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發佈時間: 2024-07-27 17: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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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嗯?”宋初渺側頭看他,見表哥一副篤定的樣子,疑道:“為什麼說是女孩?”

沈青洵嘴角輕輕一彎:“掐指一算的。”

表哥一本正經的模樣,小姑娘當真信了。

宋初渺納悶道:“真的麼?”

沈青洵笑意更深。

不論何種時候,似乎只要能看見她在身邊,他便心安無憂。

他不答反問:“渺渺信表哥嗎?”

宋初渺遲疑了片刻,看著別處輕著聲地在嘀咕:“這個也要信麼……”

沈青洵不禁輕笑出聲,不多說什麼,問起她是否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府。”

宋初渺點點頭,跟在表哥後頭走過步廊,又探身來問他:“那麼大表嫂呢?”

“渺渺覺得?”

“男孩吧。”

沈青洵有些詫異,問她:“為何?”

小姑娘軟軟地說:“我猜的。”

其實也是上回聽大表嫂身邊的婆子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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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頭頭是道說了一大堆,她都沒怎麼記得,只記得說表嫂這樣的,很可能會是個兒子。

她也隱隱覺得會是。

一路出了柳府,表哥都沒說什麼,宋初渺忍不住問他:“我猜的對不對呀?”

沈青洵不置可否,扶小姑娘上了馬車,逗她:“不知。”

“表哥一次只算一個。”

小姑娘蹙眉歪了歪腦袋,還能這樣麼?

“那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馬車駛動,小姑娘支著下巴,扒在窗子邊問。

沈青洵笑說:“寒冬臘月的時候。”

宋初渺點了下腦袋,接著才後知後覺,那時表嫂都生了,還掐指算什麼呢。

明白過來表哥在同她玩笑,小姑娘默默小歎一氣。

表哥自咬了她後,就變得越來越幼稚了。

……

得益于沈青洵的來信,大越軍中很快就摸清了韃靼奇丸的特性。

起初算准他們虛弱期進攻,確實有所成效。

韃靼一方顯然難以理解,大越究竟是如何知曉他們新投入試用的奇丸弱點。

但他們很快做出應對。

他們讓營中將士分開服用,一旦有一部分兵士到了虛弱期,便留于營中不出,派其餘的兵士出擊。

用過奇丸的韃靼兵一人能抵三人之力,即便此戰下來,折損遠遠大於大越軍,也絲毫不受影響。

沈璋帶軍突襲幾次後,因韃靼的應對,此法也漸失成效。

韃靼那邊,似乎打定主意要拿這一軍的兵士來試驗奇丸。

若能順便多殺幾個大越將領,更是大功。

如此僵持著,一拖拖到北地都開始轉冷了。

沈衛驄起初也沒想到,這一次他隨父親過來,竟然會在邊關待這麼久。

本以為花上半個月,就能把韃靼打得屁滾尿流。

眼下看這情形,能不能回去過年,都是不好說了。

沈衛驄本就是氣難平,得知娘不隨軍後,又擔心爹才會主動跟來的。

如今經了戰場廝殺,不僅沒消,反倒更憋氣了。

在京城時,他好歹也是個體面的公子。

如今在這種地方待久了,軍中沒人有時間講究,連他都糙了。

看了眼堆在帳中角落的包袱,沈衛驄穿上軍甲走出。

在軍中,他認識了些人,一起吃飯一起殺敵。

有些還在,有些死了,更有死在他眼前的。

那包袱的主人已經死了,死前撐了口氣求他幫忙,把他的包袱送回去給他妹妹。

但又不讓告訴他妹妹,他已經死了的事。

沈衛驄回來後找到包袱,很不講究的給人拆開看了。

積攢的銀錢一大堆,還有些給女兒家的小玩意,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沈衛驄當下生氣地想,這種東西送回去,當他妹妹是傻的麼,還能相信他活著。

這不是為難他沈二少。

沈衛驄出帳後不久,見營中都在跑動,便知又是韃靼有異動了。

他長.槍一提,上馬跟出。

軍中都知,沈小將殺敵激猛,不愧是沈將軍的兒子。

沈衛驄偶爾聽到,也都不會在意。

大哥能文能武,而他至今切磋還沒贏過三弟。

飄是飄不起來的。

沈璋也知道自家老二什麼脾性,打架還算放心,大局和領兵那是沒可能的。

就算一直放在身邊看著,偶爾也有顧不見人的時候。

此戰時,大越軍起初就被敵方衝開了些。

沈衛驄越殺越深入,逐漸帶起了士氣。

最後大越軍優勢大漲,將韃靼打得收兵撤退。

韃靼兵逃竄,該是收翼時,沈衛驄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仍是一股腦兒往裡沖,很快他一人就與大越軍割裂了開來。

像顆丟進了對方黑棋堆裡的唯一白子。

他身邊將士看見,要他莫追,可再著急也喊不住他。

沈衛驄殺紅眼了,聽不見,他死死追著對方那個將領。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整日惦記妹妹的傻子,就是死在這個人手裡。

