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說:“所以說,不可以同情男人,會變得不幸。”
周濂月笑說:“那你還來找我?”
話音剛落,南笳鼻子發癢,立即別過臉,捂嘴打了一個噴嚏。
周濂月愣了下。
南笳松了手,幾步退遠,“刷刷”自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看看,被你傳染了!已經開始不幸了!”
周濂月笑出聲。
他轉身去臥室拿了塊毛毯,丟給南笳,“裹著,別著涼了。”
南笳披著毛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瞥一眼周濂月,他正在看牆上的掛鍾。
南笳問:“怎麽了?有事?”
周濂月俯身,撈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是今天嗎?”
“什麽?”
“你唱歌的那綜藝。”
“……”南笳當機立斷地撲過去搶遙控器。
頓覺著這一幕熟悉極了,她愣了下。
周濂月趁機將電視打開了。
南笳撿了個抱枕抱在懷裡,大大方方地說:“你看好了,反正我唱得不賴。”
第53章 (有痛覺的人第一更)
節目已經開始了。
南笳往電視屏幕上看一眼,按照錄製順序,再有一個人就該輪到自己。
她放了抱枕站起身。
周濂月輕笑。
她若無其事地說:“我只是想去倒杯酒。”
南笳走到餐邊櫃那兒,一整排的酒,挨個看過去,灰雁伏特加,balnte’s威士忌、hendrcik’s金酒……
她手指輕掃過酒瓶,忽的一停。
bacardi朗姆酒。
這瓶剩得最少,只余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南笳手指輕觸著微涼的瓶身,停了好久。
片刻才回過神,拿起瓶子,放到小吧台上。
她拿了個杯子,在吧台的小水槽那兒涮了涮。
轉身,打開開放格下方的櫃門,毫不意外地在那裡面發現了整齊碼放的聽裝可樂。
南笳端著兌好的酒回到沙發那兒,節目已經播到了下一位選手。
她在他身旁坐下,放下酒杯。
周濂月往酒杯裡瞥了一眼。
他們暫且沒交談,南笳時不時地喝一口酒。
沒一會兒,就輪到她上場了。
南笳轉頭看他,單純想緩解尷尬:“上一期你看了嗎?”
“看了。”
“覺得怎麽樣?”
周濂月語氣平淡地說:“……還行。”
南笳笑了,“才‘還行’麽?”
周濂月瞥她一眼,沒作聲。
不。豈止。
上期她唱《漫步人生路》,做港式複古裝扮,卷發紅唇與交叉領的紅色連衣裙。
豔而不俗,如枯葉玫瑰。
關姐趁熱度推波助瀾,那演唱的4分鍾cut成功出圈。
也正是如此,關姐才不想讓南笳再唱粵語歌,不然會有找到“流量密碼”反覆薅羊毛的嫌疑。
這期,南笳唱《人非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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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發規避了上一期“港風美人”的概念,白t加一身山本耀司風西服的簡單裝扮,中性風格,妝化得極淡。
拿上麥克風,就斜坐在高腳凳上,垂眸,全程無表情,只偶爾抬眼,與攝像機一個交匯。
南笳問:“粵語唱得還算標準?”
哪知周濂月:“噓。”
南笳笑出聲,她還是覺得尷尬極了,下意識想逃離。
周濂月覺察到了,也不看她,只伸手將她手掌一扣,說:“好好聽。”
……救命了。
南笳如坐針氈,時不時地轉頭看周濂月一眼。
他覺察到她的目光,微微挑了挑眉。
南笳笑,“……你說歌詞不錯,是指哪句?”
“你覺得呢?”
南笳意識到,周濂月很喜歡這樣反問。
當他不想正面回答的時候。
南笳大概知道是哪一句,但故意不順著他的話,笑說:“我哪裡知道。”
周濂月瞥她一眼,片刻,彷彿無奈,語氣卻平淡地說:“他換成她,就很貼切。”
南笳一時怔然。
寧為她跌進紅塵,做個有痛覺的人。(注)
南笳輕輕一掙,周濂月松了手。
她坐正了,伸手去端茶幾上的酒,若無其事地說:“你是不是一直住在這公寓裡。”
“嗯。”
猜想得到驗證,南笳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想起上回周濂月狀似平淡的一句話:我是這麽過來的。
守著她走之後的廢墟,那些細碎、微末和不絕的痛覺,這麽過來的。
坦白說,那時候許助向她提及的命懸一線、遺囑分割……南笳覺得震撼,但毫無實感。
她是渺小而平庸的人,擊中她的同樣是渺小的事。
“你是他的自由”。
“我是這麽過來的”。
“你喜歡嗎”。
“指紋沒改”。
壁爐火光、空了的置物架、只剩最少的朗姆酒。
他其實可以吻她,但他克制。
她沒有談過“正常”的戀愛。
但她覺得,自己在這些瑣碎與渺小中逐漸痊愈。
“周……”
電視裡,南笳的歌唱完了。
南笳正要出聲,畫面一閃,切到了後台候場的方譯臣,以及給他助陣的葉冼的樂隊。南笳瞥一眼周濂月,他似有幾分倦怠地斜靠在沙發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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