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平凡相愛 (1)

發佈時間: 2024-08-08 06: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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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聽頌醒了, 意外發現自己掉了點眼淚, 覺得很丟人。他們睡著睡著換了姿勢,從面對面的相抱變成了他從背後環繞方覺夏, 伸長的手臂被他枕在頸下。

他們像一朵花苞裡分不開的兩片花瓣, 緊緊相貼。

方覺夏睡得還很沉, 裴聽頌輕輕地把胳膊抽出來也沒有弄醒他。下了牀,看見自己枕頭上濕乎乎的一小塊, 裴聽頌拿手擦了擦, 後來乾脆直接翻過來,藏住, 假裝無事發生。

他很餓, 在飛機上一點東西都吃不下, 可這個公寓和他的胃一樣空蕩蕩,所以他換了衣服戴上帽子口罩,自己下了趟樓。睡了兩三個小時,從黃昏到夜晚, 超市都關了門, 他只能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裴聽頌從小到大, 幾乎沒有照顧人的念頭,都是別人照顧他。有人是因為愛他照顧他,例如外公,有人是因為工作照顧他。

可他一踏進便利店,滿腦子想的都是方覺夏。走到零食區域,他就想, 方覺夏喜歡吃什麽呢?他好像愛吃糖。所以他買了好多種糖,特別是那種貼了一張寫有Hot小紙片的熱銷糖果,他都搬進籃子裡。

還有他以前提起來都覺得膩的旺仔牛奶,現在看幾乎是首選。

便利店裡沒有新鮮蔬果,裴聽頌只能買沙拉,還有關東煮。結帳的時候店員說,“可以看看我們的夏季限量哦,咖啡冰沙,很好喝的。”

“晚上喝會睡不著吧。”裴聽頌隨口說。

“啊……也是。”店員尷尬地笑了笑,繼續結帳。可裴聽頌卻突然說,“我要兩杯,麻煩幫我裝一下。”

醒了也不知道幾點了,肯定是睡不著的。

從便利店拎著大包零食出來,旁邊是一家花店,他從沒發現這裡有家花店,明明住了這麽久。

老板娘在裡面整理著花束,小心翼翼又認真的樣子又讓他想到了方覺夏,每天蹲在他的小陽台,有時候能待上一下午。明明那麽愛乾淨,為了他的小花經常一手泥,洗手也會洗十幾分鍾。

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子,站了老半天,老板娘忍不住問,“是想買花兒嗎?”

裴聽頌一開始沒這個念頭,但是看見老板娘手邊的花束,最中間似乎有一朵洋桔梗,所以他又點頭。

“你想買什麽?需要推薦嗎?”老板娘是個說話細聲細氣的中年女人,邊問他問題邊整理自己手頭的插花,“是送人嗎?”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認出他的人,又或許是裴聽頌實在裹得嚴實。

“嗯。”裴聽頌走進來,盯著那束花。

“一看就是送女朋友,玫瑰花怎麽樣?這個季節的玫瑰和粉色大麗花都很好看的,哦還有晚香玉。”

裴聽頌搖頭,拿手一指,“就要這個,白色洋桔梗,要一大束。”

“喜歡這個啊。”老板娘欣然拿出新鮮的洋桔梗,多的都快拿不住,裴聽頌才說夠。

“這花很好的,漂亮,生命力還頑強,往水裡一插能開十幾天,一點都不嬌氣。”

還真是,漂亮又不嬌氣,就是方覺夏了。

“我給你弄個蝴蝶結,你女朋友肯定喜歡。”

付完款的裴聽頌阻止了老板娘的行動,“不用,就這樣吧,回去我男朋友會弄的。”

說完他抱著一大束能把他埋起來的洋桔梗直接走了,留下還沒會過意的老板娘在店裡琢磨,究竟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街邊還有老奶奶賣菜,坐在地上,菜不多了,只剩下幾個西紅柿、絲瓜和一些生菜,裴聽頌本來走過去了,可沒走兩步又轉過來,把老奶奶的菜全買了,還催她快些回家。

