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先不去管她們兩狗咬狗,向芙雅笑道:「你們果然是姐妹情深呢,我看着也要感動了!只是你的好妹妹做錯了事兒,是必定要受懲罰的,不然規矩何在?往後這府中我還怎麼管?不過呢,你若是為她分擔一二,本夫人亦不會拒絕,定會大方成全了你們的姐妹之情,你看如何?」
芙雅一時語塞,要笑笑不出,想哭不敢哭,臉上難看之極。
紅玉等暗暗好笑,不由橫了芙雅一眼,心道:在夫人面前耍小心眼兒,活該你要倒霉!
可馨聽了這話也圓睜了眼睛惡狠狠、冷冰冰的瞪着芙雅,見她不吱聲一時冷笑不止。
芙雅咬牙,很想把心一橫便順着連芳洲的話替可馨挨幾下板子又如何?也好堵了連芳洲和眾人的嘴,將好人做到底。
可是,板子落在身上會很痛的啊!萬一傷筋動骨怎麼辦?萬一留下疤痕怎麼辦?
即便不痛,被按在長凳上打板子,面子也丟盡了啊!
況且,她和可馨已經翻臉,幹嘛還要為她挨板子?這擺明了就是吃虧定了的買賣!
芙雅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陪笑道:「夫人說笑了……婢子雖然有此心,然規矩就是規矩,可馨妹妹既然犯了規矩就該受罰,也好記住下次不再犯了!這也是為了她好!若婢子替了她挨,反倒不合規矩了,且沒準是害了她呢……」
「你!」可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芙雅,喘著粗氣,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能言巧辯之人。
她心中怒極恨極,恨不得上前掐死了芙雅,卻因為太氣太恨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芳洲涼涼的瞟了可馨一眼,心道該!就你這樣的,不被這芙雅利用死才怪!
「這話聽起來倒也是極有道理!本夫人真是不想佩服都不行!」連芳洲不由撫掌,似笑非笑的看着芙雅,道:「芙雅你可真是好學問,好心思,這兩番話尋常人可說不出來!」
芙雅自然聽出了連芳洲話中的嘲諷譏諷之意,然而她除了聽着又能如何?誰叫自己先前多嘴呢!
芙雅便裝作聽不懂笑笑,垂了眸,再不敢多言一個字。
連芳洲一笑了之,也沒有繼續難為她。轉向可馨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馨一滯,心頭突然生出深深的恐懼來,手腳冰涼,只能反反覆復的哭訴道:「夫人,是她挑唆我的,真的是她挑唆我的!」
「我沒有!夫人明鑒!」
「放肆!」連芳洲一掌拍下,冷喝道:「你哭什麼?我最厭煩有人在我面前哭,再哭我便叫人打到你哭不出來!我不是給你機會了嗎?也叫了她來對質了?依着她的話說,分明是你自己誤會了她的意思,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馨眼淚嘩嘩的往往下落着,卻是咬着唇不敢再有哭聲。
這叫她怎麼說?
「你,你害慘了我了!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可馨含淚瞪着雅芙,眼中幾要噴出火。
雅芙聽了連芳洲那些話心裏正暗暗得意,心道:夫人到底是相信我的!哼,就憑你那點兒腦子,還想跟我斗!
連芳洲一擺手,淡淡道:「帶下去!」
「夫人!」可馨突然撲了上來,死死的攥住連芳洲的裙角,急惶惶道:「婢子糊塗,是婢子糊塗!求夫人開恩!婢子也願意嫁,婢子也願意嫁人!求夫人給婢子做主!」
「把她拉開!」連芳洲厭惡扯回自己的裙角,看着被那兩名婦人拉開的可馨,淡淡道:「現在想嫁了?晚了!做出這種下踐事兒之後,本夫人若再把你嫁出去,那是禍害人家好人家的公子少年!你當你是什麼?憑你想怎樣便怎樣?真是笑話!帶下去,打!」
「夫人!夫人!」可馨絕望的哭喊起來,不死心的掙扎著。
林大娘機靈的團起一團帕子塞進了她嘴裏,一揮手領着人架了她出去。
不一會兒,便聽到院子裏傳來「啪!啪!」的清脆聲音和女子沉悶的呼痛聲。
饒是與自己無干,芙雅依然覺得心裏有點發寒,忍不住悄悄抬眸瞟了連芳洲一眼。
恰對上連芳洲正向自己盯過來的眸光,嚇得一怔,腳下一頓差點兒要驚呼出聲。
「芙雅,」連芳洲一笑,看着她,緩緩開口:「她們四個都有了結果,只剩下你了。」
「夫人……」不知為何,聽着連芳洲這表情淡淡、語氣淡淡、聲音也淡淡的話,她竟覺得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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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連芳洲又是一笑,道:「罷了!老是這麼沒完沒了的下去我也煩了,橫豎只剩你一個了,你說吧,你想如何,只要你說出來,本夫人都遂了你的意思。」
有這等好事?
芙雅猛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連芳洲。
因為太過意外,她的心瞬間狂跳起來,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愣愣的看連芳洲。
紅玉、海棠等也大感意外。
「夫人……」芙雅還是不太敢相信天上掉餡餅,猶猶豫豫的道。
連芳洲道:「你要是不說,那就由我處置了!到時候你卻怨不得我,是你自己不要機會!」
芙雅無奈,把心一橫,跪下垂首道:「婢子,婢子願意服侍侯爺……」
說完這話只覺得渾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手心攥得緊緊,只有一顆心在狂跳不止。
「好!」連芳洲說。
芙雅猛的抬頭,巨大的狂喜如滔天海浪般席捲而來,將她淹沒。
芙雅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要飛起來,頓時笑靨如花,容光煥發,由衷的對着連芳洲磕了個響頭,心花怒放的道:「婢子謝夫人大恩!」
連芳洲笑道:「這也算不上什麼大恩!既如此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是,夫人!」芙雅連忙答應,又磕了個頭起身。
她一張嘴正想討好連芳洲幾句什麼「夜深了夫人也早些安歇」之類的,又生怕出錯,也沒敢再說,規規矩矩的出去了。
她出去的時候,可馨正好被打完板子,腦袋往胸前耷拉着被人架著出去,她心中微跳,很快又不在意了,心裏滿滿都是突然降臨的這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