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歸寧自個兒問完自個兒答:「不用啊。」她也上樓去,「那我去幫你安慰安慰女兒。」
她興沖沖地上樓了。
徐仲清趕緊跟上老婆的步伐,上去之後,張歸寧讓他待樓梯口:「你在這裡守著。」
徐仲清有點擔憂:「老婆,咱可不能打人。」
跑別人家來打別人閨女,要是傳出去了,他老臉沒地方擱。
張歸寧擺出一副老實本分的表情:「我是那種人嗎?」
是,她就是那種人。
徐仲清好擔心自己的老臉,但也要聽老婆的話,守在自己「陣地」上。
張歸寧迫不及待地去敲門了。
「檀靈啊。」
徐檀靈在房裡,沒理會。
張歸寧又敲:「檀靈。」
再敲:「檀靈。」
繼續敲:「檀靈。」
「……」
敲到手疼:「檀——」
門開了。
徐檀靈臉上的不耐煩還沒來得及收好:「二嬸你有事嗎?」
張歸寧披著只有富太太才買得起的皮草,笑得像朵花:「不請二嬸進去坐坐?」
徐檀靈讓開路,讓張歸寧進去。
噠。
門關門了。
張歸寧一把將徐檀靈摁在在門上,同時從皮草內側的兜裡摸出一把剪刀,徐檀靈剛要驚叫,剪刀的刀尖就抵在了她的臉上。
「不許喊,不然我刮花你的臉!」
徐檀靈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眼圈一紅,淚汪汪了:「二嬸,您怎麼突然這樣,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她吸了吸鼻子,模樣委屈,「是不是姐姐她跟你說了什麼?」
張歸寧震驚!
果然是演員,入戲好快,要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肯定又要被她騙了。
張歸寧惱火:「你個小壞蹄子,還跟我裝,你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今天老娘就要替天行道。」
提一下,張歸寧是張家武術班第十四代嫡傳繼承人。
她拿起剪刀,徐檀靈立馬大叫:「啊——」
張歸寧捂住她的嘴:「不許叫!」她一剪刀一下去,速度之快,猶如秋風掃落葉。
徐仲清在樓梯口望風,東張西望、做賊心虛的樣子簡直不要太明顯。
沒到兩分鐘,張歸寧就出來了,順帶還帶上了房門。
徐仲清跑過去問:「老婆,你沒打人吧?」
張歸寧撣了撣身上只有富太太才穿得起的皮草:「沒打。」
徐仲清不信。
張歸寧真沒打:「我就給她剪了個頭。」
「啊?」
這時,徐檀靈房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乒乒乓乓的,還有幾聲尖叫。
溫照芳聽到聲音後上樓來了,問張歸寧:「她又怎麼了?」
張歸寧捂住嘴做出十分震驚的表情:「大嫂,你趕緊去勸勸檀靈,我勸不住,她太傷心了,說要剃了頭髮當尼姑。」
徐仲清:「……」
溫照芳去敲門了。
張歸寧拉著徐仲清跑下樓,一到樓下,她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傭人:「……」
「老婆!」徐仲清提醒她傭人還在。
張歸寧秒收,清清嗓子:「咳咳。」
她拂了拂只有富太太才穿得起的皮草,收了收雙下巴,姿勢貴氣地往外走,一到外面,她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仲清:「……」
張歸寧叉著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仲清給她扶著腰:「老婆,你別閃著腰了。」
張歸寧樂呵夠了:「老公,走,趕緊回家去。」
「哦。」
夫妻兩個回到了自己家。
「老婆,」徐仲清伺候老婆脫下只有富太太才穿得上的皮草,「今天小舅子來找我了。」
這個小舅子,是張歸寧的堂弟。
張歸寧好煩他那個堂弟:「他又找你幹嘛?」
「找我投資。」
又是投資。
那傢夥成天不好好練功,在外面學了點證券投資的皮毛,天天就想著一夜暴富稱霸投行,那點道行也就能唬唬人傻錢多的徐仲清。
張歸寧覺得吧,雖然很生氣,但徐老太太不分給他們二房股份也是有道理的。
