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丙羨指著她的鼻子罵:「你這個叛徒!」
蘇子蘇有點委屈:「我沒有。」她都沒有跟四叔說是二叔指使的,只說了是她一個遠房親戚,她也不知道四叔怎麼猜出來是二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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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丙羨才不相信她呢,認定她就是小叛徒:「你還狡辯!你是不是忘了是誰把你父親送進監獄的!是誰害死了你唯一的親姐姐!」
「其實,」蘇子蘇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其實我跟他們都不熟的。」
她長這麼大,一次都沒見過她親生父親,她媽也不提,只說是個負心漢,她是真的跟負心漢、還有負心漢的女兒都不熟。
「……」
蘇丙羨已經找不到話罵她了,不管哪個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蠢:「你智商多少?」
蘇子蘇老實巴交地回:「八十五。」
呵呵。
蘇丙羨冷笑,盡情地嘲笑:「你造假了吧,你智商有八十五我就跟你姓。」
她沒造假,而且……
她弱弱地說:「二叔,你跟我姓,也姓蘇哦。」
蘇丙羨:「……」
智商六十五,不能再多了!
他沒法跟她待在一次,怕被她的蠢傳染,甩手就氣沖沖地往外走,正好撞上從祠堂過來的蘇讓青。
「二、二叔。」他結結巴巴。
蘇丙羨正在氣頭上,看誰都不順眼:「死開,你這個基佬!」當初要不是這個基佬,他也不會信了蘇子蘇的鬼話。
蘇讓青:「……」
這話,被蘇丙文也聽到了,哪能不氣,冷了臉:「老二,你說話也太難聽了。」
蘇丙羨哼了一聲,冷嘲熱諷道:「他都敢跟外面的野男人亂來,我這個長輩還說不得了?」
自己兒子再不濟,也只能自己罵。
蘇丙文也要急眼了:「小讓什麼時候亂來了?」
「哼,昨天晚上他還躲在院子裡給野男人打電話,一邊哭一邊說想人家。」蘇丙羨瞥了小侄子一眼,赤·赤果果赤果果地嫌棄,「真是把蘇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丟光了。」
給野男人打電話?
蘇丙文回頭瞪不孝子:「你哪來的手機?」他分明沒收了他的手機!
蘇讓青捂住嘴,就是不說。
這是承認跟野男人打電話了?
蘇丙文暴跳如雷,一把揪住蘇讓青的耳朵:「小畜生,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跟你姓。」
蘇·小畜生·讓青嗷嗷喊疼。
一旁,蘇子蘇蹲在地上數螞蟻,不禁深思:三叔跟她兒子不都是姓蘇嗎?
再說蘇丙文,把不孝子蘇讓青打了一頓,並沒收了他藏在牀底下的十個手機,然後他從手機裡找到了野男人的電話,備註是『今生摯愛』。
摯愛你個頭?
他隨即撥過去,結果說是空號,他繼續打,換手機打,十個手機裡就一個打通了。
一接通,蘇丙文就先發製人:「就是你勾飲我兒子的?」
秦霄周沒好氣:「你誰啊?」
蘇丙文自報家門:「我是蘇讓青他爸!」
秦霄周只覺得腦中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臥槽!老子都拉黑了那麼多號碼,怎麼還有?!」
他先後拉黑了九個號碼了,居然還有!
蘇丙文懶得跟他拉拉扯扯,直截了當地放話:「你開價吧,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子?」
秦霄周也是個剛的,暴躁了,氣急敗壞地罵:「媽的,要我說多少遍,老子是鋼鐵直男!」
說完,鋼鐵直男怒摔了電話!
蘇丙文:「……」什麼鬼?!
院子裡,蘇問正領著宇文聽四處逛,蘇丙羨過去掃興了。
蘇丙羨一副被欠了一個億的表情:「老四,我們談談。」
蘇問沒閑工夫理他:「沒空。」
蘇丙羨破罐子破摔:「那行,我就在這說,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不能說的,老四你就多擔待著點。」
說著,他瞟了未來的四弟妹一眼,威脅蘇問的意思擺得很明顯了。
蘇問眯了眯眼。
蘇丙羨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就是覺得老四這不陰不陽的樣子,真特麽讓他毛骨悚然。
「聽聽,你自己逛逛,我很快回來。」
蘇問這麼同宇文聽說,聲音輕輕緩緩的,目光柔得能掐出水來,讓蘇丙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演員真是個了不得的行業,瞧老四這臉變的。
哼,跟老頭一個德行,老婆奴!
