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2章

發佈時間: 2024-07-02 14: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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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06 微光傾城

白珊珊有時候會想, 商遲這大佬,變態是變態了點,中二是中二了點,但其實挺夠意思的。

她演戲, 他奉陪,她虛情假意,他也照單全收,就連這時,他明明看出了她耍了小手段要利用他,他都縱容寵溺。一切由著她來。

就像她真的是一個公主,身後永遠站著她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國王。

她甚至鬼使神差地開始想象, 如果十年前沒有那次實踐活動,自己沒有誤打誤撞去到商家, 也沒有恰巧聽見格羅麗和商遲的對話,那段在青春歲月裡消亡埋葬的故事, 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但這些想法僅僅只在她的腦海裡存活了幾秒鐘。

轉念間白珊珊便搖頭失笑。可惜啊,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在去往遊輪二層娛樂場的途中,司馬父子在前邊兒領著路,白珊珊挽著商遲的胳膊跟在後頭,臉上含笑,腦子裡卻在胡七八糟地一通思索。

一行人心思各異,來到電梯前。

身著製服的美麗葡萄牙女郎朝幾人微笑, 伸手摁亮了電梯的上行鍵。白珊珊就這麼跟在商遲身旁想著事情,迷迷糊糊地進了電梯。直到叮一聲, 電梯停下,鏡面電梯門朝兩旁平穩開啟,她的三魂七魄才重新歸位。

再一抬眼,愣住了。

如果說一層的晚宴廳在白珊珊眼中是“鄉村土豪娶兒媳”片場,那麼二層的娛樂場就更厲害了,簡直就像個群魔共舞的盤絲洞。娛樂場內的燈光昏暗迷亂,空氣裡也飄散著音樂聲,但並不是晚宴廳那種舒緩悠揚的西洋樂器曲調,而是重金屬樂。

鼓點重而密集,肆意挑逗著場內眾人的感官。

白珊珊詫異。原本在她想象中,司馬家這種豪門,開設在三少爺訂婚宴遊輪上的賭場,就算不是什麼紅酒香檳鋼琴曲,也應當有基本的雅致,才符合“豪門”身份。總之,絕對不是眼前這副場景

娛樂場的佔地面積和樓下的晚宴廳相差無幾,空間十分的開闊,正中央位置擺著一張大型賭桌,邊兒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穿白襯衣黑馬褂,女的穿深紅色絲綢晚禮服,似乎是負責發牌的荷官。

而在那張大賭桌周圍,則完全是酒吧夜店的格局擺設,沙發卡座、小圓桌,坐在卡座小圓桌旁的有年輕人也有中年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有些懷裡還摟著衣著清涼風塵味十足的女人。聽見電梯門開,這些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電梯方向。

司馬父子和他們的人先走出電梯。司馬瑜咬著煙鬥,招招手,一個黑衣黑褲、左臉上還有道猙獰刀疤的中年人立刻朝他走過去。司馬瑜跟那人交代著什麼,那人應該是娛樂場的管理人員,低著頭聽。

這時司馬邢上前幾步,皺著眉,用粵語狠聲道“爸爸,商遲執意收購我們司馬集團,斬盡殺絕,根本不打算給我們留活路。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

司馬瑜在煙霧背後眯縫了眼楮,瞥他,“我還需要你來教我”

司馬邢悻悻,不說話了。

“看著你我就來氣。不務正業,成天就知道玩兒女人,今天搞這個明星,明天搞那個模特。”司馬瑜恨鐵不成鋼,“我把蜂後丟給你,是讓你乾事業,不是讓你去亂搞。”

司馬邢別過頭,不太耐煩地嘀咕,“這不是聽你的話訂婚了麼。再說,我玩兒幾個女人怎麼了,好貨色不是都跟爸爸你一起用。”

“我只是提醒你。”司馬瑜沉聲警告,“還有,管好你的眼楮,別看那個白珊珊人漂亮身材好就往她身上瞄。她是商遲的女人,你敢打她的主意,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司馬邢不以為意,壓根不放心上。

電梯出口處。

隔得遠,音樂聲又有點大,白珊珊聽不見司馬父子在說什麼。

她略微皺了下眉,邊環顧左右邊壓低聲,自言自語似的嗤,“這地方,也太不登大雅之堂了。”

