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顆檸檬
蘇淺坐在侯影廳的軟座上，身上披著陸焰的黑色風衣，興許是藥物的原因，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因為身高差距，風衣罩在她身上，格外寬大，像是把她整個人完全籠罩。
段幾許買來了冰鎮礦泉水，他抹了把汗水，何清媛見狀，接了過來，擰開，彎腰遞給蘇淺，“學姐，喝一點吧，能清醒一些。”
知道蘇淺擔心什麼，段幾許說，“你的那個朋友已經安排人送到附近的賓館，找了人照顧，不用擔心。”
“謝謝你們。”
蘇淺默默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冰涼的水流緩解了胸口的燥熱。
這會兒，意識雖然清晰，可生理反應特別難受，而且，出了這種事，讓她覺得格外丟臉。
她將臉頰埋在風衣裡頭，儘量使自己做個透明人。
何清媛往衛生間那頭望去，扭頭問段幾許，“陸焰還沒出來啊？要不要去看看？”
她有點不放心，眼巴巴地望著段幾許和顧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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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段幾許搖搖頭，“他說不讓別人跟，千萬別惹他，尤其他在氣頭上。”
“可是他一個人會不會有事？”
“該擔心的是別人。”段幾許憂心忡忡。
蘇淺瞥了段幾許一眼，何清媛顯然不瞭解，好奇地問，“段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段幾許抿著嘴巴沒吭聲，低頭看了看腕表，時間是有點久了，他有點坐不住，“我去看看。”
不一會兒，段幾許去而複返，臉上的表情很焦灼，“蘇學姐，你有賀特助的聯繫方式嗎？”
蘇淺點點頭，瞧段幾許的模樣，她有氣無力地問他：“陸焰呢？”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衛生間裡特別安靜，我怕出事。”
顧准冷哼一聲，“能出什麼事？他那麼能打。”
段幾許低罵，“你懂個屁，就是安靜才不正常，你們不知道他十幾歲就在國外一槍爆了人腦袋，為了西——”
段幾許沒說完，連忙噤聲，他扯著顧准的手臂，“走，咱倆把門踹開。”末了，扭頭朝蘇淺吩咐道：“學姐，麻煩你給賀特助聯繫，越快越好。”
蘇淺見他心急火燎，自個兒對陸焰多少有些瞭解，知道他這人做事，完全憑藉喜好，從不顧及分寸。
她立即給賀韋安去了電話，說明情況後，到底是不放心，不管基於什麼原因，如果他因為自己出事，蘇淺到底心底難安。
“我們要不要也過去？”何清媛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蘇淺注視著她，然後，點點頭。
去往衛生間時，蘇淺想到段幾許說陸焰在國外一槍爆了別人的腦袋，疑惑中，隱隱有些驚懼。
上次賀星程似乎也說過，陸焰這人非常危險……
至於一槍爆了人腦袋……
為了……西……
西西嗎？
……
“艸，到手的鴨子飛了，真他媽的倒楣！”
丁陽拉上褲鏈，對著小便器吐了口濃痰，心情抑鬱到極點。他扭頭看向還在釋放的宋佳凱，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罵道：“都他媽的怪你，玩什麼情調，看什麼電影。”
“人不要去酒吧，我有什麼辦法？”
“你不是說搞定了你那個小女友嗎？”丁陽那張陰沉的臉上，刻著清晰的“欲求不滿”四個大字。
“我哪知道她會臨時變卦？”宋佳凱方便完，洗了把臉，陪笑道：“丁哥，回頭咱們再約唄。”
“約你媽啊。”丁陽點了支煙，悶悶不樂。
這個點，衛生間很安靜，沒什麼人，兩人交談間，空蕩蕩的房間裡，不時有回音傳來。
衛生間的門開了又關，有人進來，兩人心情不好，也沒在意。
“操！”丁陽抽了兩口，隨手丟掉煙蒂，朝著衛生間的隔間門，就是好一通狂踹，發洩著心裡的憋悶。
他回頭瞪著宋佳凱，“你下次去哪裡找像姓蘇的小妞那麼極品的帶給我？”
宋佳凱嘿嘿陪笑。
廁所隔間傳來沖水聲，嘩啦啦的。
丁陽瞄了一眼，忍不住罵道：“操你媽！小點聲！”