等到上了電梯,裴聽快累死了,他把所有東西都擱電梯地板上,除了那束花,老老實實抱著。

回到家裡,把所有東西都放下,他換了拖鞋就直奔臥室。果不其然,方覺夏還在睡,但一聽見動靜似乎是醒了,抬了抬頭,眼睛半眯著,跟落在雲裡的幼雛似的,迷迷糊糊。

恍惚間,他都忘了自己和方覺夏是一個男團的隊友,忘了耀眼的舞台和閃光燈。他們就像是城市裡最普通的一對戀人,平凡地生活,平凡地戀愛,煙火氣浸泡著日常。

“醒了?”裴聽頌走過去趴在他跟前,在他左臉頰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右臉頰。方覺夏哼了一聲,懶洋洋伸了伸手臂,在空中劃了小半圈,最後把手搭在裴聽頌的肩上。裴聽頌帶回來一點雨水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鼠尾草香氣混在一起,很夏天。

“你出去了。”他揉揉眼睛,“去哪兒了?”

“就下了趟樓,買了點東西。”裴聽頌喜歡看他剛睡醒的樣子,被子裡捂上一會兒就特別軟,臉上也透著粉。

方覺夏不習慣賴牀,說著話就起來了。一出去就看到桌上的花,還有他買的一大堆東西。他明知道裴聽頌是個小少爺,還是忍不住笑他,“買這麽多花幹什麽?都沒有那麽多的花瓶給你放。”

“哪裡沒地方放了,”裴聽頌拉開廚房的一個酒櫃,裡面全都是乾淨漂亮的玻璃杯,他賭氣似的一個個拿出來,“這些都可以放,我有的是杯子放花。”

方覺夏笑他幼稚,裴聽頌還說個沒完,“不行還有水池。”

“還有游泳池是嗎?”方覺夏想到了睡前裴聽頌講的泳池殺魚案。

“反正我養的起這些花,都是我的花。”

“好。”方覺夏把這個字的尾音拖長,格外溫柔。他看到裴聽頌買回來的一些蔬菜,都不是很漂亮,有的已經打蔫兒,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買,但他沒再數落,反而把它們都洗出來,“做個蔬菜湯喝吧。”

“好呀。”裴聽頌開始擺弄他的花,一枝一枝把它們分出來,抖幾下,一整個枝條的花苞都在顫動,水靈靈的,沒什麽香氣,漂亮得很純粹。

方覺夏本來就會做飯,手腳麻利,把番茄和絲瓜都切成薄片,放進鍋裡,加上一杓鹽,最後把洗乾淨的生菜放進去,可惜沒有雞蛋,不然放進去會更香。

熱湯、冰沙、關東煮和沙拉,他們吃得古怪又隨便,但兩個人居然都吃得很香。方覺夏把冰沙留在了最後,吸了一口半化的冰沙,牙齒冰得打顫。

“這個好好喝。”他笑開,凍紅了的嘴唇比花店的玫瑰還漂亮。

飯吃完,裴聽頌主動提出洗碗,手忙腳亂的差點打碎一只,不過又救了回來。方覺夏坐在大大的餐桌上修剪洋桔梗,幾乎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杯子。

他把花擺在可以擺放的所有地方,餐桌、沙發角下、玄關櫃上、書房裡,臥室的牀頭櫃,甚至是浴室。滿屋子都是洋桔梗,空蕩的房子有了生機。

裴聽頌告訴他自己謊稱生病的事,想讓他陪自己休息兩天。方覺夏同意了,想想又覺得很有趣,“那我們哪也不能去,外面的眼睛太多,房子裡最安全,像私奔後躲起來的小情侶一樣。”

裴聽頌喜歡這個形容。

本來想吃完飯看一看路遠的綜藝,可家裡沒有電視機。裴聽頌從書房裡翻找出一個投影儀,“看電影好不好?”

