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親時候穿的新衣裳做好了,各種東西也都準備停當,很快就到了訂親的好日子。
夏月初本來還打算在外頭租個院子,提前讓夏家老兩口陪著楊艾琪住過去,免得到時候兩個新人都在一個院子裡不好看。
但是秦錚跟楊艾琪都說不在乎這個,尤其是楊艾琪,覺得為了自己訂親,夏家已經花掉不少錢了。
雖然吳氏一口一個自己嫁閨女,如今條件好了自然要好好置辦。
但是楊艾琪自己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大家給秦錚撐面子罷了。
自己也沒有在親戚朋友面前撐面子的需要,沒必要為這個再多花一筆。
好在上膳堂的地方大,四個方向的門都開在不同的衚衕裡頭。
秦錚按照吉時,帶著定聘之禮從東門出發,敲鑼打鼓地走街串巷,繞了一大圈之後從南門重新進來,拜見夏家老兩口,送上定聘之禮,按照流程求娶夏家之女。
夏月初作為娘家姐姐,自然是留在家裡給楊艾琪撐場子,薛壯卻是作為婆家人,陪著秦錚登門送禮。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對新人身上,薛壯卻看著夏月初走神了。
夏月初平時喜歡顏色素凈的衣裳,櫃子裡一打開,多是月白、水藍、淺綠色系的衣裳,今日卻難得穿了件水紅色的衫子,下面是白色的挑線裙,裙擺處還綉了紅色的花。
滿地兒繡花的腰帶束出她纖細的腰肢,水紅色越發襯得她唇紅齒白。
薛壯不由得看癡了,忍不住想,當初夏月初嫁入薛家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雖然明知道當初夏月初面黃肌瘦,根本沒有現在被他精心養出來的模樣好看。
但是一想到當初她從訂親到拜堂,自己都沒有參與其中,就總覺得十分遺憾。
一套流程走下來,花錢請來的張羅也是心累得很,不但要一直提醒秦錚下一步該做什麼,還要時刻留意著發獃愣神的薛壯,時不時要把他拉開免得礙事。
若非知道上膳堂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他覺得自己真該找主家要兩份工錢。
好在最後禮成之後,夏月初賞他的荷包掂起來分量十足,這才讓他心裡平衡了不少。
因為上午送定聘之禮時敲敲打打遊了半個城,所以上膳堂辦喜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保定府,之前想要預定酒席訂不上的人,這會兒立刻行動起來,爭先恐後地捧著賀禮登門。
即便上膳堂閉門謝客,門口也還是被人層層疊疊地堆了不少禮盒。
夏月初無奈,只得讓封七先領人出去把東西收拾起來,回頭再按照禮物中留下的名帖挨個兒送回去就是了。
不然擱在門外萬一丟了,連裡頭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禮成之後,重頭戲就都落在酒宴上了。
這算是上膳堂開業至今頭一次辦喜事,加上楊艾琪本就是後廚中的一員,大家做起吃食來熱情也都很高漲,最後竟比當初說好的還做多了好幾道菜,擺得桌上滿滿當當,幾乎要盤子摞盤子,比年夜飯的時候還要豐盛。
當天晚上,除了需要巡邏值夜的護院,大家吃吃喝喝,到後面全都放開了,酒水跟不要錢似的,一壇一壇往上端。
吳氏今天也挺高興,吃飯的時候不住地給夏月初和楊艾琪夾菜,也不像平時似的管著夏洪慶喝酒。
非但沒管著,她自己也比平日多喝了好幾杯,喝到後面的時候,情緒忍不住有些激動,拉著楊艾琪的手掉眼淚,眼神卻又像是透過楊艾琪在看別人。
夏月初知道她肯定是想起當初原主訂親和出嫁的事兒。
雖然當初那些事兒她並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想也知道。
當時薛家和夏家都窮得叮噹響,能置辦出什麼好東西來,肯定是一切從簡,饒是這樣,說不定也是要借錢操辦。
至於成親的時候,真正的薛壯都已經幾年沒有音訊,嫁過去就是守活寡,想來也不會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夏月初雖然很想安慰一下吳氏,但是她知道,這會兒她是萬萬不能上去說話的,不管她說什麼,吳氏的情緒怕是都要崩潰。
所以她給楊艾琪使了個眼色,讓她幫忙好好安慰一下吳氏。
夏洪慶沒有吳氏那麼多愁善感,少了吳氏的管束,拉著廖老跟薛壯一起喝得那叫一個痛快。
而大碗痛快喝酒的後果就是,很快就醉了。
夏月初剛跟著薛壯去別的桌敬了幾杯酒,再回來就發現夏洪慶已經醉了,坐都坐不穩還想伸手去倒酒。
夏月初也是無奈,扭頭想叫夏瑞軒過來把老爺子扶回去休息。
薛壯卻主動道:「我扶嶽父回去就是了。」
夏月初有些擔心地問:「你今天也喝了不少吧?」
「沒事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薛壯今天高興,的確沒怎麼控制,雖然還沒到喝醉的程度,但已經差不多到了那種覺得天老大自己老二的飄飄然境界。
薛壯沒告訴夏月初的是,他打算今晚借著酒勁兒跟老丈人攤牌。
但是已經喝了不少酒的薛壯卻沒考慮道,夏洪慶喝得比他只多不少,究竟能把他說的話聽進去幾分。
誰也不知道當天晚上薛壯把夏洪慶扶回去之後,翁婿二人關起門來說了些什麼。
夏月初只知道,薛壯當晚回房來之後,特別地黏人,纏著她要了好幾次,簡直比剛開葷的時候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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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早飯也推遲成了早午飯。
薛壯跟夏月初進屋的時候,夏洪慶正在被吳氏數落。
夏洪慶看見女兒女婿進來,趕緊轉移話題,笑著說:「跟你們說個有趣的事兒,我昨晚喝多了,竟夢見大壯跟我說,他其實不是大壯,而是個什麼將軍,還說以後要讓月初做將軍娘子呢,你們說好不好笑。」
屋裡一共五個人,除了吳氏以外,薛壯、夏月初跟夏瑞軒全都笑不出來。
「那啥,我去看看師父起牀沒。」夏瑞軒果斷起身溜了。
夏月初也飛快起身道:「哎呀我頭疼得厲害,可能是還沒醒酒,我再去睡個回籠覺。」
說完她也腳底抹油溜了。
只留下薛壯坐在二老對面,一臉尷尬地說:「嶽父,昨晚不是做夢,是我跟您說的。」
「啥?」夏洪慶驚了。
「啥?」吳氏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一大早都搞得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