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發佈時間: 2024-07-02 16:5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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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只要是我看上的人,這輩子都別想跑◎
  一計得逞, 司徒朝暮志得意滿,悠悠然然地伸了個懶腰,以一種勝利者的傲嬌姿態說:“我還以為小風哥哥沒有味覺嘗不出來酸甜苦辣呢,沒想到竟然還能嘗出來我是甜的。”

  顧晚風:“……”

  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論是八年前還是現在。

  甚至可以預料得到, 未來一定也是如此。

  她不僅像是一把威力無匹的長刀, 能將他壓得死死的,莫敢輕舉妄動, 還像是一根柔軟纏綿的春藤,看似纖細嬌軟,實則韌勁十足, 敏銳靈巧, 能夠貼身而盤, 纏繞而上, 在渾然不覺間便卸了他的盔、棄了他的甲,令他潰不成軍, 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司徒朝暮又得意洋洋地翹了下唇角,然後把腿上的東西放回了後座上,再將座椅的後背往後一調:“不打擾小風哥哥開車了, 人家困了,要睡覺了。”說完, 便把衝鋒衣的帽子蓋在了臉上, 閉起了眼睛。

  女流氓終於熄了火,顧晚風當即長舒一口氣, 然後回了聲:“睡吧, 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下一個服務區。”

  司徒朝暮沒睜眼, 隔著一層衣料回:“到時候記得喊我。”她也是真的困了,畢竟昨夜一晚沒睡,鐵打的人也遭不住這麽折騰,沒幾分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行程也簡單,就是開車,先從東輔自駕到D市,中途在長安市住了一晚,順便吃了一碗羊肉泡饃,去看了看夜色中的大雁塔,逛了逛傳聞中的不夜城。

  【你睡得那麽早】

  【空虛寂寞冷】

  【呵護的】

  想要在長安城的夜晚不堵車,也只能搭乘公眾交通。

  【出來玩的時候】

  還不近女色,不受佑惑。

  【半夜三更】

  【要是結婚了】

  【四下無人】

  這才十一點多啊!睡這麽早麽?
  司徒朝暮一邊在內心驚訝著一邊刷手機,一直刷到凌晨一點才睡覺。清晨七點鍾的鬧鍾一響,她痛不欲生地睜開了眼睛,關鬧鈴時候,看到了顧晚風發來的回復信息:【你怎麽睡這麽晚?】

  【這麽早麽?】

  發送時間,清晨六點。

  顧晚風:【……】

  【想出去玩】

  【女人是需要】

  【你以後】

  他真的不是出家人麽?
  司徒朝暮又困又震驚,混混沌沌的腦子像是打了結一樣,不可思議地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三秒鍾後,稀裡糊塗地就回了句:

  【大好時光】

  【想回家睡覺】

  這句話,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麽?

  【我也只是】

  【會覺得】

  換言之,他就從沒往這方面想過,齷齪之思,成何體統?

  司徒朝暮:

  【也舍得睡得】

  當晚回到酒店之後,司徒朝暮的腳都要被累斷了。洗漱完,她就累癱在了牀上,然後用手機給住在她隔壁房間的顧晚風發了幾條微信:
  【我的人生常態】

  在奇怪中等了十分鍾之後,司徒朝暮又給顧晚風發了三條消息:
  【你不會】

  但是司徒朝暮卻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流氓:

  【但是當然】

  該睡睡,該起起,絕不熬夜,也絕不賴牀。

  【你老婆】

  然而顧晚風卻一直沒有回復她。

  【已經】

  【在家的時候】

  【的吧?】

  【睡了吧?】

  逛完之後,司徒朝暮和顧晚風的內心就一個感受:人真多啊。街道兩側的仿古式建築群燈火通明、輝煌端正,且走在街頭的大部分人都是古風穿搭,真像是穿越回了大唐盛世,親眼目睹了一次萬邦來朝的盛況。