方覺夏當然說好,只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能看清。他貓著腰從袋子裡找出一枚樹莓味棒棒糖,撕了包裝紙塞進嘴裡,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裴聽頌擺弄那個一看就沒怎麽用過的投影儀。

裴聽頌終於弄好,空蕩蕩的一大片白牆上投射出影像,“這個能看見嗎?”

投影效果還挺好,很亮,方覺夏含著糖點頭,“可以。這是什麽電影?”

“Kill your darling.”裴聽頌每次說英文,尾音都特別的好聽。那種胸腔共鳴,總能聽得方覺夏酥酥麻麻。

這名字聽起來像文藝片,又像某種謀殺主題的懸疑片。方覺夏朝著裴聽頌招了招手,又拍了兩下沙發,示意讓他快過來。

“馬上,我去弄點喝的。”

他用掉了公寓裡最後兩只玻璃杯,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百利甜,和旺仔對半倒進杯子裡,抿了一口,甜上加甜,方覺夏肯定喜歡。

不過他給自己倒了半杯朗姆,加了半杯可樂。裴聽頌不是酒量好的人,但他偶爾會喝一點,半醉的時候寫東西腦子裡會鑽出更多天馬行空的幻想。

回到沙發,他們肩貼著肩,看電影的時候方覺夏反而不安靜了,這是一部關於文學、詩歌和“垮掉的一代”的電影,很多方覺夏不了解的東西,每當那個有著漂亮臉蛋的男主角念出一首詩,他就會側目看向裴聽頌。

“這是亨利米勒的《北回歸線》”裴聽頌說完會吻他一下,“他也是垮掉的一代之一,性解放先知。我書房裡還放著他的‘殉色三部曲’,情·色小說。”

“性解放……”方覺夏小聲地重複了這三個字,因為含著糖果,這三個字被他說出一種粘膩的感覺。

他和裴聽頌收到的教育和生長的環境完全不同,所以他總是不能向他一樣,隨意說出有關於性和情·色的詞匯,語氣發虛,沒有底氣,“難怪他寫的詩裡面會有cock……”

裴聽頌聽見就笑起來,拿自己上次在酒店裡說的話揶揄他,“哥,cock用中文怎麽說?”

方覺夏的臉登時紅了,本來半個身子都歪在他身上,現在一下子就坐正了。

“不知道。”他說了謊。

裴聽頌笑了起來,但沒有繼續逗他,他們再次浸入劇情之中。方覺夏默默看著,偶爾會發出一句沒什麽語氣的感歎,像陳述事實一樣說,“艾倫可真喜歡盧西安。”

“為什麽這麽說?”裴聽頌抿了一小口可樂加朗姆酒,又把給方覺夏調好的遞給他。

方覺夏喝了一大口,一開始甚至沒嘗出裡面有酒精,只覺得是巧克力奶,“你看他望著他的眼睛,不管盧西安說什麽做什麽,他都那樣望著他。”

那樣,這個形容很有意思。

“你可真聰明。”裴聽頌掰了掰他的下巴,讓他面對自己,投影的光在他立體如石膏像的五官蒙上一層幻影,他說話比電影裡的盧西安還好聽,還讓人沉迷。

“那你是不是早該發現我喜歡你了?”裴聽頌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像一汪動蕩的湖,“我也是那樣望著你的。”

嘴裡的糖融化了三分之一。

樹莓香精和巧克力把方覺夏醺醉了。

“我沒發現。”方覺夏很誠實地回答。

投影裡,盧西安倒在艾倫的腿上,含住他伸過來撫摩他臉頰的手指。沙發上,裴聽頌伸出手,手指捉住方覺夏嘴唇外延伸出來的白色細長糖果柄,捏著,旋轉。

甜蜜的樹莓星球,在一個濕軟的宇宙裡緩慢自轉。

催生出的璦昧星雲流淌進喉嚨,在五髒六腑裡燒起火。

“為什麽?”

