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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8-02 10: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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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驛丞覺得總兵大人只是換個說法給甦梨主僕行個方便, 小廝盤子也是這麼想的。

只有甦梨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驛丞親自帶路, 將殷、甦梨三人領到了驛館招待高級官員的一棟兩層小樓前,畢竟是驛站,全都是客房形式的房間,沒有獨門小院。

驛丞介紹說今日這棟小樓並沒有官員入住,殷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晚, 不必擔心有人打擾。

殷吩咐他道︰“備飯。”

驛丞點頭哈腰,看著殷進了客房關上了門, 驛丞才分出時間囑咐盤子道︰“承蒙大人照顧你們主僕才得以歇宿驛站,稍後大人若有吩咐, 你們好好伺候著。”

盤子連連點頭。

驛丞悄悄告訴盤子一會兒會派人將主僕倆的晚飯一並送來,讓盤子留意外面的動靜, 自己出來拿,別等著他叫門, 弄得堂堂官員在伺候普通百姓似的, 惹總兵大人懷疑。

盤子都記住了。

驛丞看眼甦梨,轉身走了。

盤子低聲對甦梨道︰“姑娘快進屋歇息吧,門先插上,飯來了小的再叫您。”

甦梨嗯了聲, 進了殷與盤子中間的客房。

這邊的客房都是招待高級官員的,客房里面分主內兩間, 比不得富貴人家精心裝飾的臥室, 但寬敞干淨, 比普通客棧舒適不知多少。甦梨簡單地逛了一圈, 坐了一天馬上實在酸乏,她便先趴到牀上休息,一邊听外面的動靜。

兩刻鐘後,驛丞親自帶著下人來送飯。

盤子守在門邊,等殷那邊送了飯進去,他再出去悄悄拿了主僕倆的飯食。

甦梨吃到一半,听見隔壁殷出門了。

盤子吃的也很快,趁總兵大人不在,他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甦梨的飯桌,再去端了一桶兌好的熱水來,對甦梨道︰“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姑娘暫且洗洗手臉擦擦腳,明日到了晉城再叫丫鬟好好伺候。”

甦梨明白,盤子出去後,甦梨想了想,還是脫了衣服將身上都擦拭了一遍,以備不時之需。

穿好衣服,甦梨恢復男裝打扮,將木桶拎到門外交給盤子時,殷回來了。

甦梨受驚般退回了房間,迅速關上門。

盤子提著木桶下樓,去送回水房。

殷已經走到自己的客房前了,見盤子身影不見了,殷目光微變,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甦梨的房門前,敲門。

甦梨能看見他魁梧的身影,緊張問︰“誰?”

殷聲音很冷︰“我,過來伺候本官端茶倒水。”

說完殷便走了。

甦梨咬了咬唇,她就知道這男人對她有意思,只見過一面便追她追到這里,看來這位總兵大人並沒有外面傳的那般不近女色,或許只是家里沒有妻妾,在外面不定欺負過多少女人。

但那又如何,她現在的處境,殷是她目前唯一擺脫盛元慶的機會,殷也許會善待她,也許不會,但至少有一半善待她的可能,盛元慶父子卻是百分百她必須擺脫的渣男。

甦梨慢慢吞吞地去了殷那邊。

她剛站到殷門前,還沒敲門,里面便傳來殷冷淡的聲音︰“進來。”

甦梨微微低著頭進去了。

“關門。”

甦梨忐忑地看他一眼,再轉身關上。

殷如鷹隼審視獵物一般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盛元慶並沒有給甦梨準備住宿換洗的衣物,她穿的還是那身青色的男裝,衣衫偏大,上面下面都松松垮垮的,便顯得被腰帶勾勒出來的小腰不盈一握,這也是這身衣裳唯一能顯露出來的女子身形。

當小女人轉過來,殷便又看到了那張讓他過目難忘的嫵妹小臉。

殷確實不近女色,當年未婚妻嫌棄他面容丑陋寧可懸梁自盡也不要嫁給他,殷怒而退婚,後來身邊的丫鬟們怕他,殷都打發了,出去應酬歌姬們見到他都強顏歡笑,殷既恨又不屑強人所難,久而久之,殷對女色越來越淡。

可是今日,她那聲隔著車窗傳出來的驚呼,只是一聲,那麼短促,竟勾起了殷的一絲色心,見到她嬌妹楚楚可人的臉,殷越發想要。

他故意帶著屬下們離開,只派一個心腹盯著她的行蹤,得知她要借宿驛站,殷便來了。

甦梨低著頭,做出畏懼他的樣子。

殷使喚她道︰“倒茶。”

甦梨抬起頭,確定茶壺的位置,她忐忑地走過來,伸手去拿茶壺。

殷看到一雙細白柔嫩的小手,指頭尖尖嫩如春筍。

“你姓甚名誰,哪里人士,為何做男裝打扮帶著一個家僕風塵僕僕地趕路?”

殷這一天都在琢磨她的事。

甦梨先倒了茶送到他面前,再退後兩步,低著頭,惶恐地回答道︰“小女子是安州人士,姓李名離草,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孿生姐姐。姐姐從小被平陽城富商盛元慶盛老爺的母親撫養,月前盛老太太病重,姐姐為給老太太沖喜,嫁給了盛家已亡的二老爺為妻。盛老太太病逝後,姐姐守寡寂寞,托盛老爺接我過來作伴,本來要去平陽城的,後來不知出了何事,又叫我先去宣城暫住。”

與一個假死的寡婦相比,甦梨更喜歡盛元慶為她安排的新身份。殷不查就保持現狀,殷去查了,到時候甦梨只需推脫是盛元慶逼她的,便也能解釋過去。

殷只管帶兵鎮守晉城,周圍的大小文官他都認不全,更不知曉這一帶都有哪些豪紳富商。

殷對那些也沒有興趣。

他喝口茶,繼續問甦梨︰“今年多大了?”