“這艘遊輪本就是司馬家開設娛樂場盈利所用,這些都是客人。”江旭笑了下,“司馬家族雖然表面上乾起了正經行當,搖身一變成了為a城發展做出巨大經濟貢獻的生意人,但骨子裡的東西變不了。”

說著話,司馬邢人已經笑容滿面地回來了。昏暗光線內,他純白色的西裝白得幾乎刺眼。他目光直接看向商遲,道“商先生,這些都是來娛樂場的客人,我們已經清場,請您稍候片刻。”

“司馬老先生有心了。”商遲寥寥一笑,長臂一勾環住白珊珊的腰身,將她攬入懷中。他彎腰貼近她耳畔,聲音沉沉的,字裡行間帶出一種親昵的低啞,性感得要命,他問她“寶貝,想跟誰賭”

“”白珊珊被那句突如其來的“寶貝”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就要扭腰躲開,抬眼瞪商遲,動動唇,誰知話還沒出口聽他又說了句話,音量極低,道“公主,狐假虎威就把戲做足。我的未婚妻。”

白珊珊聞言動一頓,內心一個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上。不再躲,靜半秒,然後那張雪白嬌美的臉蛋兒上便綻開了一抹甜甜的笑,當著眾人的面,貼近商遲懷中,實力詮釋“小鳥依人”這個四字成語的精髓,柔順乖巧極了。

她嗲聲,依然是撒嬌的語氣,“我想跟”故意頓住,一雙大眼楮促狹地眨了眨,目光在周圍幾人的臉上依次掃過,最後重新看向商遲,笑盈盈地翹起根食指,隔空一戳,“我想跟三公子賭。”

司馬邢詫異了,“我”

“對。”白珊珊回頭睨他一眼,語氣輕描淡寫,“就是你。”

司馬邢眼楮裡浮起一絲疑色。這女人模樣嬌美又愛笑,看著乖巧柔順得很,但剛才她目光轉過來,看向他時,分分明明帶幾分透骨涼寒,竟教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這麼想著,司馬邢不由多看了白珊珊幾眼,若有所思。

“三公子。”卻在這時,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安靜響起,淡淡的,聽不出喜怒。音量聽著不大,但就是清清楚楚傳入司馬邢耳中。

司馬邢回神,扭過頭。

純黑西裝筆挺如畫的男人彎下腰,一把將懷裡的女人抱了起來。女人驚恐地低呼一聲,下意識伸出雙手抱住他脖子。本就嬌小的身子被男人這麼一擋,瞬間遮得嚴嚴實實。與外界的一切窺探視線全都隔離開。

“我的未婚妻很美,是麼。”商沒什麼語氣。說話的同時,他微垂頭,看著懷裡面紅耳赤神色驚訝的姑娘,目光專注並柔和。

商遲其人,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心狠手辣,與他打交道,沒人不心驚膽寒戰戰兢兢。司馬邢此前跟著司馬瑜見過商遲兩面,但都只是出於禮貌地招呼,從未有過任何交流,乍然聽這位大佬點自己的名,問出這麼一句話,司馬邢心頭打鼓,有點兒不知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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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還是笑了笑,謹慎答“白小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和商先生十分般配。”

“美麗的事物確實具有極高的觀賞性。”商遲側目,神色冰冷地掃了司馬邢一眼,很淡地勾了下唇,“但是,我不喜歡任何人觀賞我的東西。”

司馬邢心突的一沉。

商遲嘴角帶著笑,也沒有顯露出絲毫動怒的痕跡,但無端端便令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冷肅殺伐氣和迫人的壓迫感。

須臾光景,司馬邢便頓悟了司馬瑜給他的警告。

白珊珊一副小寵物的姿態被商遲抱在懷裡,視線卻透過他寬闊的肩背朝外觀望,只見司馬家的三公子被變態大佬那句話一嚇,整個人杵在原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看著滑稽又狼狽。

她心下好笑,隨後又看見之前那個臉上有疤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將自家少爺解救出了困局。中年人低著頭,神色含笑極是恭敬,道“商先生,商夫人,閑雜人等已經離場,請二位入席。”

