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慫唧唧的小姑娘突然不怕了:「陸星瀾,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得,終於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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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瀾把她抱起來,袖口拂去雪,將她放在了小區的運動器材上,他兩手撐在她身邊兩側:「我腰疼,換你來。」
換她彎腰,吻他。
「好。」
她抱住他,彎了腰,如了他的願,
喜歡她聽話,
也喜歡她不聽話。
喜歡她乖,
也喜歡她不乖。
最喜歡她睜著眼,滿眼是他的樣子。
他仰著頭,將落在她唇上的雪吃下,含糊不清地,他答了兩個字:「是啊。」
陸星瀾,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是啊。
喜歡她笨拙局促,
也喜歡她偶爾機靈。
喜歡她笑靨如花。
也喜歡她張牙舞爪。
最喜歡她乖乖抱著他,趴在他肩上笑嘻嘻地叫他「陸星瀾先生」。
他把心軟成一灘水,向她投了降。
夜半無人,風雪大作,天太黑,抬頭看不到星河,可低頭能看到路燈下心上人的腳印,剛剛好,都剛剛好。
一路上,蘇梨華不說話,林東山也不說話,跟在他後面走,她就怕他回頭,看見她滿眼藏不住的愛意,也怕他不回頭。
他一次也沒回頭。
林東山苦笑,跟著他上了車。
「你來見穀雨嗎?」她先開口。
蘇梨華早就掐了煙,打火機還在手裡,他說:「來見你。」眼皮半斂半合,眸光太深邃,不知裡頭釀著什麼情緒。
被他把玩著的打火機上,有一抹刺眼的鮮紅,是從他袖口上沾來的。
她一時慌急,抓住了他的手:「你手怎麼流血了?」
噠。
打火機掉了。
蘇梨華沒管手上的血,而是盯著那只手:「是別人的血。」
他當然沒開槍。
那種渣子,配不上他那把射程極佳的改裝槍。
袖口是夏方明的血,他沒流血,但手也受傷了,看他骨節青紫,就知道他下了多重的手。
林東山鬆手:「你跟人打架了?」
「不算。」確切地說……他承認,「是我打人。」
林東山以前在普爾曼的時候聽過蘇梨華的名號,有說他心狠手辣的,也有說他深不可測的,但最多的是說他像個修道人,無情無欲不喜不怒,像高坐神壇的人,清冷得沒有人氣兒。
林東山看著他,試圖從他眼裡看到他心裡。
「林東山。」
她看到了,他眼裡有怒。
他說:「別出去相親了。」
她心裡有了猜想,試探性地問:「你是打了夏醫生嗎?」
他笑了,挑著眉眼,即便是笑也透著一股冷意:「怎麼,要質問我啊?」
她這下可以確定了,他才是來質問的。
「林東山,你要給穀雨找後爸,是不是得問過我這個親爹的意見?」他眼裡總籠著的那縷煙散去了,因為不加掩飾,那一股骨子裡的狠被怒意帶了出來,「夏方明不行,以後不要私下跟他見面。」
林東山想起了那位少年,那位將她送到蘇梨華房裡的少年。少年他令人聞風喪膽,他喜怒無常,他以折磨人為樂子,他從屍骨堆裡爬出來,不懂情愛,只懂殺戮,沒有見過風花雪夜,只經了血雨腥風。
當年買賣她的那位壽星公說過,這小治爺啊,還是更像他叔叔。
林東山大概能明白了,他是經了怎樣的風雨,才能成就了這一身淡然。她突然,想擁抱他。
她低下頭,把快要破土而出的情緒壓下:「我先回去了。」
她手才剛碰到車門,就被他按住了。
「林東山,」他嗓音太低,低得有些沙啞,眼裡壓著的情緒快要翻湧出來,「聽一次話行不行?」
她的神,問她,行不行?
林東山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不相親了。」
他把車窗關上,耳邊呼嘯的風雪全部扔到車外。
「我不是說這個。」
當他把車開到了偏僻的小區後門,當他身體壓過來吻住她,當他的手摸到她後面的內衣扣子時,她才知道,他指的聽話是什麼。
她渾身都在顫慄,什麼都聽不到,耳邊只剩他的聲音:「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說,「快推開我。」
這是她的神,是她棄了紅塵都想追逐的那個神。
她抬起手,顫抖地放在他肩上。
「蘇梨華,我怕冷。」
他把她抱起來,解了她的衣服:「抱緊我。」
雪還在落,一層堆一層。
嘎吱。
樹枝被壓彎了腰,六瓣銀花,簌簌灑下。
這天晚上,陳香台徹夜不眠,林東山……嗯,徹夜不歸。
穀雨鑽到陳香台被子裡,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問她:「香台阿姨,我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呀?」
陳香台很輕很輕很輕地打著滾:「因為你爸爸呀。」
她躲在被子裡偷笑。
「香台阿姨,你為什麼一直在笑?」
她看著天花板,眼睛像星星:「我有嗎?」
「有啊,牀在抖。」
「哦,那我不笑了。」
可牀還是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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