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薛承做的玻璃暖房的啟發,夏月初通過跟何懷生商量,將第二次入宮獻宴安排在了禦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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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準備放到城郊莊子上建玻璃大棚的玻璃框架先調運進宮,花了兩天時間在禦花園裡搭出一個能容納近百人吃飯的玻璃房。
不得不說,宮裡工匠的效率就是高,兩天時間,不但將玻璃房整個兒搭建起來了,甚至還在下面用木架墊高,木架下鋪設了陶管,周圍壘了幾個爐灶,可以源源不斷將熱氣輸送到陶管內,玻璃房內的溫度很快就會升高。
鋪上毛氈地毯,所有人都席地而坐,為了照顧吐蕃人的習慣,這次用餐用的是分餐與大桌結合的形式,大家席地而坐,幾個人的小幾圍成一個圓圈,圈內還有一個圓桌,用於擺放不方便分餐的菜品。
而且跟上一次不同的是,夏月初這次準備的食物,也更偏向於吐蕃的飲食,基本以肉為主,為了解膩,她還特意提前準備了青稞甜醅。
青稞甜醅是一種西北地區的一種特色飲食,有點像南方的酒糟,是用青稞做出來的,會有淡淡的酒香,可以加熱飲用,有壯身暖胃的效果,也可以冰鎮後食用,解膩開胃,但是度數很低,吃了也並不易醉。
在西南那邊,連小孩子都可以喝上一碗。
所以甜醅在這種場合喝十分適合,一來是開胃解膩,二來即便敞開肚皮喝也很難喝醉,不用擔心有人喝多了當眾失禮。
扎拉欽這段時間一直跟在吐蕃王身邊,根本沒時間和機會出宮去找夏月初,連初味軒開業都沒能去湊熱鬧。
這回夏月初第二次入宮獻宴,聽說不但有烤全羊,而且還有饢坑烤肉,所以扎拉欽就提出想去禦膳房看看熱鬧。
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小皇帝自然不可能拒絕,而且還將何懷生叫來,讓他陪同扎拉欽過去轉轉。
自打夏月初第一次入宮獻宴將唐萱弄下去之後,何懷生終於也硬氣了一把,經過幾天的梳理,將許多早已投靠了唐萱的人,或是調崗或是發配到外膳房去,把幾個難啃的骨頭全都打發走了。
這些人一走,剩下的年輕禦廚以及學徒們就翻不出什麼花樣兒來了,何懷生後續只需要再提拔幾個自己人上來,基本就等於把禦膳房攥在自己手裡了。
所以這幾天,何懷生頗有幾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也越發理解了廖老爺子為何對夏月初這般喜愛。
所以陪同扎拉欽去禦膳房的路上,何懷生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向他介紹禦膳房,反倒幾乎都在誇讚夏月初。
這樣剛好便對了扎拉欽的路子,他本來就想要更了解夏月初一些,不但聽得仔細,時不時還要提出問題。
兩個人一路上相談甚歡。
禦膳房裡,夏月初正在忙著做烤全羊的準備工作。
周圍圍了一大群人,除了夏月初自己帶來的人手之外,還有許多禦膳房的人。
之前禦膳房做烤全羊失敗,最後不得不讓夏月初救場的事兒早就傳開了,所以今天夏月初出手烤全羊,只要沒有差事在身的人,基本全都聚過來了。
不管是想看熱鬧還是想偷師,總是人是多到不行,把原本挺寬敞的院子擠得水泄不通。
「你看,夏娘子選的這只羊可不算太大啊!」
「要那麼大有什麼用,不記得上次的都沒烤透了麽?」
「那倒是,不過小羊的肉會不會太嫩了,沒有什麼嚼勁兒啊?」
「烤出來鮮嫩可口的話也很好吃啊,非要那麼有嚼勁兒做什麼。」
夏月初對周圍人的議論充耳不聞,她把袖子用攀膊紮緊,然後系好圍裙,包上頭巾就開始收拾羊。
她選的是一個三十斤左右的小母羊,秋天剛剛鐵過秋膘,皮下集聚了一層脂肪,正是好吃的時候。
羊是已經宰殺好用開水褪乾淨羊毛的,夏月初現在要做的一是將羊半肢解開,讓整只羊可以平攤,方便內外兩面地烤製。
二是用自己秘製的醬料將羊醃製起來。
何懷生帶著扎拉欽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夏月初手持匕首,行雲流水般地將羊剖開,刀尖分離開羊皮、羊肉、筋膜等,遇到胸部的骨頭也不像一般處理手法那樣剪開或是剁開,而是用刀尖一點點兒將肋骨跟胸骨分開,雖然這樣比剁開更麻煩一些,但是夏月初手法嫻熟,做起來十分迅速,看得人眼花繚亂,胸骨很快就被單獨分離出來。
何懷生帶著扎拉欽分開眾人走進去的時候,正好就看到這一幕。
看到夏月初手持匕首的樣子,扎拉欽立刻想起之前在保定府看到她分解駱駝時候的樣子。
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心跳也忍不住加速,當初對夏月初一見鍾情的感覺瞬間就回來了。
夏月初的全部注意力卻都在羊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已經安靜下來,更沒發現何懷生和扎拉欽來了。
她將羊攤平在條案上,用匕首在羊皮上劃出一條條平行的紋路,王樺跟沈瑩緊隨其後,將早就調製好的醃料均勻地抹在羊身上。
扎拉欽看著夏月初把羊皮劃開的樣子,竟然有種恨不得她將刀子劃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稍微這樣一想,他就止不住地血脈噴張,鼻子下面也是一熱。
但是他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眼神完全無法從夏月初身上移開哪怕一瞬。
還是何懷生先發現不對,驚訝道:「扎拉欽殿下,您流鼻血了?來人啊,快去請禦醫!」
夏月初這才抬起頭,把注意力從羊身上轉向人群中,在看到扎拉欽的時候不免微微蹙眉。
何懷生擔心扎拉欽的身體,沒有注意到夏月初情緒的變化。
扎拉欽自己用帕子堵著鼻孔,眼神卻還是黏在夏月初身上的,看到她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立刻沖她咧嘴一笑。
只可惜他現在口唇上都是鼻血,笑起來更是連牙齒都染紅了,配上他鷹一般具有親略性的眼神,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沈瑩站在夏月初身側,並沒有與他視線相接都已經被嚇得接連後退。
夏月初與他的視線正面相接,表情卻依舊平靜,雙眸更是冰冷無波。
扎拉欽伸出舌頭嘴唇上舔了兩下,露出一個更加變態的笑容,就算沒有國師的指點,這個女人,他也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