一室昏暗,靜謐無聲,一股迷之詭異在空氣裡蔓延。

賭桌這邊兒,司馬瑜已經在賭桌邊兒上的旁觀席落座,半眯著眼,神色不明。周圍還有數位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

全是司馬家的人。

白珊珊躺在商遲懷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環境,看清局勢後微皺眉,抱著商遲的脖子貼近他,小手拍拍他的肩,聲音輕輕的,帶著幾分試探性,“誒,商先生。”

“嗯。”商遲隨口應了聲,語氣聽著慵懶隨意得很。熊晉伸手替他拉開賭桌主位的座椅,他彎腰落座,把懷裡的姑娘放在自己腿上。

“這裡都是司馬家的人”白珊珊心裡有點不安,臉紅紅的,壓低嗓子湊在他耳邊,說“如果真出什麼事,我們是不是會很吃虧”

姑娘甜美的呼吸吹拂在鼻息耳際。商遲有一搭沒一搭捏玩著小家夥兩隻柔若無骨的小白手,埋頭在她頸項處,微闔眸,肆無忌憚嗅著姑娘身上水果奶糖的體香,聲音低啞,淡聲“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不是怕。”這個是膽識問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米六大佬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小拳頭一握,義正言辭地糾正道,“我這叫未雨綢繆,提前提出可能存在的危險性,讓你們早做準備。我這是為你好。”

商遲聞言,微一挑眉,側眸瞧著她咫尺的小臉,“為我好”

“當然。”白珊珊一本正經,“畢竟如果真在這兒翻了船,丟的是你們老商家的臉。和我本人關系不大。”

商遲手指輕輕勾了勾她嫩嫩的掌心,淡淡的,“這麼說,我該感謝你”

“也不用這麼客氣。”白珊珊一副“好說好說”的表情,擺擺小手,緊接著舉目四顧,目光警惕而又不露痕跡地掃過不遠處的老奸巨猾司馬父子,眯眯眼,神色嚴肅地小聲說“我已經提醒你了,趁著我等會兒和司馬邢賭的功夫,你抓緊時間想一想應對之道吧。”

商遲臉色很平靜,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

白珊珊小手一抱拳“客氣。”

商遲“我如果像你說的這樣,深入虎穴,臨到頭才察覺到危險開始想應對之策,恐怕已經死了幾萬次了。”

白珊珊“”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一本正經地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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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邢和司馬瑜對視一眼,微點頭,而後便揚起笑,說“白小姐,賭場規矩,三局定勝負。怎麼玩”

白珊珊在商遲懷中抬起頭,天真無邪地淺笑了下,道“如果三公子輸的話,你準備付出什麼樣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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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邢很隨意“既然白小姐要和我賭,那就白小姐你定吧。你想要什麼”

白珊珊淡淡地說“我要你去警局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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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邢以及司馬家在場的所有人臉色皆是微變。

司馬邢好歹也是個人物,須臾震驚之後又平靜下來,語氣不解,似乎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白小姐真幽默。我去警局自首”笑出來,“我為什麼要自首”

“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麼。”白珊珊冷笑。

聞言,司馬邢那抹毫無所謂的笑僵在了臉上。他嘴角的弧度平下去,眼底飛快滑過一絲陰狠之色,靜默半晌,問“那麼,如果白小姐輸,你又準備付出什麼代價”

白珊珊“你想要什麼。”

司馬邢沉吟一陣,道“我要商氏,廢收購案,並且永久退出a城市場。”

“這個賭注不行。”白珊珊拒絕得毫不猶豫,“這是我和你的賭局,我無權左右商氏集團的任何決策”

然而她話音未落,便聽見頭頂上方響起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沒什麼語氣道“可以。”

“”白珊珊震驚地回頭抬眸。

商遲臉色平靜自若,黑眸盯著她,冷靜無波。

白珊珊皺眉,瞪他,壓低嗓子道“你瘋了怎麼能同意退出a城市場對你來說是個多大的損失你不知道麼”

商遲說“知道。”