一想到蘇淺，無處發洩的欲望越發緊繃的厲害，他忍不住用手去釋放，發出噁心巴拉的聲音。
宋佳凱默默地給他遞上了紙巾。
“那小妞真他媽的勾人，那胸，那腰，媽的，想到把她按在牀上艸，老子就脊椎發麻。”
“哢擦”一聲，是上鎖的聲音。
兩人洗了手，聽到動靜，齊刷刷地抬頭往門口望去。
門口站著一個男生，個頭很高，沒穿外套，只穿了件煙灰色套頭毛衫。
男生後背抵著一側的牆壁，正低頭把玩著火機，灰藍色的火苗在他指尖跳躍。
宋佳凱與丁陽打算出門，剛走到門口，就見他伸腿蹬在了對面的門檻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宋佳凱與丁陽面面相覷兩秒，丁陽上前一步，面上不愉，沖他揚揚下巴，趾高氣昂地說：“哥們，讓個道。”
陸焰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火機，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細煙，點燃，低頭叼在嘴角，絲絲縷縷的煙霧冉冉升起。
他夾著煙，眼尾掃了一眼腿彎，淡漠回復：“出啊。”
兩人一愣，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特麼的是讓他們從下頭鑽出去是吧？
“你他媽的找死！”
仗著自己的拳擊經歷，丁陽怒駡期間，一拳揮了過去。
下一秒，被人輕描淡寫地扼住手腕，輕輕一扭，只聽到“哢擦”一聲，緊接著，便是丁陽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陸焰鬆開丁陽，從一旁的抽紙盒中，抽出一張紙巾，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手指，就好像是碰了什麼污穢不堪的東西一般。
視線在窩在地上慘叫的丁陽身上短暫停留，定格在縮在一邊的宋佳凱身上。
黑漆漆的眼睛彎了抹淺淺的弧度，他問，“你呢？是自己折斷還是我幫你？”
宋佳凱聞言，牙關咯咯作響，他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說：“兄、兄弟，有有有話好好說……我們、我們應該沒得罪你吧？”
陸焰低頭抽了口煙，輕笑一聲。
“如果是因為、因為那個蘇學妹，我們、我們可以、可以跟你一起分享。”
一直覺得眼前這位帥哥眼熟，離得近，宋佳凱當即便認出在餐廳見過，聯想到這位帥哥似乎一直盯著蘇淺，宋佳凱語無倫次地乾笑，“不然，你看……我們約出來你、你先上？”
“上你媽麼？”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宋佳凱往他臉上瞧去，清晰地瞧見幾抹戾氣，明明很淡，卻格外嚇人。
煙蒂按在盥洗臺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陸焰抬眼注視著他們，嘴角勾了抹淺笑，“五秒鐘，自己選。”
……
到了衛生間門口，門已經被打開，沒瞧見段幾許與顧准，蘇淺靠著何清媛，探頭往裡頭望去。
剛結束了一場電影，影院的人多了起來，蘇淺有些不安，顫顫巍巍地摸出電話，想要給陸焰去個電話，正在這時，就見到一抹煙灰色身影，漸漸逼近。
他的步伐不徐不疾，出門時，雙手濕漉漉的，大約剛洗過手。
黑漆漆眼睛裡霧濛濛一片，讀不出任何情緒，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陸焰。”何清媛扶著蘇淺，迎了上去。
她只顧著自己，蘇淺跟不上她的腳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他伸手接住她，手腕一勾，將她攔腰抱在懷裡。
何清媛見狀，訕訕地收回了雙手，眸色一沉，很快，她又掛上了甜美的笑意，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陸焰，我給學姐喝了點水，她現在應該舒服了些，這麼晚了，不如讓她今晚住我家，我家有保姆，方便照料。”
“不用。”他平靜地說，“她跟我睡。”
蘇淺：“……”
何清媛：“……”
“誰、誰要跟你睡……”
蘇淺軟綿綿地依偎在他懷裡，也許是藥效的緣故，儘管意識清醒了些，雙腿無力支撐全身的重量。