因為他也是那樣望著裴聽頌的,他怎麽發現的了,他滿心滿眼都是裴聽頌。方覺夏心裡給出答案,然後用牙齒咬碎了那顆越來越小的糖球。

相愛令人盲目,因為他們只看得到自己對愛人的滿腔熱衷。

星球爆炸了,滿嘴碎片,他的舌頭需要被解救,於是裴聽頌來了。他攬住他的腰,在光影裡給了他一個複雜的吻。

他想起不久前的台詞,艾倫說這很複雜。

盧西安說,[太好了,我就喜歡複雜。]

方覺夏不喜歡,他喜歡可以依托邏輯解決的簡單事物,他唯一喜歡的複雜的東西就是裴聽頌了,還有所有與裴聽頌有關的一切。

簡單囊括不了他,裴聽頌因複雜而充滿吸引力。

朗姆酒,甜蜜唾液,可樂氣泡,褶皺的口腔內壁,樹莓與百利甜,舌尖細小的味蕾,牛奶,光滑的牙齒。糖果的碎片被他們推搡來去,漸漸地沒了攻擊力,融化成圓融的形態,黏住嘴唇和舌頭,還有越來越深的呼吸。

電影裡詩歌的台詞太適合當做背景音。

[警惕著,你並不是在仙境

我聽說奇特的瘋狂在你靈魂裡生長了好久

可你是幸運的,因為你有傲慢,你隔絕著

痛苦的你們,方能找到藏匿的愛

付出、分享、失去

至少不會未盛放就死去]

方覺夏就是在仙境,他聽不進去。他不知不覺躺倒在沙發上,像一枚燒垮下來的白色蠟燭,伸展開的一條細白長腿碰翻了地板上的水杯,打翻了裡面盛放的洋桔梗,水流到地板上。

他的頭開始暈眩,半杯百利甜起了點作用,渾身都熱起來,但他又沒沒醉,他是清醒的。裴聽頌在舌吻的間隙剝下了黑色外衣,就像他剛剛撕開糖果包裝那樣。可他們嘴裡分明就含著糖,多到含不住的糖。

裴聽頌吸吮著方覺夏的嘴唇,他細微的唇珠。舌頭舔過口腔內壁的每一處,使壞似的地往最深處頂。方覺夏開始失去吞咽的能力,他只能張著嘴接受這場親襲。

這個吻太漫長了,長到糖果融盡,方覺夏也快融化。

融化的糖和唾液混在一起,從嘴角淌下來,被電影裡的白日光照得閃閃發亮,比銀河還美。裴聽頌的手發燙,開始變得毫不穩重,貼上的每一處都染上他的體溫。這場解救暫時中止,他退出來,隔開一些距離望著方覺夏。

那種夜色下純白的美,用風情兩個字來形容都是一種澱汙。

“你不看了嗎?”方覺夏說的是電影,他躺在沙發上,眼神柔軟,“才放了一半。”

裴聽頌俯下身子,從下往上舔掉了方覺夏嘴角的糖液,像一只動物。

“後半段不好看了。”

詩歌是不說謊的。

沒錯,他的確迷戀上裴聽頌靈魂裡奇特的瘋狂。

“好吧,那就不看了。”

方覺夏被裴聽頌打橫抱起,從客廳走回臥室,像把珠寶歸還到天鵝絨上那樣輕柔地放在牀上。他雪白的上半身被深色被子襯得那麽漂亮。裴聽頌看著都覺得燥熱,單手就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和他接吻。

裴聽頌的吻大多數時候很溫柔,緩慢地舔吻,舌頭伸進來的時候也不粗暴,只是靈巧地勾住他的,再勾走他賴以生存的唾液。

方覺夏忽然間有點害怕,他在吻的間隙喊著裴聽頌的名字,“我們……我們要……”

