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發佈時間: 2024-08-10 14:2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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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能被喊作三公子的, 祁昀只認識一個, 便是龍椅上頭的哪一位。

這讓祁昀有些驚訝, 葉嬌也不甚明白, 拽著祁昀的手臂問了句:「他怎麼來了?」孟皇后與祁家關係甚好,也沒有專門出宮到他家裡來,反倒是楚承允登門, 總覺得透著些不對勁。

祁昀則是拍拍葉嬌的手背,緩聲道:「不妨事, 之前他還總出來同三郎喝茶呢,天下都是他的, 想做什麼都可以。」

葉嬌覺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多問,鬆開了祁昀。

等祁昀帶著鐵子離開後,小素便快步過來, 拿著團扇給葉嬌扇著風, 嘴裡道:「二少奶奶, 可要回了?」

葉嬌站起身來, 伸手拽了拽衣袖上的細微褶皺, 笑著道:「左右無事, 走,我們去瞧瞧藥材花去,算著日子該有不少開了的, 正好找兩盆開得好的給慧娘送去。」

小素應了一聲, 將團扇遞給一旁的婆子, 轉而拿起了紙傘撐起來,幫葉嬌擋著陽光,而後便朝著藥材花圃走去。

而祁昀雖然剛剛安撫過葉嬌,但是他心裡也有些沒底。

楚承允常常出宮不假,可他的去處從來都是祁明的小院,再不然就是茶鋪酒肆,可從沒有來過祁府的。

這人總不會平白無故到自家轉一圈,祁昀在走向前廳的這一路上都在心裡琢磨著楚承允來的目的是什麼,只有早早猜到才好應對,在心裡轉了好幾個彎,等看到楚承允的時候,祁昀的臉上便沒有了太多神情。

或許是想的多了便會讓腦袋裡更清明,祁昀這會兒反倒安定。

進門前,他招呼鐵子過來,低聲道:「把之前的明前龍井沏上一壺,記得撇去第一泡,精心些送上來。」

鐵子一愣,而後壓低聲音:「二少爺,我聽秦管事說過,這明前龍井咱們得的是極早的,輕易不能拿出去,以免招致禍端。」

這不是秦管事胡亂猜疑,而是這京城裡有權勢的人多,想的也就多。

即使只是小小的茶葉,可是你一個商賈之家得了,他們卻沒得,這就會招人記恨。

說起來因為這種緣由記恨旁人著實是有些可笑,但是現實如此,也沒有辦法,在京城大不易,不僅僅是因為這裡地價昂貴,謀生艱難,還因為權貴多了以後處處都要小心算計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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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主動得罪人,也會在細枝末節上遭人怨恨。

不過祁昀則是伸出手彎曲了食指,在鐵子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淡淡道:「裡面那位是什麼人物,我們平時做什麼你以為他真的不知道?」

鐵子捂著額頭,聞言一愣。

而後就聽祁昀接著道:「用好茶招待那是應當應分,我若是用糙茶招待他,自己喝好的,那才是欺君。」

祁昀心知肚明,楚承允或許不能知道天下事,可是這京城裡面的事情他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皇宮所在之處,若是還不能盡在掌握,那這個皇上也沒有什麼好當的了。

鐵子也後知後覺自己說了錯話,額頭冒汗,捂著腦袋連連點頭。

祁昀也沒有罰他什麼,只是道:「你以後記著,為商者,總是坦誠那便是蠢笨,可是對待這般的天潢貴胄,刻意和欺瞞那都是自找倒楣。」聲音微頓,「至於怎麼在這其中謀好處,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分寸如何把握了。」

鐵子又點點頭,心裡想著,自己先做到前半段就很好了。

至於後半段……他距離自家少爺那種能從空手套皇上的境界還差得很遠,慢慢來吧。

鐵子小跑著去沏茶,祁昀整了整衣衫,這才邁步進了前廳。

因著祁二郎早早就認識楚承允,這人無論什麼模樣他都瞧見過,現下也做不出尋常百姓見到皇上後的惶恐,只管拱手行禮道:「草民不知陛下駕到,還望……」

「好了,二郎與朕便不要這麼多虛禮。」楚承允笑著抬抬手,示意祁昀坐下。

在楚承允心裡,這祁家二郎向來都是冷清性子,雖然瞧著淡漠些,可從來都是把家國天下放在心中,身為商賈卻從不做那為富不仁之事,無論是商隊之事還是賑濟災情,祁昀在楚承允心中便是如同紅塵隱士,最為仁善不過。

