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壯當晚回到家的時候,渾身肅殺之氣,雖然已經在軍營中換過衣裳,但身上還是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夏月初見他沒有受傷,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
薛壯此番回來卻也不能就留,進屋一把將夏月初摟入懷中道:「我要跟著項將軍一起出發去剿匪,至於多久才能回來,這個我也著實說不好。」
夏月初早就給自己做過許多次心理建設了,但此時聽到薛壯這麼說,才發現一切竟然就已經這樣迫在眉睫。
之前做的心理建設也根本沒有用處,她一聽到薛壯要隨軍出發,頓時就覺得心裡猛地一縮,喉嚨也開始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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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小心……」
這種情況之下要說些什麼,夏月初以前也是在心裡自個兒打過腹稿的,要冷靜,要淡定,不要讓他擔心家裡,不要給他增加不必要的負擔……
但是她只吐出了這五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放心,這次就在家門口,而且不過是一群佔山為王你的匪徒罷了,要對你男人有信心,知道麽?」
「那些人手裡拿的都是正規軍的兵刃,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夏月初手裡閑不住,不弄點什麼就覺得心裡發慌,只好一個勁兒地給薛壯整理衣裳,本來根本不皺的衣襟,已經被她揉搓得不成樣子。
「放心,不會的。」薛壯耐心地安撫著她。
「你如今還沒恢復身份,該不會要去當個小兵吧?阿錚也不在你身邊,連個相互照應的人都沒有……」
「這次領兵的項將軍,當年是我父親的副將,在薛家出事之後,他也辭官離開了京城,此番也是因為陳大人的再三勸說,他才重回朝中,我跟在他身邊,你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嗯,我放心。」夏月初不想讓薛壯心裡頭難受,連連點頭道,「之前做的乾糧、肉干、湯料塊什麼的都已經分批送出城去,此時應該已經在軍中了,出門在外別委屈了自個兒,若是不夠吃了再打發人回來取。」
薛壯低頭吻住夏月初不停開合的雙唇,直把她吻得氣喘籲籲說不出話才鬆口。
「放心,我該走了,保定府最近估計也不會太平,你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要出門,護院那邊我都交代好了,實在不行咱們屋子下頭有地道。
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什麼情況,你就躲進去,我已經在裡頭放了清水和吃的,足夠你堅持到魏叔或者是我來救你,知道麽?」
夏月初不放心,薛壯又何嘗放心。
雖然這一次,陳瑜白早就悄悄調動了周圍的駐軍,周家和韓家外面也早就埋伏好了人,但是俗話說計劃不如變化,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薛壯又交代道:「除了我自己回來,否則別人來送什麼消息都不要相信,更不要一聽到不好的消息就亂了陣腳……」
「我知道,家裡你儘管放心,我會照看好的。」夏月初努力把自己鼻端的酸楚忍住,眼圈雖然還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發紅,但是卻將眼淚全都憋了回去。
她不想在薛壯離開之前掉淚。
「趕緊去吧,再耽擱下去該關城門了。」夏月初抬手輕撫薛壯的臉頰,「只可惜這次我看不到你穿鎧甲的英姿了。」
薛壯偏頭在她掌心烙下火熱的一個吻,低聲道:「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看!」
夏月初一路將薛壯送到後門門口,見他跟門口等著的人匯合,這才依依不捨地停下了腳步。
之前陳瑜白來到保定,便是為了調兵而來,所以在長公主來到保定之前,就已經有從四處軍營中調過來的總共一萬多人悄悄從不同方向聚攏過來。
他們分散人數,白天隱蔽夜晚行軍,一直埋伏到了近處都沒有被外界發現。
昨晚一接到軍令之後,便快速朝山匪藏匿的所在之處急行軍。
皇上當晚的聖旨不過是個幌子,當時接旨出京的人也不過是個替身,在薛壯手刃長公主夫婦的時候,項元傑就已經領兵開始圍剿山匪了。
薛壯趕回家跟夏月初道別之後,便急忙帶人去與項元傑匯合。
雖然這次打了個時間差,讓山匪一時間措手不及,但是山匪人數眾多,又佔據著地理優勢,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才是重中之重。
薛壯換好戰袍進入軍帳的時候,項元傑正在聚精會神地研究沙盤。
「項伯……將軍。」薛壯本來想像小時候一樣叫一聲項伯伯,但是看到屋裡還有旁人,頓時又換了稱呼。
「奉修!」項元傑看到薛壯,更是激動不已,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好,好……」
故人相見,兩個人一時間都有些心情激蕩,對視良久,但是心裡千頭萬緒,話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後還是薛壯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沙盤問:「項將軍,目前戰況如何?軍中的補給可還供得上?」
一說起戰事,項元傑頓時打起精神,指著沙盤道:「今日咱們分幾路上山,殺了山匪一個措手不及,初步估計幹掉的人數少說也有千人,還有不少受傷的人。
但是山匪那邊的武器也很精良,咱們這邊的士兵也還是有些傷亡的。
後方的補給跟上得都很及時,傷員也都處理過了,現在山匪的幾條出路都被咱們堵住。
山裡地形複雜,如今天色已晚,所以暫時按兵不動,但還是要防備他們半夜突襲。
如今咱們手裡一共兩萬精兵,附近軍營的隊伍傍晚接到軍令也已經開拔趕來支援。
所以如今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牢牢困住山匪,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突圍。」
「只堵了幾處出口?」薛壯挑眉問。
「兩萬人根本無法把山整個兒包圍起來,山匪又比咱們的人更是熟悉地形,想要嚴防死守,實在是太難了。」項元傑一邊說一邊皺緊了眉頭,
薛壯低頭看著沙盤上的情況,忽然又快步走向一旁的地圖,細細比對之後忽然指著一處山峰問:「這裡可是北山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