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邢武聽見後,語氣裡似乎透著愉悅:“醒了?”
“唔…”這下晴也故意壓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經一些。
“衣服看見了吧?窗邊的桌上有個塑料袋,裡面有吃的和飲料,你起來後自己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在家有點事,一會就去找你。”
“好…”晴也咬著唇握著手機沒有動。
邢武的聲音裡透著些許寵溺:“你先掛。”
晴也將自己的身體埋進被窩裡,卻並沒有掛,也沒有講話,她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邢武也沒有掛。
她輕聲叫他:“你還在嗎?”
“在。”
晴也抱著被子在牀上打了個滾,心口酥酥麻麻地問他:“衣服你一早去買的嗎?你才睡幾個小時啊?”
“沒睡。”
晴也回想昨晚的點滴,覺得自己真像被灌了迷魂湯一樣,邢武一晚上沒睡她居然都不知道。
她對他說:“那待會見。”
“嗯,你掛吧我聽著。”他的聲音透過聽筒落在她耳邊,讓晴也的臉頰又有些灼燒。
“那…你快點回來。”
話剛說出口她就趕忙把電話掛斷了,她想趕快見到他,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這可真是有點丟人,然而她現在光聽見他的聲音已經抓心撓肺了。
她整個人滑進被窩裡,可就連被子裡都充斥著屬於他的氣息,令人著迷,晴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繼續等下去,快要得神經病了,於是乾脆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走進浴室。
剛進浴室她就怔住了,邢武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他們昨晚的髒衣服洗乾淨掛在晾衣架上,晴也的內心翻騰不止,心緒複雜。
他說不會讓她一直過苦日子,可即使是在他們現在處境如此窘迫的情況下,他依然沒有讓她吃半點苦,縱使他們現在無家可歸,縱使他們已經一無所有,可晴也並不覺自己跟著邢武有多苦,反而有種甜甜的感覺快從心口溢了出來。
她洗漱完畢後,完全忘了邢武叮囑她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的事情,她從來沒有體會過有情飲水飽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但此時看不見邢武的她,的確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一天沒吃東西的事。
然而當晴也踏出旅館一腳陷進雪地裡時,完全懵了,她不知道昨天夜裡什麽時候下的大雪,破敗的街道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四處被一片皚皚白雪覆蓋著,入眼之處已然變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隨著新年的到來煥然一新。
扎扎亭的很多人都回農村祖輩家過年了,剩下的人都窩在家裡打麻將、推牌九、看電視,加上一場大雪更是讓所有人足不出戶,空蕩的街道清冷靜謐。
這裡可沒有機.關單位組織鏟雪,更別提什麽市.政部門鏟雪車之類的,所以原來只需要十分鍾的路程晴也卻走了好長時間,深一腳淺一腳,雪沒過了她的腳踝,連她的小皮靴裡也跑進了冰冷的白雪,可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冷,反而越接近炫島,她越是有種血液沸騰的感覺,就好像身體裡住著很多跳躍的小精靈,不停撓著她的心臟,驅使著她越走越快。
特別是當她看見已經失去顏色的三色燈柱後,突然有些激動地邁開步子跑了起來,她也沒想到腳下一滑會摔一跤,正好被站在街邊的黃毛看見,他扯著嗓子喊了聲:“臥槽!晴也啊?”
然後趕忙過去扶起她問道:“你跑什麽啊?”
“……”晴也能說是因為想快點見到邢武嗎?她能說她想他了嗎?很想的那種,雖然才幾個小時沒見,估計黃毛會覺得她腦子壞了。
她只能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雪,雲淡風輕地回:“鍛煉身體。”
“……”
“邢武呢?”
黃毛說:“在裡面,你最好別進去。”
黃毛越是這樣說,晴也越是大步往裡走,可剛踏進炫島她就愣住了,胖虎、大黑、花臂和犬牙他們都站在這片廢墟之中,個個臉色都不大好的樣子。
晴也直接往後院衝去,還沒走出這片廢墟就聽見邢武狠戾的聲音:“你乾脆直接回來替我們收屍不好嗎?”
“呸!大過年的說什麽!”
晴也剛走到後院就聽見李嵐芳的聲音,她的腳步戛然而止,終於知道外面的他們為什麽臉色不對勁了,那個像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男紙邢國棟終於回家了,或者說他雖然回來了卻已經無家可歸了。
遠處趙阿姨和吳家人都扒在窗戶口向外看,李嵐芳在扎扎亭這麽多年強勢慣了,哪受得了大過年的被別人看笑話,幾步走過去扯著邢武的膀子對他說:“武子,你能不能別這樣。”
邢武額間青筋爆出,一把甩開李嵐芳的手反問道:“那你想讓我怎樣?你們又她媽的打算怎樣?一個破理發店開了這麽多年,錢呢?還有你,整天吹牛逼說在外面做生意,什麽生意她媽的一千塊都拿不出來?這個家要不是你也不至於到今天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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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國棟氣得渾身發抖上去就給了邢武一拳,晴也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手腳冰冷。
邢武邪性地抹了下嘴角一把就將邢國棟提了起來。
李嵐芳瞬間就奔潰了,哭喊著讓邢武松手,邢國棟沒想到邢武打算還手,抬起頭就狠狠瞪著他:“兒子打老子?你反了不成?”
邢武的表情陰沉得可怕,眼神咄咄逼人地盯著他,聲音低沉譏諷:“你是我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