而這個第一印象一旦立起來,就很難改變,也讓楚承允越瞧他越順眼。

祁昀也不同他多客氣,坐到了楚承允對面。

楚承允也沒有兜圈子,直接道:「朕今日是為了家事而來。」

祁昀抬眼看了看他,便道:「陛下說的可是三郎的親事?」

楚承允笑著點頭:「正是,如今孟家對三郎格外滿意,之前還專程入宮找到了皇后,說起了這門親事,朕便來問問何時能定下來。」

祁昀神情不變,心裡卻有些感慨,只覺得自家三郎面子大,說親居然要勞動皇上親自跑一趟。

不過這其中怕也有孟皇后的意思,楚承允向來敬重孟皇后,如今是孟皇后嫁妹,他來瞧瞧倒也能算成是家事。

於是祁昀便沒了之前的諸多擔憂,只管緩聲道:「之前我同爹娘說過,二老格外喜歡孟五姑娘的才學品性,對這門親事甚是看重,聽說是陛下保的媒更是喜出望外,早早就著人準備了聘禮,想著等什麼時候陛下的旨意下來,便會入京,按著習俗來準備娶親應用之物。」

說完,祁昀就讓人奉茶上來,只是眼睛隨意的掃了眼楚承允,果然見到這人眉開眼笑。

其實祁明和孟五姑娘的親事既然已經有了默契,哪怕祁家二老不樂意也是沒轍的,皇上旨意一下,不聽也要聽,更何況這本就是祁家高攀,二老怎會不願呢?

可是楚承允就是想要聽這句謝。

無論他在龍椅上是如何把握朝堂風雲,這心裡有多少算計謀略,可是心性並沒有改變,依然是個內心良善的人。

他能分清是非,故而對朝事對人情都有評判。

祁昀是他認定的好人,心思也就沒有那麼沉,這會兒聽著祁昀話裡話外的感恩,楚承允自然高興。

也就是知道楚承允的脾氣,祁昀才說了這麼一番話。

祁家二郎笑容淺淡,在心裡琢磨著等下怎麼給祁家二老寫信請他們入京。

這會兒有人奉茶進來,楚承允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便知道是上好的明前龍井,即清明節前採摘的茶葉,這個時候的龍井茶葉最為細嫩,茶湯清冽,入口回甘,一嘗就知道是茶中珍品。

雖然比不得宮中貢品,可也是極好入口的。

楚承允喝的好茶多,可茶葉喝的就是個新鮮,這明前龍井當真好喝,縱然在楚承允看來也不算稀罕物,但這入口清冽足以讓他歎了句:「是好茶,著實是新鮮。」

祁昀語氣平和:「若是陛下喜歡,等下我讓人包上一些給你帶走便是。」

這讓楚承允有了些好奇:「你這茶應該不是買來的。」

祁昀等的就是這句話,神情不動,表情沉靜,他瞧著楚承允道:「我在南方包了茶園,這便是那裡產的茶葉。走水路來自然更快些,而且載貨量也大,之前我給家鄉建造橋樑的石材木材,就是用水路運的。」

楚承允是知道祁昀給家鄉修橋鋪路之事,這會兒聽他提起,臉上不由得笑意加深,覺得此人福被鄉里,確實是個仁善的。

不過楚承允更關注的是水路:「如此說來,這漕運不單單能預警水災,載客送人,似乎用處還有更多。」

祁昀點了點頭:「正是,若是能多建港口,想來漕運會更發達才是,而河流入海,在海的那邊是什麼樣的,現在還沒人知道。」

楚承允聞言在心裡盤算了下,便覺得此話在理。

雖然現在朝廷裡有漕運衙門,船也不少,可是運送的多是人員,用水路運貨的不少,但是因為船只建造費時費力,故而陸路運輸相對更多些。

如今若是真的像祁昀說的這般,民間漕運用的船只都能這般迅速,那加大對於漕運建設自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以往朝廷不多加干涉,是要給百姓謀福利,而不是讓官家獨吞。