  循規蹈矩,清冷自持。

  顧晚風:【……】

  顧晚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而且這地方還沒法兒開車來,只能徒步穿越。

  【隨便說說】

  【道爺您】

  【不必放在心上】

  【反正】

  【您也不能】

  【破戒】

  【不理睬我是】

  【應該的】

  顧晚風:【……】

  司徒朝暮發完最後一段消息之後就把手機扔了,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困頓地眯了十幾分鍾後才真正起了牀。用涼水洗漱完之後,她的腦子終於清醒了過來,然後才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發言有多麽的大膽且風騷……真羞恥啊!

  這可如何是好?

  絞盡腦汁地思考了五分鍾後,司徒朝暮決定采用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技能之一:揣著明白裝糊塗。

  在酒店大堂與顧晚風匯合之後,司徒朝暮就開始裝沒事兒人了,就像是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神情如常地談笑風生。

  顧晚風也是一樣,心照不宣地“遺忘”了半個鍾頭之前收到的那些微信消息。

  然而誰都不可能真正地遺忘。

  越想忽略,越記憶猶新。

  繼續出發前往D市的途中,司徒朝暮一路上都在裝死,啞巴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後倒的座椅上,還特意用蓋在身上的衝鋒衣帽子蒙住了臉,像是一個不掉心踩掉自己褲子的人在試圖兜住僅剩不多的臉面。

  顧晚風也一直沒有說話,沉默寡言地開車。

  開了將近十個小時才到D市,晚上也只能留宿在D市。

  先找酒店,又開了兩間大牀房。

  後來兩人各自拿著各自的房卡,一前一後地沿著安靜悠長的走廊去找房間。

  這次是面對面的兩間房。

  背對背開門的時候,顧晚風忽然開了口,語調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靜,卻認真:“我可以陪著她熬夜,但是熬夜對身體不好,我更想幫她調整作息。”

  司徒朝暮:“……”

  緊接著,顧晚風又斬釘截鐵地說了句:“還有,我不是道士,沒有清規戒律。”

  沒有“戒”,何來“破”?
  根本不需要破。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向她申明自己不是道士了。

  司徒朝暮又不傻,當然能夠明白顧晚風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鵝蛋小臉瞬間就紅透了,面皮更是熱得發燙,血液幾乎沸騰。

  甚至都不好意思回頭去看他一眼。

  嬌羞凌亂地回了聲“嗯嗯好”之後,她就用慌慌張張的手刷開了房門,逃一般的鑽了進去,迅速反碰上了門。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反覆不斷地回味著顧晚風的那兩句話,越回味越羞澀,越回味越激動,越回味嘴角翹得越高,馬上就要扯到耳根子後面去了。
    直至收到了顧晚風的微信,詢問她想不想出去轉轉?她才艱難不已地把唇角從耳根子後面拉了回來,平複了一下心情,搬出了一副矜持又傲嬌的姿態,回了句:【行吧。】

  還挺“勉為其難”的。

  實則竊喜萬分。

  但其實司徒朝暮之前已經來過D市很多次,只不過每次都是工作出差、交際應酬,基本沒怎麽在這裡遊逛過,這還是她第一次以一種十分輕松閑適的狀態遊玩D市。

  兩人先去吃了一頓地道的蜀地火鍋,然後一起去逛了逛春熙路太古裡,逛完之後,就一個感受:人多,且潮。

  大家真的都好潮啊,穿著打扮靚麗新穎,拍照姿勢自信酷拽,奔走在時尚前沿。

  就連掛在樓頂的那個大屁股熊貓看起來都比別的地方潮。

  回酒店的路上,司徒朝暮還在對顧晚風說:“D市真不能多待,時間長了容易得風濕。”

  顧晚風點頭讚同,然後很認真地回了句:“南方的空氣濕度確實比北方高。”

  誰知,司徒朝暮竟然給他回了句:“我的風濕病和空氣濕度無關,是因為這裡的人都太潮了。”

