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壯懶得與他再廢話,直接叫人把童九祥押了回去。
朝中有許多大臣,當年都是童老先生的學生,或是受過童老先生的教誨和幫扶。
所以童九祥這個人,還真是個頗為棘手的存在,只能派人押送回京,看陳瑜白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薛壯覺得,自己這回怕是給陳瑜白大人找了個棘手的差事。
但是一想到終於將慶王藏在保定府的老底兒都給挖了,他又忍不住有些激動。
如今障礙都已經掃清,一行人很快就將東西運回軍營開始清點造冊。
因為此番去的人比較多,所以洞中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放過,全都運回來了。
就連已經有些發霉的大米也都一併帶回來了,雖然人已經不能吃了,但是用來養雞做飼料還是可以用一下的,踐賣出去也都是錢呢!
帶回來的首飾就足有十幾箱子,還有大半箱的金錠子,七八箱銀錠子,光是清點造冊就得不少時間。
薛壯沒空在這邊等著,便將事情交給屠明宇負責,自己直接進城回家。
到家的時候,正趕上秋春榮來給秦錚把脈。
秦錚靠坐在軟枕上,面色並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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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天夏月初變著花樣兒地給他做吃的,但是連大小便都無法控制,什麼都要別人幫忙的狀態,還是讓秦錚吃足了苦頭。
雖然家裡伺候得盡心儘力,但心理上的挫敗感和自我厭棄,卻是誰都無能為力,只能靠他自己扛過來的。
秋春榮診過脈之後道:「秦小哥的身體底子很好,加之你們照顧得細緻在意,根據這幾日的脈象看,體內的餘毒貌似有一定的消退,雖然十分微小,但我覺得這是個極好的現象……」
薛壯聽了這話,一時間愣住了,簡直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夏月初一臉驚喜地問:「秋大夫,您是說,阿錚有可能自己代謝掉那些毒素然後好起來麽?」
秋春榮雖然不知道代謝是什麼意思,但是也大概能夠猜測出來,他捋著鬍子點頭道:「如果秦小哥能更加配合一些,說不定過段時間,還是可以恢復一定的活動能力的。
只不過想要徹底除根兒,還是需要得到解藥才行。」
「太好了!」薛壯激動地看向秦錚,「阿錚,你一定要好好配合知道麽!」
秦錚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驚喜,對於他而言,解藥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更像是薛壯為了安慰他而許給他的一個夢。
但是秋大夫這番話卻讓他感覺到了實實在在地改變,是憑藉自己也可以完成的事情。
一個是遠在天邊、遙不可及的夢;
一個是近在咫尺、把握在自己手裡的現實。
「好,大哥,我會的!」
秦錚日漸消沉的眸光再次閃亮起來,雖然無法點頭,但是屋裡所有人都從他臉上再一次看到了鬥志。
薛壯因此也十分高興,甚至接替了畢興的活兒,小心翼翼地喂秦錚吃了一頓飯,幫他擦了身子,這才讓他好好休息,出門回了自己的住處。
夏月初此時正坐在屋裡發愁。
剛才那一幕,不過是她跟秋大夫串通好了演的一齣戲,目的是為了讓秦錚能振作精神。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薛壯居然突然回家了。
看著他剛才驚喜交加,眼圈發紅嘴角卻噙著笑意的模樣,夏月初心裡沉甸甸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他解釋。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聲嘆氣聲太大了,兩難之情簡直溢於言表,薛壯剛走進院子便聽到了。
他快走幾步,撩開珠簾進屋道:「怎麼了,又為了什麼事兒發愁呢?」
說罷他也不等夏月初回答,便笑呵呵地又道:「這回我們從山裡搬回來許多好東西,有兩箱金銀珠寶都是上等貨,我叫他們先單獨留出來了,回頭我帶你先去挑幾件可好?」
「算了,你也知道我對首飾不感興趣。」
穿越到古代之後,長及臀下的頭髮已經讓夏月初很是困擾了。
她前世一直留著幹練的短髮。
小時候是因為沒人幫她打理,每次自己拿著剪子胡亂剪剪,天天跟個野小子一樣。
拜師之後,跟著師父到處亂跑,師父又是個大男人,根本不會捯飭小姑娘,乾脆也是給她剪成短髮。
於是成年後,她也早就習慣了短髮的簡單輕便,從未留過長發。
所以剛剛穿越那陣子,她最煩惱的不是吃不飽飯,也不是被人打罵欺辱,而是不能天天洗頭。
如今終於有條件天天洗頭了,但因為頭髮太長,所以也很是累人。
一大把頭髮盤在頭上已經讓她覺得很累了,所以更加受不了像那些貴婦人一般,插戴得滿頭珠翠,光是看到就覺得脖子要被壓斷了。
當初在參頂子村,她開始是因為什麼都沒有,就插著一根銅簪。
後來換成了薛壯親手給她做的一支木簪。
等到開了酒樓,她才不得不買了一支銀釵和幾朵珠花來撐門面。
但是薛壯自然知道,只要不用見客的時候,夏月初還是只用著他做的那支木簪。
「也該有幾套留著萬一有個什麼場合插戴。」薛壯考慮的是今後自己恢復身份回到京城,少不得要有各種應酬,總該給夏月初準備幾套上等的首飾來撐門面。
「慶王那邊的東西,都未必是什麼好路子來的,萬一是從別人家抄家搶來的怎麼辦,還是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夏月初心裡還惦記著秦錚的事兒該如何跟薛壯開口,嘴上便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薛壯聞言瞬間沒了聲響,面色也有些凝重起來,沉聲道:「你說得對,我竟沒想到這一點,明日我便叫人把首飾都融掉,全打成金銀錠子就是了。」
「倒也不用如此,依我看,那些東西還是找人想法子賣出去吧,融掉太可惜了,多賣些錢充作軍資,也是為了能夠攻打慶王。
如果那些首飾的主人當真是被慶王殘害過的人,知道自己的東西能夠物盡其用為自己報仇,想必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
夏月初心疼地揉開薛壯緊皺的眉心,心下暗道,秦錚的那件事兒,還是埋在自己心裡,不要說出來為好。
薛壯心裡的擔子已經壓得很重了,不能再增加他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