現在能加大漕運建設,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百姓都是極好的事情。

還有海的那邊……

楚承允越想眼睛越亮,看著祁昀時就像是看見了個金疙瘩一般:「二郎啊二郎,你若是能入朝為官,該有多好。」

祁昀則是笑著道:「草民身子擔不住,還是在市井之中才能活得長久些,望陛下憐憫。」

楚承允不過是一歎,也不強求,便不再提,而是與祁昀興致勃勃的說起了漕運之事。

不過一旁的鐵子卻是盯著自家二少爺看了好幾眼,眼睛裡先是迷惑,後是了然。

原本鐵子不太明白為什麼祁昀要專門囑咐他沏茶,現在清楚了,從一開始祁昀就打著主意要找楚承允說水路運貨之事。

果然每次看到這位三公子都要有所收穫,自家二少爺這叫賊不走空……不,是籌謀得當。

而楚承允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後就撂到一旁,轉而說起:「待你家二老進京後,要告訴孟家一聲,兩方父母總要見見面才是。」

祁昀應了一聲,把茶盞撂倒一旁,回道:「日子都好說,如今開了河,走水路自然是快些,不過帶我爹娘進京後還是要先住在我家裡,三郎的院子自己住還成,再住旁人未免顯得擁擠。」

楚承允則是笑著道:「那不是你的院子嗎?」

祁昀一聽,就知道自己買院子轉而租給祁明的時候被楚承允知道了,可這是他關懷自家弟弟,沒什麼見不得人,便平靜回道:「讓陛下見笑了,那院子也確實是小了些,以後……」

說到這裡,祁昀聲音一頓,想起了另一樁事情。

既然是要給祁明成親,娶人家姑娘過來,那麼這宅院還是要置辦的。

祁明如今住的院子且不提是誰的,單單說那個大小,也沒辦法辦婚事,尋常他自己一個人湊合就湊合了,現如今要迎娶孟家姑娘,這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只怕祁明如今的院落加起來都沒人家屋子大,既然是成親,便不要搞什麼憶苦思甜的事情,讓人家跟著吃苦受罪總歸不合適。

可是祁明如今的俸祿,顯然是置辦不起宅邸的。

祁昀想著,要不然,他再自己出銀子買個大點的送給三弟?

但是這京城裡寸土寸金,連棵樹都有自家主子,想要找現成的宅院可不容易。

楚承允似乎看出了祁昀的心思,便道:「宅院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持了,三郎和蕭元白一起給朕出了個好主意,改日朕便會賜他一處宅子,那時候你的十間店鋪的房契地契也會交到你手裡。」

祁昀一聽,便起身行禮謝恩,可是心裡卻是沉了沉。

楚承允待祁明好不假,但是他並不是個會無緣無故賞賜東西的脾氣。

這人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出主意,但這其中怕是不簡單。

不過涉及朝政,祁昀也沒多問,又與楚承允說了幾句話後,楚承允就帶著人離開了祁府。

祁昀送他出門後,回來在前廳坐了許久,一直到茶都涼了還沒有起身。

鐵子在一旁站著,見祁昀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擔心。

這時,就聽祁昀道:「你可是有話問我?」

鐵子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點頭,道:「二少爺,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和皇上提漕運之事。」

如今,能做得了水路生意的,最大的便是祁家。

說起來容易,但是想要做好這門生意,除了要經營好船只生意,還要買下不少造船的鋪子,中間的打點和銀錢不知道撒出去了多少。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些收益,祁昀卻輕飄飄的捅給了楚承允,還主動給楚承允說了許多實情。

這不就是把到手的銀錢送給了天家?

祁昀則是站起身來,一邊出門走向長廊一邊道:「你能想到這些,還不錯,之前的帳目沒白看,知道現在家中各個鋪子都賺了多少錢。」

鐵子得了誇獎卻沒有翹尾巴,他跟在祁昀身邊年深日久,是知道祁昀的脾氣的。

這誇獎後面往往跟著的就是敲打。

果然,祁昀口風一轉,道:「但是,這帳目你只是記下了,卻沒上心。」

鐵子素來都是好學的,說起來他是跟在祁昀身邊的小廝,但是祁昀素來是教養培養徒弟那般培養他,這會兒鐵子臉色一整,乖乖低頭道:「還望二少爺解惑。」

祁昀聲音平緩:「你若是仔細看,便能比較出來,這水路得的利潤雖多,但這個月比起去年這個時候少了足足三成。」

鐵子不由得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而後皺起眉。

怎麼會少了?