“要做什麽?”裴聽替他把之後的話問完,“我不知道,你覺得呢。”他都不知道,方覺夏怎麽會知道。

可他的腦子裡又出現另一個聲音,好像在說,你知道你想要什麽,你分明就想,別裝了。

他低頭含住了方覺夏已經微微立起來的乳尖,發燙的嘴唇抿住它,像饑餓的蜂鳥吸食蕊珠上的花蜜。

“不要吸。”方覺夏抓住裴聽頌後腦的頭髮。

“你明明喜歡。”裴聽頌依舊是那個直白的孩子,他知道怎麽取悅方覺夏,“你最喜歡我舔,打著轉舔。”他怎麽說就怎麽做,濕潤的舌尖轉得靈巧,直到

方覺夏整個人都蜷縮,直到兩顆珍珠發紅發腫,顫巍巍像懸在白色窗簾的裝飾。

他繼續吃下去,從蕊珠到光滑平坦的花瓣,舔吻他的腹部,輕輕地嘬吻,在他雪白的皮膚上留下一枚很小的紅印。

方覺夏用手去捂,“別留下痕跡。”

“夏天了,哥哥。”裴聽頌舔過他的手指,教他說謊,“你可以騙別人,說這是蟲子咬的。我不介意。”

他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蟲咬的傷口,發紅發腫,癢在心上。方覺夏想接吻緩解症狀,但是裴聽頌不肯,他咬住了方覺夏睡褲的邊緣。

方覺夏往後縮,又被裴聽頌抓住雙腿拖過來,他終於低頭吻住方覺夏,用這種辦法安撫他,可手已經扒下他的睡褲,還有他新換上的裴聽頌的內褲,已經濕了一塊,方覺夏感覺得到,他不敢說。

這是他躲避的原因。

“想要嗎?”裴聽頌輕輕咬著他的嘴唇,“你可以嗎?”

吻是方覺夏的致幻劑,只要吻上來他就不害怕,他含混地問,“你想要嗎?”

這話太乖了。方覺夏那雙總會讓人誤以為冷淡的眼濕漉漉的,比沾了唾液的糖果還亮。裴聽頌結束一個吻,舔了舔嘴唇,“我早就想要了。從我喜歡你的第一天開始,就想要你,和你每一次接吻都在想。”

方覺夏的心跳得好快,他垂下的手緊緊地攥著牀單,很沒底氣地威脅他,“閉

嘴,你、你做夢。”

裴聽頌當然不閉嘴,他只會變本加厲,笑著說,“哥哥,我在夢裡都上了你幾百回了。”

方覺夏聽不下去了,閉上眼,“裴聽頌,你……”

“所以你救救我,嗯?”裴聽頌像一座傾倒的山脈那樣貼上他的身體,討好似的吻他,“拿走我的第一次吧。”說完,裴聽頌對著他念出電影裡的原聲台詞,[我喜歡第一次,我希望我的人生全都由第一次構成。]

方覺夏缺氧,臉頰發燙,“……明明別人不是那個意思。”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這個意思。”裴聽頌叼著他下唇,拉扯之後又松開,“要不要拿走?我的第一次。”

明明方覺夏應該是被動那一方,裴聽頌卻把主動權這個燙手山芋扔了給他,又說得那麽鄭重,那麽珍貴。

“說吧,說出來我就親你,親你很多下。”他一路舔吻著方覺夏的耳後,側頸,手指撚著他的乳尖。親吻脖子的時候方覺夏會很動情。

所以他最後還是妥協,他根本拒絕不了裴聽頌的任何求愛。

“要,我要。”他很小聲說。

方覺夏是認真的,裴聽頌也是,他從牀頭櫃拿出沒有拆封過的潤滑液和安全套,匆匆拆開。

“你什麽時候買的?”方覺夏被他折騰得頭暈發軟,上半身靠在枕頭上,“這是什麽?”

“早就買了,就等著你來。方老師,你不是備過課嗎?怎麽什麽都不知道。”裴聽頌低頭過去跟他接了個吻,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擠了一團潤滑液在手心。

“這個要放在哪兒?你教我。”

方覺夏的脖子通紅,生澀得像一株花苗,直立立挺著,梗著喉嚨,“放在……”

裴聽頌又一次低頭含住他的乳頭,“告訴我,我好知道下一步怎麽做。”

他的答案幾乎是從牙縫裡傳出來的,艱難極了,“下面……”

“下面。”裴聽頌重複他的答案,用沾了潤滑液的手握住方覺夏那根漂亮的陰莖,“這兒?”說著他還上下擼動了好幾下。方覺夏立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勉強讓自己沒有呻銀出聲。

裴聽頌舔他,讓他松開牙齒,手上的動作還沒有停,像是按摩一樣,溫潤的手掌心裹著他敏感的前端,任由方覺夏在自己的身下發抖,“是這兒嗎?”