甦梨垂眸道︰“十八了。”

殷看她一眼︰“這般年紀,可有嫁人?”

甦梨搖搖頭︰“姐姐說我,我容貌尚可,等她在盛家站穩了腳跟,會給我找門好婚事。”

殷嘲諷道︰“你這樣的身世容貌,豪門大戶不會娶你做正妻,普通人家不敢娶你,大概只能給人做妾吧。”

甦梨知道這位總兵大人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又是高官,會這麼想很正常,所以她也沒有反駁,除非真愛,誰會費事娶芍藥這種明明可以直接玩弄的美人做正妻?而想要真愛,沒有一定的了解相處,談何容易?

面對殷的嘲諷,甦梨只是低著頭。

她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臉蛋白白嫩嫩的像是剛洗過,並沒有涂抹脂粉的痕跡,但她的嘴唇又艷麗得像染過口脂。剛沐浴完應該睡覺的,不必化妝,這女人是得知他要她伺候,所以匆匆涂了口脂?

是想攀附他嗎?

殷突然站了起來,朝甦梨走去。

甦梨緊張地往後退。

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甦梨便不受控制地撲到了他懷里。

殷身高九尺,壯碩魁梧,雖然穿著常服那胸膛依然硬邦邦的如穿鎧甲,並非盛凌雲那等儒雅型的武將。

如果甦梨還是梨花妖,她不會怕殷,但現在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古代小女人,如此明顯的體力差距與身形壓迫,甦梨真的有點怕,畢竟她不夠了解殷的為人,不知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癖好,若是一不小心死在他身下,那才是真的冤。

“大人,您別這樣……”甦梨掙扎著道。

殷將她禁錮在懷里,這時她身上寬松的衣衫終于失去了遮掩的作用,殷能清晰感受到她身軀的曼妙。本就是為了她追過來的,而今美人在懷,殷何必忍耐?

“怎麼,白日見了本官半張臉便一直窺視本官,見到這半張就害怕了,後悔了?”殷單手抓住她掙來掙去的兩只小手,另一手抬起她脆弱得可以被他掐碎的下巴,迫使甦梨近距離地面對他的整張臉。

被女人嫌棄恐懼了那麼久,殷似乎將他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甦梨身上,眼底隱有血色。

甦梨好歹經歷過兩世現代,還嫁給過盛凌雲做妻子,她對殷這種情況略有了解,知道他的憤怒下面藏著一股自卑。盛凌雲腿殘了,自卑得選擇隱居,殷自卑臉上的刀疤,所以他給自己套上冷厲的面具。

“第一眼是怕的,後來知道大人的傷疤是戰傷,我便不怕了。”甦梨眸光清澈,直視殷的刀疤道,這疤痕確實丑陋猙獰,但配合殷的臉色才嚇人,如果甦梨能確定殷不會傷害她,她怕一道刀疤做什麼?

“既然不怕,剛剛你為何不敢看我?”殷絲毫不信她的話。

甦梨目光幽怨道︰“換成大人變成一個柔弱女子,我是一彪悍大將,我將你叫到房間,大人不怕我欺負你嗎?”

殷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怕本官的疤,只怕本官欺負你?”

甦梨剛要說話,外面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兩人同時看去,只見一道影子從窗戶上飄過,像是盤子。

甦梨悄悄地往殷懷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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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倒是受用,問道︰“你怕那小廝?”

甦梨小聲道︰“他是盛老爺派來接我的,若是被他發現我在大人房中,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軟綿綿地靠著他,聲音妹得像水,殷再也忍耐不住,啞聲道︰“那就別洗,直接做我的女人罷!”

說完,殷打橫抱起甦梨,朝內室的牀榻走去。

這麼目標明確的霸道武將,甦梨是不指望攔住他了,其他的事可以睡後慢慢商量,當務之急,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大人虎背熊腰,小女子弱如蒲草,還望大人憐惜。”

“怎麼憐惜?”殷聲粗氣重地問。

甦梨听了,怯怯地看著頭頂的男人︰“大人這樣的身份,當真沒有近過女色?”

殷那俊美的半張臉,忽然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暈。

甦梨半喜半憂,喜的是殷如果只有她一個女人,更容易對付,憂的是殷長了這副身板又不懂,她這個啟蒙師父要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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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回到客房後,雖然累了,卻不敢睡下,怕沒帶家僕的總兵大人真的叫他過去伺候怎麼辦?

盤子只好趴在桌子上打盹,尋思著熬到一更天總兵大人還沒叫他,大概就可以睡了。

盤子打著盹兒,打著打著,突然听到一聲野獸般的悶吼。

盤子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側耳傾听,這回听到隱隱約約的砸牀聲,撲通撲通的。

這驛站也太古怪了,莫非鬧鬼?

盤子忽然想起了芍藥,嬌滴滴的小美人會不會害怕?

盤子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

此時天黑漆漆的,走廊里也黑漆漆的,只有總兵大人的房間點著燈。

盤子本想听听芍藥屋里的動靜,往前走了幾步,卻听總兵大人那邊傳來一陣嗚嗚的女子哭泣。

盤子瞪大了眼楮,他咽著口水貓著腰來到總兵大人的窗下。

“當年本官臉上挨刀都沒哭,這點疼你就忍不了?”

“嗚嗚嗚……”

盤子臉一白,跌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