這生意從來都是越做越大,除非是財路斷了,不然沒有越做越回去的道理。

結果到了漕運這兒卻比以前還小了,不提還好,現在祁昀提起來,鐵子也能察覺到裡面的不尋常。

祁昀也不用他胡亂猜測,直接道:「帳目異常,自然是有緣由的,我之前寫信問過了負責水上運路的魏掌櫃,他說是因為近來水賊四起,不時就會有劫持商船的匪類出現,這才干擾了原本的運營。」

鐵子一愣,而後迅速反應過來,道:「二少爺的意思是,這次找上……那位,其實是為了給咱家聲音尋個庇護?」

祁昀點了點頭,聲音平淡:「以前因著朝廷不重視,這才給了尋常商戶賺錢的機會,現在想要得到朝廷庇佑,不讓利是不可能的。」

因著朝廷鼓勵商賈,這水路上多是商家船只,朝廷只管徵稅,設立漕運衙門提供保護,旁的卻沒有干預過,這就給了祁家機會,能夠相對輕鬆的收掉船只和店鋪。

但正因如此,水賊就盯上了祁家,至於為什麼自家吃虧衙門不管,祁昀也不想深究。

民不與官鬥,這是常識。

可是官能不能和天家鬥,就看他們有幾個膽子了。

乾脆祁昀就找個靠山來,還要找最大的那個,一步到位總好過處處吃虧。

鐵子豁然開朗,臉上也有了笑容,越想越覺得划算。

但是祁昀卻沒有多少歡喜的模樣,他心裡惦記著事情,神情也就沉靜很多。

待回房時,剛一開門,祁昀就聽到了旭寶的聲音:「娘,你想聽什麼,旭寶說給你聽。」

此話一出,祁昀就頓住了腳步。

這個家裡祁二郎沒什麼怕的,獨獨對自家兒子有些忌憚。

倒不是旭寶有多嚇人,而是旭寶這個小書癡不僅自己喜歡讀書,還喜歡拉著別人一起讀。

尤其是碰到祁昀,旭寶從來都是抱著祁昀的腿不讓他走,非要讓祁昀給他念書才肯甘休。

尋常旭寶不會用讀書的事去煩自家娘親,可今日,龍鳳胎還沒睡醒,馮秀才今日休息不好打擾,石頭又去了書院,旭寶這才找上了葉嬌。

小人參雖說認了字,也能背下醫經藥典之類的書,但是葉嬌念書從來只看需要的。

和醫藥有關的,是為了她和祁昀未來的幸福。

那些帶圖帶畫的……也算是為了幸福。

不過葉嬌從不看四書五經,她又不需要靠功名,對這些也就沒有什麼興趣,這會兒聽旭寶說起來,葉嬌不樂意拒絕自家乖寶,卻也不知道要讓他背什麼。

想了想,記起之前同華甯和石氏一起去看的牡丹,葉嬌便把旭寶撂在了腿上抱著,柔聲道:「那,旭寶給娘親背個和牡丹有關的詩,好不好?」

「好!」

旁的孩子都怕極了被爹娘拉出來背詩作文,可是旭寶一到這種時候就挺起小胸膛,滿臉的開心。

他沒多想就脫口而出道:「花向琉璃地上生,光風炫轉紫雲英。自從天女盤中見,直至今朝眼更明。」

葉嬌眨眨眼,不由得問道:「這哪裡有牡丹?」

旭寶靠在葉嬌懷裡,軟糯糯道:「紫雲英說的就是牡丹。」

「那後兩句是什麼意思?」

「說的是,牡丹花比天上的仙女還好看。」

葉嬌不由得笑,捏了捏旭寶的臉蛋:「旭寶見過仙女?」

旭寶則是笑眯眯的抬著臉,由著葉嬌揉捏,嘴裡道:「沒見過,但是旭寶知道,再好看的仙女都不會像娘這樣好看。」

葉嬌被他哄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抱著胖墩墩的旭寶,在他的額頭上使勁親了親,逗得旭寶也笑起來,像是不好意思是的,把臉埋在葉嬌懷裡不起來。

這讓站在內室外瞧著的祁昀一陣無奈。

他是知道旭寶讀書多,也知道旭寶喜歡黏著葉嬌,但是祁昀沒想到,自家大兒子居然嘴巴這麼甜。

這是隨了誰呢?明明祁二郎覺得自己說不出這種話的。

而他進門時,葉嬌笑著喊了聲:「相公。」結果祁昀還沒回應,旭寶就先抬起臉。

也不用葉嬌幫忙,他自己就從葉嬌的腿上爬了下去,穩穩地站在地上,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到了祁昀面前,一把抱住了祁昀的小腿,昂著臉脆生生道:「爹爹,爹爹,讀書書!」