  顧晚風:“……”

  她是真的,很有趣。

  為了避免高速堵車的情況,兩人在臨睡前一致決定明早七點就從D市出發,盡量在落日之前趕到小金縣。

  這天晚上休息的比較好,所以第二天早起之後,司徒朝暮就主動提出說今天由她來開車——顧晚風已經連著開了兩天了,她想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誰知顧晚風竟沒答應她,理由是:“開車耽誤你拍照,今天會看到雪山。”

  她是真的很喜歡拍照,走到哪都要舉起手機拍幾張。

  但是雪山有什麽好拍的呢?
  司徒朝暮無奈回道:“可我又不是沒見過雪山?”

  她過去九年,年年去嘎隆,一路上什麽樣的雪山沒看過?

  顧晚風卻搖了搖頭,嗓音溫和又虔誠地回了聲:“不一樣的,每一座神山都是不一樣的。”

  司徒朝暮愣了一下,心想:

  神山?

  是指雪山麽?
  真是一個乾淨又聖潔的詞匯。

  不過吧,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也不足為奇。

  隨後,司徒朝暮又想了一下,問了句:“碧嶼村裡面的那座雪山,是不是你們當地的人的神山?”

  顧晚風點頭:“嗯。”

  司徒朝暮:“那你們會拜山神麽?”

  顧晚風:“當然!”

  司徒朝暮:“一般都什麽時候拜?”

  顧晚風:“逢年過節,還有,婚喪嫁娶。”

  司徒朝暮:“婚喪嫁娶你們也拜?怎麽拜呀?拜天地麽?”

  顧晚風鄭重其事地回答:“是要對著山神發誓的,此生不渝,絕不背叛。”

  哇,好神聖啊。

  也好單純好真摯呀,竟然還信仰此生不渝,信仰絕不背叛。

  但是,這世間有幾個人能真正地做到這兩點呢?

  “那要是,有人背棄誓言呢?”司徒朝暮好奇地問。

  顧晚風:“會受到山神的懲罰。”

  司徒朝暮:“你相信會有天罰麽?”

  顧晚風點頭,篤定回答:“信。”

  因果循環,天理昭彰,若是人心不古,縱使沒有山神,也會引來其他天罰。

  更何況,連自己親口許下的誓言都會背棄的人,這一生又怎會過得順心坦蕩?

  司徒朝暮歪著腦袋,盯著顧晚風看了一會兒:“小風哥哥,你這麽單純,就不怕遇到感情騙子麽?”

  她沒有開玩笑打趣他,是真心在為了他考慮。

  他雖然在這繁亂的人世間顛沛流離過八年,嘗遍了人間疾苦,但卻從未被世俗澱汙,始終堅守著心中的那一片淨土,始終信仰著他心中的那座巍峨高大的聖潔雪山。

  如此單純的人,很容易發展成戀愛腦啊!
  顧晚風卻斬釘截鐵地回答說:“不怕。”

  嘖,你這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

  司徒朝暮煞有介事地說:“但是感情騙子最喜歡玩弄的就是你這種單純沒心機的男人,如果我是女騙子的話,我就先騙你的心,再騙你的身,把你吃乾抹淨,最後無情拋棄你,然後再去找一個新鮮的小哥哥繼續玩,反正你這麽單純,肯定不會懷疑我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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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晚風神不改色,淡淡啟唇:“沒關系,我有刀。”

  司徒朝暮:“……”呀,我怎麽就忘了這一茬?
  顧晚風盯著司徒朝暮的眼睛,一字一頓:“不管她是不是騙子,只要是我看上的人,這輩子都別想跑。”

  司徒朝暮:“……”好,好好好,我確實不應該擔心你,我該擔心的是騙子本人。

  “那她要是、真的、跑了呢?”司徒朝暮懷揣著一股未雨綢繆的心態,鬥膽問了句,“你應該不會對她拔刀吧?”

