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蕭成君站在門前,眼睛跟著霍雲嵐一路轉移到魏臨身上,在瞧見他們指尖交纏並立一處時,莫名的生出了些感歎。
自己終究是普通人, 第一反應永遠是看臉。
霍雲嵐生得貌美,魏臨長得俊偉,簡直是一對璧人,蕭成君就越看越順眼。
她微微偏頭,對著身邊的蕭明遠道:“那位大人,便是魏將軍?”
蕭明遠點點頭。
蕭成君眨眨眼睛:“瞧著和傳聞中的不大一樣。”
蕭明遠沒說話,畢竟他當初也是被傳言糊弄了的,後來細想起來,在他身邊說魏臨壞話最多的便是與他交好的朱泰,而朱泰背後的朱家,不單單是王後母家,更是有高居正二品輔國大將軍的國丈爺。
這樣的高門大戶,最忌憚的從不是王權,而是魏臨這般平民出身的新貴。
畢竟軍中權利就那麼多,你分一點我分一點早早的劃分完畢,突然來了一個有本事又有王上恩寵的要從中分一杯羹,很難不被當成眾矢之的。
於是,自己就被當成了槍。
要是沒有在船上那一遭,只怕如今會在楚王面前極力污蔑魏臨的就是自己。
蕭明遠神情平靜依舊,只是嘴角突然有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只是笑意未達眼底,便顯得有些涼薄。
這讓蕭成君覺得奇怪,不過她慣來知情知趣,並不多問,轉而道:“可要留下來用晚膳?我剛瞧你沒吃多少。”
蕭明遠收回視線,抬頭瞥了她一眼:“是誰把我最中意的那道菜全拿給別人吃了?”
蕭成君一愣,而後想起八寶肉圓本來是給蕭明遠準備的,不過自己剛剛見到女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過於亢奮,竟然把肉圓全夾給了霍雲嵐。
輕咳一聲,她有些小心的瞥了一眼五殿下,便發現蕭明遠半點怒氣沒有,反倒輕鬆自在。
蕭成君放了心,臉上也有了笑:“那就讓廚子再做一次便是了,你留下吃晚膳,就當是我給你的賠禮。”
蕭明遠矜持的點點頭,不過眉宇之間還是看得出歡喜。
這讓蕭成君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剛到這裡的時候,蕭成君並不想要和蕭明遠過於接近,哪怕五殿下很得楚王寵愛,但是蕭成君看得出來蕭明遠驕縱蠻橫的外表下其實是個聰明伶俐的性子,又愛記仇,蕭成君生怕得罪了他。
但是與蕭明遠多了相處後便能發覺,蕭明遠並沒有那麼難伺候,說到底還是有些孩子氣。
愛記仇,卻好哄,有點好吃好玩的就能讓他歡喜,這麼看來倒是比剩下幾位面善心冷的王子好伺候多了。
心裡鬆了松,安順縣主轉身往回走,眼睛看著蕭明遠道:“我瞧著雲嵐是個好脾性,過陣子我還想約她出來,你可要一起?”
蕭明遠轉了轉手上的摺扇,淡淡道:“我還有事要做,你既然喜歡霍娘子,與她好好相處便是。”
蕭成君聞言,有些好奇:“你做的事可要我幫忙?”
