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開車回家的路上, 徐臨風一直沒說話,雙手緊握方向盤, 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道路, 薄唇緊抿,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但北佳能感覺到, 他還在生氣。
其實她也挺生氣,但卻不想讓徐臨風生氣, 因為不想看到他不開心的樣子。
「你別生氣了。」北佳側頭看著他說道, 溫聲說道, 「高興點,給我笑一個唄。」
徐臨風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依舊面無表情,沉默許久,他才帶著歉意與愧疚啟唇:「對不起。」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帶她回徐家,她今天就不會受欺負了,而且他這個當丈夫的應該一直陪在她身邊, 但他卻沒做到。
北佳歎了口氣,安慰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現在不是沒事麼。」
「以後不來了, 再也不來了。」徐臨風的語氣堅決。
北佳反問:「以後也不看奶奶了?」
徐臨風:「我自己來就行。」
「這樣的話奶奶會傷心的吧?」北佳明白徐臨風是想保護她, 怕她再被欺負,但是看望小輩也是晚輩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徐老太太還那麼疼愛她,「今天上午你不是還勸我呢麼, 讓我少跟十五歲的小女孩計較,而且就徐一諾那胡攪蠻纏的樣,要是真跟她較真,還不得被氣死?」
徐臨風蹙起了眉頭,斬釘截鐵地回道:「這不一樣。」
北佳笑了:「怎麼不一樣?她能欺負我老公,不能欺負你老婆?憑什麼呀?你老婆厲害呀,那我還不願意她欺負我老公呢。」
徐臨風確實不怎麼在意徐一諾怎麼對他,畢竟她才是個十幾歲的丫頭,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都能視而不見,然而北佳就是他的底線,徐一諾怎麼對他無所謂,但就是不能欺負他女人。
看徐臨風沒說話,北佳只得繼續安慰道:「你都把那丫頭扔游泳池裡了,該出的氣也出了,就別生氣了,高興點,給我笑一個唄。」
徐臨風沒笑,冷冷道:「她活該。」
北佳撇了撇嘴,不滿道:「行啊你徐臨風,今天才結婚第一天你就不對我笑了,以後還不得天天讓我看你臉色?」
徐臨風無奈,終於笑了。
北佳這才放心,而後又問:「你上午還答應了要給我買零食呢,還買不買了?」
「買,傾家蕩產也給你買。」徐臨風的語氣中滿是縱容。
北佳白了他一眼,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回:「切,說的我好像多能吃一樣,還不都是因為你閨女能吃。」
還挺能找理由。
徐臨風故意回了句:「我小時候也不愛吃零食,也不知道是遺傳誰。」
北佳:「……」你這話不是明擺了指向我麼?
一看小狐狸不高興了,徐臨風又面不改色地補充了句:「可能是遺傳我媽,隔輩遺傳,她也喜歡吃零食。」
北佳又氣又笑:「去你的吧。」這個狗男人!
徐臨風笑了,眼神中浮現出了柔光,略帶憧憬地啟唇:「都說女兒更像爸爸。」
這不是瞧不起我的遺傳基因麼?北佳沒好氣:「像你什麼?像你千杯不醉麼?」
「不好麼?」徐臨風一本正經地反問,「總比喝瓶啤酒就醉了強吧?」
北佳:「……」我懷疑你在內涵我,並且已經掌握了證據!
北佳沒好氣,斜眼瞧著徐臨風:「我要是沒醉,能讓你占我便宜?」雖然從事實上來講,他們倆是互相占了對方的便宜,但她不能讓狗男人太猖狂,說完又低頭瞧著自己的肚子,忿忿不平道,「你爸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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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臨風不為所動,輕輕啟唇,像是訓練狐狸似的語氣認真道:「下次去我畫室不用喝酒,直接來就行。」言畢,他又一本正經地補充了句,「如果你覺得家裡的床沒意思,想換個環境。」
北佳:「……」狗男人你又飆車!
她臉紅了,又羞又氣,但是卻沒機會罵他「不要臉」,因為這時車已經開到了輔香山南入口處的警戒崗,徐臨風緩緩踩下了刹車,等待著開門放行。
站崗保安看開車的是徐家大少爺,特意走上前來通知了一句:「徐少爺,下個月十號到二十號南大橋要檢修,這邊的進出口會封上,只能從西邊走。我記得徐老太太的大壽剛好是六月十五號,到時候您來了可別走錯路了。」
通向輔香山別墅區僅有兩條路,一條是南方的石橋,一條是西邊的大路。
徐臨風聽後微微點頭:「知道了,多謝。」
踩下油門後,車輛再次緩緩啟動,隨後北佳問道:「奶奶要過生日了?」
徐臨風:「恩,八十六了。」
因為徐老太太行動不便,所以這幾年過壽辰的時候都是請廚子來家裡做席。
北佳:「這種日子我肯定要來吧?不來像什麼話?」
既然他們倆已經結婚了,她現在就是徐家的媳婦,老太太過大壽這種事當孫媳婦的怎麼能缺席?
