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精
這樣千鈞一髮之際被人打斷,赫戎面色黑了。
玉疏想起剛剛受傷的蒼鷹,忙推了他一把,自己從他膝上跳下來,張口叫人進來。
赫戎瞧玉疏的心神都在那只鷹上,這一時半會兒是沒有旁的旖旎心思了,才低聲在她耳邊調笑了一句:「烏蘭晚上可要記得補……」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陣嘰嘰咕咕的淒厲叫聲,伴隨著毛羽撲騰的簌簌聲,一齊傳過來,硬生生打斷了赫戎的話。
玉疏勉強側首一看,發現是白羽提著籠子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只是離得有些遠,玉疏並看不清楚。
她跟赫戎的動作有些太親密,玉疏被白羽那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盯著,只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便一把把赫戎推出去了,反正她也鬧了這麼久的脾氣,不差這一會兒的潑辣。
等赫戎出去了,白羽臉上的表情才恢復了平靜,把受了傷的蒼鷹從籠子裡倒騰出來。
白羽提著蒼鷹的兩只翅膀,剛一上手,就聽蒼鷹尖利地鳴叫了一聲,使勁撲騰了幾下,幾根羽毛飄飄蕩蕩落在地上,還未落地,蒼鷹又忽然跟啞了似的,不叫了。
玉疏一看,白羽不知怎麼使的力氣,蒼鷹無力地被他倒提著,圓溜溜的眼睛透著股生無可戀,乾脆不掙扎了。
等到了她手上,玉疏才發現方才白羽不知道用了多大力,翅膀上豐厚的毛羽都留下兩個深深的指印,怪不得蒼鷹一被放開,就迫不及待扒著她的肩膀,棲在她肩頭,有些委屈地嘶嘶低鳴著。
玉疏一邊給它理順翅膀上的倒毛,一邊怒道:「你是豬嗎?!這麼大的力氣!」
白羽默默看了會剛剛二人相觸的手,不知怎得,就是不看玉疏,只看那只鳥懶洋洋的樣子,哼了一聲,「力氣大怎麼了!」他故意吊著眼看鳥,「這胖鳥都被你養拐了,鷹哪有這樣養的,又不是家雀!」
蒼鷹像能聽懂似的衝他叫了叫,白羽又峰迴路轉道:「不過倒是能護主。沒這只鳥,你只怕早去見閻王了。」
玉疏正扒開蒼鷹的毛髮,去瞧它的傷口,聞言也點頭道:「是,多虧了它。」
白羽懶洋洋接話:「你要有我這力氣,也就不用它負傷來救你了!」
玉疏白他一眼:「我倒想有呢,你送給我?」
白羽被她秋水般的眼睛一盯,又鬧彆扭似的別過頭去,耳後有些微紅。
幸好他黑,哪怕紅了,也並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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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怎麼了,那日無意間看到赫戎和玉疏的情事,就一直不能直視她。
有一天晚上闖入他夢中的,正是這雙眼睛,清淩淩的,似有無限波光,眼角像剛哭過,還有些淡淡的紅痕,若用力得狠了,便又會哭出來,邊哭還會邊嗚咽,帶著泣音說受不住,要慢些,要輕些。
他從不知女孩兒的聲音能這樣讓人……讓人心癢。有什麼東西撩撥著心臟,讓人想往死裡折騰她,看她的眼睛裡再掉下更多淚來,才能解了心頭那股癢意。
白羽在夢境中這樣想著,果然壓在她身上的人便更大力地動作起來,白羽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噗嘰噗嘰的水聲,夾雜在她柔柔細細的鶯啼裡,愈發銀靡而讓人心醉。
在那個夢境的最後,一直大操大幹的男人忽然回過頭來。
不是赫戎。
白羽看見了自己的臉。
他陡然驚醒了。
等他望著褻褲上的痕跡,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第一次夢遺。
這陌生的情潮讓白羽有些恐慌,他這段時間又天天跟著赫戎,也幾乎天天能見著她。他下意識躲了幾天,只是卻發現——
她根本就沒留意!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躲她!
白羽氣絕!
他決定從此不躲了!反正夢境是他的,誰也不知道。
白羽這下扭過頭去又覺得太孩子氣,就又扭回來,很無賴地把一團空氣往她跟前一送:「喏,送你。」
「不要。」
白羽就真的煞有其事地湊過來,問她:「真不要?」
「切,不要。」
白羽換了只手,又遞了樣東西過來,「那這個要不要?」他還是那副黑黑瘦瘦的樣子,只是拔高了很多,跟抽條的竹子似的,個子瘋狂向上躥。因這麼瘋長,骨骼還沒跟上,就顯出一種少年人獨有的單薄。
他額角一簇毛不知是沒梳平,還是剛剛在外頭打了架,呆呆地翹著,蜷曲在頭上,一點肉也沒有的鋒銳的臉上卻難得帶點笑意,讓他破天荒的帶點符合年紀的的天真飛揚。
玉疏撇了撇嘴,「不要白不要。」她接過之後才發現是張紙,心中一動,展開了它。
剛一展開看了個大概,玉疏的心臟就砰砰直跳,瞥向白羽,就見他自傲一笑,「力氣雖不能送你,這樣東西,卻比力氣不差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