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著眼笑,在他耳邊說,「錦禹,我對你一見鍾情哦。」
他別開臉,笑了。
害羞了呢。
她發現了,他特別容易害羞,心裡歡喜,她湊過去,在他臉上又啄了一下。
他害羞,但也不躲,問褚戈:「你吃午飯了嗎?」
她搖頭:「沒有。」
她是早上九點的飛機,十點多就到了南城,只是碰上了堵車,這才到得晚,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
薑錦禹鬆開扶在她腰上的手,改牽她的手:「我帶你去吃飯。」
她讓他牽著,另一只手又去抱他:「我不餓,不用吃。」她仰著頭,眼裡亮晶晶的,「這就叫有情飲水飽嗎?」她不飲水,都不餓。
她中文還不太溜,成語和俗語都不太會用。
以後再教她,薑錦禹去拿了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不餓也要吃,先去吃飯。」
「好。」她又想到了一句出名的中文,活用了一下,「吃完了是不是就可以飽暖思銀欲了?」
「……」
他很無可奈何的表情。
她笑著把手伸過去:「錦禹,我要牽手。」
薑錦禹就牽著她的手,出了房間。
因為還有課,下午四點,褚戈就回了江北,她自然捨不得,只是薑錦禹為人師表,有幾分老師的做派了,不讓她逃課。
次日中午,褚戈剛掛完薑錦禹的電話,他說到了,她正興奮著,導員就通知她說校長找她。
校長辦公室。
「褚戈同學。」陳校長從真皮沙發上站起來,五十多歲,矮矮胖胖的,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笑得倒是慈眉善目,「不用緊張,先坐下喝杯水。」
她不緊張啊,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陳校長倒了杯水給她:「沒別的事,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最近校園網路上的一些流言蜚語。」
錦禹果然是西交大的招牌,堂堂校長都關注她一個小小的學生了。
褚戈放下杯子,坐得很端正:「你是指我和薑老師的事?」
陳校長沒想到這小姑娘不僅不生怯,還大大方方,也就不拐彎了:「如果有什麼誤會,我希望你能儘快——」
澄清兩個字還沒出來。
她就認了:「沒有誤會。」
「那——」
她說:「我和薑老師在交往。」
一雙淺棕色的眸子不同於同齡的女孩子,帶著幾分不加刻意的自信與張狂。
真是個有膽識的女學生。
陳校長不免對她生出了幾分忌憚,態度柔和了些:「是這樣的,你還是在校學生,薑老師又是學校最有聲望的副教授,你們在一起的話,免不了一些閑言碎語——」
又不等他說完,被打斷了。
「褚戈。」
是薑錦禹的聲音。
陳校長有點尷尬,臉上堆著笑,看向門口:「薑老師來了。」來得也忒快了!
薑錦禹視線直接越過了校長,對褚戈說:「你去外面等我。」
她也沒說什麼,起身去外面等他。
陳校長還想開口讓人留下來,對對質,說說清楚,可看到薑錦禹已經明顯不悅的神情,開不了口了。
這薑老師不僅是計算機行業的領袖人物,關鍵是他還是秦家六少的小舅子,西交大的一棟教學樓就是秦六少捐的……
這事兒不好辦啊。
薑錦禹坐下:「有什麼問題跟我說。」
陳校長盡量委婉:「網上的各種聲音我也關注了一下,師生戀這個問題,學生還是比較敏感的,負面的評價也很多,不管是對學校,還是對薑老師你自己的聲譽,都多少有所損害。」覺得說得太不近人情了,陳校長又把話說圓滑了,「當然了,校方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只是希望薑老師和褚同學在校內的時候,能稍微注意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別在學校搞,外面隨便你們搞啊!
