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江禽獸又用苦肉計!
本來想探探她的底,才問了兩句,江織就問不下去了,聽著心疼。
他不說話了,她也安靜,什麼都不說,也不看他。
看都不看他!
車廂太小,他覺得燥,便把車窗搖了下來,風把他的聲音吹進她耳朵裡:「沒有想跟我說的?」
什麼都好。
願意說多少就說多少。
可周徐紡搖頭,依舊坐得端正,擺出了她平時的冰山臉,風吹在臉上,她往衣領裡縮了縮。
罷了。
江織把車窗又關好,動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抬手就把她粉色衛衣的帽子給她戴上了,末了,摸摸她的頭:「行,不想說就不說了。」
周徐紡肩膀僵了一下,才記得往後躲,垂著腦袋也不看他,小聲咕噥:「別摸我。」
後半句三秒後才被她憋出來:「我身上涼。」她怕她一身寒氣渡給他,怕凍了他嬌弱的身子。
江織笑了,眉目似畫,心道:哪是涼,簡直就是冰塊。
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呢,一身的謎。
她力氣很大,體溫很低。她很怕人,一人獨居一棟樓。她跑得也快,那次幾秒便從路對面到了他身邊。如果她是那個跑腿人的話,她傷口也癒合得莫名其妙,來歷、職業、年齡與背景都是謎。
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都這樣疑點重重了,他還在想怎麼才能抱她,怎麼才能親她,怎麼才能搬到她那棟獨居的樓裡陪陪她,賴在那裡都好,就想一頭扎進她的圈子裡,然後佔山為王,當然,讓她當王也行,他可以為後。
怎就這般沒出息了。
江織看著她,又笑了,眉目裡盛了情,柔軟得不可思議。
周徐紡被他一直看著,不自在了:「你別一直看我。」她把臉躲進衣領裡面,不怎麼敢看他。
江織模樣是清貴的,只是兩靨生嬌,不免就多了些媚態,尤其是這樣瞧她的時候,帶著一股子妖邪勁兒。
好看是好看,跟妖鬼山神似的,要是多看一眼,會被勾了魂去。
她有點怕,就往旁邊的位子挪了挪,剛挪開——
江織開始咳:「咳咳咳咳……」
不一會兒,他眼角便紅了,眸裡也浮出一層薄薄的水霧來,特別惹人憐惜。
周徐紡就短短看了他一眼,心便軟了,又挪回去,小心地問他:「怎麼了?」
他嗓子是沙沙的,沒力氣似的,說:「不舒服。」
主駕駛的阿晚嘴角直抽。
太可恥了,用苦肉計也就罷了,一個家教嚴格的世家公子,居然對人家姑娘撒嬌賣乖!偏偏貼膜的周小姐心地善良高風亮節,很吃這一套。
周徐紡露出了很擔心的表情:「你哪裡不舒服?」
江織又咳了兩聲,病歪歪地倒在她身上:「讓我靠一下。」
她就不動了,任由他靠著她。
冬天的夕陽很溫柔,他眼裡的影子也很溫柔,主駕駛裡的阿晚一腳踩了油門,哼,不要臉的浪蕩子,盡用美色禍害良家姑娘!
托了阿晚的福,二十分鐘就到了御泉灣。
車剛停下,周徐紡說:「我到了。」
江織眼睫毛垂得很乖,嗯了聲,沒動,還靠著她。
帽子底下她的臉早紅了:「我要下去了。」
他又嗯了聲,捂著嘴咳嗽著坐起來,耳朵襲了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咳的:「你還欠我一頓飯。」問她,「週六行不行?」
上次那頓飯被車撞泡湯了,一直沒補上。
周徐紡說:「好。」
江織用漂亮的眼睛睇著她:「就穿這件粉色的衣服,嗯?」
最後面一個字,又像勾引。
她上鉤了,特別順從地全部答應了。
下了車,她朝車窗裡探,擺擺手:「江織,再見。」
然後她背著背包走了。
車還停在路邊,江織不吱聲,阿晚也不敢開走,他等周徐紡上樓了,才扭頭問:「老闆,回去不?」
後面的人,哪還有方纔的病弱,一雙桃花眼同融了火似的,炙熱地瞧著遠處的樓棟。
「再等等。」
「哦。」
哎,今天的僱主也是一塊望妻石。
約摸十多分後,江織電話響了,接通後,那邊傳來一聲『織哥兒』。
是老太太打來了,江織應了一聲,懶得拿著手機,開了免提扔一旁。
江老太太在那邊說:「你身邊那傻大個你看著處置,留著在明處也行,奶奶另外給你又雇了個人,日後在暗處護著你。」
林‧傻大個‧晚晚:「……」能不能給拳擊運動員多一點尊重和關愛!傻大個也是有尊嚴和人權的!