方覺夏被欲望操控,他想搖頭,又點了頭,大口呼吸著,說不是。

“那下面還有什麽?”裴聽頌佯裝出一副天真口吻,黏滑的手指順著柱身往下探去,揉了兩下方覺夏的囊袋,差一點讓他直接射出來,最後順著會陰,來到了那個隱秘的穴口。

“找到了。”裴聽頌吻著方覺夏的脖子,手指摁在他穴口皺縮的軟肉上,像雙陷阱邊跳舞的腳,時不時陷進去,又飛快出來,“是這裡吧,要伸進去嗎哥哥?”

方覺夏快被他折磨得發瘋,咬住嘴唇不想出聲,可裴聽頌的另一只手又開始了用力地擼動,勃起的陰莖在他手裡成了脆弱顫抖的雌蕊,是他欲望的開關。

“啊,慢點,聽頌……”

“別光叫啊。”裴聽頌抬頭吻他,“教教我。”

方覺夏受不住了,他腦子裡是裴聽頌說的性解放三個字,沒錯,他需要解放,他是一只被困住的鳥,不,他是花好了,就隨意讓裴聽頌蹂躪,揉碎,擰出花汁,他不想飛走。

他想死在裴聽頌手裡。

“伸進去,擴……擴張。”

這個名詞從方覺夏的嘴裡說出來有種別樣的性感。裴聽頌照做了,他不斷地詢問方覺夏怎麽擴張,讓他一個字一個字給他形容,手指裹著粘膩液體伸進去,探索邊緣世界的甬道。方覺夏呻銀的聲音都那麽好聽,聽得裴聽頌渾身發熱,病了一樣。

“好奇怪,啊,裴聽頌,你等等……”裴聽頌一只手擼動著前面,另一只手擴張後面,方覺夏的感官複雜到難以忍受,後穴的異物感混雜著瀕臨射精的快感,難以忍受。

“疼嗎?”裴聽頌吻他的嘴唇,又伸進去一根手指,並住往裡送,“聽說兩個關節的地方就是前列腺,摁一下會特別舒服,快活得要命。”

方覺夏被塞滿了,他搖頭,說自己不想快活。但他說了也沒用,裴聽頌已經自顧自開始了探索,“你喜歡在牀上說謊。”

手指突然間探到了某一處。方覺夏會說謊,但他的身體不會,他敏感得一點欲望都藏不住,指尖狠狠一戳,他就會像魚一樣弓起身子,又發出人類的呻銀。

“找到了,我真是個聰明的學生。”裴聽頌兩手並用,甚至整個人都趴到他的小腹前,伸出舌尖舔一舔他的胯骨,他一邊套弄一邊勾著手指狠狠刮弄那一處敏感地,兩只手都足以讓他的戀人失控。

方覺夏篩糠一樣抖著肩膀,腹部漂亮的川字型腹肌繃緊,三兩分鍾就抵抗不住,叫出聲,射在了裴聽頌的臉上。

他大口喘息著,裴聽頌湊過來給他看他的“傑作”,“你多壞啊,你顏射我。”

方覺夏的眼角都紅了,感覺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過,想說對不起,可裴聽頌沒讓他說出口,湊過去,“你幫我舔乾淨。”

他對性的拘謹和禁忌正在被裴聽頌一點點碾碎。方覺夏伸出舌尖,舔掉自己弄上去的精液,也舔著他愛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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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裴聽頌低頭獎勵了他一個吻,“我的哥哥最乖了。”趁著高潮的余韻,他又伸進去一根手指,“你知道嗎,剛剛那個不算擴張。”

方覺夏喘息著,聲音都含著熱汽,“那算什麽……”

“那叫指間。”裴聽頌說出一個新的詞,“我用手指讓你射了,對嗎?”

