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那兩名伺候的太監變得如土色一般的臉色,太子一怔,忍不住呵呵輕笑起來,微笑道:「哦?誰跟你說了什麼了,把你給嚇著了?」
雲洛兒吐了吐舌頭,笑道:「不能說!不能說!太子大叔這麼一問,我忍不住又有點怕了呢!」
太子忍禁不俊,不覺又大笑起來,笑道:「你這小丫頭,真是個古怪xin子!」
薛神醫鬱悶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丫頭,何止古怪,簡直不要命!
「咳咳!」薛神醫咳了兩下,不緊不慢提醒道:「洛兒,還不動手?」
每次請平安脈的時間都是一定的,萬一待的時間過長了,難免會引起各方不必要的猜測,何必花費冤枉功夫應付這些事兒?
太子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微微一笑凝了凝神色,向雲洛兒溫言道:「雲姑娘,請吧。」
雲洛兒「嗯」了一聲,又笑道:「太子大叔管我叫洛兒就好啦!」
太子神色柔和兩分,笑着道:「好,洛兒。」
雲洛兒隨身掏出一個小巧的卷帛,展開,赫然便是一排十來根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的金針,雲洛兒捻起一根,皺了皺眉,道:「薛大叔,叫人為太子大叔解開衣裳吧!」
「啊?哦!」薛神醫愣了愣,不覺看向太子。
他可是一下子糊塗了,這施針可不是要解開衣裳嘛!薛神醫不敢就去解太子的衣裳,他窘了。
太子也微微有些尷尬。
這個,畢竟,若是薛神醫施針這沒什麼,可是洛兒只是個小丫頭啊!當着人家小丫頭的面解開衣裳——
豈不是壞了人家小姑娘的名節?
若是別人,太子便是收為姬妾,在東宮中妥善安排予一世富貴也就是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太子雖是第一次見雲洛兒,卻很喜歡她,是那種長輩對晚輩的喜歡,絕對做不出來那種事情。
而且,看人家小丫頭的神情,也不會是個情願的。
「要不,還是讓薛神醫來施針吧!洛兒你指點一番不可嗎?」太子斟酌半響,說道。
「當然不可!」雲洛兒說道:「這針我必須得自己施下去,感受太子大叔的氣血強弱脈搏筋絡是否異常,旁人如何能夠?這是我們家的絕學!」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學得會的呢,爺爺說了,得看天分!
很不巧,她便是這一代中在這方面天分最高的一個!
所以雲洛兒說起這話來那小神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可是——」太子苦笑,覺得有點兒說不下去。那種話,他連說都不好意思在這小丫頭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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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洛兒卻明白了,微笑道:「太子大叔可有什麼好顧忌的呢,您是我的病人,我是大夫,您是長輩,我是晚輩,無妨無妨!」
太子一怔,不覺又哈哈笑起來,笑道:「很是很是!唉,倒是大叔迂腐了!你們兩個,過來寬衣吧!」
勤公公和另一名益公公忙答應一聲,上前小心將太子外頭的衣裳褪了下來,赤著上身。
看到太子那瘦得幾乎只剩下骨架的身體,雲洛兒呆了呆,便上前動手施起針來。
約莫過了兩刻多鐘,上身以及小腿、足底、頭部、後頸數處大穴皆施過一遍,慢慢將銀針一根根收起,雲洛兒瞟了一眼那兩名太監。
兩名太監幫太子穿上衣裳后,太子便屏退了他們,凝神問道:「洛兒,如何?你當着孤的面直說便是,無需隱瞞。」
「洛兒,有話只管直言。」薛神醫也溫言道。
雲洛兒神情一黯,說道:「薛大叔,你說太子大叔是因為中毒太久而損壞了臟腑,導致氣血虧虛始終補不上,時日長了元氣大傷,傷及根基,一旦稍稍勞累或者情緒波動起伏過大就會因為身體承受不住而病倒,久而久之,身體越發衰弱,就會……」
太子和薛神醫雖然早知如此狀況,聽到雲洛兒這麼說來,依然有些黯然。
薛神醫嘆道:「是這樣沒錯!唉!」
如果只是有病,細心治療便是了,可是身體傷了元氣根基,哪裏是這麼容易恢復得過來的?
何況太子處在這個位置上,上頭有父皇時時考核,下頭有兄弟虎視眈眈,周圍還有一大群臣子眼睛盯着,他如何能真正的靜下心來調養?
如果他真的萬事不管只是養病調養身體,那麼這身體也用不着調養了,因為肯定會被人算計死。
太子一黯之後微微一笑,反倒溫言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你們也不必太擔心!洛兒丫頭,有什麼話你且說來便是!」
雲洛兒神色鄭重,抬眸看向太子,說道:「太子大叔,其實不是這樣!您的身體沒有這麼糟糕!」
「什麼!」太子和薛神醫俱是一喜,眼中大亮。
「丫頭?」太子怔怔,心突突的急跳,心中緊張歡喜無以言狀。
薛神醫也滿是緊張,絲毫沒有覺得雲洛兒推翻了自己的診斷而惱羞,反而一臉的熱切,等着她說。
雲洛兒便道:「薛大叔說太子大叔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其實根本就沒有!就是因為太子大叔血液筋脈中還存着毒,所以身體才會呈衰竭之狀,怎麼調養都調養不好!還好今兒我來了,不然的話,最多不過三年,恐怕就——」
太子和薛神醫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心中微松。
「難怪!難怪!原來還有毒!我就說嘛,怎的調養了這麼久一點效用都沒有……」薛神醫喃喃道,忙問道:「洛兒,你既然診出餘毒未解,那麼你也一定有辦法解毒對不對?」
雲洛兒點點頭,道:「等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擬出藥方子就可以,到時候抓了葯,拿給我看看,我再告訴薛大叔怎麼配藥就可以了!別的都還有限,只有一味洗髓草,出自南邊南海郡,這玩意極其稀罕,京城裏未必有呢!」
「洗髓草?」薛神醫想了想,苦笑搖頭,道:「太醫院的御藥房裏的確沒有這味葯。這是什麼藥草,我竟從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