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楚走到車尾,瞧了幾眼:「撞得有點嚴重,叫人來拖車,結束後我送你。」
張子襲搖頭,婉拒了:「不用麻煩了。」
「這次是我全責,」他眼裡是雲淡風輕的,話卻說得強勢,「得負責。」
她笑著點頭,不再與他爭:「那就麻煩你了。」
「維修費出來後,聯繫我。」他把車停好,往酒店走。
她跟在後面:「行。」
次日,刑事情報科。
喬南楚外出了一趟,回來後給了李曉東一張帶血的紙條。
「查一下這個編號。」
李曉東鋪開,正著反著看了幾遍:「什麼呀這是?」
「毒販子的情報。」
李曉東沒看明白:「就一串數字嗎?」
「嗯。」
李曉東自言自語,嘀咕:「不像是交易信息,應該是身份代號之類的。」
喬南楚沒說話,往轉椅上一坐,目光似有若無地朝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靠辦公室門口的那張辦公桌上平時沒人,堆放了很多資料在上面,還有兩台電腦,其中一台的後面,粘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體。
是竊聽器。
「什麼呀這是?」
「毒販子的情報。」
「就一串數字嗎?」
「嗯。」
「不像是交易信息,應該是身份代號之類的。」
沙發上的女人摘了耳機,把蜷在腿上的貓放到地上,拿了手機起身,到落地窗前,撥了一通電話。
說的是英文:「史密斯先生,那批貨可能要推遲了。」橘黃色的餘暉透過窗,落在她的側臉,「我這邊出了點狀況。」
又說了幾句,她才將電話掛斷,折耳貓在腳邊蹭,叫個不停。
她又撥了一個電話:「幫我定一張飛T國的機票。」
「好的,張總。」
快年底了,江織的新電影都排在了年後開拍,這陣子便空閑了起來,當然,有很多電影宣傳的通告,只是他懶得去,天天就想著跟周徐紡去擺攤。
周徐紡已經兩天沒帶他出去擺攤了聽,這也就算了,人也見不著,電話也不給打,微信都沒有條!
這個女人不在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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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變心了!!
這個女人不愛他了!!!
咣!
空牛奶罐被他扔了個拋物線,狠狠砸到了垃圾桶裡,江織從沙發上坐起來,撈到手機,把周徐紡的微信拖出來,備註名——紡寶小祖宗,前幾天剛改的,還用了情侶頭像,Q版的,他的是一個黑不溜秋的小人,周徐紡的是這個絕頂貌美的藍發小人,拚在一起還有一顆粉紅色的心心。
紡寶男朋友:「徐紡。」還有一個表情包跟在後面——
【你的小祖宗上線了】
就等了三秒。
紡寶男朋友:「周徐紡!」
大概十秒吧,周徐紡才回復。
紡寶小祖宗:「嗯。」
紡寶男朋友:「我們多久沒見面?」
紡寶小祖宗:「兩天。」
果然不在乎他了!變心了!!不愛他了!!!
江織被晾了兩天的心,涼了。
紡寶男朋友:「是五十六個小時。」
又是十秒沒回復。
江織扔了個表情包過去:【按在地上親哭你】
周徐紡回了。
紡寶小祖宗:【不可以發句號,要忍住】
紡寶男朋友:「你不是說中午之前能回來嗎?」
事情是這樣的,兩天前周徐紡接了一個跑腿任務,要去臨市送一個重要快遞,江織當然想跟著去,被周徐紡果斷拒絕了,理由是臨市在下暴雪,江織不肯,怎麼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
結果,周徐紡晚上偷偷摸摸地走了,就這樣,江織被撇下了。
當時周徐紡是說兩天就能回來,昨天晚上也發了微信彙報行程,說今天中午能到,現在已經一點多了,江織有周徐紡家的鑰匙,十一點就來等人了,都兩個多小時了,還不回來,也不讓他去接,電話都沒一個。
他能不氣?!