祁昀:……

被捉住了的祁昀本不想答應,但是見葉嬌也盯著自己瞧,祁昀就改了主意。

彎腰抱起了旭寶,帶著他坐到軟榻上,祁昀看了看正單手撐著臉瞧自己的葉嬌,又看了看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旭寶,祁二郎感慨旭寶這眼睛倒是像極了葉嬌,心下一軟,嘴裡則是道:「旭寶想聽什麼?」

「《五子之歌》!」

祁昀一聽便有些驚訝,這是《尚書》中的一篇,哪怕是在祁昀小時候,讀到這裡時也是在他八歲左右,沒想到自家兒子這才六歲就已經念到此處。

這讓祁二郎起了興趣,把旭寶抱緊了些,道:「那我說一句,旭寶記一句,可好?」

旭寶立刻點頭,笑盈盈的,顯得格外歡喜。

而後祁昀就給他念著書,葉嬌也在一旁聽著,因著祁昀念書的時候不僅僅會說文章,還會說許多和文章相關的故事,聽起來並不會晦澀難懂,而是風趣幽默得很,葉嬌也是喜歡聽的。

這麼一說便是一個多時辰,等石頭下了學堂回家時,旭寶還沒有聽完呢。

尋常石頭都是去秋千架的地方找旭寶,旭寶格外喜歡這秋千架,每到傍晚時都會撂下書本出來玩,說是能坐著秋千飛得高一切,看傍晚雲霞更好看。

不過這次石頭卻沒有在秋千架那裡找到旭寶。

他扭頭看了看清風手上提著的油紙包,裡面是他給旭寶帶的點心,猶豫了一下,石頭道:「走,你隨我去找二嬸嬸說說話。」

清風應了一聲,跟在了石頭身後。

走過了長廊就到了院門外頭,石頭進去後,門口守著的鐵子並沒有阻攔,只管閃身讓他進去。

石頭便邁步進門,剛要開口喊,就聽到內室裡面傳出來了祁昀的聲音:「有典有則,貽厥子孫。關石和鈞……」

這讓石頭頭皮一麻,頓住了腳步。

小素見了他,便走過來笑著道:「石頭少爺,可是來找旭少爺的?」

石頭點點頭,一動不動,只管伸手往裡頭指了指:「二叔叔和旭寶在裡頭?」

「在呢。」

「讀書呢?」

「對啊。」

石頭一聽,臉上就有些心疼。

尋常祁昀為了對祁昭有個交代,從來抓石頭的功課都抓的很嚴,考較起來也格外不留情面。

石頭沒想到,二叔居然對待旭寶也這般嚴厲……這段兒他都沒學到呢……

心裡對旭寶充滿同情,但是石頭卻不敢進去,只管把油紙包塞給了小素,扔下了句:「記得給旭寶弟弟。」然後就拉著清風離開了。

小素恍惚間覺得這個場景以前出現過,可是又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便只是搖搖頭,將油紙包撂到桌上,輕手輕腳的合上門,並沒打擾到裡頭的一家三口。

而在屋裡,祁昀說完整段後便去端起茶盞潤嗓子,旭寶已經開始閉著眼睛默默背誦剛剛的文章,倒是葉嬌,看著祁昀的時候眼睛發亮,笑容柔軟得很。

祁昀不由得問道:「嬌娘看什麼呢?」

葉嬌往祁昀那邊湊了湊,伸手挽住了祁昀的手臂,笑盈盈的道:「看相公,相公好看。」

祁昀不知為何葉嬌說了這麼一句,便低頭瞧她,問道:「如何好看?」

葉嬌不會太多詩詞歌賦,不能像是自家兒子那樣,隨隨便便就背詩,她便只是聲音軟糯的直接道:「相公就是好看,看一輩子也看不倦。」

這一刻,祁昀算是知道自家旭寶嘴甜是遺傳誰的了。

他不由得湊過去在葉嬌嘴角親了親,葉嬌瞪大了眼睛,推了他一下,見旭寶沒注意才拍了拍祁昀的肩膀:「你做什麼?」

祁昀則是笑著把下巴放在女人的頸窩,輕聲道:「我嘗嘗,嬌娘的嘴甜不甜。」

葉嬌有些不解:「我沒吃東西,怎麼會是甜的?」

祁昀則是低低一笑:「我覺得,嬌娘比蜜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