“那你還玩兒這麼大”腦子被門夾了啊

“難得帶你出來玩一次。”商遲一笑,指尖慢條斯理勾了下她的臉蛋兒,“當然得讓你盡興。”

“”

“更何況,我的公主,怎麼會輸。”

chater 07 念念不忘

商遲說這話時, 語氣低沉而柔涼,似笑非笑,黑眸卻平添幾分陰沉的寒色。

他英俊冷厲的臉龐被周圍昏暗迷離的光線一襯,竟有種禁欲而惑人的美感。白珊珊心跳莫名急促, 噗通噗通。看他幾眼便飛快收回了目光。

雙頰的溫度不知何時又竄了上去,滾燙灼人。

白珊珊定定神。

這個男人身上有種很矛盾的氣質,彷彿天生便為黑色而生。

極致優雅又極致危險。

而且,她又是實在費解,一個根本沒有愛的人,怎麼能對她做到如此千依百順寵愛無比。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思索著,她陷入沉默, 不再開口。

事實上,商遲的豪賭並沒有讓白珊珊太過意外。與這位大佬相識數年, 她又怎會不知他是副怎樣的做派風格。這人向來如此,永遠站在人間的九重塔頂, 高高在上蔑視眾生,彷彿這世上每件人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己人如是,敵人也如是。

不過,就過去的諸多經驗來看,他也確實有狂妄自負的資本。至少,在這位冷酷暴君執掌大權的這些年,商氏帝國以驚人的速度親略佔領著全球商界的領土, 金融界、房地產業旅遊開發行業,收購、吞並壯大自身, 遇神殺神遇佛斬佛,從來沒有吃過一次敗仗。

這麼一想,白珊珊忽然又覺得有點小遺憾。

人類真的是非常奇怪的物種。一個人愈是強大,愈是堅不可摧,愈是屹立不倒,人們就愈會對他失敗倒下的樣子感到好奇。

白珊珊鬼使神差地開始想象,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能目睹史詩級霸總倒下的樣子,她會是怎樣的心情

大概會覺得蒼天有眼,然後喜滋滋地幸災樂禍吧。

畢竟她這麼討厭他。

“好商總爽快”這時,坐在賭桌另一方的司馬邢見商遲毫不猶豫便應下來,眼底驟然滑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在椅子上慢慢悠悠地調整了一個坐姿,二郎腿一翹,一副閑散自如的姿態,道,“賭注已經訂好了,那賭的方式二位有什麼要求麼想怎麼賭”

商遲高大的身軀慵懶地靠著椅背,微垂眸,點了一支煙。他抽著煙,一手兩指夾香煙,另一只手的胳膊以一種極親昵的姿態環著懷裡姑娘的腰,隔著一層黑紗裙的布料,手指若有似無在那把小細腰上摩挲。

小家夥察覺到他的觸踫,軟軟的小身子僵了僵,不著痕跡地縮著想要躲開。

商遲在煙霧背後微微眯了眯眼,長臂一收,直接摁著她嚴絲合縫陷進他胸膛裡。她臉霎時“唰”的紅透,他嘴角微勾,低頭,鼻梁輕輕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瓜,淡淡地說“客隨主便。”

“好。”司馬邢一笑。說完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思考什麼,隨後微側目,朝身旁的刀疤臉中年男人遞了個眼色,客氣道“威叔,去幫我把少夫人請過來。”

被稱“威叔”的中年男人應了聲“是”,然後便轉向商遲方向,姿態恭謹又絲毫不顯低微地說“商總,商夫人,我們少夫人這會兒正在宴會廳裡招呼客人,勞煩二位稍候幾分鐘。”

隨後便轉身進了電梯。

白珊珊看了眼那中年人的背影,心生狐疑,不由傾身往商遲的右臉頰湊近幾分,壓低嗓子,用極低極低的音量問“司馬邢莫名其妙去叫他的未婚妻幹什麼那個許妙是什麼來歷,你知道麼”

商遲聞言,視線不動聲色掃了眼姑娘紅艷艷的唇瓣兒,和乖乖平放在她身前的兩只細白小手,沒什麼語氣道,“你說什麼。太遠,我聽不清楚。”

白珊珊只好又重復了一遍。

商遲臉色淡漠,還是那句話,“太遠,聽不清。”