宇文聽說好,蘇問便同蘇丙羨去了後院的祠堂,她一個人四處走走逛逛。
前面鵝卵石的小徑上,有孩童在戲耍,手裡拿著個蜘蛛俠的風箏,小短腿跑得飛快,後面,女人在追。
「祁玉。」
「祁玉。」
祁玉便是喚宇文聽四奶奶的那個孩子,他父親是蘇丙羨的長子,去世已經三年多了,是死在了金三角。
照顧祁玉的保姆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是祁玉母親那邊的遠房親戚,年輕時傷了腿腳,有些微跛,祁玉剛出生時,她便來幫著照看孩子了,祁玉喚她鍾奶奶。
「祁玉,慢點跑。」鍾氏在後面急喊。
祁玉正是貪玩的年紀,莽莽撞撞,一頭就撞進了宇文聽懷裡。
他一見是四爺爺家的四奶奶,就立馬規規矩矩站好:「四奶奶好。」他最怕四爺爺了,雖然他不打他,可是就是好怕他。
鍾氏已經追上來了,見著宇文聽連忙低頭,恭恭敬敬地喊了句:「宇文小姐。」壓低聲音喊,「祁玉,快過來。」
祁玉哦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給宇文聽。
鍾氏愣了一下,笑笑:「祁玉這是喜歡您呢。」
祁玉的母親在祁玉半歲大的時候便改嫁了,蘇家大房的男人似乎都不太會選女人,祁玉的奶奶年輕時出軌,同蘇丙羨離婚後就沒有往來過。
祁玉是鍾氏帶大的,性格不像那般大的孩子活潑。
宇文聽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接了他遞過來的糖果:「謝謝。」
祁玉甜甜地笑,露出幾顆小乳牙,雖然他很怕四爺爺,可他很喜歡四奶奶,怯怯地問:「四奶奶,你要跟我和點點一起玩嗎?」
點點是祁玉的母親留下的一只金毛,是祁玉唯一、也是最喜歡的玩伴。
宇文聽摸摸祁玉的小臉:「好。」
鍾氏忙拘謹地道歉:「祁玉不懂事,叨擾您了。」
宇文聽說沒關係,鍾氏見她隨和,也放鬆了些,這混世魔王的四爺倒是找了個脾氣好的女朋友。
祁玉開心地拉著她的手去了兒童房。
剛到門口,一只壯碩的金毛跳出來,沖著宇文聽凶神惡煞地叫喚:「汪!」
「汪!」
祁玉鼓著腮幫子,生氣的樣子:「點點,你別叫,這是我四奶奶。」
點點汪汪了兩聲,就不叫了,圍著祁玉打轉,尾巴甩得歡快。
「四奶奶,你玩嗎?」祁玉抱來一小箱子的積木。
宇文聽搖搖頭。
祁玉就自己玩了,點點趴在一旁搖尾巴。
鍾氏沏了一壺茶過來,還端了幾碟點心過來,招呼著宇文聽吃東西,她嘗了嘗,又給祁玉餵了一小塊。
點點趴了會兒就趴不住了,這兒轉轉那兒溜溜,一會兒追著皮球玩,一會兒咬狗骨頭的玩具,還不知從哪叼來個相框,玩了一會兒就覺得沒勁,扔宇文聽腳邊了,她把相框撿起來,裡頭的照片有些年歲了。
祁玉湊過去,指著相框裡的一個男人:「這是我爸爸。」又指了一個女人,「這是我媽媽。」他有點失落,皺著胖嘟嘟的小臉說,「爺爺說,他們都去天上了。」
想來蘇二爺對祁玉那改嫁的母親很是厭惡。
不經意間,目光掃到照片裡那站在蘇津身旁的少女,宇文聽微微一愣,細細看了會兒,指著照片裡的少女問祁玉:「她是誰?」
祁玉睜著眼珠子可勁兒瞧,還是搖搖頭,說不認得。
鍾氏這時進來,手裡拿著包裹:「宇文小姐,有您的快遞。」見那老照片,她神情一急,「這是哪翻出來的照片?要讓四爺看見了,又要發脾氣了。」
宇文聽抬頭。
鍾氏察覺話不妥,歉意地笑笑,放下包裹便出去了。
祠堂那邊,蘇問正不耐煩著。
他撂了茶杯:「說吧。」
蘇丙羨心裡建設了很久,咬咬牙:「對不起,我錯了。」要不是怕老四真把他弄到牢裡去,他才不會向惡勢力低頭。
蘇問抬抬眼皮,興緻索然:「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什麼?」
蘇丙羨被堵得心口一抽,又氣又急,梗著脖子面紅耳赤了:「怎麼說我也是你哥,你不能送我去吃牢飯,這是大逆不道。」
蘇問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神情:「你都敢綁架了,我怎麼不能送你去吃牢飯?」語調拖著,懶洋洋的,「大逆不道的事我做的還少?老大怎麼進局子的,忘了?」
老大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觸到了蘇問的底線,才叫他給送進了局子。
蘇丙羨不服氣:「我把人放回去了,不算綁架。」他是想搞事情,可不是還沒搞成嘛!
蘇問慢慢悠悠的語調:「那我捅你一刀,再給你治好,算不算故意傷害?」
「……」
狗娘養的狗犢子!
蘇丙羨要氣死了,軟的不行他來硬的,拉下臉:「你少嚇唬我,說我綁架,你有人證物證嗎?」
蘇問不緊不慢:「沒有。」
哈哈哈!