蕭明遠搖搖頭。
他一直在找到底是誰在那晚想要置他於死地,加上魏臨那句身側有狼的話,蕭明遠便想到了朱泰和他背後的朱家。
隨後的幾番試探下,朱泰到底是個半大孩子,藏不住事兒,言談之間難免露了痕跡。
蕭明遠卻沒有立刻與他撕破臉,只是關係疏遠不少。
朱家樹大根深,又有王后撐腰,一切還是細細籌謀才好。
而這一切,蕭明遠都不準備讓蕭成君知道。
他對自己的這位堂姐是有幾分親近的,很清楚蕭成君的脾性,最是單純不過,也就不願意把她扯到渾水裡面去。
於是,五殿下微微抬起下巴倨傲道:“我的事情你幫不上忙,趕緊去找人做八寶肉圓便是,還有,我要吃蓑衣餅,多加糖。”說完,蕭明遠就晃悠著扇子走遠了。
蕭成君:……嘴硬心軟的小不點。
而在魏家馬車旁,鄭四安正牽著踏雪,身邊是蹦蹦跳跳的徐環兒。
鄭四安走的不快,眼睛則是一直盯著徐環兒,生怕她跌了。
其實這姑娘是個倔強脾氣,哪怕真摔了都不會哭,但要是讓徐承平知道她妹妹在自己面前摔了跤,定然會在心裡記上一筆。
和徐軍師相處時間久了,鄭四安很清楚那人有多小心眼兒。
徐環兒卻沒看出鄭四安的心思,她是個性子活潑的,眼睛一直在往左右看,說起話來聲音清脆:“千戶大人,將軍今日怎麼會來接夫人?”
鄭四安對著徐環兒素來溫和,聞言便道:“今日朝會下的晚,將軍便來了。”
徐環兒眨眨眼睛,突然道:“將軍是不是有麻煩?”
鄭四安聞言一愣,卻沒回答,只是在心裡一歎,覺得這環兒不愧是徐承平的妹妹,雖然年紀小,卻敏銳得厲害。
這不是魏臨頭一遭去朝會,尋常官員下朝都是在巳時,畢竟衙門裡還有事情要處理,總不能一直待在宮中。
不過自家將軍這次卻是被楚王留過了午時,只因為朝中御史大夫嚴大人參了魏臨一本,說魏臨進都耽擱時間太多,擅離職守。
只是其中事由魏臨早早就與楚王說起來過,加上中間還有救了五殿下一遭,自然不會出事。
可是這也是個由頭,便是以嚴大人為首的一干世家貴族並不歡迎魏臨。
楚王留下了魏臨,想必說的也是此事。
但鄭四安並不會把這些告訴徐環兒,只管輕描淡寫道:“不礙事,將軍自然有法子解決的。”
徐環兒則是跟著點頭,然後又笑起來:“我今兒還瞧見五殿下了……”
“噓。”鄭四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徐環兒便乖乖的捂住嘴巴,不再多說。
她雖年少,卻是個有分寸的,剛才不過順口一提,見鄭四安謹慎也就不再多說。
只是心裡想著,五殿下人還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他現在翻花繩的功夫進步了沒。
而在車輿裡,霍雲嵐也說起了蕭明遠:“看五殿下的態度,想來是已經把上次的事情輕輕放過,今後不用擔心了。”
魏臨則是輕車熟路的幫她捏了捏微酸的後腰,放輕了聲音:“勞煩娘子費心,”而後他聲音頓了頓,“五殿下性子純善,以後倒是可以多走動些。”
霍雲嵐聞言,不由得抬頭瞧了他一眼。
她並非是什麼都不懂的婦人,相反,霍雲嵐大概能猜到如今的形勢。
這都城裡高門林立,各有各的劃分,自家相公已經不可能獨善其身。
史書裡,所有能夠只效忠王上且不拉幫結派的純臣,不是孤身一人,便是身份超然。
若是魏臨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大可以當最忠純篤實之臣,無論何人掌權,只要他能夠堅持本心為了家國天下豁出一切,那誰都不會對他不利,反倒會多加維護。
可是如今不同了,魏家二郎四郎要入仕,魏臨也是有妻有兒,有了牽絆,再想獨善其身已是不能。
既然如此,魏臨勢必要給自己尋個倚仗。
並非是要結黨營私,而是免去諸多麻煩,讓為官之路走得更順暢些。
蕭明遠年紀不大,又與自家為善,想要走得近些並不難。
至於為何選的是蕭明遠而不是其他人,霍雲嵐不會問,她信自家相公,無論未來如何,總歸夫婦一體,魏臨做什麼她都是支持的。
只是鋪子還是要開,後路還是要找,說到底,除了權勢,也就是銀錢最為牢靠。
霍雲嵐輕輕地眨了眨眼,轉瞬就明白了魏臨的意思,輕輕頷首道:“都聽相公安排。”
魏臨雖是習武之人,慣常也不太喜歡琢磨人的臉色,可是他恨不得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霍雲嵐身上,對自家娘子格外瞭解,聽霍雲嵐這般說,便知道她已經通曉自己的心意。
不由得收緊手臂,魏臨輕聲道:“能娶到表妹,當真是我的幸事。”
霍雲嵐聞言,便摸出了一塊飴糖,塞進了魏臨的嘴裡。
馬車搖晃,外面隱約能聽到攤販叫賣聲,而車輿裡則顯得安靜許多。
挽著魏臨的胳膊,霍雲嵐半點沒有人前的端莊,像是沒骨頭一般,幾乎把整個身子都靠在魏將軍身上。
魏臨則是坐姿挺直,微微側身,讓自家娘子靠得更舒服些,嘴裡問道:“詩會如何了?”