紡寶小祖宗:「我已經回市裡了。」
紡寶男朋友:「那你怎麼沒回家?」
紡寶小祖宗:「我在火車站的時候,看見有人招在卸貨員,我就去卸貨。」
紡寶小祖宗:「五毛錢一箱。」
江織:……
不回家,不聯繫他,不接他電話,居然是忙著打工去了!
打工比他還重要?!
她跟打工過吧!
還有,幹什麼不好,去給人卸貨,就不知道疼自己一點?這麼累死累活的活兒也乾!他們家短了這幾塊錢是揭不開鍋還是怎麼?!
他要氣死了!
紡寶男朋友:「你卸了多少?」
紡寶小祖宗:「三百多箱了。」
三百多……
他氣不起來了,開始心疼。
紡寶男朋友:「別卸了,回來。」
紡寶小祖宗:「不辛苦,非常輕。」周徐紡還發來一張她一只手搬五箱的圖片過來。
她在工地上搬磚是不是也這麼賣力?
江織心口疼。
紡寶男朋友:「回來!」
紡寶小祖宗:「不行,我要打工。」
她對打工一直很沉迷,幾乎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不然江織也不會懷疑打工比他重要。
不過,他覺得周徐紡打工是為了養他。
江織想起了前幾天他要車要房要手錶的事了,心口更疼了。
紡寶男朋友:「手錶不要了,車子也不要了,回來成不成?」
紡寶小祖宗:「我答應老闆了,幫他卸完。」
紡寶男朋友:「在那等著,我現在就過去。」
紡寶小祖宗:「你別過來,我不要你搬。」
紡寶男朋友:「等著。」
紡寶小祖宗:「。」
紡寶男朋友:【再發句號親哭你】
紡寶小祖宗:【不可以發句號,要忍住】
紡寶男朋友:「我要開車了,別給我發了。」
紡寶小祖宗:【不可以發句號,要忍住】
發完最後一條,剛好老闆叫她:「小周。」
小周把手機揣兜裡:「來了!」
江織在去火車站的路上接到了喬南楚的電話。
「彭先知的兒子回國了。」
彭先知是駱家那場大火的縱火『兇手』,當年大火後不到一天,彭先知就去警局自首了,已經在獄中服刑了八年。
江織一只手握方向盤,一只手戴藍牙耳機:「什麼時候?」
喬南楚:「上周。」
車開得飛快,車窗沒關,將江織額前的短髮吹得凌亂:「他有沒有跟駱家人聯繫?」
「聯繫了駱常德。」喬南楚懶洋洋的調,「你贊同你之前的猜測,彭先知應該是替罪羊,駱家那場大火,十有八九是姓駱的放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姓駱的。
喬南楚估摸著:「彭先知的兒子手裡應該有點什麼。」
江織拐了彎,開上了國道,踩了油門加速:「管他是什麼,搶了再說。」
喬南楚聽得見那邊的風聲:「你在開車?」
「嗯。」
這傢夥開車跟漂移似的。
喬南楚說他:「趕著投胎呢,你丫的開慢點兒。」
江織把車窗關上:「不說了,我先去幫周徐紡卸貨。」
「卸什麼貨?」
「你不用知道。」
說完,江織掛電話了。
這邊剛好,喬南楚的手機又有電話打進來,備註就存了那兩個字——張2,他有個同事,也姓張,存了張1。
張子襲就順手存了個張2。
她先開口,聲音輕柔:「是我。」
喬南楚還在情報科,電腦開著,屏幕裡是一張照片,年輕的女孩穿著警服,胸前佩戴了警徽。
「維修費出來了?」他漫不經心地問著。
張子襲答:「嗯,能見一面嗎?」
「還有別的事?」手裡的筆敲著桌子,噠噠地響著,他目光很淡,看著電腦。
「我明天的飛機,要回總公司,走之前想同你道個別。」或許,不會再回來了。
喬南楚把屏幕上的資料關了,起身:「地點和時間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