蘇丙羨忍住狂喜。
蘇問悠悠地拖長著語調:「上個月,」他停頓,「長虹酒店。」
蘇丙羨猛一抬頭。
蘇問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地扔了後半句:「三千萬,你覺得能判多少年?」
蘇丙羨眼皮狠狠一跳,慌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上個月,長虹酒店,他請了稅務局海關總署的人吃了個飯,順便還塞了點見面禮,他都繞了幾條街偷偷去的,怎麼還是被發現了!
蘇問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拂著面上的茶葉,飲了一口,抬起眼皮:「蘇家的錢都是我的,我準你拿去賄賂了?」
蘇丙羨內心慌的一批,還要穩住,嘴硬:「我還不是為了蘇家的生意。」有錢不賺,傻子!
蘇問語調徐徐:「蘇家的生意我不管,但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要用那些個見不得人的手段,沒本事不讓我發現,就要安分守己。」他瞧著蘇老二,目光漸染寒霜,「這話我說過不止一遍,怎麼還是不長記性。」
蘇丙羨被他這陰陽怪氣的話弄的心裡七上八下的,直犯怵,把柄又被人拿在手裡,還能怎麼辦?大丈夫能屈能伸,掐著聲,弱弱的:「我以後不敢了,你饒過我這一次。」
蘇問言簡意賅:「自己去自首。」
蘇丙羨心肝兒顫:「那你想辦法給我判輕點。」只要老四有那個心,無罪釋放都沒問題。
他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就說了句:「以後,你動一次歪腦筋,我就送你去進去一次。」
蘇丙羨:「……」
這是什麼魔鬼操作?!
因為蘇問回來了,蘇津高興,難得大方地留了那些『打工』的蘇家人一起吃晚飯,當然了,不能上主桌,主桌只能他和他兒子兒媳婦坐。
飯後,傭人上了一壺茶,蘇津把『打工的』都打發走了,心情嗨皮地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婦,喝一口茶,壓壓心頭的激蕩。
「問問啊。」蘇津眉開眼笑,「你看晚上聽聽睡哪裡合適?」最好同房啦~
蘇問理所當然:「睡我房間。」
嗷嗚嗷嗚!
蘇津笑得像朵迎春花:「好啊好啊。」他兒子就是猛!
宇文聽是個話少的性子,坐在蘇問身邊,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們父子二人鬥嘴式的聊天,她看得出來,蘇問與他父親感情很好。
小坐了會兒,蘇津打了個哈欠,說困了困了,讓傭人先領著宇文聽去蘇問房間洗漱,他則拉著蘇問去了自己屋說體己話。
體己話嘛……
他塞給兒子一個盒子:「不夠我再去給你買。」
蘇問看著那一盒子避·孕套:「……」耳根子都紅了,惱羞成怒了,「一把年紀了,正經點!」
正經?那是啥玩意?
蘇津一副『你少來老子都懂』的表情:「都是男人,你少裝。」
別看蘇問平時又橫又傲,是個張狂的祖宗脾氣,偏偏這事兒上,是個小純情,他把避·孕套撂桌子上了:「我沒裝。」
蘇津瞅他面紅耳赤的樣子,就明白了,這小子還是個雛兒呢,都交女朋友了,還沒破身,有點反常啊,他想了想,想到了一種可能:「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
「……」
蘇問氣急敗壞:「沒、有!」
不可能!
男人都是禽獸,何況他家問問惦記了人家姑娘那麼多年,都睡一塊,還是蓋被子聊天的關係,不是身子有病,就是腦子有坑。
反正,土匪出身的蘇津覺得他兒子腦子不可能有坑,他更加堅定了是兒子身子有病,又怕傷了兒子自尊心,就委婉小心地安慰:「要是有哪裡不方便,你可千萬要跟爸爸說呀,現在醫學很發達的。」
他心裡也傷心啊,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蘇丙羨蘇丙文都是狗生的。
蘇問:「……」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操蛋的心情:「在我面前老不羞就算了,不準在聽聽面前胡說八道。」
蘇津保證:「我肯定不說。」他拍胸脯保證,「你放心,你的男性尊嚴我會幫你堅守。」他發誓,「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蘇問:「……」
這老不羞的!
他懶得跟他瞎扯,甩手就走人。
蘇津在後面呼喚,並且安慰:「問問。」
「問問,你別傷心啊。」
「肯定能好的。」
「問問——」
問問黑著張俊臉折回來,把桌子上的小盒子拿走,收在口袋裡,咬牙切齒得吼了句:「我身體沒毛病!」
蘇問回了房,宇文聽坐在沙發上,正在用手提處理公事,蘇問坐到她身邊去,把臉湊過去,下巴壓她肩上,有點悶悶不樂:「怎麼這麼拚?」
女朋友沉迷工作,他感覺自己不受寵了。
宇文聽歪了歪頭,用臉蹭了蹭他的臉:「要賺錢養你,還有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