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魏昭臉色沒顧旭那麽陰沉,甚至還嘴角微挑,掛著一絲笑意……但目光絕對是冷厲的。恣意立在一旁,冷眼看著顧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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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爺說的話可真是好笑,你無緣無故查我魏家不說,既然什麼都沒有查得到,為何還反咬一口?」魏昭一如既往的語氣閒閒,一副並不把顧旭放在眼裡的樣子,又嘲諷說, 「你們顧家可個個都是孝子賢孫,自家老夫人都病成那樣了,你這個做孫子的倒還有閒情雅緻去奪別人的未婚妻。」
顧旭一早便疑心魏昭也是有那一世記憶的,如今,他更是有些肯定。
顧旭並不著他的道,不順著他的話走,只跟他談條件:「雖說你動作快,抹的倒是乾淨。但是,我也不是一點證據都沒有掌握得住。我不欲與你們魏家爲敵,只要你願意放開她,我便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聞聲,魏昭忽然沒忍住,笑出聲音來。
顧旭濃眉擰得更緊。
魏昭說:「你以為她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嗎?」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與他說話, 「顧旭,你未免太過低估我了,也太過於自信了。」
「你不過只是與她議過親而已,又算得什麼?何必一副早把她視為自己人的架勢。」他說,「合過八字?私下相看過?誰又沒有。」
魏昭驟然斂盡面上所有虛情假意的笑,臉色陰冷:「這是最後一次。」他警告,「若是下次再叫我知道你私下纏著她不放,顧旭,別怪我不客氣。」
顧旭眸子陰冷暗沉,眸底暗流汹涌。
他堅定認爲魏昭與他一樣,都是擁有特殊記憶的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雖然他一再輕易饒過他的話,一再否認,但其實瞞不過顧旭的眼睛。
魏昭不認,顧旭也不再無聊的追問。
顧旭說:「她當然不是可以用來交換的物品。」她當然不是,若她能再嫁自己為妻,他視若珍寶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覺得她是可以輕易捨棄的?
但站在他的立場上,他此刻是希望魏昭能够爲了家族讓出一步的。
於是顧旭即便知道此事有些荒唐,不可再商議,但他依舊選擇嘗試爭取。
「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也一樣,你心裡什麼都看得明白。」顧旭有未卜先知能力這件事兒,對魏昭也不必隱瞞,因爲他知道,葉榕或許早告訴他了。
這也是他真正心痛的地方。他與她十多年夫妻,她跟魏昭又認識幾天?她若沒有前世記憶便罷了,既然有,又爲何……
顧旭十分痛苦,百思不得其解。
「你知道我曾與她的關係,你不該從中橫插一腳。」他聲音喑啞,語氣頗急躁,帶著憤怒。
魏昭自不可能告訴他其實起初想娶只是爲了報恩,所以,他便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榕兒這麽好,自不可能只你顧旭一個相中了她。你是與她議親在前,但你若是真鍾情於她,早該把親事定下了,又怎麽會猶豫再三?」
「如今既是遲了一步,你就莫要抱怨別人,只該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才是。」
說罷,魏昭又道:「放過你自己,也放過別人吧。」
「好自為之。」魏昭轉身就走。
顧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念出一個名字來,魏昭脚下步子驟然頓了下。但也只是步有微滯而已,不可能會露出太多破綻來。
魏昭沒回頭,更是沒理他。
但其實此刻他的臉色,却是陰沉至極的。倒是他低估了顧旭,沒想到,他竟然能查到王至善這個人。
王至善是他的人,若是連他的身份都暴露了,那麽……
魏昭緊緊咬著腮幫子,目光又冷又陰,此刻沉著臉的樣子十分可怕。
他選擇的這條路又難又險,他身上背負著太多責任,只要稍微走岔一步,那麽,今生也難能逃脫前世的結局。若只他一人便罷了,如今,他身上還背負著葉家母女幾個。
所以,他萬不能有片刻的掉以輕心。
這一次,是他輕敵了。
太子是每隔兩日來行宮向陛下匯報一次京城裡的情况,七夕之後,太子再來行宮的時候,倒是去了太子妃那裡多陪了她一會兒。
自七夕那天他與宋良娣一起放河燈被太子妃發現後,這回來行宮,倒是沒去宋良娣那裡。
太子待人溫和,這樣做也是給她這個太子妃面子,嬴鳳心中明白。但她更明白的是,其實太子這也是在變相護著宋良娣。
若是叫她父王知道太子過分寵愛宋良娣的話,憑她父親那個火爆性子,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倒也是難爲他了,明明身爲國之儲君,却還要畏懼一個异姓王。
其實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父親做得過了。但嬴家已經走到這條路上,再想回頭,已然不可能了。
就算嬴家想,嬴家背後的那些勛貴權勢,也是不會允許的。
正因為嬴鳳心中什麼都看得明白,所以她也想得透徹。她如今是太子妃,日後便是皇后,只要她的這個夫君敬重她,給她該有的尊重跟地位,她便也不多插手他的後宮之事。
沒有宋良娣,或許也有別人。她父王那麽愛她的母妃,不也照樣有側妃侍妾麽?
