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漠然這麼一問,蘇皎月就知道他是要問什麼,無非就是關於跟秦悠悠的約定,給她捐獻骨髓。她低下了頭,雖然一直說要找秦悠悠,可是因為安寧卻一直沒去成。
“就知道你還沒去,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從M市回來也有幾天了,秦悠悠的孩子已經病危了,你再拖幾天,孩子死了,你心裡就好受了?你就滿意了?”
安漠然的話裏透著淩厲和鄙夷,他戎馬一生,竟然有這樣視生命如草芥的妻子,真是不幸。不管那個孩子是誰的,都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怎麼能見死不救?何况已經答應了。安漠然不想做這樣的罪人,對妻子的行徑更是不齒。
“我這就去,我不是不想去,只是一直有事耽擱下了。”蘇皎月理虧加心虛,低著頭不敢對上安漠然的眼神,弱弱的說了一聲。
哼,冷哼一聲,安漠然冷冷看著蘇皎月,“既然說去就打電話,約個時間,我就在這看著,時間已經不多了,別想再耍什麼花樣,真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活的,連這麼最簡單的原則都不懂了。”
蘇皎月在安漠然的注視下掏出手機,找出了秦悠悠的電話,電話嘟嘟兩聲,通了。
“喂,蘇皎月,你到底在哪兒?孩子已經堅持不住了,不能再等了,我求求你,求求你行嗎,您高抬貴手,您說什麼我都去做,只求你救救他。”
電話一通,傳來秦悠悠的哭腔,竟有些撕心裂肺。安漠然通過聽筒露出的聲音,心痛如絞,都是因為妻子的不懂事,連累了不少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給你打電話就是跟你說這事兒的,你那邊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去醫院,給你骨髓,你也別哭了,聽著心煩。”
蘇皎月的臉色明顯不好,她是為了安寧才給秦悠悠捐獻骨髓的,可是現在,一個晴天霹靂,安寧不再是她的女兒,她的女兒還沒有找到,現在卻要為了別人的孩子捐獻骨髓,誰又來可憐可憐她,讓她找到女兒?
“好,好,那我在醫院等著你,你不會再次爽約吧?”
“不會啦不會啦,就這樣吧,我還有事。”
掛掉電話,看看安漠然,心裡說,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應該滿意了吧。
安漠然沒有表態,臉色冰冷的走了出去,他還有生意上的事,不能一直陪著安寧和蘇皎月,明天再回來督促一下。
安寧雖然進屋休息了,可是卻一直站在門後,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地聽著父母的談話,每個字、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害怕蘇皎月說出她身世的真相,每次蘇皎月和安漠然單獨在一起,她心裡都像觸電一般緊張。
明天,蘇皎月就要給秦悠悠捐獻骨髓了,她不能再等了,必須下手了,只要殺了蘇皎月,蘇皎月就永遠開不了口了,那關於她的身世之謎就會永遠石沉大海,再沒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同時沒了蘇皎月,秦悠悠的親人也會死去。哈哈,我的母親死了,你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也要讓你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秦悠悠,你不會比我好過。
一整晚,安寧都在做著行動的計畫,那一幕幕像過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裏拂過,什麼時間、先做什麼、後做什麼,都計畫好了,她要讓蘇皎月死於意外,哈哈,當然是意外,沒有人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因為她是母親最愛的女兒,她也十分的愛她的母親。
她的心砰砰亂跳,激動的睡不著,她站在窗前來回走動,暗暗想著明天一過,她的願望就得逞了,她還是安家唯一的女兒,秦悠悠失去親人,哈哈,一切好運都會向著她這邊轉來。
她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神經近乎瘋狂,她在流鼻血,她草草地擦去,看著東方的天空慢慢亮起來,漸漸地出現了魚肚白,她知道不久太陽就會昇起來。安漠然沒有回家,公司的事務讓他脫不開身,很好,等他回來,見到的將是蘇皎月的屍體!
她雙目圓瞪,將一把扳手藏在了自己貼身的衣兜裏。
門外有了動靜,是蘇皎月起牀做早餐,也可能是去醫院給秦悠悠捐獻骨髓,安寧推門走了出去,換上一副最慵懶的聲音,揉著雙眼,身穿粉紅色的睡衣,怎麼看,都是一個萌噠噠的乖乖女,卻無人知道她內心下隱藏的那顆狠毒的心。
“媽咪,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安寧從未這麼早起牀過,一絲驚訝從蘇皎月的眼裡閃過,她心裡問道,是不是聲音弄得太大,把安寧吵醒了?