  顧晚風:“當然不會。”然而,還不等司徒朝暮舒口氣,他就又淡淡地、狠狠地說了句,“看看誰敢帶她跑,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宰一雙。”

  司徒朝暮:“……”行,算你狠。

  “哎呀,放心吧,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感情騙子呀!”司徒朝暮翻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都是以真心換真心噠!”

  顧晚風:“……”

  剛剛不是還要無情拋棄他麽?

  顧晚風簡直是哭笑不得,無奈地盯著司徒朝暮看了一會兒,而後,由衷而發地感慨了句:“看來對付女流氓,還是刀更好用。”

  司徒朝暮:“……”你才是流氓呢!
  往後的這一路上,司徒朝暮都在抱著胳膊生悶氣,直至皮卡車穿出了熊貓大道上的某條隧道之後。

  車頭一衝出洞口,豁然開朗,天光大亮,道路兩側盤臥著植被豐茂的翠綠青山,盡頭處的山嶽交匯處,冒出來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壯闊雪山。

  “哇!哇!”景色變化之驚豔之突然,令司徒朝暮瞬間看呆了,立即抓起了手機,先拍照後錄像,接連錄了好幾段小視頻。

  後來路過了一座石橋,橋下是湍急的河水,水色如同碧玉一般蒼翠,仿若一條連綿不絕的青色緞帶,在陽光的照樣下反射著粼粼流光。

  顧晚風將車停在了河堤旁,司徒朝暮下車之後,先舉著手機對著四周圍的景色“哢哢”拍了一通,然後站在河邊擺起了pose,讓顧晚風給她拍照。

  但是吧,該怎麽形容顧晚風的拍照技術呢?

  司徒朝暮淨身高一米六二,穿著登山鞋大概能有個一米□□、六五,結果一看顧晚風給她拍的照,感覺照片裡面的自己頂多只有一米高,跟勇闖大世界的小矮人似的。

  “你不能這樣拍!”司徒朝暮氣得要死,一邊拿著手機比劃一邊教顧晚風,“你要把手機放低一點,蹲著給我拍,把我腿拍長一點,還有背景不要那麽多,你看你這張照片裡面都快沒我了,全是後面的山和水!”

  顧晚風思索片刻,十分謹慎地問了句:“你的意思是,只拍你麽?”

  司徒朝暮都被氣笑了:“那你還想拍誰呀?”

  顧晚風:“……”

  真的不需要一點風景麽?

  他滿心都是困惑和茫然,但卻不敢再繼續問了,怕再被罵,只得服從地點了點頭:“行……”

  司徒朝暮再度跑去了河邊,興衝衝地重新擺好了pose,半分鍾後,又興衝衝地去看成片,結果,好家夥,滿屏全是她,跟綠巨人似的,一點點景色都看不到。

  司徒朝暮咬緊了後槽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顧晚風:“你猜猜,我為什麽要站在河邊拍照?”

  顧晚風:“……”

  所以,到底是要風景還是不要風景?

  司徒朝暮也算是徹底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直男了,心裡只有“要風景”or“不要風景”這兩個選項,就不會考慮一點點“or”!
  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讓顧晚風拍了,但現在也找不到第二個旅行搭子了,要是不把顧晚風給調教好,接下來的路途中她只會得到一籮筐醜照!

  再說嚴重點,現在不調教好,後半輩子都是醜照!
  於是乎,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面,司徒朝暮一直在教顧晚風該怎麽拍照,橫著教,豎著教,站著教,蹲著教,各種角度全教一遍。

  調教了無數遍之後,顧晚風終於勉強地拍出來了一張令她滿意的照片。

  重新回到車上的那一刻,兩人皆如蒙大赦,同步拿起了水杯,同步擰起了瓶蓋,同步喝了一大口水,最後,同步長舒一口氣——終於過關了。

  再拍不好,他們倆都要一起麻在河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