“”

兄弟你耳朵是不是有點兒背啊

白珊珊有點想翻白眼,心說我都坐你腿上了再遠能遠到哪裡去但礙於場合不好發,只能小金魚似的鼓鼓腮幫,雄赳赳氣昂昂地抬起雙手,抱住商遲脖子,下勁兒一拽,一把將他的腦袋拉向自己。

商遲表情如常,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笑卻在眼中一閃即逝。

姑娘整個人都在他懷裡,主動貼近他,豎起一只小白手神秘兮兮的圈住嘴,對著他的右耳小小聲地問“我說,你知不知道司馬邢的那個未婚妻許妙是什麼來歷”

商遲食指撢了撢煙灰,沒說話,只轉眸瞧她一眼,沖她勾勾手。

白珊珊大眼一亮,頂著一副渴望八卦的小表情興沖沖地湊了過去。把自個兒雪白微紅的小耳朵貼近對方好看的薄唇。

然後,

清冽微涼的呼吸絲絲縷縷吹拂過細嫩的耳垂。她癢,正想縮脖子躲開,就感覺耳朵被人輕輕地咬了一口。

咬在耳軟骨上,一點不疼。但是更癢了。

“”姑娘始料未及,呆住,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瞪得溜圓。下一瞬,整張臉蛋兒甚至連脖子耳朵根都紅了個底朝天。

隨後男人冷清清低沉沉的嗓音才傳進來,回答“賭王之女。”

白珊珊捂住剛被啃了一口的小耳朵,“嗖”一下扭過腦袋瞪著他,面紅耳赤又羞又窘,“你”

“嗯”商大佬挑挑眉。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泰然自若,那副冷硬高貴又禁欲的模樣,就像剛剛她被人騙過去咬了口耳朵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白珊珊動了動唇正要對他的色狼行徑提出抗議,忽然想起什麼,整個人突的一滯。

不對勁。

這感覺太不對勁了。照理說,她應該非常習慣這位變態大佬的日常色氣騷操才對。連光溜溜被他抱懷裡親了整場視頻會議的事都經歷過,現在只是被咬了一口耳朵而已,她在大驚小怪地害羞個什麼勁

白珊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別是生什麼病了吧

如是琢磨著,白珊珊默,抬手邦邦地敲了胸口兩下別瞎跳了。

“賭王之女”半秒的思考之後,白珊珊決定對這淮蔚男÷瓜貢氖傭患K科茸約喊炎飭氐剿韭系奈椿櫧奚砩希緩笤諦睦鋃宰耪饉母鱟值淖置嬉饉祭斫飭艘環險嫖實饋澳撬畝募計癲皇嗆芾骱Αbr /

商遲沒說話。

巧的是,白珊珊這個問句的音量不高不低,剛好被就站在她和商遲身旁的江旭聽了去。

江助理聞言,汗。他靜默了足足五秒鐘,才好心幫自家的無知少女準夫人掃盲,低聲道“白小姐,許妙的父親名為許世發,是著名的a城業巨頭,在境內外的賭場產業近百家。他的賭王之名由此而來。並不是他賭技高超所以稱他為賭王的。”

“哦。”ga。白珊珊頓悟,點頭點頭。長知識了。

正說著話,不遠處的電梯忽然傳來“叮”一聲。威叔已經領著司馬家的少夫人,賭王家的嫡出大小姐來了。

白珊珊聞聲轉過頭,只見許妙跟在刀疤臉中年人身後款款而來。

之前看外面的婚紗照還沒看出來,這會兒仔細一瞧,她才發現這位司馬邢的準夫人長了一張立體到偏北歐人的五官,身材高挑,氣質典雅。由此可以判斷許妙的母親極有可能是北歐人。

或許是常年健身熱愛運動的緣故,這位美人的膚色不似尋常大家閨秀那樣雪白剔透,呈現出健康的、適度的小麥色,身著一襲深紫色的極簡抹胸晚禮服,前凸後翹,豐滿妖嬈,艷麗不可方物。

好一個性感大美女。白珊珊在心底吹了聲口哨,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少爺,少夫人來了。”威叔抬手一比,將許妙帶至司馬邢身前,隨後便退了下去。