「雇了多久?」江織把車窗搖下來,嚴冬傍晚的風將他一頭霧藍色的發吹得亂七八糟,髮質軟,耷拉著,多了些少年氣,像只被順了毛的幼獸,看上去不怎麼有攻擊性。
阿晚從後視鏡裡瞧了一眼,心裡直罵他是人面獸心的狐狸精!
老太太回道:「兩旬。」
十日一旬,也就二十天。
價格是業內天價,一旬便是千萬。
「說是叫什麼跑腿人,接任務有時限,長不得一月,你先用著,若是稱心,奶奶再幫你把人買下來。」
江織笑而未語。
那姑娘可買不下來,得騙過來。
掛了電話後,又過了十來分鐘,江織才吩咐阿晚開車。
十七棟樓頂,周徐紡推門走到天台,已經換了一身行頭,依舊是黑色,皮衣利索了不少,裡頭黑色衛衣的帽子扣在了頭上,再戴了頂鴨舌帽,眼鏡是三分透光的材質,很大,遮住了帽子下的小半張臉。
她調了調耳朵上的無線耳麥。
「我出發了。」
執行任務的時候,霜降就會用合成的聲音與她聯絡,並非真人的聲音,聽不出語氣與感情:「真要去嗎?江織已經懷疑你了,或許他就是故意引你出來。」
她站在樓頂,俯瞰而下,沉默了許久,說:「那樣也好,等他全部知道了,就會離我遠遠的。」
她戴好口罩,縱身躍向對面的高樓。
082:護夫狂魔的吃醋日常
回去的路上,僱主吩咐,開慢些。
阿晚把跑車再次開成了龜速,第六次扭頭看後面的僱主:「老闆,您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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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織懶得回答他,目光一直落在車窗外。
阿晚估摸著:「您是在找那個Z嗎?」
江織瞧完車水馬龍的路上,又往高處瞧。
阿晚覺得僱主大人魔障了,反正他才不覺得那個銀賊就是心地善良高風亮節的周小姐。
他忍不住叨叨了句:「又不是三頭六臂,還能飛簷走壁不成。」
肯定是那些人誇張了,都是九年義務,他才不認為那個Z能有什麼通天的本領。
冬天的夜幕來得快,街上霓虹處處,萬家燈火都在闌珊裡,帝都大廈四起,座座高聳入雲,相連著遠處的天邊。
今晚看不到星星,濃雲遮了月光。
周徐紡便穿梭於高樓間,從一棟跳到另一棟,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漆黑的夜下,她快速奔跑,像頭矯捷的獵豹。
只是……
天突然開始下冰粒子了,砸得她臉疼。
行到紅綠燈路口,江織突然道:「找個暖和的店歇歇,等冰粒停了再回去。」
前頭的傻大個有點慢半拍:「啊?」
江織開窗,接了冰粒子在手裡捻著,道:「停車,我累了。」
「哦。」
阿晚找了家高檔的茶軒,那地方有點偏,他來過好幾次,帝都權貴們去的地方,他都載僱主大人去過,熟門熟路。
興許是因為冰粒子來的急,茶軒裡人滿為患,獨立的包廂沒有了,阿晚就在外面要了僻靜的地段。
可還是擋不住僱主大人四處燦爛的桃花運。
「江織?」
是明家的四小姐,穿著一身招人的烈焰紅裙,像只熟透了的小辣椒。
江織眼皮都沒抬一下。
明賽英是個大膽又主動的,尤其是對江織,有使不完的勁兒:「你這頭髮哪做的?」這小痞子們偏愛的霧面藍染在江織頭上,妖氣又好看,更像個招人疼愛的小妖精了。
江小妖精不理人。
明賽英也不氣,笑得明妹:「小氣什麼,怕我跟你做同款啊。」
江小妖精仍當她是空氣。
明賽英身邊的年輕男人看不過去,拉了拉明賽英,不耐煩又不敢發脾氣,掐著聲兒催促:「走了,姐。」
這年輕男人燙了一頭渣男錫紙燙,模樣生得凶,像個俊氣的小流氓。他是明賽英的胞弟,明家老六,明陽花,帝都人稱一聲花少。
可明大少爺討厭這般不英武的稱呼,只准人叫明少,不過,私下裡大家都偷偷喊他小花。
明賽英甩開他:「邊兒上等著。」
