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這北延閼氏儘管一舉一動都如被尺子刻出來的,與昔日風流冶豔之態截然不同,但高鼻深目,豐潤妖嬈,不是之前失蹤的青娘,又能是誰?!
玉疏垂下眼睛,長長睫毛蓋住眼底的震驚,就聽青娘用北延語低聲說了一句什麼,那個嚴肅的老嬤嬤便再大聲重複了一遍,婦人聽了便道:「閼氏仁慈,讓你起來。」
玉疏起身的時候飛快瞧了青娘一眼,正好見她也望過來,四只眼睛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處,似有無限言語,又終究都不好開口。
一時無人說話,這帳子裡的氣氛只覺滯澀不堪。邊上那些伺候閼氏的女奴,玉疏隨便一掃都有十來個人,但沒有一個敢大喘氣,都是姿態筆直站在角落,面色無波無瀾。更別說立在青娘身邊的老嬤嬤,更是端足了姿態,整張臉只能看到下拉的唇角和銳利的眼風,讓人望之生畏。
許久青娘才說了句話,又是老嬤嬤轉達和婦人翻譯的雙重轉達之後,玉疏菜聽到她說的是「既來了北延,便要好好伺候大汗」的場面話。
然後她便被老嬤嬤趕走了,青娘還未發話,老嬤嬤便昂首說了句什麼,婦人恭順地應了聲「是」,然後帶著玉疏又行了一禮之後退了出來。
她離開之前下意識忘了眼青娘,就見青娘衝她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然後若無其事撇開了眼睛。
出了帳子,銜霜才趕緊迎上來,見玉疏面色平常,不似受了什麼磋磨,才舒了口氣。
婦人冷哼一聲:「說了我們閼氏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
玉疏聽她的話,實在是對青娘崇敬有加,只是剛剛看青娘境況,完完全全說不上話,並非是個受人崇敬的主母樣子。她心下一動,因笑問:「閼氏實在是美貌,就像草原上的神女一般。」
婦人這才有些洋洋得意,「那是自然,算你還有些眼光,閼氏就是咱們北延的神女,自然美貌無雙。」
玉疏原不過隨口一比喻,哪知這裡還真有所謂的「神女」,不由故意誇張道:「原來還真有神女?剛剛見到的閼氏,便真是神女麼?」
婦人在胸前畫了個虔誠的手勢,然後用看鄉巴佬的眼光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顯擺道:「大祭師親點的神女,自然是真!神女不在這麼多年,北延一直被壓在你們大楚下面,可自從大汗娶了神女之後,便是戰無不勝,總有一天……我們是要徹底打到大楚去的!」
婦人這話當著玉疏說,是完完全全的挑釁之意了,只是玉疏竟完全沒有生氣,她還在想婦人說的「大祭師」。
玉疏道:「大祭師既有如此威望,不知我今日能否去拜見大祭師?」
婦人見鬼一般盯著她,看了半天才氣急敗壞罵道:「你腦子沒毛病罷?大祭師常年閉關,豈是你說見便能見的?!」
玉疏的思路一時卡了殼,喃喃問:「那他如何得知閼氏是神女……」
婦人:「大祭師能傳達天意,與神靈溝通,早在十幾年前,閼氏剛出生的時候,便已被指認為神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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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疏聞言,只覺一團亂麻全塞在腦子裡,怎麼理都理不清楚。但的確可以確認一點,青娘,她原以為的酒坊賣酒女郎,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緣何要去京城賣酒呢?
玉疏緩緩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經心地想:她真的是細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