徐臨風也明白這個道理,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歉意,又帶著幾分保證:「下次我一定不會離開你。」
北佳知道他還在為今天的事情自責,玩笑似的回道:「你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帶我去買零食吧,我現在特別想吃小蛋糕。」但說完又覺得這話顯得她挺貪吃,又立即改口,「是你閨女特別想吃,不是我,我就是轉達意見。」
徐臨風被她逗笑了:「行,想吃什麼都給你們倆買。」
這還差不多!
北佳滿意地勾起了唇角,而後低下頭,一邊揉著自己的肚子一邊說:「你就趁著還沒出來的時候好好吃零食吧,等你出生後就沒機會了。」
徐臨風反問:「為什麼不給她吃?」
聽聽你那充滿了不服氣的語氣,好像沒零食吃的那個是你一樣!
狗男人!
北佳沒好氣地回道:「小孩就不能吃零食,吃了零食就不好好吃飯,而且還容易長蛀牙。」
徐臨風:「那是零食吃多了,偶爾吃一次也沒什麼。」
北佳剛要開口反駁,結果肚子裡的孩子忽然踹了她一腳,好像在附議她爸的話一樣——就是就是!
這父女倆,也是絕了,現在就統一戰線了,以後還不得抱團造反?
必須將這種不良發展遏制在萌芽期!
北佳斜眼瞧著徐臨風,冷颼颼地問:「如果真生了女兒,你以後是愛她還是愛我?」
徐臨風回:「什麼叫如果?是一定。」
重點是這個麼?北佳白了他一眼:「不許跑題,趕緊回答。」
徐臨風面不改色,語氣認真:「都愛。」
北佳忍笑:「只能選一個。」
徐臨風還是那個問答:「都愛。」
北佳:「更愛哪個?」
徐臨風也不傻,他女人的意圖都這麼明顯了,他要是再回答「都愛」,那就是想找事,於是斬釘截鐵地回答:「更愛你。」
切,這還差不多!
「你這話我記住了。」北佳看著他說道,「你以後要是敢有了女兒就忘了老婆,我饒不了你!」
他們家小狐狸還學會威脅人了,就是氣勢不夠足,明明是狐狸卻偏要裝老虎,氣勢洶洶揮舞著小爪子的模樣還挺好玩。
徐臨風被她逗笑了,忽然還挺想知道他女人會怎麼饒不了他,於是又問了句:「你打算怎麼罰我?」
北佳:「女兒不是小情人麼,那我就再給你生一個小情敵,讓你的老婆和小情人天天圍著你的小情敵轉,到時候就沒人搭理你了。」
徐臨風:「……」
他們家小狐狸學壞了,必須要糾正思想,思索片刻,徐臨風輕輕啟唇:「你還想生?」不等北佳回答,他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下次別在畫室了,換個地方,浴室?還是想換個露天的環境,海灘?」
北佳沉默,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半分鐘,開口,孤獨可憐又弱小地認慫:「我不想生了,有一個女兒就夠了。」
徐臨風卻置若罔聞:「我覺得海灘不錯。」
北佳:「……」可我並不這麼覺得!