明陽花哼了一聲,甩手便走了,他最見不得他這男人婆姐姐見了江織就走不動路的樣子。
「江織,」走不動路的明賽英正笑得明眸善睞,「拚個桌咯。」
江織終於捨得開口了:「不行。」
人好看。
聲音也好聽。
明賽英心那個癢啊:「我就坐坐,喝完東西立馬走。」她可是要追美人的,好不容易碰上,哪能就這麼走了。
江織話都不同她說,面露不耐,叫了一句阿晚,做了個擺手的動作。
阿晚會意,剛要上前拖人,明賽英就往後一撤,不巧撞上了送茶的服務員,她身子失重,朝江織撲了過去。
結結實實地,她趴在了江織的腿上。
江織一張美人臉迅速冷下去,嫌惡得身體都僵了一下。
「明賽英。」聲音含混,咬著字,他漂亮的眼睛裡已經是嚇人的模樣。
偏生——
明賽英覺得他生起氣來的樣子攻氣十足,又禁又欲,硬是愣了一下:「啊?」
他拽著腿上的大衣衣角,狠狠扯開:「起開。」
江織平生最討厭女人和玫瑰。
明賽英自然知道,忙不迭爬起來,破天荒地紅了厚臉皮,十分無辜地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織抬眼看她,含了怒,目光逼人。
這是動怒了!明賽英摸摸鼻子:「你身子嬌貴,別生氣。」氣壞了她得心疼,「我自己滾。」
說完,她識趣地滾了。
茶軒外頭,一雙眼珠子死死盯著玻璃裡頭。
碰到了……
那個女人的手碰到了江織的腿,想把那只手扭下來。
很想。
周徐紡盯著女人那只手在出神,肩上突然被人一撞,鼻樑上的眼鏡掉地上了。
「對不起啊,撞沒撞到?」道歉的語調有點浪蕩不正經。
周徐紡抬頭。
「你你你你……」
男人嚇得一頭錫紙燙都豎起來了,『你』了半天,白著張嬌生慣養的臉,抖著聲問:「你是人是鬼?」
對方一身黑,帽子口罩戴得嚴實,只露出一雙嫣紅的眼睛。
她壓著聲音,目光森森:「是鬼。」
明陽花眼睛一翻,暈過去了,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這下,周徐紡也愣在原地了。
如果江織看到她這個樣子,是不是也會如此,會怕她、厭她。
冰粒子砸在臉上,她覺得很疼,眼睛越來越紅,她就把眼鏡戴上,蹲下,把人拎起來,扔進了路邊一只很大的垃圾桶裡,然後聽到茶軒裡那個紅裙子女人焦急暴躁地在喊人。
周徐紡覺得冰粒子砸得不那麼疼了。
茶軒的走廊上,風鈴隨風輕響,夾雜著輪椅滾動地板的聲音。
門檻到底有些高了,輪椅行不過。
輪椅上的男人拄了枴杖起身,只是身後的人不耐煩了:「讓一下。」
他回了頭。
是一張清俊的臉,眼裡眸光微動。
冤家路窄啊。
駱青和抱著手站著後面,嘴角噙笑:「你擋我路了。」
他一言不發地讓開,只拄了一根枴杖,支撐著假肢,一瘸一拐地到了一邊,只是幾步路,他額頭便沁出了汗。
駱青和邁過了門檻,走了幾步回了頭,嘴上還是那般漫不經心的笑:「還有閒情逸致來這喝茶,看來表叔您在電台過得很愜意啊。」
周清讓不言,目光冷冷清清,低著頭將輪椅拉到一旁。
駱青和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既然腿都瘸了,就安分一些吧。」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閒庭信步般,大衣下的裙擺撩動,步步生蓮,只是到了拐角,被人截了路。
她抬頭,笑意收了:「陸二小姐,有何貴幹?」
對方年輕,不怒而威:「駱青和,」她稍作停頓,目光越發凌人,「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陸家老二,陸聲。
她二十出頭,模樣英氣靈秀,只是一身氣場,少有人不懼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