大抵是今天起得早,剛才也花了好一番心思,加上馬車有節奏地搖晃,霍雲嵐便覺得困頓,用帕子擋住嘴巴打了個哈欠,聲音都是懶懶的:“今天的詩會一切都好,幸而安順縣主和善,巧娘待我也好。相公,我想趁著這些日子把家裡的花草好好侍弄一下,改日請她們過府一敘。”
“都聽娘子安排。”
霍雲嵐彎彎嘴角,側著臉靠在他的頸窩,呼吸輕軟,眼睛微微閉上,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魏臨便把還空著的胳膊伸出去,將斗篷拿了過來,輕輕地圍住了自家表妹。
就在此時,霍雲嵐鬆開了魏臨的手臂,轉而攏上了他的腰,兩個人靠的更近,她的眸子依然合著,聲音也是軟軟的:“相公,你可認得武安縣主?”
此話一出,魏臨還沒說話,倒是外面牽著馬的鄭四安背後一緊。
他一直跟在魏臨身邊南征北戰,在都城裡基本沒什麼認識的人,可是剛才在外面等候時,魏臨一心一意的眼巴巴望著大門,就差當瞭望妻石,鄭四安卻是尋了人聊天,把裡面發生的事情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也就聽說了曲水流觴時武安縣主與霍雲嵐之間隱約的不合。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左右面上沒挑破便是了。
可是這會兒霍雲嵐誰也不提,反倒專門把武安縣主拎出來問,其中必有深意。
鄭四安一瞬間想了無數種可能,每種都帶著些酸味。
自家將軍說認識還是說不認識都不合適,這題,送命題。
而後鄭四安就聽魏臨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武安縣主是誰?”
鄭四安:……
哦,差點忘了,自家將軍在原著裡成為注孤生,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根本記不住人,通篇不是打這裡就是打那裡,直的令人髮指。
可是這個回答卻讓霍雲嵐翹起嘴角,輕輕地回了句:“沒什麼。”便攏著魏臨,沉沉睡去。
而在接下來的時日裡,霍雲嵐沒有再接任何一個請帖,平常就留在家中擺弄花草,或者是帶著人出門去看鋪子,再不然便是抱著福團去郊外看景,日子過得輕鬆自在。
不過今年比起往年來雨水多了些,剛入了九月,霍雲嵐就讓人把暖爐取出點上,免得過了寒氣,尋常吃食也精心不少,最近這些天更是連著數日大雨。
本想著雨水大,該是無客上門,沒想到剛過午時,羅榮軒就帶著妻子竇氏到了歸德將軍府。
因著魏臨這兩日忙碌,霍雲嵐親自下廚燉了一鍋羊羹給他進補,加了不少山藥進去,聞著噴香,剛端上桌,聽到下人通報後霍雲嵐便站起身,忙吩咐人撐傘把他們迎進來。
長衫男子剛一進前廳,便歎道:“一雁下投天盡處,萬山浮動雨來初,今天這雨著實是大啊。”
魏臨微微挑眉,先和竇氏見了禮,而後對著羅榮軒道:“知道雨大你還來?”
