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躲在雲裡,他們躲在被子裡。
窸窸窣窣之後,衣服丟了一地。
「昭裡。」
「嗯?」
男孩子支支吾吾:「沒有、沒有……」
安靜了幾秒。
秦昭裡反應過來了:「你沒買?」
他悶在被子裡,很小聲地喘:「我忘了。」
這個小情人一點覺悟都沒有!
秦昭裡在被子裡踢他:「你去買。。。」
「哦。」
一分鐘後,薑灼出門了。
小區外面有便利店,一個來回要十幾分鐘,他不好意思挑,各種的都拿了一盒。
他跑回來的,牀頭燈還亮著,秦昭裡整個人都在被子裡,縮成一團,拱成了一個小山丘。
薑灼把外套脫了,沒有掛到掛衣架上,與她的一起,扔在了地毯上,他輕手輕腳地躺上去。
她翻了個身,往他懷裡滾了。
「昭裡。」
她睡著了。
她的睡衣都在地毯上,薑灼不敢抱她,手規矩地放在旁邊,他側躺著看她了一會兒,靠過去,親在她額頭上。
「晚安。」
黑色的塑料袋丟在了牀頭櫃上,四四方方的盒子露出一角,燈光照在上面。
薑灼關了燈。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秦昭裡醒了。
「薑灼。」
薑灼睜開了眼,還有點迷糊:「嗯?」
「你怎麼回來了不叫我?」
他把她伸到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裡:「你剛剛睡著了。」
「東西買了嗎?」
他又害羞,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買了。」
秦昭裡很好奇:「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
他紅著臉拿給她。
秦昭裡就摸到硬硬的盒子,太黑了,她看不清:「你把燈開了。」
薑灼伸手開了燈。
她趴著在瞧那個盒子,被子滑到了胳膊下,她皮膚很白,白得有點晃他的眼睛。
他把被子往上拉,給她蓋上。
「我們試試。」
她突然提議。
「嗯。」
他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往她那邊送。
過了一會兒。
「昭裡,燈沒關。」
秦昭裏手在作亂,顧不上:「不關了,我要看。」
第二天,薑灼沒去學校,秦昭裡也沒上班。
早上九點,一條娛樂消息上了熱搜。
溫氏天光傳媒收購了鼎鴻娛樂,蕭既因病暫停活動,並且退出了《風聲》劇組。
網友都在給他留言,讓他加油,說會等他。
沒有一點王邱生的消息,警方守口如瓶,天光傳媒也暗中施壓,知情者都不敢走漏一點風聲。對於王邱生的消失,並沒有引起大眾的注意,畢竟王邱生不是藝人,網民不會去關注他。
十點,蕭既來了看守所。
依照規定,他是不能面見陳微箐的,不過王剛看在他情況特殊,特別通融了一下,給了他十分鐘的會面時間,當然,全程必須由警員陪同。
蕭既在會見室等了十多分鐘,陳微箐進來了。
她瘦了一些,剪了頭髮。
來之前他想了很多話,人坐到面前了,一句也說不出來。
陳微箐先開了口:「開庭時間已經定了,在三月份。」
蕭既嗯了聲。
她穿著灰青色的衣服,沒有往日那樣精緻的妝容,兩鬢有一些白頭髮。
「你叔給我請了很厲害的律師,結果不會很壞。」
結果再不壞,也是故意殺人罪,又能好得到哪裡去。
陳微箐又說:「裡面的人都很好,很照顧我。」她只撿好的說,「也不會無聊,你叔託人給我寄了很多書。」
蕭既沒接話,只是聽著,偶爾會嗯一聲,回應她。
「阿齊年後就要結婚了,沒有因為我的事受到影響,房子裴家給他們買了。」
「他的身體也好了很多,裴家那個女孩子人不錯,把他照顧的很好。」
她說這些是想告訴他,她沒什麼要牽掛的,在裡面也不要緊。
她說完這些之後,沒再說了,兩手放在桌子上,有些局促地握著。
過了好一會兒。
蕭既才開口:「我簽了新公司,老闆是很可靠的人,會幫忙把新聞壓下去。」
陳微箐剛剛都忍得很好,他一說話,她眼眶就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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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住在金茂的公寓,新公司給我撥了兩個助理,照顧我的起居。」
蕭既也只說好的。
「我找了個很出名的心理醫生,他給我開了很多葯,每周四我會去做一次諮詢。」
陳微箐點了點頭,把臉轉到一邊,用手擦了一把。
坐在旁邊的警員提醒了一句:「時間快到了。」
蕭既把語速放快了一點:「我在紅水鎮租了個房子,那邊風景很好,過年我在那邊過。」
後面還說了一句,說的都是他的近況。
十分鐘到了。
警員過來,給陳微箐戴上手銬:「走吧。」
她看了蕭既好幾眼才起身,走到門口。
蕭既叫住她:「媽。」
她身體輕微地晃了一下,捂住嘴,沒讓哭聲出來,後背慢慢彎下去。
「我很愛您,您知道吧?」
他很愛他的母親,即便她讓他孤兒院等了很久,即便她最愛的孩子不是他,即便她經常忽略他,他還是很愛她,他記性太好,記得她給他唱過的搖籃曲,記得她給他講過的牀頭故事,記得她給他做過的菜,記得她說過一定會來接他,雖然晚了,可她還是去接他了。
陳微箐回頭,眼淚滾下來:「知道……」
「請您保重身體。」
陳微箐擦了眼淚,笑著點頭:「好。」
蕭鎮南和蕭齊也來了,在會見室外面等。
蕭既出來後,蕭鎮南問他:「她怎麼樣,還好吧?」
「還好。」
「你要是不忙,多給她寫點信吧,讓她有個盼頭。」
「嗯。」
蕭鎮南沒說別的,轉身走了。
蕭既在後面看他,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走路變慢了,背也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