，「我餓。」
她眨眼睛，「也對，你剛才什麼都沒吃……那我陪你去吃啊。你想吃什麼？」
肖馳食指勾她的臉蛋兒，「只想吃你。行不行？」
林悠悠意識到自己被戲弄，齒尖磕嘴唇，作勢打他。
他低低地笑，哄著，「乖，給我親一下兒。」
她有些不好意思，左右偷瞄一眼，然後才紅著臉，嘟嘴，飛快啄了下他形狀漂亮的薄唇，發出一聲「啵」。
*
肖馳對吃不算特別講究，最後，他們吃晚餐的地方在一家普通中餐廳。
中檔消費，環境一般，勝在地段繁華，所以生意還算不錯。
林悠悠下午的甜品還沒消化，吃不進去，便兩手托腮，一邊看他吃飯，一邊跟他聊TN拳擊社的事。
肖馳全程沒怎麼說話，吃著飯，安靜聽她說。
他的小狐狸興致頗高，嗓音嬌軟，嘰嘰喳喳個不停。他臉色淡淡的，注意力卻全被那張一開一合的紅唇吸引，心思不在飯菜上，沒吃多少便放了筷子。
林悠悠微愣，問：「你不吃了嗎？」
肖馳垂眸，扯了張紙巾擦嘴，「嗯。」
她詫異，「你今天胃口不好嗎？怎麼才吃這麼點點。」印象中，這人的食量一直和他的身高體型成正比，是她的好幾倍。
肖馳沒答話，逕自起身買單去了。
晚上八點左右，他們離開中餐廳，開車回C大。
路上，林悠悠又說了會兒新社團的事，並興沖沖地告訴肖馳：「你知道嗎，我室友和宋學長他們知道擬邀教練是你之後，都興奮得不行。大家都說，只要學校的聘書一下來，你就是社團的金字招牌，肯定會吸引到很多優質社員呢！」
肖馳聽後並沒有太大反應。
學生社團之類的事，他根本不感興趣。
邊兒上的小姑娘卻依然很開心，笑盈盈道，「我真的怎麼都沒想到，你會親自來給我們社團當教練。」說著稍頓，忽然想起什麼，皺眉道，「不過……你平時那麼忙，一會兒飛歐洲一會兒飛非洲的，會不會忙不過來？」
肖馳說，「我找了陸囂當助教。」
意思是他不在的時候，自然有人代行職責。
「陸囂？」林悠悠有點驚訝，「我聽說，你好像不喜歡陸囂？」
肖馳看了她一眼，表情冷冷淡淡，「聽誰說的。」
「小莊同學。他好像也是聽TN其它人說的……」林悠悠道，「聽說，前些天你把拳盟聯賽的重點培養對象，從陸囂變成了新簽的秦達。大家都以為，是因為陸囂脾氣太壞，你準備另捧他人了呢。」
「……」肖馳懶散扯了下唇，沒說話。
林悠悠在他面上端詳幾秒鐘，忽的，靈光一閃，明白了，「你是故意氣他的？」
話音落地的同時，越野車停在C大的後校門。
這個點兒，小路上很冷清，空空蕩蕩的，沒幾個行人。
肖馳熄了火，轉過眸子瞧她。
「當著他的面，宣佈重點培養秦達，其實是想氣氣他，看他的反應。」林悠悠認真分析，「你想看看，陸囂是會自暴自棄，還是不受影響地訓練？你一點都不討厭他，相反，你應該還挺喜歡他的。」
肖馳靜默須臾，眯了眯眼睛，「接著說。」
林悠悠認真想了想，「在《TN體育》實習的幾個月，我看過很多陸囂的比賽視頻，能看出來，他在拳台上的爆發力非常強，敢拚，又狠，是個很有天賦的拳擊手。你想確定，他是不是值得你投入最大心血的那個人？」
「……」肖馳垂眸點了根菸，勾起唇，極淡地笑。
她表情有些遲疑，抿了抿唇，才又道：「其實以前我就發現了。」
「發現什麼。」
「陸囂說過，他從小就希望成為第二個你，所以能看出來，他身上有你的影子。」林悠悠看著那雙漆黑的眸子，沉聲說：「無論是在拳術，還是性格，他都很像你。」
肖馳沒有答話。
林悠悠繼續：「如果可能的話，你想把他送上UFC，是麼？」
