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才意識到,你是個醫生。」他目光灼灼,炙熱而溫柔地看著她,「是救死扶傷的醫生。」
徐檀兮並膝坐著,手在兩側,壓著裙擺,坐姿端正,她說:「醫生也是普通人,和你一樣。」
不一樣。
他這麼糟糕。
他以前沒有質疑過自己,雖然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壞人,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沒有是非觀,也不作善惡之分,不遵守這個社會的規則,徐檀兮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了他所有的惡。
她太好,好到他都替她不平。
「徐檀兮,找我當男朋友,」他語氣認真,「你虧了。」
「不虧啊。」徐檀兮用手指點了一下眼角的淚痣,指腹的血沾上去了,顏色淡淡的,紅得妖嬈,她笑了笑,「你長好看,不虧。」
戎黎把衛衣掀起來,握著她的手,他用衣服給她擦手上的血,語調有點低沉:「你就只喜歡我的臉?」
他衛衣裡穿了白色的長T,隨著他撩起衣服的動作,腹肌若隱若現。
徐檀兮悄悄看了一眼,轉過頭去,抿著嘴笑。
戎黎追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你回答我啊。」
他很認真。
徐檀兮不看他,臉轉開,露出紅紅的耳朵:「不是。」
給她擦完了手,戎黎扶著她的臉,讓她轉過來,用袖子擦她臉上的血跡:「跟我說說,還喜歡哪?」
他直白得像個久經風月的老手,如果忽略他抖動的眼睫毛的話。
又純又欲。
徐檀兮臉皮薄,說不出口,只是紅著臉看他,眼裡有一大段告白。
不需要說了,戎黎都看得懂,這個姑娘她滿眼都是他。他拂開鋪在木板上的、她的裙擺,跪坐在她旁邊,鄭重其事地說:「我以後會很聽你的,做個不那麼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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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來就不壞啊。」徐檀兮突然一本正經,「都聽我的嗎?」
「嗯。」
戎黎沒談過戀愛,也不懂女人,但他養過戎關關,戎關關越聽話,他就越順眼,小時候也是,他越聽話,母親就越溫柔,他覺得應該是同樣的道理,他若是越聽話,徐檀兮應該也會越滿意他。
如果是徐檀兮說都聽他的,他肯定會趁熱打鐵,要她承諾一輩子都不善變。
可到了徐檀兮這,她卻說:「我們去買秋褲吧。」
戎黎:「……」
沉默了五秒,他:「嗯。」
徐檀兮的車還在天方娛樂城,面包車師傅把他們送了回去。
他們剛下車,有人喊:「小夥子!小夥子!」
是在娛樂城門口等戎黎的計程車師傅。
司機師傅等了他半個多小時了:「車你還坐不坐?我等你好久了。」
「不坐了。」戎黎給了兩百塊錢。
司機師傅樂呵呵地接了,見小夥子扭頭就走,趕緊叫住他:「你的毯子還沒拿呢。」
戎黎不想要。
師傅下車,很熱情地幫他把毯子拿了下來,並且豪爽地說:「不用謝。」
戎黎沒接。
是徐檀兮接了,仍道了一聲謝,她穿著黑色的長外套,扣子扣得整整齊齊,長發披著,左耳邊別了一只珍珠發卡,耳環也是珍珠的,很簡單的款式。她站在那裡,露出了纖細的腳踝,亭亭玉立。接東西的時候,她用了兩只手,落落大方。
這教養與氣質,要擱古代,起碼是二品以上官員家的大家閨秀啊。
代入感太強,司機師傅感覺自己得到了升華,應該也有四五品了。
這時,泊車的保安把車開過來了,是一輛款式很低調的法拉利,保安戴著白手套,雙手遞出鑰匙,恭敬禮貌地說:「徐小姐,您的車鑰匙。」
徐檀兮接過,回道:「謝謝。」
司機師傅瞄了一眼那把車鑰匙,心裡立馬門兒清:這車好幾百萬呢,小夥子有出息啊,傍了個又漂亮又有涵養的富婆。
這年頭,有錢的富婆是不少,但二品以上官員家的可不多了。
司機師傅回到車上,摸摸下巴,又看了看天方娛樂城的招牌,然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夥子肯定是這裡的頭牌,不知道一個晚上多少錢,那張臉的話、還有那個腿……最少得五位數吧,要是包全年……
不敢想,肯定死貴。
司機師傅忍不住邊想邊開車。
十一點二十,徐富婆開著幾百萬的豪車載著戎頭牌去買了兩條秋褲,還有換洗的衣物。
十一點四十,徐富婆開著幾百萬的豪車把戎頭牌送回了酒店。
翌日早上八點,戎頭牌買好早餐,去了徐富婆家,如果她還沒醒,他打算在外面等,就沒有敲門,發了一條微信。
戎黎:【起了嗎】
她很快就回了。
徐檀兮:【起了】
戎黎:【給我開門,我在你家門口】
徐檀兮:【等我一下】
她換了身衣服,頭髮用簪子挽起來,收拾好了才去開門。
「早啊,先生。」
她在白色的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短款棉襖,拖鞋也是粉色的,褲子九分長,搭了白色的長襪。
「早。」戎黎心情很好,眉目格外好看。
徐檀兮關上門:「外面還在下雪嗎?」
戎黎把買來的早餐放到桌子上:「我出門的時候下了,現在停了。」
他也沒打傘。
徐檀兮問:「你穿秋褲了嗎?」
戎黎:「……」
她語氣正經得像在問:你吃早飯了嗎?