他沒辦法說對,只眨了一下眼睛,感受著裴聽頌新一輪的探索,“三根太多了,聽頌……”他求饒似的抓住他的手臂,可裴聽頌卻直言,“必須得這樣,不然你吃不下我。”

說著他又開始了抽插,方覺夏就像是一塊蒸到熟透的糯米年糕,由得他去戳,去揉,抽出來的時候拉出黏軟的絲,裹著他不讓他走。直到裴聽頌說夠了,說他要進來,方覺夏的心就開始猛烈地跳,從沒有這麽快過。

他拿出一枚套,自己撕開,牽著方覺夏柔軟的手,哄著他給自己戴上。那根已經勃起膨脹的性器就這麽直挺挺的對準他,像一杆毫不留情的槍。套太滑了,方覺夏額頭都是汗,最後一次才真的給他套上。

“謝謝你。”裴聽頌欺身壓上去,吻著他的臉頰,低聲對他說了好多遍我愛你,叫他的名字,叫他覺夏。

然後他的手指摁著他的臀肉,掰開雪白的兩團雲,將自己送入方覺夏的身體。

這是裴聽頌第一次真的與另一個人類結合,是他最愛的人。

方覺夏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夏日的閃電劈開了,他叫著,想躲,雪白的腿根打著顫。

“不要怕,”裴聽頌只挺進去一個碩大的前端,就已經把方覺夏撐得沒辦法繼續,他只能哄他,“哥哥,別怕,我親你好嗎?親親你。”他低頭與他舌吻,手揉著他的臀肉,讓他一點點放松下來。

“聽頌,唔……我好難受啊。”

“我也是,”裴聽頌的汗都流下來,“你太緊了,我進不去,咬得我好疼。”

方覺夏聽見他說疼,迷離中竟然開始心疼起來,他吻著裴聽頌額角的汗,努力地試著放松自己,“這樣……這樣呢?”

裴聽頌進去更多,他在方覺夏的身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哥哥,我能動一動嗎?”

方覺夏紅著眼點了下頭,得到的就是裴聽頌狠狠地衝撞,他像一只第一次經歷發情的小獸,擺動著自己的腰往裡送,插得方覺夏忍不住叫出來,他沒想過原來交合是這種感覺,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裴聽頌戳碎,催生出毀滅的快感。柔軟緊致的軟肉緊緊地吮吸著裴聽頌,讓他頭皮後背一整片發麻,原來和喜歡的人做愛會是一件這麽舒服的事。他狠狠地挺進,“喜歡嗎哥哥,舒服嗎?”方覺夏被頂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太、太深了……聽頌,你慢點。”

“深一點不舒服嗎?我在你最裡面,你看啊,”他把方覺夏頂到牀頭,讓他弓著腰就能看見,“你看,你把我都吃進去了。”

這些話實在是太壞太直白,方覺夏渾身都燒起來,被他頂得無處可逃。裴聽頌握著他的細腰,將他拽下來,那根陰莖就插得更深,瘋狂地搗弄著。

他好像在牀上,又好像是一艘風暴中的船,被裴聽頌的潮汐推上岸,再被無情地拽下來,困在情欲的深海。

“不要了,啊,我,聽頌,求你了……”方覺夏搖著頭,上半身發著不正常的紅色,眼角的紅已經和胎記連成一片,像顆揉一揉就破皮的水蜜桃。窗外又開始下雨了,雨水讓方覺夏細弱的請求變得更加可憐,“我,我要上廁所……”

“是嗎?”裴聽頌惡意地擼動了一下方覺夏的陰莖,聽到他尖叫就露出笑意,

“我們覺夏是喝了很多水,那怎麽辦呢?我總不能抽出來。”

“可以的,聽頌,”方覺夏露出哀求的表情,漂亮極了,“就一下。”