那韃靼將領一開始領兵在退,後見追來的人是那沈璋的兒子,就緩了馬勢,回身迎擊。

周圍韃靼兵聽令,也逐漸在縮小包圍。

沈衛驄是鐵了心要殺人,方才殺了一圈韃靼兵後,更是在勢頭上。

韃靼將領一對上,發現他攻擊刁鑽兇猛,殺意寒寒,當下知道自己抗不住。

他起了退意,打算靠人圍攻。

沈衛驄殺上頭了,本能多於思量。

得益他一向熱衷於找很能打的人來切磋,身體比腦子的反應要更為迅捷。

就在對方萌生退意的瞬間,駕馬沖上一槍橫掃,就將人頭收繳。

韃靼兵正要圍合,見將領突然死了,圍攏的陣形陡然一滯。

沈衛驄單手一提人頭,趁此機會,轉身衝破包圍回奔。

就在這時,身後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向他的後心。

……

此回出戰,韃靼兵幾擊不成就開始退去。

沈璋正覺古怪,便得知另一支韃靼兵在包圍他們後路。

這一支兇猛無懼的樣子,恐是剛吃下奇丸。

沈璋當下帶著兵士轉去後路圍守,葛延在不遠處一琢磨,也緊跟其後。

葛延一開始和沈璋在小事上鬧鬧,還是很有力氣的。

可如今這麼久耗下來,他也沒了精力。

眼見沈璋就跟個銅鐵所鑄的一樣,指揮戰事不出錯,受了傷也從不耽誤。

他知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得讓沈璋躺下去,最好傷個昏迷不醒,他也好趁機行事。

屆時哪怕送韃靼軍嘗點甜頭,回了京主將也脫不了責任。

若讓沈璋最後全無疏漏大勝而歸,他就真沒法跟太傅交代了。

沈璋面對大力兇猛的韃靼兵,本就需要更加謹慎。

可忽然之間,他卻感覺到他這方的壓力變得越來越大。

尋得一絲喘息之機時,他往四下一看,才發現竟是葛延做的手腳。

葛延就在他身邊不遠,與韃靼兵交兵時,都刻意將人和攻擊往他這邊引帶。

如此一來,沈璋又要應付面前的韃靼兵,又要提防突然被葛延推來的襲擊,一時間險象環生。

沈璋擊殺一人,沖他喝道:“葛延,你要反不成?”

葛延也擊退開一個韃靼兵,故作不知:“沈將軍在說什麼?”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作戰時場面本就混亂,即便葛延在其中渾水摸魚,可只要他沒親自對沈璋做什麼,又能有何證據。

葛延擋開韃靼兵的刀刃,本能趁機殺死,力卻往邊上卸去,又暗中推了一把。

那韃靼兵的兵刃突然就調轉了頭,直朝沈璋而落。

沈璋回身一槍挑開,氣急,倒是想將葛延給砍了。

可當下不便分心內鬥,大越軍更不知發生了什麼,若對敵之中,突然見主將與自己的副將殺起來,一番大亂,能直接被敵方衝殺進來。

宋安昱趕至時,也察覺了葛延的一番小動作。

他本就對葛延多上了些心。

如此情形下,他想起沈璋所說的,稍稍一想便駕馬往葛延沖去。

沈璋一人就引去了敵方大半攻勢,宋安昱身邊壓力較輕,當下就刻意引來一個韃靼兵,假意躲逃使對方緊咬不放。

吞用奇丸之後,人會變得嗜戰嗜殺,輕易就能被挑動起。

那韃靼兵眼見追上,想也不想一刀狠狠捅下。

宋安昱側身伏倒,刀鋒緊緊貼著他面龐而過,挾起一道血腥的冷風。

而他伏倒後,馬蹄不停正好與葛延擦身而過,身後顯露出的是葛延的後背。

韃靼兵一刀越過了宋安昱,最後狠狠砍在了葛延的腰上。

葛延還在忙著給沈璋找麻煩,殊不知同樣的伎倆最終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翻下馬。

這一刀勢大能摧木破石,他幾乎被攔腰砍斷,當下就瞠目氣絕。

這刀若是差了分毫沒躲開,或是與葛延交身的時機不對,都會砍在宋安昱的身上,可見兇險。

葛延一被韃靼兵殺死,沈璋身邊陡輕。

沈璋看了他一眼,二人互一點頭,便轉身清繳起剩下的韃靼兵。

此一戰後,仍是大越軍險勝一二。

戰後清點時,也將葛延的屍首帶了回來。

蓬廣待在軍中,打的是有機會就撿漏的心思。

平時不是隨便攪和兩句,就是龜縮在營中,能不出戰就不出戰。

這會正要出來做做樣子,就得知了葛延已死的消息。

他又不是不知葛延什麼打算,怎麼可能真去奮力殺敵,還被砍成快兩截拖回來。

當下神情大變,看向沈璋。

蓬廣對上沈璋警告的眼神,後背一寒。

他沒想到沈璋竟真敢動手殺人。

那沈璋這一眼就絕不僅是警告,既然已經動了手,下一個肯定也不會放過他。

當時作戰不便,回營之後,沈璋便直言了葛延的罪行。

蓬廣本要悄悄退去,才離開就被常五帶人團團圍住。

殺了葛延,扣押住蓬廣。

又將二人在軍中的心腹拉出來處置後,沈璋總算能好好鬆口氣。

就在醫士幫他處理傷處時,他忽見身邊人神情不太對勁,直覺到了什麼,眉頭狠狠一跳。

“發生什麼了?”

將士硬著頭皮稟報:“沈小將追敵深入,如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