她嚴詞勒令:「不準投,再被騙錢,我要買不起皮草了!」
徐仲清猶豫:「這次我覺得有戲——」
「不準!」
「好吧。」
老婆的話,他不敢不聽。
他坐下,給老婆捏捏腿揉揉肩:「老婆,咱們以後別跟檀兮做對了,我覺得她蠻好的,不會趕我們出公司的,只要徐氏不破產,你一定可以一直當富太太,一直穿皮草。」
張歸寧把只有富太太才穿得起的皮草坐在了屁股下面:「可是我一次C位都沒站過,穿最貴的皮草有什麼用,照片還不是要被P掉。」
徐仲清安慰她:「等以後我們紅紅出息了,你一定可以站上的。」
「不可能,他跟你一樣一樣的。」
徐仲清:「……」
雖然有點難受,但畢竟是事實嘛,徐仲清欣然接受了:「老婆你說得對。」
廚房的燈亮著,戎黎在熱牛奶。
徐檀兮在客廳和溫時遇打電話,只講了幾分鐘,戎黎把熱好的牛奶端給她。
「你舅舅說了什麼?」
徐檀兮放下手機,捧著牛奶杯暖手:「黃建博醫生人在國外,小舅舅也在找他,但人還沒有消息。」
催眠的細節問題,她想要再問問。
「杳杳。」
「嗯?」
戎黎坐到她身邊,把旁邊折好的毯子拿過來,蓋在徐檀兮腿上:「棠光跟我說過『前世』的事情。」
「什麼事情?」
「大火。」棠光只說過一次,他記得很清楚,「釋擇神尊戎黎用誅妖火燒食人怪,棠光被困在了火裡,是戎黎救了她。」
也是大火,也是救命之恩,釋擇神尊也叫戎黎。
徐檀兮猜想:「醫院大火裡走出來的會不會是棠光?」
她的記憶被篡改過,有空白,也有錯亂。張歸寧說,大火之後她意識昏沉,一直叫著戎黎的名字,一直在說大火,可那個時候她還不認識戎黎,認識戎黎的是棠光。
「會不會在夢裡醒不過來的人是棠光?」
戎黎搖頭:「應該不是,棠光看過你的手帳,她知道我們是怎麼開始的,醫院的事情如果她知情,不會不說出來。」
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了。
「我是不是共享過棠光的記憶?」
她共享了棠光的記憶,混淆了前世的火和醫院的火,所以在夢裡醒不過來,心理醫生就利用了她的夢話,利用了她夢話裡的「戎黎」,輕而易舉地篡改了她的記憶。
全部都對上了。
戎黎突然想起了棠光說過的話,她說,她和光光都是徐檀兮的記憶。
如果是這樣……
「我想不起來,車禍的事也想不起來。」她腦子裡的記憶很混亂,一想就會頭疼。
「不想了。」
戎黎把手覆在徐檀兮額頭上:「不要想了。」那場車禍對她打擊很大,他擔心創傷後應激障礙會再複發。
他掌心很涼,她思緒慢慢安靜下來。
桌上的手機響了。
戎黎接了電話:「喂。」
那邊說了幾句。
戎黎沒作聲,聽完後掛了:「杳杳,」杯子裡沒有喝完的牛奶已經涼了,他接過她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給你指路的那個消防員,是戎鵬。」
是他呀,那個愛笑的男孩子,那個把容顏和生命都祭給了大火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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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檀兮眼眶熱了:「春節我們回祥雲鎮過吧,我想李嬸了,想笑笑了。」
「好。」
次日,天依舊未晴,寒風凜凜。八點半董事大會,徐檀兮和戎黎八點二十五到了。
徐伯臨的秘書池曉在一樓大堂等候,見徐檀兮進來了,上前去接待。
「小徐總。」
徐檀兮問:「會議開始了嗎?」
「還沒有。」
「在幾樓開?」
池曉說:「在三十三樓,我帶您過去了。」
「麻煩了。」
池曉在前面領路,徐檀兮和戎黎牽著手走在後面。
進了電梯後,徐檀兮問戎黎:「你跟我進去嗎?」
大學放了寒假,戎黎沒什麼事,就陪她來了:「我不進去,在外面等你。」
徐檀兮從口袋裡抓了一把糖,放到戎黎口袋裡:「你要是無聊,可以玩遊戲。」
「好。」
池曉的眼睛忍不住讓那邊飄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