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 靜待結果

發佈時間: 2024-07-29 17: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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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瑜白站在殿外候著上朝,假裝察覺不到周圍自以為隱晦的目光。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想到管家送花糕後帶回來的消息,再想到今天一大早等在門口的陳正安,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和無力。

外面的傳言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來自陳正安一家的質疑和指責,他竟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當初聯姻的事兒是鄭家主動的,他私底下自然也是了解過鄭庭萱的,也聽說過她曾鍾情薛承。

但是陳瑜白在京中根基淺薄,夫人已過世多年,兒媳老實靦腆,家世不顯,很難立刻融入京城的貴婦人圈。

所以他得到的不過是些表淺的消息,只知鄭家曾想與薛家結親,但是薛家並未答應。

加之他又知道薛壯當時已有夏月初在身邊,不可能與鄭庭萱有什麼瓜葛,所以才做主給侄孫定下婚事,誰知事情竟會發展到這般地步。

上朝的時間快到了,兩名內侍用力推開殿門。

陳瑜白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站直了身子,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帶領著百官走入大殿。

今天朝堂上肯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可不是能夠掉以輕心、任憑自己沉浸在情緒中的時候。

朝堂上就如何為薛家平反正名一事吵得不可開交。

許多經歷過先帝駕崩前幾年混亂日子的老臣對慶王的殘暴記憶猶新,早就被嚇破膽子,一聽給薛家平反還要給慶王定罪,一個個腦袋都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寧可將黑鍋都扣在先帝腦袋上,也不願開罪如今佔據川蜀、隨時有可能起兵造反的慶王。

但是陳瑜白心裡清楚,先帝在這件事中,最多是年邁昏庸,擔個失察之罪,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慶王。

俗話說子不言父過,臣不彰君惡,將責任推到先帝身上,相當於給小皇帝留下一個隨時可以被人揪住的小辮子。

更何況,如果將慶王這樣輕輕放過,薛壯肯定也是不會同意的。

接連幾日,朝堂上為了這件事,可謂是唇槍舌劍,就差不顧身份形象地吵作一團了。

但是薛壯和夏月初的日子卻過得出奇的清凈。

夏月初原以為,事情被傳得街知巷聞,接下來肯定會有很多人登門拜訪。

但是剛好相反的是,一切都安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薛壯甚至都沒有出門,天天呆在家裡黏著她,還重新寫了個單子,叫人又多做了不少花糕,派人按著單子一家家送過去。

「聽封七說,外面鬧得厲害,許多年輕學子都在替薛家不平,要求重查當年薛家的案子,你怎麼反倒置身事外,好像不是你的事兒一樣。」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是我可以做的了。如果此時還出去走動,反倒顯得我太過急切鑽營了。」

夏月初聞言撇嘴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但你在京城應該有不少親友故舊吧?消息既然都傳得街知巷聞了,怎麼不見有人登門來訪?」

「相熟的人早就知道我尚在世的消息,自然不急於一時,待我身份恢復了再見豈不更好。至於因為其他目的想要與我結交的人,如今怕是還在觀望中,不敢輕易押注罷了。

「不過清凈的日子也過不了太久了,等我身份恢復之後,登門的人肯定要蜂擁而至,所以我已經派人去找合適的宅子了,到時候就不方便繼續在廖老這邊打擾了。」

「這倒是正事,廖老到底年紀大了,家裡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即便不操心也擾神。」

薛壯伸手把人拉到身旁問:「不光是為了這個,等我家翻案之後,我就立刻派人將母親和崇兒送回京來,讓母親幫咱們操辦婚事,所以必須得抓緊時間把宅子收拾出來,即便跟廖老關係再好,也沒有在別人家裡成親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夏月初完全沒想到這回事兒,驚訝地挑眉問:「還要重新辦?」

薛壯扶在她腰間的手忍不住收緊捏了一把,不悅道:「什麼叫重新辦,我根本都沒跟你拜堂呢!」

「……」

在夏月初的概念裡,兩個人在一起了,又有婚書,無論法律還是事實上就都是夫妻了,有沒有婚禮根本不是重點。

再說兩個人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若非她身體不好一直在吃藥,否則孩子都該有了,突然又要大辦婚事,著實有些奇怪的感覺。

但是很顯然,薛壯十分重視這件事。

薛壯明白夏月初無論身心都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她甚至都沒有見過她那個拜過堂的「夫君」,但是只要想起這件事,心裡還是忍不住有點悶悶的。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等自己恢復身份之後,一定要風風光光地把夏月初娶過門,以彌補當初迫不得已的在一起。

「說得好像我跟誰拜堂了似的。」夏月初見薛壯神情鬱鬱,便安撫地拍他的後背,「當初嫁進薛家也沒拜堂,當時兩家都窮得叮噹響,人也不知生死,哪裡有心思大辦。就是家裡給做了套新衣裳,做了一套被褥,薛家雇了個毛驢把我接過去罷了。」

薛壯聽了夏月初的話,本以為自己會覺得寬心,但是卻沒有。想起初見時她瘦削憔悴的模樣,心底湧起的反倒是心疼和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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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如今調養得已經白裡透紅的面色,薛壯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低聲道:「月初,你以前受了那麼多苦,跟著我之後也沒過上什麼太好的日子……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夏月初抬手撫上薛壯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每天過的都是好日子,因為我更清晰地看到了未來的輪廓,因為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更因為我知道,無論前路會遇到什麼,我都不是孤身一人,會有人拉著我的手,跟我一起堅定地走下去。」

夏月初說話的時候,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軟明亮,眼波流轉間,柔情幾乎要滿得從眼底漾出來。

埋頭在她肩頭的薛壯並沒有看到,但是聽著她又輕又軟的聲音,就已經足夠感受到她的真心和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