“我一秒鍾都離不開你。”裴聽頌殘忍地說著情話,再將他的愛人抱起來,雙腿盤在腰上那樣抱著他來到主衛,每走一步都在他身體裡抽插,甚至比剛剛還要深。

他就是方覺夏唯一的支點,是屠殺他的刀,也是他的救命稻草。

方覺夏被他插得幾乎要哭出來,陰莖的脹意已經無法忍受,他捶打推搡著裴聽頌的胸膛,“放開我,混蛋,快點,我不行了。”

“好的時候是你的寶貝,不好的時候就是混蛋了。”裴聽頌忍出一頭的汗,最後還是將他放下來,讓他雙腳沾了地,自己也抽出來把方覺夏翻了個身,濕滑的穴口像一只會呼吸的嘴,一張一合。方覺夏手都在抖,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打開馬桶的蓋子,可裴聽頌下一瞬間就從後面插進來。

窗外下起了暴雨,每一滴都狠狠地拍打著透明的玻璃,啪啪作響。

他最敏感的那一點被裴聽頌瘋狂頂著,方覺夏雙腿打顫,眼前發黑,他好像看到了電影裡拿著刀的主人翁,在溫熱的胸膛上發狂一樣插著,紅色的液體漫出來。

Kill your darling.

My darling is killing me.

“啊,啊,別,救命……”

液體。

“我正在救你啊,我在救你。”

腰被捉住,細白的腰塌下來迎接著進攻,他是失守的城牆,倒塌的是尊嚴,解放的是欲望。

“不行,我要死了,聽頌,聽頌……”

液體漫出來,淅淅瀝瀝像是下雨。

“你沒有死,”裴聽頌感受著甬道猛烈地收縮,從後面抱住他軟掉的身體,一邊舔吻他耳朵的軟骨,一邊宣告他事實,“你只是被我乾得失禁了。”

方覺夏親眼看見自己尿出來,那根可憐的陰莖被他插得抖動不停。他弄得好髒,明明他最愛乾淨。

可他太舒服了,舒服到他不在乎乾不乾淨。

“聽頌,快一點,我想要。”他已經被操到口齒不清,說出來的話都沒有過腦子,也不進耳朵裡,是欲望直接的產物。

裴聽頌忍到快要爆炸,他嗓子都啞了,還一直廝磨著方覺夏的耳朵,“你怎麽這麽會勾飲我,嗯?”每一下都往最敏感的地方頂,“是不是最會勾飲我?”

“是,我,我勾飲你……”

他發狠地揉著方覺夏的屁股,吻他太陽穴和眼角的胎記,“你長得這麽漂亮,就是來勾飲我的,對嗎?”

方覺夏已經失去了理智,“對,對……我就是想勾飲你,想讓你操我,操我…

…啊,啊……”他如願以償,被比自己小三歲的男孩子操到失禁,失控,引以為傲的情緒控制撚成粉末。

快感甚至將他的理智都抹除了,他被頂得亂叫,慌亂地抓著牆壁,腳趾抓著地板,只剩下胡言亂語,“啊,啊,不行,好深啊,聽頌,聽頌……”

甬道越收越緊,一陣陣的痙攣,裴聽頌知道他快到了,也用上最大的氣力頂上去,比野獸還殘忍。就這樣,方覺夏被他站著操到了,操得再一次高潮,前端流出液體,流到他的腿縫。裴聽頌也射了,他能感覺得到,他潮濕的胸膛貼在他後背上,大口喘息。

他快死了,羞恥心把他磨碎了。他喘不上氣,靠在裴聽頌身上,“怎麽會這樣……我怎麽了?”

裴聽頌掰過他下巴,給了他一個溫存的吻,慢慢抽離他的身體,一邊吻,一邊說著我愛你,我很愛你。

方覺夏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哭了,他甚至都沒有察覺,“我也愛你,裴聽頌。”

“我知道。”裴聽頌吻著被眼淚沾濕的胎記,“愛是很偉大的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