“寧兒怎麼出來了?早上天氣冷,穿這麼少會凍壞的,快回屋裡,媽咪做好早飯會端給你的。”
蘇皎月摸了摸安寧的頭髮,很柔順,帶著一股女人的馨香,她的女兒長大了,可是在她的眼裡,安寧永遠是個孩子。
“媽咪,我想吃雞蛋糕。”安寧任xin,推著蘇皎月向廚房走去,卻在不經意間嘴角劃上一抹詭異的笑容。那把扳手在她的衣袋裏碰撞著身體,讓她緊張,讓她刺激,讓她興奮。
“好了好了,寧兒想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你先回去啦,你穿這麼少多冷啊。”
“不嘛,我就要看著媽咪做!”安寧撅著小嘴,活像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可愛至極。蘇皎月拿安寧沒辦法,只好任由她跟在自己的身後。
惡意從安寧的心頭迅速的生氣,充斥著她的大腦,控制著她的身體,她無聲地張開嘴,露出牙齒,像是一隻嗜血的吸血鬼。她拿出扳手,高高的舉起。
安家,其實是一大片的別墅群,每家都有自己的別墅,一套或者兩套,安家太爺一套,安漠然一套,龍嬌一家人一套,還有其他人等,這些大小不一、風格迥異的別墅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大的別墅群,這就是安家。豪華的別墅,歐式風格的花園及道路,流水潺潺,極盡奢華和財氣,讓每一個從此路過的人都不得不發出由衷的讚歎聲,讓人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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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安漠然沒有回家,安寧將蘇皎月騙至廚房,在背後動了殺機,她高高的舉起扳手,在蘇皎月開門的那一刻,向她的後腦砸了下去,只聽噗的一聲悶響,蘇皎月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看著蘇皎月倒下去的那一刻,安寧心裡撲通一聲,心臟急速跳動,雙手顫抖不已,她後退至牆邊,有些慌張。在做之前,被惡的想法牢牢控制,沒感覺什麼,現在已成事實,反倒心慌。
她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她迅速把扳手藏在衣袋裏,蹲下身把蘇皎月拖進屋裡,把她的後腦被扳手砸到的位置放在洗手臺的邊緣,造成是蘇皎月摔倒頭部碰到洗手池的假像。
當然,這一下擊打,蘇皎月並不會死去,安寧也深深地知道這一點,於是她打開了廚房的煤氣,關上門窗,退了出來,悄悄地走了。
蘇皎月,對不起了,你的命和我的幸福比起來,後者重要。你用你的犧牲換來女兒終生的幸福還有秦悠悠那個女人一輩子的痛苦,值了,就算你死了,也是會去天堂的,你知道了,也是不會責怪我的吧。
安寧安慰著自己,返回自己的房間,將那把扳手放回原處,躺倒牀上,蓋上被子假寐。她怎麼會睡得著,蘇皎月在廚房裏慢慢地死去,她是興奮的,蒙在被子裏,越發的興奮。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太陽的光芒慢慢照射出來,灑在大地上,照在枯樹上,刺痛著安寧的雙眼。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很快到了她起牀的時間,她卻不想起來,她還不想那麼早的“發現”蘇皎月,要讓她窒息的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讓她徹底的永遠的醒不過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像是踩著鼓點,安寧的心臟也隨著震顫,她迅速地穿上衣服,坐在梳妝鏡前打扮,强作鎮定。是誰來了,不會是父親安漠然吧?他回來幹什麼?是回來吃飯的嗎?不對,他很少在家吃早飯。那是,對了,蘇皎月今天要去給秦悠悠捐獻骨髓,安漠然肯定是為此事而來的,壞了,現在不知道蘇皎月是不是已經死了,如果被救過來,那……
安寧不敢再想下去,她顫抖著手指,想要戴上耳釘,試了幾次,都沒能將耳釘插進耳洞裏。安漠然推門進來的聲音,嚇得安寧一個哆嗦,耳釘也就從她的手中掉落在桌子上。她慌忙地撿起來,放在梳妝盒裡,開門走了出去。
安漠然正在屋裡東看看西看看,蘇皎月的房間也進去看了看,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安寧,“你媽咪呢?”
安寧機械地搖搖頭,一臉的無辜和不知情,“不知道,剛才聽到她起牀的聲音,我身體不舒服,到現在才起牀,我也是剛出來,她可能出門了吧?”
想起蘇皎月要去醫院,那說她出門一點不過,何况捐獻骨髓蘇皎月是瞞著安寧的,出門沒跟她說也是合情合理。
安漠然果然沒有懷疑,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蘇皎月打了電話,一陣清脆的鈴聲傳出來,安寧一個激靈靈,這聲音就像是從地獄傳來的招魂聲,讓安寧將頭移向了廚房,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