薑錦禹面無表情,只是,語氣冷冽:「學校有規定老師不能和學生交往?」
陳校長被他的話怵了一下。
這薑老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剛來西交大任職的陰鬱少年了,這幾年,鋒芒更甚了些,氣場越來越像他那位矜貴優雅的姐夫,翩翩風度裡藏著逼人的氣勢。
陳校長不禁底氣弱了幾分:「這倒沒有,只是師生關係多多少少牽扯到了學生利益,難免就會有一些質疑聲。」
薑錦禹仍面不改色,目光微涼:「褚戈不是我專業的學生,她也沒有申請過任何助學金、獎學金、評優、保研,還牽扯到了誰的利益。」
陳校長有點虛,摸了摸啤酒肚:「我們校方是知道,可其他學生不知情,猜疑就避免不了。」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從容自若地說,「學生的素質教育,是學校該做的,是校長你該做的。」
陳校長:「……」
他竟無言以對。
薑錦禹起身,不欲多說:「如果校長還覺得不妥,我可以辭職。」
陳校長立馬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還敢有異議嗎?學校化學研究室裡還有一批器材在等著秦氏簽字批下來,學校上個月剛拿國際大獎的計算機設計也是薑老師主程主策的。
陳校長掙扎了一下,只能違心了:「沒什麼不妥,薑老師放寬心,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帖子,我會讓教務處去處理。」
薑錦禹淡淡嗯了聲,出了校長室。
陳校長心累地坐在沙發上,感嘆這個錢權至上的世界啊。
薑錦禹出來的時候,褚戈正踮著腳,手扒在窗戶的邊緣,試圖跳起來看校長室裡面,他走過去:「我已經出來了。」
褚戈猛地轉身,趔趄了一下。
他扶住她。
她立馬問:「校長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
「那我們能光明正大地談戀愛嗎?」
「嗯。」薑錦禹牽著她,帶她出去。
她不太相信,嘀嘀咕咕地說著:「不能也沒關係。」
她心情很好的樣子:「我們可以地下情。」
「偷偷摸摸的話,」她搖晃著被他牽著的手,很雀躍,「肯定很刺激!」
薑錦禹:「……」
她的迴路,總和一般人不一樣。
就這樣,薑錦禹堂而皇之地把褚戈牽進了教室,一進去,教室裡就安靜下來了,兩個班一百多雙眼睛都盯著門口的兩人,以及他們牽著的手。
薑錦禹簡單介紹:「你們師母。」
後面,就是一片嗷嗷聲,也不知道激動什麼,反正就是很激動。當然,除了第二排的譚妙唯,她死死咬著唇,眼裡全是不甘與憤恨。
薑錦禹鬆手,看褚戈在第一排坐下了,才走到講台:「開始上課。」
這堂課,和往常也並沒有很大的不同,課上,薑錦禹與褚戈並無互動,一個上課,一個聽課,完全不摻雜任何私人情緒。
若真要找出什麼不同的話,嗯,薑老師這節課聲音溫柔了不少。
倒數第二排,一哥們踢了踢旁邊的人,掩著嘴:「兄弟,你可以死心。」
廖成光正在撩妹呢,抬了個頭:「我早就死心了。」他嘆了個氣,「我撩了她一個月,她還當我是熱情好客,也是很無力啊。」
十二點十分,下課。
薑錦禹在幫學生拷課件,褚戈先出去了,他擰了一下眉。
教室外面,褚戈一只腳搭在樓梯扶手上,把譚妙唯攔下了。
下課時間,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有不少注目的人,譚妙唯有些難堪,臉色很不好:「你要幹什麼?」
她抱著手,分明站在台階下面,仰著頭,眼裡的氣勢卻強盛,語調也很隨心所欲:「看不出來?堵你呢。」
譚妙唯繞開。
褚戈一只手撐在牆上,把她擋住了,語氣已經不耐煩了:「非得我動手是嗎?」
譚妙唯在她那裡吃過苦頭,知道她這話不是唬人的,不少路人已經認出了褚戈,拿出手機在拍,譚妙唯不敢把事情鬧大,只好對室友說:「你們先回去。」
兩個室友猶豫了會兒,還是先走了。
褚戈走在前面,扔了兩個字:「跟上。」
這一層最裡面的女廁在裝修,還沒有對學生開放,她直接領著人進去了,反手就把門摔上了。
譚妙唯這才有點慌了:「你想怎樣?」
褚戈涼涼地看著她:「還能怎樣,女廁這種地方,不知道用來幹什麼的?」
「你——」
她沒耐心聽,順手開了水龍頭,直接用蠻力把人拽過去,抓著她的頭髮,摁進了洗手池裡。
譚妙唯掙扎,揮著手大叫:「褚戈!」
褚戈把她的手扭到後背,死死鎖住:「叫我沒用,叫救命。」
女廁還沒裝修完,池子裡都是臟汙,堵住了出水口,不一會兒水就滿到了譚妙唯臉上,她拚命扭頭掙扎:「你他媽的發什麼瘋!」
「再罵一句。」褚戈鬆了一點力氣,讓她罵。
譚妙唯轉過頭,滿臉的泥水,一雙眼睛冒著火光:「你——」
褚戈突然使力,又把她摁到洗手池裡,不鬆手,讓她整張臉都浸在水裡。
「還罵嗎?」
水龍頭的水還開著,譚妙唯頭髮全濕了,嗆了一口水,一邊咳嗽一邊搖頭。
真是不打就不老實。
褚戈這才鬆手,譚妙唯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妝全花了,臉上都是泥水,她邊咳嗽,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褚戈看著地上的人:「你有沒有聽過關於我的傳聞?」
譚妙唯抬頭,眼眶猩紅。
「我出行有兩個黑人保鏢護送,我閉著眼都能拆卸手槍與炸彈,還有,」褚戈頓了一下,摸了摸斜挎的小包,杏眼彎彎,似笑非笑,「我包裡藏了一把銀色的女士手槍。」