剛才因為那句“艸哭你”已經讓她很後怕了，這會兒聽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幾個字，蘇淺羞得簡直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陸——”
何清媛還想說什麼，陸焰已經抱著蘇淺走開，何清媛咬住嘴唇，憤恨地握緊雙拳，冷冷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樓梯間旁便是自動販賣機，蘇淺怕自個兒真的被和諧了，不斷掙扎著，“你放開我。”
她捶打著他的胸口，卻因為有氣無力，軟綿綿的，倒像是在撒嬌。
陸焰不搭腔，從自動販賣機裡買了罐啤酒，懷裡的女孩子不斷掙扎，他煩的不行，推開樓梯間的隱蔽門，將她按在了樓梯間的牆壁上。
後背撞在牆上，疼得她低呼出聲。
“跟那些垃圾在一起，好玩嗎？”掐著她的下巴，他湊近她，要笑不笑地問。
“……你放手。”
她試圖掙脫，被他低頭，一口咬在唇上，不輕不重地廝磨著。
舌尖探入時，混合著淡淡的酒精和煙草氣息，想來是剛才喝了酒。
蘇淺吃痛地低低嗚咽一聲，閃躲不及，唇舌交纏間，幾乎要窒息。
也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其他，蘇淺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骨碌碌地全都從眼眶掉落下來。
陸焰嘗到她的眼淚，停了下來。
“哭什麼？”他輕笑一聲，“留著力氣一會兒再哭，嗯？”
“陸焰……你簡直就是……”
她抬手一掌揮過去，被他捏著手腕，抵在頭頂上方。
“變態、混蛋、色/情狂，對麼？”他垂眸看她，慢條斯理地打斷她。
蘇淺哽住了，紅唇微微顫抖，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
雙腿越來越軟，只能被迫地倚靠在他胸前，鼻頭的強烈的酸澀感，教她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陸焰默默注視了她片刻，抬手摸上她的臉頰。
她迅速避開，聲音裡帶著哭腔，“你別碰我。”
“別哭了。”
他輕輕開口，斂去了方才的冷意，儘量放柔聲音。
蘇淺就著他的毛衫，抹了把眼淚，低聲控訴，“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怎樣對你？”
“你這麼隨隨便便就親別人，你不怕你的西西生氣嗎？”
他皺眉，茫然發問：“西西為什麼要生氣？”
“今天在餐廳你和你的西——”察覺到自己像是在吃醋，她羞恥到不行，抿緊嘴巴不再開口。
“怎樣？”
蘇淺沒想到他這麼泰然自若，她雙眼緊閉，不理他。
陸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見她雙頰緋紅，抿著嘴唇的模樣說不出的嫵妹動人，他心中一動，黑眸微微眯起，貼近她耳際，嗓音低啞，“解決了垃圾，是不是該算算我們之間的帳，嗯？”
“我們之間有什麼——”
“比如。”他打斷她，漫不經心地說，“艸哭你。”
蘇淺微微一僵，臉頰瞬間爆紅爆紅，她氣得發抖，又羞又惱地甩出一句，“你這麼饑.渴……為什麼不去對你的西西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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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焰聞言，錯愕了幾秒，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他忍不住低笑出聲。
笑聲震動著胸腔上下起伏，蘇淺氣惱的不行，想推開他，自己又站不穩。
“所以呢？”他貼近她，似笑非笑地問她：“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艸哭一只貓？”
蘇淺：“……”
還沒想好怎麼回應，就見他掐住自己的下巴，微微抬起。
“蘇淺。”他低頭吻她，黑漆漆的眼睛裡是濃濃的欲望，聲音很輕，卻沒什麼溫度，“下次再敢，真艸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