漆黑的車廂裡有剎那死寂。
路燈光線照亮肖馳的側臉，他面色冷峻，一點火星在唇邊明滅。半刻，他沉聲道，「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陸囂就是陸囂，不是誰的影子。」
「……」林悠悠緩慢點頭，「嗯。」
一根菸抽完，肖馳勾了勾唇，伸手捏她的臉蛋兒，「是個搞新聞的料。」
她有點不好意思，衝他笑，「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挺瞭解你的？」
肖馳捏住她下巴，「那你說說，我這會兒在想什麼。」
林悠悠搖頭。
「我想……」他埋頭貼近，「吻你。」
雙唇相觸。
她眨了眨眼睛，玩心突起，伸出香舌輕輕舔了舔他的唇。
他眸色一深，把調皮的小舌頭捲進他嘴裡。
越吻越深。
肖馳氣息微重，手臂箍住她纖細的腰，把她抱到腿上，手指揉捏她細嫩的耳垂。
她軟軟掙扎，大眼迷濛一片，在他的唇舌間含混嗚咽。
他吻在她的耳後，脖頸，最後一口咬在她鎖骨上。
「唔。」林悠悠悶哼。
失控前，肖馳終於放開她。
「你……」她眼底霧濛濛的，生氣了，「你咬我做什麼？」
而且……還是這麼顯眼的位置，讓她怎麼見人。
「沒忍住。」他親親她，「給你咬回來。」
林悠悠氣不過，果真扒開他的領口，狠狠咬下去。
數秒後，林悠悠兩頰潮紅未退，扔下句「我回寢室了」便推開車門跑走。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逐漸遠去。
肖馳盯著那道纖細人影兒消失於夜色，然後收回目光，擰開燈，掃了眼中央後視鏡。
一塊牙印兒烙在他脖頸側方，小小的，像枚月牙。
肖馳一笑，點了根菸，發動引擎準備離去。
這時收到一條短信息。
他拿起手機，只一眼，眸色驟寒。
發信人是肖子涵，內容是：弟，你找了四年的那個人，有下落了。
*
週五下午七八節，全校沒課，C大各學生社團照例進行各類培訓。
體育館3樓的拳擊訓練場。
「今天教練有事。」巴德特納說，「今天的依然由我來為大家進行培訓。在訓練開始之前，我就最近校內流傳的『UF即將撤立』的謠言，向大家做一個澄清。」
說著，巴德的目光冷冷掃過眾人。
「這個傳言，純粹子虛烏有……」
「是麼。」
突的，一道嗓音從門外傳來。
幾十個社員臉色微變，不約而同地轉身，只見大門處，斜靠著一個高個兒人影，長發飄飄，側顏輪廓俊秀。
有人議論，「今天中學放假麼？」
「哪兒來的熊孩子……」
巴德特納擰眉，語氣不善，「who are you ？」
少年甩了甩長發，抬眸，淡淡說了三個字，「陳浩南。」
幾個外國交換生莫名，「Who？」
「……握草，連陳浩南都不知道。」莊寅傑無語。
巴德特納有點好笑，「嘿，小朋友，你有什麼事麼？」
莊寅傑說，「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踢一下館。」
幾個男人嗤地笑出聲來，不可思議，「踢館？你？」
「No No.」小莊同學搖搖頭，「Not me.」
巴德特納一臉譏諷的笑，「那是誰？」
須臾，另一個高大少年面無表情地走進來，扭了扭脖子，語氣冰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