譚妙唯驚恐萬狀地盯著那個包:「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笑了笑:「我是你惹不起的爸爸,所以,」她收了笑,眼神冰冷,「不要再來惹我。」
突然,她蹲下,譚妙唯下意識往後縮,眼裡的怒火憤慨被惶恐取而代之。
「明天之前,我要看到你的公開道歉,不然,」褚戈慢慢悠悠的調兒,「你可以試試。」
撂完了話,她起身,把水龍頭關了,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勾了勾唇,走出去了。
女廁外面,薑錦禹靠著牆在等她。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抬頭:「怎麼這麼久?」
褚戈也不瞞他:「我在教訓譚妙唯。」
這次的事情,便是譚妙唯去網上爆的料,King查到了,薑錦禹也追到了IP地址,是該教訓一下,她不動手,他也會想辦法,不然,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薑錦禹只說:「要注意分寸。」畢竟是在學校,應該去外面的。
「我就嚇嚇她。」
他嗯了聲,牽住她的手,動作已經很自然了。
十一月,薑九笙要外出拍戲,時瑾跟她過去,傍晚,他給天北打包行李,要送他去徐家小住。
天北捨不得爸爸媽媽,愁眉苦臉的:「媽媽不可以一起去住嗎?」
時瑾解釋:「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拍戲。」
他把天北的衣服都搭好,一套一套整理,裝進真空袋,徐家也有天北的衣服,只是這陣子過去住得少,小孩子長得快,徐家那邊還沒添置。
天北很難過:「爸爸呢?不去外公家住嗎?」他捨不得媽媽,也捨不得爸爸,不想一個人去住。
薑九笙起身,去給天北收拾鞋子,被時瑾抓回來,讓她坐著,他去收拾,對天北說:「我要陪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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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北眨巴著眼睛:我呢?
時瑾補充:「讓博美過去陪你。」
天北:……
薑博美開心地叼著天北的袖子直叫:「汪。」
天北把袖子拽開,他不要博美陪,他要爸爸媽媽……可是媽媽要工作,不能鬧性子,他乖乖去幫爸爸收拾行李了,收拾完了,他跑去問媽媽:「媽媽,我想你了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薑九笙把他抱起來:「當然可以。」
時瑾把行李箱立起來,加了一句:「每天晚飯後視頻,其他時間不準打擾你媽媽。」
天北記下爸爸的囑咐,答應:「哦。」
太聽他爸爸的了……
薑九笙親親他的臉:「不聽爸爸的,想媽媽了,就給媽媽打電話。」
他看了爸爸一眼,偷偷在媽媽耳邊說好。
時瑾拿了頂兒童的鴨舌帽,給他戴上:「在那邊不能挑食,要吃蔬菜。」
天北有一點挑食,尤其不喜歡綠色葉子的菜。
天北說好。
行李都收拾好了,一大一小兩個親子箱,天北從媽媽身上下去。
薑九笙捨不得孩子,蹲下去,幫天北把衣服的拉鏈拉好:「親媽媽一下。」
天北親了。
薑九笙摸了摸他的頭:「再去親爸爸一下。」
他說好,走過去,仰著頭:「爸爸,你太高了,我親不到。」
時瑾皺了皺眉,蹲下了。
天北啵得一口,親得特別響。
時瑾抬手就要擦口水,看見小傢夥笑得很開心,忍了,沒擦那一股子奶味的口水:「拉你自己的箱子。」
「哦。」
天北拉著他的小海綿寶寶行李箱,那個大的海綿寶寶,就給爸爸拉,爸爸一定很愛他,雖然很嫌棄他的口水,但也沒擦掉,爸爸也很嫌棄他挑的海綿寶寶行李箱,但爸爸每次都會用。
這麼一想,天北就開心很多了。
時瑾把薑博美裝進專門的箱子裡,綁在大行李箱裡面,回頭對薑九笙說:「我送天北過去。」
「一起去。」
時瑾沒同意:「你拍了一天的戲,乖,去睡一會兒,等我回來給你煲湯。」
薑九笙搖頭。
天北就說了:「媽媽你休息,爸爸帶我去。」
真乖。
薑九笙又親親天北的小臉,才送父子倆出門。
到了門口。
時瑾說:「天北,轉過去。」
「哦。」
他乖乖轉過去。
時瑾放下箱子,把薑九笙拉過去,深吻了很久:「在家等我。」
「嗯。」
他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才帶天北出了門,他一手拉著箱子,一手牽著時天北。
父子兩,一人拉一個箱子,穿著同款的親子裝,好不賞心悅目,在電梯裡,遇到了剛從學校回來的薑錦禹與褚戈。
「舅舅好。」天北乖巧地問好,「褚姐姐好。」
褚戈看他們父子拉了行李箱,問:「天北要去哪呀?」
天北回答:「媽媽要出差,爸爸陪她,我去外公家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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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所以把天北和天北爸拉出來了,歡迎我們的男二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