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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8-10 16: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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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眨眨眼睛,張張嘴,卻不像是剛才的自然,但是依然堅強的道:“謝謝你,阿澤,我……”

叮鈴~

這一個聲音讓南希再次住了嘴,顧亦澤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像是同時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南希甚至想著,要是自己剛剛把畫冊合上多好?

而且這個見鬼的小島,好幾天了都沒風,天上的雲彩飄都飄不走,讓拍攝進度都被耽誤了。

現在哪兒來的這麽多邪風!

這次無論是什麽結果,都要把畫冊合上,然後壓在桌子底下……

偏偏這次的風比之前都大了不少,畫冊上面的紙先是翹了翹邊,被掀了過去,下一秒……

嘩啦啦!

畫冊突然被吹開了,上面的畫紙如同老式的連環畫一般,迅速地被翻動!

短短幾秒的時間,畫冊已經被吹到了最後一頁,只有最後那張紙還在那裡微微晃動。

但是南希卻沒有辦法催眠自己忘掉剛才看到的一切。

這個畫冊,每一頁,都是自己。

都是自己。

無論是張揚的琳琅郡主,還是決絕的陳氏阿嬌,或者是溫柔的胡家淑婉,盡數在這本畫冊上,被細細的勾勒,輕輕的描畫,縱然只是轉瞬之間的驚鴻一瞥,都能看得出那份精致和心思。

而這最後一張,依然是那張熟悉臉,熟悉的桃花眸子。

海邊,女人撐著傘站在沙灘上,臉上巧笑焉兮,伸手挽起耳邊碎發的時候無比溫柔。

這是剛剛的自己,顧亦澤似乎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她牢牢的記在心裡,畫在紙上。

這其中的情緒,幾乎是遮掩不住一般的呼之欲出!

恍惚中,南希記起了剛剛安巧對自己說過的話。

‘希希姐,顧大神畫畫這麽快嗎?剛剛這沒幾分鍾就畫了一張,真厲害啊。’

如今看來,並不是顧亦澤在繪畫上格外有天賦。當然,顧大神做什麽都很棒,可是之前他能那麽快的把自己畫出來,並非是天賦異稟,而是手熟。

這麽多次的描繪,這麽多次的筆觸,他的指尖似乎已經記住了女人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瞬的眉眼變化。

他經過了太多太多次的練習,無數次的勾勒出了他眼中的自己。

美得驚人的自己。

南希想要笑一笑,是的,她是想要笑一笑的。

可是,南希的笑容終究沒有露出來,她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太多太多的未知。

心裡,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鼓噪著,叫囂著,讓她只是站在這裡,耳膜都能聽到心臟的跳動和震顫。

指尖有些發麻,舌尖也有些發麻,那個剛剛被南希當做完全不可能的猜想,逐漸的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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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戀愛過,小時候忙於學業和應付家中變故,長大了要跑劇組努力爭取機會,那個時候任何想要來和她“談戀愛”的,幾乎都預示著三個字。

潛、規、則。

在這個圈子裡,最積極樂觀的人也不能否認其中的陰暗面。

沒有背景,沒有資歷,沒有人保護著的女藝人,越漂亮越可憐。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因為那個孫老板,被雪藏數年,從當初還算小有名氣的童星,驟然變成了最底層的小透明,連跑龍套都嫌多。

她不敢動,也不願意動,寧願生生浪費了在很多人看來好看到有些美豔嫵妹的臉蛋,也不曾動過一絲一毫其他的心思。

似乎心裡的那份純潔只能讓她自己守候,對於演戲近乎於苦修一般的追求,這份她有些奢求不來的感情讓小透明時期的南希對此避之不及。

這種堅持在有些人看來,荒唐又可笑,但是南希就是這麽堅持著,等待著,倔強又固執的守護屬於自己的那份簡單。

這讓她對某些感情覺得陌生,甚至是不確定,太多太多的不確定聚集在一起,就讓她在碰到的時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向往,還是畏懼。

對於南希而言,小時候懵懂,長大了畏懼,弱小時候的抗拒,翻身以後的陌生,最終混合成了現在的不確定,以及心臟似乎灼燒一般的疼痛。

並不是因為這種感情的到來讓她難過,而是因為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代表著什麽。

她把手背到身後,漸握成拳,一雙桃花眸定定的看著顧亦澤,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顧亦澤似乎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可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個聲音。

那是海燕的聲音,一個讓南希想要忘記都忘不掉的小生命,畢竟顧亦澤喝醉了以後朗誦《海燕》的音頻現在還存在她的手機裡,背景音當中那幾聲嘶鳴,南希耳熟得很。

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以前,南希會想要笑,可是現在,她笑不出來。

最終,女人選擇了抬起頭,看向了顧亦澤。

兩個人中間隔著的距離,似乎有未知的東西隔閡包裹,南希那雙水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顧亦澤,一動不動。

下一秒,南希的聲音,混合著海風,帶著海水的乾淨清涼,流進了顧亦澤的耳朵裡:“阿澤,你畫了這麽多……是因為,我的臉嗎?”

“不。”顧亦澤這個拒絕,短促而又堅決,神情嚴肅。

“……那就好,我以為你也是顏控呢。”南希笑起來,錯開眼神。

顧亦澤卻似乎被這個笑容刺痛了什麽似的,突然用那雙黝黑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向了南希。

他沒有開口,而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衣,剛剛因為抱著南希一路走來,讓他的白色襯衣有些輕微的褶皺。

男人纖長的手指一遍遍的輕輕拉扯襯衣,南希的眼睛就跟著他的手指來回移動。

可是在男人動作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南希,一雙黑色眼眸當中蘊含的情緒,恍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低沉卻濃烈。

幾個呼吸的時間,男人似乎對自己滿意了一些,便平淡著神情,幾步走了過來。

這好似銀河一般的距離,被顧亦澤的幾步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從虛無縹緲的隔閡,變得越來越近。

就像是曾經兩個人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璦昧,突然清晰,忽遠忽近的距離,猛地靠近。

最後,只差一步的地方,顧亦澤停下了腳步,微微低頭看著南希。

而南希昂著頭看他,男人開口,表情平板無波,似乎和平時一般無二。

只是,聲音,有著細細的壓抑,好似稍微聲音大一些就會有什麽奔湧而出似的:“我畫了這麽多的你,不是因為你的臉,不只是因為你的臉。”

南希沒有錯開眼神,她心裡隱隱知道,有些被包裹起來的事情已經露出了痕跡。

定定的看著他,南希的聲音清晰:“那是因為什麽?”

終於,男人微微低下頭,混合著風鈴的清脆聲音,那個讓南希不夠確定的四個字,清清楚楚的進入了南希的耳朵。

沒有絲毫顫抖,沒有絲毫壓抑,就像是已經在他的心裡默念了千百遍一般自然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