霍雲嵐一聽,便知他們確實是關係親近。
她打量了一下這位右諫議大夫,只見羅榮軒生的端方,只是身形略顯消瘦了些,風吹鼓了長衫時越發顯得他身子單薄。
不過羅榮軒說起話來倒是中氣十足:“雨大又如何?曉作狂霖晚又晴,自是有好的那天。”
又是詩?
霍雲嵐眉尖微跳。
算起來,與魏臨親近的讀書人並不多,羅大人算是關係好的,偏又是個掉書袋的脾氣,她好似知道為何自家相公一直堅持認為,讀書人做什麼之前都要先念詩了……
竇氏則是已經習慣了自家相公的脾氣,不著痕跡的伸手捏了他胳膊一下,羅榮軒喋喋不休的嘴巴立刻停住,竇氏才笑著道:“冒昧前來,叨擾了。”
霍雲嵐回了一禮,溫聲道:“不礙的,巧娘,我瞧你身上的斗篷都濕了,跟我去換一件吧,莫要染了寒氣。”說著,她扭頭看向了魏臨道,“你們談公事,我和巧娘去後堂坐坐。”
魏臨點點頭,然後眼睛跟著霍雲嵐的身影,一直到女人出了門也還在瞧。
一旁的鄭四安有些無奈,不過看到羅榮軒也是直勾勾的看著竇氏離開的背影,他算是明白為何這位世家大族出身的右諫議大夫會和魏臨關係如此融洽了。
顯然很有共同話題。
等門關上,兩人同時收回視線,神情也嚴肅許多。
羅榮軒平常喜歡賣弄學問,不過在說起正事時倒是乾脆的很:“嚴大人今日又遞了摺子,拿你軍中經費說事,三郎,你坦誠告訴我,你和嚴大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齟齬?”
魏臨給他倒了盞茶,聞言回道:“大概是之前相中了同一條船。”
“什麼?”
魏臨便把因為娘子生病而讓出了船,沒想到因為下雨船只傾覆,毀了嚴大人一船貨物的事情告訴給了羅榮軒。
最後,魏臨還有些疑惑的問了句:“船是他的管家搶去的,雨也不是我讓老天爺下的,他在記恨什麼?”
羅榮軒眉尖一跳,過了會兒才回道:“大概是嫉妒你運氣好?”這個理由羅榮軒自己也不信,便道,“嚴大人不得王上喜歡,還不算什麼,但是嚴家和朱家有親,若是兩邊一起排擠你,事情便不好辦了。”
魏臨的指尖在茶盞邊緣滑了一圈,突然問道:“朱家是不是有人在五殿下身邊做伴讀?”
羅榮軒點點頭:“朱泰,和五殿下關係極好。”
“最近呢?”
“見得少了些,好像兩人有些嫌隙,不過他們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有個磕牙拌嘴的也屬尋常,想來過過就好了。”
魏臨便點點頭,扭頭對著鄭四安道:“讓人燉點甜湯來,”而後他看向了羅榮軒,“給你暖身。”
羅榮軒不由得看向了桌上滿滿一鍋的羊羹:“我吃這個就行。”
魏臨則是直接把鍋子端到了自己面前,聲音平緩:“放心,我吃得完。”
羅榮軒瞥了他一眼,倒也不爭,只管塞了一塊桂花糕到嘴裡,腮幫子都鼓起來。
不過瞧著魏臨氣定神閑的神情,羅榮軒到底沒忍住,開口問道:“你心裡可是有了成算?”
魏臨抬眼瞧他,即使知道羅榮軒對自己好,可是有些話現在不能說的太明白。
不單單為了自己,也是為了羅榮軒。
於是魏臨便緩聲道:“我不過一介武夫,能有什麼主意?現在時機尚未成熟,不要著急,等就是了。”說完,還給了羅榮軒一個武夫式的純善笑容。
狐疑的瞧了瞧他,羅榮軒沉聲道:“若是有事,不許瞞我。”
“那是自然。”魏臨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羅榮軒滿意的點點頭:“那你把羊羹分我一口。”
“不給。”
羅榮軒:……哼。
而在後堂,霍雲嵐叮囑人給前廳多添兩個暖爐,這才坐下。
竇氏側身坐在軟榻上,瞧著正抱著布球玩兒的高興的福團,笑著道:“這孩子手腳有勁兒,雲嵐你把他養的極好,可起了名字?”