司馬邢伸出手,許妙彎彎唇,自然而然便牽住他的手,彎腰於他身旁的座位施施然落座。司馬邢笑道,“妙妙,商夫人興致好,讓我陪她小賭幾局。可商夫人是女孩子又是個新手,我跟她賭,好像有點不公平。”

“這樣啊”許妙撩起一雙妹眼看賭桌那頭,第一眼就瞧見了那大名鼎鼎的被人物評為商氏帝國最年輕也最偉大的ceo。

男人西裝筆挺高大英俊,氣質沉穩而冷硬,不必言語,單只坐在那兒便有強烈的存在感與親略感。

許妙早就聽說過商家這位ceo的大名,如今一見,竟比她想象中還要招搖惹眼。她眼中浮起一絲濃濃的興味,眼風往下一掃,這才看見年輕ceo懷裡摟著的小丫頭。

軟萌白皙,看著嬌滴滴的,細胳膊細腿兒,跟風一吹就能飄出去似的。

“好辦。這第一局,我代我未婚夫和商夫人賭。”許妙嘴角勾起個弧,看向白珊珊,問,“商夫人意下如何”

看著大美人那帶著一絲輕蔑譏諷意味的笑色,白珊珊透亮清澈的眸子晶晶瑩瑩,彎起唇,人畜無害地笑了,“好呀。司馬夫人第一局想怎麼賭”

許妙勾了下手指。

一旁安靜侍立的男荷官見狀,當即恭恭敬敬地遞過去一個骰盅,和三顆骰子。

許妙接過來。三顆大小一致的骰子剛好嵌入她四根縴長手指的指間。她微抬手,向白珊珊展示,道“玩法很簡單。三顆骰子,每顆骰子都有六個面,分別印有16六個不同點數。骰盅落定,起盅後將三顆骰子的點數相加,總和就是最終點數。我們就比誰的點數小。”

白珊珊的表情陽光燦爛,點頭“好呀。”

“骰盅在我手上,那就我先開始吧。”許妙收回視線,動不緊不慢,將三顆骰子依次扔進骰盅裡,開始搖晃。

許妙人長得漂亮,身材又格外火辣,因此,即使是搖骰盅這個簡單的動,由她做來也格外風情萬種。

賭場內安安靜靜,只有骰子在骰盅裡顛來蕩去的吧嗒聲。

白珊珊安安靜靜一臉好奇寶寶的神態看著許妙,嘴角掛一絲溫軟柔和的笑。司馬邢也看著許妙,好整以暇勝券在握。

商遲面無表情,漫不經心地抽著煙,纏起懷裡姑娘的一縷黑色發絲繞在食指間,輕嗅把玩。連余光都沒賞對面的美人一眼。

許妙見狀,不由心生不滿。她是地地道道的天之嬌女,自幼便生長於眾星捧月的環境中,妖嬈美艷,但凡她在的場合,哪個男人不是恨不得把眼楮都長在她身上。

她的女性魅力哪遭受過這樣的冷遇和無視。

許妙搖著骰盅,視線筆直盯著商遲。對這個商氏大佬的興趣瞬間更濃了。

白珊珊正看著許妙,加之女人之間微妙的感知力,自然瞬間便察覺到了這位大美人看向變態大佬的,那種不甘中又充斥著滿滿征服欲的目光。

“”

司馬父子視變態大佬為死敵,而這位司馬家的準兒媳,卻對商遲有那種心思

白珊珊思索著,挑挑眉。這混亂的三角關系還真是令人有點小激動。

不過。

白珊珊眸色微冷幾分。

許家這位大小姐看商遲的眼神,有點討人嫌啊。

就在這時,砰一聲悶響,許妙手裡的骰盅啪地扣在了賭桌上。骰子甩動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一切都穩穩靜止。

“骰盅落定。”男荷官機械而死板地主持著賭局,抬手微微一比,說“請少夫人開盅。”

話音落地的瞬間,白珊珊明顯感覺到全賭場、除商遲以外的所有人,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那個骰盅。

白珊珊也看過去,臉上沒什麼表情。

許妙打開了盅帽。三顆骰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底盤中,擺列得沒什麼規律,但朝上的那一面,點數清一色全是一個“1”。

