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4 錢帛權勢動人心

發佈時間: 2024-07-29 17: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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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壯睡得淺,加上自小受訓,反應也比一般人快很多,所以在車子晃動的一瞬間將夏月初撈起來護在懷裡,自己卻沒辦法平衡住身子,一頭撞在車廂壁上。

夏月初已經睡沉了,雖然被護著沒有磕到碰到,但是在深度睡眠的時候突然被嚇醒,一顆心跳得飛快,說不出的難受。

兩只傻狗是最沒有防備的了,接連撞向車門,滾作一團,這會兒全都跳起來,沖著車外一陣狂吠。

「出什麼事了?」薛壯安頓好夏月初,摸出腰間的匕首,才沖外頭揚聲問。

雖然封七和鄒泓幾個人都跟著,還有禁軍殿後,但夏月初之前在京城都被人圍攻了,更不要說這裡已經是郊外空曠荒涼之地了。

駕車的禁軍急忙回道:「薛東家,夏娘子,實在對不住,只是有個年輕娘子突然衝出來攔在車前,小的不得已只能急忙勒停了馬。」

「什麼人?」薛壯推開車廂門朝外面看去。

夏月初也向馬車前面投去好奇的目光,只見一個衣衫破舊,頭髮也亂糟糟的女人跪在官道中央,低著頭也看不清容貌。

她開玩笑地在薛壯腰間捏了一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問:「該不會是你在保定府欠下的風流債找上門來了吧?」

薛壯捏住她作怪的手,面無表情地說:「胡說八道。」

緊接著他便朝跪著的女人問:「你是何人,攔車所為何事?」

跪著的女人終於抬起頭來看向馬車內,語氣懇切地說:「我找夏娘子,求夏娘子救我一命。」

夏月初頭一眼只覺這人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仔細再看了看才恍然大悟,卻又有些難以置信,她猶豫地問:「你、你是劉冬芸?」

倒不是她認不出對方,主要是劉冬芸此時跟當初比試廚藝的時候,模樣真是差的有點兒多。

當初劉冬芸也算是可以被稱一聲漂亮的年輕小娘子,皮膚光潔,笑眼明亮。

可此時面前這個人,簡直可以用枯槁來形容,眼神都透著一股獃滯。

若非還能從五官上看出像是,夏月初根本就不敢認了。

「劉冬芸?之前挑戰你逼著你比試廚藝的那個人?」薛壯聞言皺眉,他之前派人調查過劉冬芸,但是對方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何都查不出線索來了,如今卻又這樣突然的現身,指不定又是要有什麼新的動作了。

劉冬芸見夏月初認出了自己,面上一喜,聽了薛壯的話,忙膝行幾步上前,連連磕頭道:「夏娘子,當初找您比試廚藝,當真不是我的本意,是因為我爹娘和孩子都被人抓走,逼著我要與您比試廚藝……那次我輸了之後,日子過得簡直生不如死……求您救救我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薛壯有些擔心夏月初會心軟,因為劉冬芸雖然說的話漏洞百出,但她如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配上暴瘦得有些不成人形的模樣,的確很具有迷惑性。

但是不等薛壯開口,只聽夏月初十分冷靜地說:「你若問我想不想知道你背後是什麼人,我的確很想知道,但我並不想從你嘴裡知道。

「我們這次回京是臨時決定,沒有告知任何人,然而你卻能夠未卜先知地在半路攔我們的馬車,無論你是早就在此等候還是從其他小路快馬加鞭趕過來攔截我們,都不是如今這般淒慘的你能夠自己做到的,處處都透著你背後勢力的影子,你居然還跟我說要投奔我,求我救你?

「你究竟是覺得自己演技太好還是覺得我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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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壯差點兒沒被夏月初最後這句話給逗笑了,低頭掩飾掉自己的笑意,湊到夏月初耳邊說:「你若是傻,這世上就沒有更聰明的人了。」

夏月初剛才被嚇醒的不適感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耐地翻了個白眼道:「回去告訴藏在你背後的人,有本事就出來劃下道道大家比劃比劃,別一天到晚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別人身後弄些個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她說罷轉身回到車廂內,抓起個引枕抱著又躺下了,沖薛壯哼哼唧唧地說:「別跟她多廢話,我要要睡覺了!」

薛壯示意禁軍把人清走,然後關好車廂門,轉身回去繼續給夏月初當枕頭,輕輕給她揉捏著頭頂和後頸的幾處穴位,幫她緩解剛才被嚇醒的不適。

但是兩個人卻都沒了睡意。

「你覺得,劉冬芸後面的人會是誰?」

「誰知道呢!」薛壯沉聲道,「但是也跑不掉就是京城上層那一小波人吧。」

「不過是些菜譜罷了,真的值得這樣大動乾戈麽?」夏月初翻身看向薛壯,「他們的目的應該是你吧?」

薛壯摸摸她的頭髮道:「不要那麼妄自菲薄,你以為自己的能力就僅僅是做菜而已麽?自古錢帛權勢動人心,對於那些已經有了權勢的人來說,得到你的能力或是你的菜譜,他們用自己手裡的資本能賺到更多的錢,達成更多的目的。」

「看來我之前真是活得太天真了。」夏月初突然感慨。

她以前覺得,只要自己有手藝,好好努力就可以闖出一片天,但是她忘記了,大齊並不是她原本生活的社會和世界。

當初薛壯還沒暴露身份,她在七道河鎮開酒樓的時候,其實來找事的人還是很多的。

但是開始因為孫旭的幫助和維護,後來陳瑜白的人找到薛壯之後,有了同知大人甚至是知府大人在背後撐腰,認識了廖老爺子之後帶來的幫助,才是維持東海府兩家酒樓至今仍然能夠平安無事賺錢的根本。

到保定府開酒樓,雖然是為了配合薛壯,但也讓她接觸到了更高階層的爭鋒和鬥法,讓她更加清晰地意識到,如果沒有薛壯的保駕護航,她單憑自己——一個從東海府鄉下出來的年輕寡婦——別說是開酒樓、賺大錢、改善生活、改變命運了,怕是連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