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君之牧他活不久的
我愛他。
顧如煙表情愣怔,始料不及,聽着她無助嘶吼着這三個字,簡單直接的三個字。
顧如煙了解她這個侄女從來都不是柔弱的女子,她執拗逞強,受委屈絕不輕易對别人說,而現在看見她這樣哭泣,心情很糾結難受。
因爲大暴雨,前面的國道車流擁堵了起來,不少人透過車窗好奇地朝她們看去,耳邊的雨聲雷鳴聲還有人群讨論細細碎碎的吵雜聲。
被這樣注目,顧如煙感到十分不自在,看着眼前的喬寶兒也是渾身濕透,她泛白的臉蛋有幾分虛弱,尤其是她大腹便便,實在不應該這樣淋雨。
“我是爲你好,現在我們回家……”她緩和聲音,說了一句。
可眼前的女人不作聲,她僵持着不移步,顧如煙知道她脾性,抓着她的手腕勒了一圈着青紅,幹脆半拖半拽朝左側小區大門方向。
“我要回君家。”她不願意,顧如煙也拽不動。
顧如煙怎麽勸怎麽說也沒用,軟硬不吃,當下氣極大罵,“你說你愛他,愛情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嗎,寶兒你的性格我最清楚,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以前易司宸聽從他媽的話去追求你,你說你欠了他的,一口就答應了他,一股腦地付出,等待。最後呢,最後你得到什麽,葉茜介入你的婚姻,你輸得一敗塗地成了被抛棄的人。”
輸得一敗塗地。
喬寶兒表情緊繃,聽着這一聲聲責備,她确實輸得一敗塗地。
跟易司宸那段沒有性的婚姻,那三年被冷落的等待,不能說對她毫無影響,至少在她對待男人這件事上,她更加保守膽怯。
顧如煙了解她,也懂得怎麽去說服她,“我早就跟你說過,報恩不是愛情,可是你不懂,你只是以爲自己虧欠他……你那麽爽快地答應也只是因爲喬家的支離破碎帶來的陰影,你只是自私想要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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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要一個家,我有錯嗎!”
像是自己隐藏的秘密被挖了出來,倔強的聲音爲自己争取一個借口,誰沒有犯錯的時候,誰沒有自己渴望的追求。
顧如煙的聲音更加嚴厲,“那個家不屬于你,你外公怎麽教你的,‘你得不到,是因爲你不求,而你求了,卻仍得不到,那是妄求。’我們顧家的人不會去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你妄求一個家讓自己躲起來,你這麽做不僅懦弱,而且愚蠢!”
喬寶兒不知道怎麽反駁,她不像夏垂雪那麽處事圓滑言詞犀利,她只是想告訴對方,“君之牧不一樣,他跟他們都不一樣!”她很堅信。
“哪裏不一樣!”
顧如煙直視着她眼瞳,用長輩苛刻的言詞毫不留情譏諷。
“易司宸對你說,當初你高中畢業旅行受險是他救了你,于是你答應他求婚。君之牧告訴你,救你的人其實是他,然後你說你愛上他。你自小被喬家顧家呵護,可突然你外公離逝了,你爸劈腿了,你媽自殺了,你内心深處就不願意接受這些變故,你佯裝着堅強,你一直在迷茫尋找一個幻想出來的美滿的結局。”
“喬寶兒你給我聽好了,你不欠他們的,你高中畢業旅行被山村強匪擄走,易司宸只是路過,而君之牧他腦裏的子彈也跟你沒關系,就算他不救,唐聿也趕了過去……”
……子彈。
那次驚險死裏逃生,她記不清楚了,但她知道,那幾個強匪開槍了。
她聽不清這些怒斥,彷彿一下子自己思維遲鈍了,而且四周開始有人打開了車門朝她們這邊走來,“你們吵什麽,這大雨天趕緊回家吧。”
“喂,她挺着大肚子呢,别拽着她在淋雨,有沒有良心。”
許多細碎的聲音纏繞在喬寶兒耳邊,讓她大腦更加紛亂。
她所有思慮停滞在‘子彈’這個陌生又可怕的詞上,僵硬的全身,“君之牧他怎麽了?”
“君之牧他活不久的,他腦子裏有一枚流彈碎片!”
顧如煙用詞犀利,狠狠地罵醒她,“喬寶兒你不敢去直視現實,這就是現實。包括你高中旅行受害經曆,你内心害怕這段回憶,所以你總是記不清楚,現實不許你胡鬧,不許你幻想,君之牧不是你的歸屬。”
“他只會拖累你,讓你覺得愧疚,拖着你在這個深淵漩渦裏出不來,你要去面對現實,現實是君之牧自己做了錯誤的判斷,你跟他之前沒有任何感情糾葛,你沒有要求他,是他自己作踐。”
“唐聿當天送他去醫院搶救,他們發生了車禍,君之牧很快被救醒了,而唐聿足足在西雅圖躺了六年,當了六年植物人,早已經沒有誰虧欠誰了,如果沒有唐聿他早就死了,君之牧腦子裏的流彈只是他自己的執着,他的背負,他就是想要扯着你一塊下地獄,讓你陪着他一輩子逃不出來。”
喬寶兒沒有說話,落下的大雨依舊那麽冰涼。
要讓她陪他一輩子,就算是沉淪……
是的,君之牧确實是這樣專制的一個人。
忽然間,她内心平靜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麽,也可能是因爲顧如煙說得沒錯,她太懦弱,心裏抗拒現實,不敢去回憶。
她一直假裝着堅強,而因爲易司宸的事,她對第二段婚姻更加麻木,對方那麽明顯的付出,她一次次當作無視,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妻子,可是君之牧總能一眼看穿她,他說,‘不準逞強’。
那一刻,她是很感動的,因爲現實沒有人可以依靠了,所以她就算撐不下去也要逞強。
可他甚至還縱容她胡鬧,嬌縱。
君之牧這樣的男人,他太可怕了,遇上他沒有逃離的機會,如果逃不掉的,那就幹脆一起沉淪。
“我已經答應要陪他……”就陪一輩子吧。
“我要回去了。”
她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顧如煙神情複雜,抓着她的手有一絲松動,就這樣看着她轉身,踏着這一地雨水,一步步地走遠。
“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很多後遺症,他要面對的問題太多,君之牧他根本處理不了……”
顧如煙氣惱地對着她身影大喊,不甘,這位與自己最親的侄女這樣離去,但她沒有跑上去阻攔,反正也攔不住的。
喬寶兒沒有回頭,身後那些話她能聽得清清楚楚。
站在道路邊,表情木然,張望着緩行的車輛,有沒有一輛車能送她回去,她現在只想回去……
“小姐,你要去哪?”之前她們在路旁吵架引起了好奇旁觀,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朝她問了一句。
“去君家,朝陽半山腰别墅……”她被雨淋得太久了,唇瓣都泛白。
司機将後車門打開,她焦慮地就要鑽進去,而這時手機響起,很急切,是陸祈南打來的。
“喬寶兒,别回君家……”手機那頭的聲音,大喊着,生怕她錯過。
“爺爺正安排将之牧送去西雅圖,他不讓我們參與,你半個小時之内趕到國際機場,我收買了君家一個下人,你趕緊過來……”
“喬寶兒,他們說你是自己離開的,你但凡有點良知,你就立即趕來機場,如果不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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