再次沉默片刻,北佳開口,煞有其事道:「徐臨風,車速太快了,我有點暈車。」
徐臨風還當她是真的難受了,立即踩下了刹車,減慢了車速,同時安撫道:「馬上就到了。」
北佳扭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幽幽道:「你不用踩刹車,閉嘴就行。」
徐臨風:「……」
他女人是真的,學壞了。
十分鐘後,徐臨風把車停到了零食店門口。一走進店裡北佳就拎起了一個購物籃,徐臨風跟在他老婆身後,頓下腳步想了想,也拿起了一個購物籃,到不是說他也想選零食吃,而是單純的覺得他老婆一個籃子不夠用。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一個果然不夠——多拿一個不夠,要多拿倆才夠。
北佳零食選的是多,但也不全是自己吃的,還有給室友買的——結婚給親朋好友發喜糖是習俗,但她覺得單純發糖沒什麼意義,於是就換成了零食。
零食店的購物袋分兩種顏色,黃色和紅色,北佳當然選擇喜氣洋洋的紅色,回家後她把買來的零食分成了四份,給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三份準備周一帶到學校給室友。
分完零食後北佳就困了,想睡個黃昏覺,但是導師審閱過的論文還沒修呢,而且馬上就要答辯了。
在睡覺和論文之間,北佳糾結了三秒鐘,最終選擇了……嘴覺。
從下午四點開始睡,一直到六點才醒,還是被徐臨風喊醒了,因為要吃晚飯了。
為慶祝他們倆結婚,劉媽特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還送給了新婚禮物給他們——一套小嬰兒用的衣服。
北佳特別感動,差點就感動哭了,但是劉媽及時制止住了她,不讓她哭,大喜的日子不能哭,而且對孩子也不好,她才把眼淚憋了回去。
吃完飯,北佳就去改論文了,從六點多一直改到晚上快九點,徐臨風一直在書房陪著她。
她坐在書桌後,徐臨風坐在書架旁的沙發上,手裡拿著速寫本,專心致志地畫畫。
鉛筆的筆桿是墨色的,斜立於他的右手中,伴隨著在畫紙上方不停移動的修長手腕而移動。
改論文改累了的時候,北佳會抬起頭看一看徐臨風,沙發旁有一盞復古風的落地燈,燈光是暖黃色,融融暖光下,徐臨風姿態優雅,神色專注,妥妥一幅賞心悅目的美人圖。
這個時候北佳就會很滿足,因為這麼好看的男人是她老公,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改完論文,北佳沒說話,關上電腦後,悄悄地來到了徐臨風身邊,準備給這個狗男人來個突擊,看看他在畫什麼東西。
她猜,八成又是什麼高清無.碼,剩下兩成是麵團。
然而她這回猜錯了,他畫得還是她,但卻不再是高清無.碼了,而是她坐在書桌後拖著腮幫子看向他時的樣子。
從這幅畫中,北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眼中透露出的迷戀和……崇拜。
這狗男人畫畫的時候是不是有濾鏡?
徐臨風一直沒抬頭,握著鉛筆的那隻手也沒停,北佳還以為他是畫得太專注了所以沒發現她已經走到他身邊了,就在她準備大喊一聲嚇唬他一下的時候,徐臨風忽然啟唇,雲淡風輕道:「兩個多小時,你偷看了我二十次,平均五分鐘一次,每次至少一分鐘。」
北佳:「……」徐畫家,您真的是在認真創作麼?
這時徐臨風才抬起了頭,嘴角上揚,得意而又滿足地看向臉頰微紅的她:「是不是特別喜歡我?」
北佳:「……」是,喜歡,特別喜歡,喜歡到想動手揍你!
但為了夫妻和諧,北佳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了想打人的衝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回房間後,她先去洗了個澡,吹好頭髮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徐臨風已經回到房間了,正半坐在上靠著床頭看畫冊。
北佳出來後,他抬眸看向了她。
她白皙的臉頰上還帶著剛洗完澡後留下的潮紅,脖頸修長,鎖骨性感,很有韻味。
他的嗓子有些乾澀,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北佳白了他一眼:「趕緊去洗澡。」說完又斬釘截鐵地說了句,「我要睡覺了,洗完澡出來不許說話,更不許動手!」
徐臨風沒搭理她,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北佳掀開被子躺進了被窩裡,真的把眼睛閉上了,想趕緊睡覺不給那個狗男人留機會,但是……下午睡多了,現在怎麼都睡不著了。
時間緊迫,說沒就沒。
才過了十分鐘,徐臨風就從浴室裡出來了,北佳非常懷疑這狗男人到底洗沒洗?
縮在被窩裡,用被子當著臉,她悄悄地把眼睛睜開了條縫,以便觀察「敵情」。
徐臨風已經走到床邊了,只在腰上圍了條白色浴巾。
人魚線和腹肌,性感的要命,但是北佳還是壯士斷腕般狠心地把眼睛閉上裝睡,不然一會兒只會更慘。
徐臨風知道她在裝,卻沒揭穿她,掀開被子上了床,躺進了被窩裡,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
北佳繼續裝睡。
徐臨風將唇貼在了她的耳畔,語氣輕慢,嗓音低醇而富有磁性:「臉都紅透了。」
北佳:「……」我不要面子麼?我沒有自己的驕傲與倔強嗎?
咬了咬牙,北佳把眼睛睜開了,忿忿不平:「不是說洞房花燭夜主動權給我麼?我現在就想睡覺!」
徐臨風:「你不想。」
北佳:「我想!」
徐臨風不容置疑:「你不能想。」
北佳:「……」
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