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澤想了想,笑道:「清兒向來愛玩,不過好像這陣子出門是比之前多了些,想必是現在熟悉京城了吧?她跟誰出去,這個我倒是不知道。她倒是有幾個朋友,偶爾也到我們家裡做客,想必是跟她們一起吧!」
李賦「哦」了一聲點點頭便沒再多說。畢竟有的事情他自己也沒有確定,只是隱隱的猜疑而已,還是等等再看吧!
到了傍晚的時候,連芳清果然來了,穿著一身鵝黃衫裙,上邊稀稀落落的綉著淺色的梅花,梳著時下少女們愛梳的垂髾髻,簪著玉簪和一朵銅錢大小製作精美的粉色梅花絹花,明眸皓齒,靈動可人,如一朵迎風搖曳、清雅的水仙。
連芳清清脆的帶笑叫著「姐姐!」的時候,恰好和正有事兒要吩咐出院子門的李賦,便停下腳步笑著叫了一聲:「姐夫哥哥!」
「清兒啊,」李賦也停下腳步,笑了笑,道:「今天上哪兒玩去了?」
連芳清突然覺得眼皮子有些跳,卻是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向李賦笑道:「去后海划船了,水好清,好乾凈,還看見有魚,荷花也打了花苞,很美呢!我姐姐也必定喜歡的,姐夫哥哥你有空了帶姐姐也去吧!旭兒還沒有見過荷花呢,他一定也喜歡!」
李賦見她一副好心熱情、強烈推薦眼巴巴的神情,有些不忍拂她的好意,少不得點點頭,笑道:「是嗎?那得閑了是要去看一看!」
「嗯!」連芳清笑著點頭,道:「姐夫哥哥若不嫌棄我妨礙你們一家三口,把我也帶去吧!」
李賦一笑,道:「誰敢嫌棄你?巴不得你也去呢,人多了熱鬧!」
連芳清便歡然笑道:「那我先謝謝姐夫哥哥啦!后海西安有一家豆腐腦最好喝了,到時候還可以去喝豆腐腦!我先去看我姐姐和旭兒了啊!」
連芳清說著便向李賦告退,走過天井去了。
李賦張嘴想要喊她,終究沒喊。
搖搖頭無奈笑了笑,喃喃笑道:「這鬼丫頭,三繞兩繞倒叫她給繞過去了!」
結果想問的話一句都還沒有來得及問上。
吩咐好了外頭親兵辦事,李賦便往回走,沒走幾步便看到芙雅和佳雪從一旁花圃小徑上走來,一人手裡搖著一把白絹繡花團扇,穿著鮮麗裙裳,一看便是精心打扮過的。
彷彿一抬頭無意間看見李賦,兩人呆了呆,臉上均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微微提了提羅裙,小碎步快快向李賦走來,屈膝福身:「見過侯爺!」
李賦心裡又不爽起來,這日子有完沒完了!
他房中有那麼一支鮮艷帶刺、惹人無比的玫瑰,哪裡看得上這樣的野花野草?
不過想想連芳洲那讓她們自己知難而退的話,李賦便耐著xin子沒有發作,淡淡道:「有事?」
對於侯爺願意跟自己搭話,她們已經沒有什麼驚喜的了,因為侯爺並不是第一次願意跟自己搭話。
可是,也僅僅就是搭話而已!
芙雅略斟酌,便陪笑道:「婢子似乎看到李大夫人、那邊大公子和連家表少爺他們來了,婢子手腳倒也勤快伶俐,請侯爺恩准婢子前往侍宴,定不敢有失侯府的體面。」
她說的是不敢有失侯府的體面,實際意思是,讓我們去侍宴吧,我們可以宮裡賞賜下來的,這樣也顯得侯府有面子不是?
佳雪聽了,也忙稱是。
李賦仍舊面無表情一派冷然,想也不想毫不客氣道:「用不著!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只需守著該守的規矩,這府里沒人攔著你們!若是真的閑得很,便去花房幫忙種花吧!夫人前兩天還說花房少兩個種花的!還有事嗎?」
饒是李賦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對她們了,芙雅和佳雪的臉色還是變得很難看。
哪裡還說得出來別的?眼睜睜的看著李賦走了。
兩人心下一陣蕭瑟茫然。
正是嬌花一般的年紀,又自持皇上所賞,她們也是有自尊心的啊!
可是三番數次的主動往侯爺跟前湊,換來的都是這樣淡淡的漠然的態度和絲毫不留情面的言詞,她們圖的什麼?
侯爺若真是這般xin子也就罷了,那也怨不得人。
可她們分明不止一次看見過他對著夫人的時候何等的溫柔體貼,那滿臉寫著寵溺的神情,那樣的笑,他分明就是不喜歡她們啊!
分明是半點也不喜歡啊!
如此,她們的堅持和努力還有意義嗎?
可是,這不是一匹衣料、一件首飾的小事兒,放棄了就放棄了,這一放棄,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啊!
憑自己的出身,比夫人不知道強多少倍!只要侯爺能明白自己的好,兩下比較起來,夫人又算什麼?
將來再生下個兒子好好的教養,這爵位還指不定是誰來承襲呢!
到的那時候,沒準也能弄個誥命夫人噹噹,多威風!
光是想想,這巨大的佑惑都能化成一團火,生生的將那冷下去的心重新燃燒起來。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佳雪輕嘆。
芙雅咬咬唇,哼道:「總有一日……侯爺會明白咱們的好的。也許,也許是侯爺誤會了咱們什麼吧!」
佳雪心中一動,變色道:「難道,是那日出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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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宮門處摔的那一大跤是奇恥大辱,聽到佳雪提起,芙雅的臉上一時也很不好看,哼了一聲說道:「我看定是夫人跟侯爺說了什麼才對!別看夫人對著咱們一臉是笑,擺著賢良樣兒,若非她從中搗鬼,咱們也不會事事不順!」
不但侯爺對自己等人愛答不理,便是想收買個府中下人也根本無人買賬,想私自花錢從外頭買點兒好東西也根本沒有可能!在這府中,她們完全都被孤立了!
佳雪亦深以為然,她沒有芙雅想得多、想得深,她只是覺得,夫人既然沒有做主安排她們服侍侯爺,沒有做主給她們開臉封了姨娘,就是夫人不賢、有意刁難害她們。
「姐姐,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侯爺這根本就是軟硬不吃,咱們什麼法子都用盡了,唉!」佳雪悵然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