這個結果似乎在許妙的意料之中。她沒有顯現出絲毫的詫異和驚喜,只是寡淡地扯了扯唇。掀眼簾,飽含挑釁地看向白珊珊。

司馬邢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也好整以暇地看對面。

男荷官報數“少夫人,共計三點。”

聞言,站在商遲身旁的幾位助理依舊沒什麼反應,表情如常,但卻不動聲色、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眼神交換。

熊晉面無表情完了。許妙搖出來三個點。這已經是三顆骰子能甩出來的最小點數了。

陳肅也面無表情賭王的親閨女,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

徐瑋也面無表情這麼說,咱家夫人豈不是輸定了

熊晉沒事,之後不是還有兩局麼咱夫人一個賭場菜鳥,輸給賭王之女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大不了我們都不要說出去,幫她保密

陳肅嗯嗯

徐瑋嗯嗯

江旭臉色淡淡的,視線掃過三人都淡定點兒。不到最後,你們怎麼知道夫人輸定了。

幾位助理心思各異地進行著眼神交流,這邊兒的白珊珊心裡也是一沉。她面上仍舊掛著從容淡定的笑,內心卻七上八下,滿腦子都是“我他媽是瘋了吧居然跟賭王之女玩兒骰子”“怎麼辦如果輸了我會不會被變態大佬以丟他臉為由掐死”“這位大佬剛剛才信誓旦旦霸氣無比地來了句我的公主怎麼會輸,這麼快就要打他的臉了嗎”之類的滾滾彈幕。

正胡七八糟地思忖著,男荷官冰冷機械化的醇厚嗓音再次響起,打破一室死寂,道“接下來,輪到商夫人擲骰子。”

美麗的女荷官當即將骰盅和骰子從許妙跟前取走,放在托盤上,繞過半張賭桌,送到白珊珊面前。站定。

“謝謝。”白珊珊笑了下,將賭具取下來。

女荷官退到了一旁。

白珊珊抿了抿唇,將骰子扔進骰盅。就在她抱著一種“聽天由命輸就輸”的心態,準備蓋上骰盅帽開始搖擺的時候,一道低沉沉的嗓音緊貼著她的耳朵根響起。

商遲音量極低,說“別緊張。你不會輸。”

“”

白珊珊真的嗎你對我這麼有信心但是為什麼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輸了

白珊珊抽了抽嘴角,扭過頭,商遲冷靜英俊的臉龐距她不過半指。香煙在他冷白修長的手指間安靜燃燒,他垂著眸,從高處居高臨下地瞧著她。

“那個。”白珊珊不動聲色地瞥了賭桌那頭的許妙和司馬邢一眼,右手無意識抓住商遲冰涼光滑的黑西裝袖口,清清嗓子,將嘴唇湊近他的耳朵,語氣裡流露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和不安。她調子很沉很嚴肅,小聲,一本正經道“我悄悄告訴你。如果賭局是玩兒撲克,我是個心理師,還能利用專業優勢分析分析算算牌,但是擲骰子,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姑娘的嗓音細軟嬌糯,鑽進商遲耳朵裡,夾雜清甜清甜的呼吸,佑人至極而不自知。他眸色微深,手指勾起她的小下巴輕輕一挑,在她翹嘟嘟的小鼻尖兒上啄了口。他低聲,“所以”

“所以,”白珊珊此時本就有點兒慌,被他這麼一撩,心跳更快了。她臉紅紅的,咬了咬唇試圖跟他拉開一小段距離,說“所以你不要對我抱太大希望。一共三顆骰子,許妙擲出三個都是1點,已經是最小數”

話沒說完,被男人勾住腰重新扯回去,貼得死死的。

白珊珊沒辦法,只能繼續說“如果運氣好,我也投出三個1點,打成平手,那就還能重新爭取再一次機會。”

一根煙抽完。

商遲眯了眯眼靜,掐了煙,隨手把煙頭丟進一旁的煙灰缸裡,左手胳膊肘支撐在座椅扶手上,單手撐額,另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側目盯著她。須臾,他沒什麼語氣地說“無論是三個骰子,還是幾個骰子,在骰盅裡,最小點數的總和都不是三。”