他看著她,眼尾像有一把小鉤子:「你自己來看。」
徐檀兮:「……」
她不經逗,紅了臉:「我沒開玩笑。」
「我也沒開玩笑。」他嘴角沒有笑,眼睛裡有。
徐檀兮眉眼低垂,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你昨天說都聽我的。」
行吧,投降。
戎黎說:「穿了。」他走到她面前,「徐檀兮,脖子抬一下。」
「嗯?」
他說:「看看你的傷口。」
「哦。」
徐檀兮朝左仰了仰脖子,把右邊的皮膚露出來。
傷口很小,也結痂了。
戎黎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創口貼,給她貼上,他的手涼,盡量不碰到她。
徐檀兮皮膚白,天鵝頸,脖子修長,家居服沒有遮住整個鎖骨,骨線若隱若現。
戎黎舔了一下唇:「吃飯吧。」
他的喉結比較明顯,說話的時候,會輕微地動,有點欲,有點性感。
徐檀兮摸了摸脖子上的創口貼,隱隱發燙。
戎黎把飯盒拆開,抽了幾張紙,擦掉椅子上的灰,推給她坐。
除了白粥和雞蛋,他還買了餛飩、素面,還有一個海鮮粥。
戎黎把雞蛋剝好,放到她面前:「昨天晚上的那個人救回來了嗎?」
徐檀兮把白粥的蓋子打開:「我剛剛打電話問過醫院,說救回來了。」
戎黎沒有再問別的。
徐檀兮吃得不多,每樣嘗了一點,剩下的戎黎解決了。
早飯過後,徐檀兮說歇會兒再收拾屋子,戎黎說好,她坐在沙發上,用平板看新聞,他坐在她旁邊,戴著她的耳機打遊戲。
沒過一會兒,徐檀兮睡著了。她昨晚兩點多睡的,生物鐘亂了,有點失眠。
戎黎一局遊戲打得心不在焉。
「三號。」遊戲裡的隊友在喊,「三號!」
「三號你快扶我!」
戎黎直接關了遊戲,手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看她。
她睡相很好,後背靠著沙發,端端正正的姿勢,兩只手疊著放在腹上,有點乖,也有點老幹部。
睡著睡著,她頭往一邊倒,隨意挽著頭髮散了,簪子掉下來。
戎黎伸手去接,讓簪子掉在了掌心裡,是綠綠的簪子,像玉的,上面雕刻了精緻的花紋。
他把簪子輕放在桌子上,拿了毯子給她蓋上,隨後起身去了浴室。
屋外竟出了太陽,融雪的時候更冷了,血凝成冰,太陽落上去,冰面反射出彩色的微光。
徐檀兮醒來的時候,看見戎黎蹲在地上,在擦地板。
很像做夢。
她喊了一聲:「先生。」
夢裡的人回頭:「我吵到你了?」
哦,不是做夢啊。
徐檀兮搖了搖頭,再看看時間,都十點了,她把身上蓋的毯子放到一邊,起來:「你怎麼一個人在收拾?怎麼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