霍雲嵐也坐過去,伸手把福團抱到懷裡,伸手摸了摸小傢伙毛茸茸的發頂,溫聲道:“叫魏恒,小字福團。”
話音剛落,福團像是聽懂了自己名字似的,昂起腦袋,露出了個軟軟的笑。
這模樣尤其窩心,看的竇氏心裡軟成一片。
她還沒有兒女,對福團更是稀罕,湊過去瞧著他的小胖臉道:“真是聰明孩子,以後允文允武,當個狀元郎也是可以的。”
霍雲嵐卻不覺得自家胖兒子哪裡像狀元,不由得抱著小傢伙細細端詳。
就在這時,福團一扭頭,張嘴就咬住了霍雲嵐的指尖。
霍雲嵐一愣,一旁的蘇婆子忙道:“算著日子,小少爺快到長牙的時候了,這會兒嘴裡癢,也就愛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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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福團咬的不重,加上沒長牙,來回磨蹭的時候半點不覺得疼。
可是霍雲嵐卻盯著他看了陣,突然往後一躺,弄得原本被她抱在懷裡的福團直接趴在了自家娘親軟乎乎的胸脯上。
福團一愣,圓滾滾的眼睛茫然的往上看,而後就看到霍雲嵐眉頭緊蹙,嘴裡一聲痛呼:“好疼,福團快鬆開娘親。”
此話一出,嚇到了蘇婆子,也把竇氏駭了一跳。
而一直緊盯著霍雲嵐的福團不能完全明白她在說什麼,可是卻能看懂娘親不舒服。
小傢伙下意識的鬆了嘴,霍雲嵐把手收回去後便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嘴裡也沒了聲音。
她抱著福團重新坐起來,低頭瞧著自家胖兒子,臉色平靜,把手重新湊到了福團嘴邊。
這次福團卻不張口了,而是手腳並用的抱住了霍雲嵐的小臂,臉往她的掌心紮,烏溜溜的眼睛卻一直往霍雲嵐的臉上看。
一直到霍雲嵐露出笑臉,小福團才跟著笑起來,笑聲清脆,轉瞬就忘了剛剛的事,被放到軟榻上後重新抱住布球滾了起來。
一旁的蘇婆子目瞪口呆,竇氏則是用帕子掩住唇角笑了好一陣才道:“你這一出來得突然,我都被你唬住了。”
霍雲嵐則是伸手把滾遠了的福團拎回來,嘴裡輕聲道:“他現在還小,不把咬人當回事兒,可要是不管束,以後也就不好改了。”
乾脆一次到位,把他扳回來也就是了。
竇氏看著和球滾成一團的小傢伙,道:“你家孩子也是伶俐。”旁人這麼大的孩子她也見過,就沒見哪個像是福團這麼有眼力見兒的。
不過轉念一想,竇氏覺得有霍雲嵐和魏臨這樣的爹娘在,生出來的娃娃無論多聰慧都不過分。
福團又玩了一陣,覺得累了就四仰八叉的躺平,也不用人哄,自己閉上眼睛就睡。
霍雲嵐把他抱起來放到小牀裡,吩咐蘇婆子多看顧些,便與竇氏出了內室。
這時候,有婆子來報:“夫人,午飯好了,要擺桌嗎?”
霍雲嵐正要說話,就聽外面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而後就瞧見徐環兒撐著傘一路小跑,等到了廊下,她顧不得收傘,而是直接把紙傘隨手丟到了廊子上。
進門後見竇氏在,徐環兒這才頓住腳步,儀態端正的行了禮,而後便對著霍雲嵐揚起笑臉。
霍雲嵐見她這般,不由得站起身來,拿著帕子幫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笑著問道:“環兒這般高興,可是有了什麼喜事?”
徐環兒連連點頭,聲音清脆:“我剛聽有人送了信來,說是四爺過了縣試,鄉試也放了榜,二爺拔了頭籌,得中頭名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