“”

似曾相識的一句對白,穿過數年時光的洪流,和記憶力少年冷淡的話重疊在一起。

白珊珊詫異,怔忡剎那,腦子裡電光火石間已經反應過來什麼。

商遲淡聲“一才是最小點數。”

聞言,腦子裡濃雲散開。白珊珊眸光突的一亮。

商遲黑眸深不見底,直勾勾瞧著她俏麗嬌紅的小臉兒,輕輕一挑眉,“想起來了”

白珊珊沒有說話。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定定神,重新在商遲的大腿上坐正了身子。盯著桌上的骰盅看了幾秒後,她把它拿了起來。

是的。

她想起來了。

白珊珊開始搖骰盅,閉上眼,臉色淡而靜,仔細通過骰盅壁傳到指尖的細微觸感,把控調整著手腕上的力道和著力方向。

高三上期的某段時間。

劉子沉迷香港賭片無法自拔,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卡通骰盅和幾枚骰子,帶到班上。白珊珊見了覺得可愛又新奇,便把骰盅搶到了座位上,東瞅瞅,西摸摸,擺弄著玩兒。

擺弄著擺弄著,余光裡忽然一掃,瞧見了身旁的冷漠少年她同桌臉色冷漠面無表情,垂著眸,目光毫無情緒地落在手上的某全英文名著上。

白珊珊見了,促狹地眨眨眼,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忽然心血來潮,興沖沖道“商同學,不如我們來玩兒骰子吧”

商遲抬眸,看了眼少女興致勃勃的小臉,眼中浮起一絲不甚明顯的興味,慢條斯理的合上書“好。”

“那我們先拚大。”

一連幾局,白珊珊連敗。

“再拚小”

一連幾局,白珊珊還是連敗。

接連遭受太多打擊,白珊珊消沉到變形,終於忍不住憤怒哀嚎,小拳頭一握“你是不是出老千啊投骰子都這麼厲害”

商遲淡淡的,“小時候看我出生地的人玩兒過幾次。”

白珊珊狐疑地皺起小眉毛,好奇“你出生地在哪兒呀”

“拉斯維加斯。”

全球知名的賭城罪惡之城。

“”打擾了。

“骰子在骰盅裡的最小點數,永遠只有一種可能性。”耳畔依稀回響起冷漠少年隨意冷淡漫不經心的嗓音。

“啪”,白珊珊將骰盅扣在了賭桌上。額角沁出了一絲汗,掌心也全被汗水濕透。

男荷官說“骰盅落定。請商夫人開盅。”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白珊珊聽見自己的心跳猶如雷鳴。

“是什麼”十七歲的她好奇道。

“是一。”冷漠少年回答,然後看她一眼,“想學麼”

她點頭如搗蒜,“嗯嗯。”

記憶中斷,白珊珊定定神,開了盅。

三枚骰子在底盤內靜止不動,重疊成了一條筆直朝上的線。最上端的那枚骰子,朝上的點數赫然是“1”。

“”江旭等人面露驚喜。

“”許妙和司馬邢難以置信,臉雙雙黑成鍋底色。

男荷官報數“商夫人,共計1點。第一局,商夫人勝。”

“”白珊珊喜出望外,揚起唇,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欣然微笑,朝許妙喜滋滋地甜聲道“承讓了,許小姐。”

“”許妙漂亮的臉蛋兒風度不再,氣得狠狠咬了咬牙。

白珊珊話剛說完,下巴便被兩只修長的指勾了回去。她詫異地眨眨眼,回過頭,男人薄潤的唇準確無誤壓在了她粉軟小巧的唇上。

商遲在姑娘嫩嫩的唇瓣兒上咬了一口,低聲說,“獎勵你的。”

“獎勵我什麼”兩朵小紅雲悄悄爬上雙頰,白珊珊開口,聲音不自覺軟得能掐出水來,眼兒亮亮的,“因為我幫你贏了第一局”

“不。”商遲啞聲,“因為你沒有忘記我們的過去。”

這些年,他一直以為,只有他還畫地為牢,把那些和她的記憶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