不過是男人的劣根性。
嬴鳳忽然想起七夕那日葉榕幫了她,且那日魏大人一直忙於政務,二人似乎幷沒有見過面。所以她想,這回趁著太子爺在,倒是不妨給他們二人一個見面的機會。
嬴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太子,太子心善,自然樂於助人。
所以,夫妻二人分道走,嬴鳳去找葉榕,太子則去尋魏昭了。同時,也約好了見面的地方。
嬴鳳幷葉榕一道到約定地方的時候,太子與魏昭已經在候著了。
嬴鳳朝正迎面走來的魏昭看了眼,頗有些羨慕的意思:「外面傳的果然一點都沒有錯,這小魏大人爲了你,如今果然與從前大不相同了。一心挂在仕途上不說,你瞧,只要能見你一面,跑的比誰都快。」
什麽佳話不佳話的,那都是外面人誤會了。她與魏昭,說來不過是恩情,可沒那麼浪漫。
不過,葉榕也不好辯解,只能任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葉榕也不說話,只是垂頭跟在太子妃身側,十分乖順溫柔。走得近了,太子一臉笑意對魏昭道:「七夕那日你因忙於政務而錯過了與佳人共放河燈的機會,今兒孤做主,便准你們一起彌補那日的遺憾。」
魏昭忙應著,朝太子抱手作揖:「如此,微臣便多謝殿下了。」
太子只笑了笑,望向太子妃說:「這些日子忙,也沒能抽空陪著你。今兒得空,正好你我也一起說說話吧。」
太子妃自然應下。
太子妃跟著太子走了,葉榕跟著魏昭走了,兩對沿著河朝相反的方向去。正是傍晚時分,風透過水面吹來,帶著絲絲凉意。
深深吸一口氣,空氣都是清新香甜的。
「二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葉榕心細,觀察入微,就算魏昭極力掩藏了,但葉榕還是能看出些端倪來。
魏昭側頭笑問:「這麼明顯?」
「你眼神不對勁,眼中有擔憂之色。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葉榕倒是自信。
魏昭也不是想騙她,就是這幾日有些忙,沒機會見面而已。既然此番見了面,又聊上了這個,魏昭也就不瞞她了。
「過幾日,行宮內或許會發生一件大事。」魏昭提早給她打招呼,「但不論發生什麽,你只照常生活便是。」
葉榕蹙了下秀氣的眉,猜測說:「與顧家有關?」
魏昭點頭,如實說:「是我低估了顧旭的能力,他竟查出了我的一個人。他們顧家如今就是太閒了,若不給他們找點事情做,顧旭定會死死揪著那個人不放。順藤摸瓜,想深挖總會挖得出東西來。」
「而我,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葉榕倒聰明,猜出了他的心思:「所以,二哥便使了一招禍水東引?」把禍端引到顧家去,讓顧家自顧不暇,顧旭自然就沒閒心查別人的事情了。
魏昭點頭。
葉榕沒再問,但魏昭也提前跟她打了招呼:「還記得宮裡的那位三皇子吧?陛下對外稱說三皇子病重,需要一個人靜養,朝中都只知道有三皇子這個人,却誰也從沒見過。如今,這個謊,怕是瞞不住了。」
魏昭對付顧家的一招,便是暗中差他的人悄悄給嬴家人送個信。憑嬴王父子的能耐,其實也無需他做什麽,只要稍微點那麽一下,他們自然就能查到三皇子的下落。
三皇子如今在顧家,嬴王的人去搶人,顧家肯定會拼死相護。
但不論結果誰爭贏了,這件事情,勢必會捅出來。到時候,陛下勃然大怒是少不了的。陛下疑心重,之前顧家已經有抗領密旨的意思,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突然發生三皇子行踪泄露的事,陛下指定是要對顧家更疑心幾分的。
說不定,還會猜忌是顧家故意把消息泄露給嬴家的。
如此一來,陛下與顧家對彼此的信任,將會近一步瓦解。君不信臣,臣不敬君,離心離德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