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顆檸檬
他不提還好，提起來，蘇淺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剛才還在為巧克力的事情疑惑，這會兒無暇顧及，羞惱得只想把書砸在他臉上。
咬著嘴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蘇淺丟了句：“你說過不會提的。”
“是麼？”
他稍微欠身，蘇淺一時間沒能防備，陸焰已經枕在了她的腿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念啊。”
他輕笑一聲，提醒她。
蘇淺無語極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時常聽見他一本正經地調系人，偏偏每次都讓她羞得無法反駁。
她讀的是一篇莫言的文章，才念了幾句，他就挑出了好幾個錯字。
蘇淺呼吸一滯，忍不住問他，“你看過這篇文，對嗎？”
“一點點。”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看？”
“眼睛累。”
陸焰漫不經心地說著，頓了頓，他說：“而且，我喜歡聽你念。”
“為什麼？”
“我高興。”
“……”
她點點頭，無話可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收錢替人賣命，很公平。
蘇淺也不矯情，從頭開始讀，並且讀得很仔細。
才開口沒幾個字，又被他打斷，“蘇淺，甜一點。”
她沒好氣地反駁：“我的聲音就是這樣的。”
“嗯。”他沒生氣，反而從茶几上拿出了手機，慢條斯理地問：“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回憶什麼——”
手機被劃開，蘇淺聽到了手機裡的女孩子甜膩的聲音，是一段小視頻，偌大的游泳池裡，女孩子抱著一只大白鵝游泳圈，在水裡撲騰。
本來頭暈目眩，四肢無力，身上又跟火燒一樣，被浸在水裡，雙腳不著地，特別沒安全感。
她只好牢牢抱著大白鵝游泳圈，哭唧唧地叫他的名字，也許是藥效的原因，本來就清甜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嬌妹，簡直像是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就蹲在泳池邊，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低笑出聲：“你求求我，我救你上來。”
“陸焰你好討厭。”
“十秒鐘。”他不理她，開始計數，“不開口我就走了。”
“不要。”她又羞又惱又怕，忍不住哭了出來，“不要走。”
後來，她總算被救了上來，從泳池出來，整個人都虛脫了，軟綿綿地依偎在他懷裡，被他打橫抱入臥室。
第二天，蘇淺才發現，自個兒的嗓子啞了，下了樓，陸焰家裡的傭人一個個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她，她沒臉見人，逃也似地出了門。
連著好幾天，都沒去他家，因為他刻意的誤導，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人生氣時，最可怕的不是冷漠，而是談笑間將你整的慘兮兮。
……
“你、你變態！”
小視頻對蘇淺的衝擊太大，她伸手去奪，陸焰已經收回手機，仰躺在沙發上，一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香氣，陸焰時常跟著汪朝雲出席各種宴會，濃郁的香水味讓他生厭，可偏偏這種淡淡的香氣，讓他非常沉迷。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又軟又甜，並且，只在他面前。
“你還給我啊！”
蘇淺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她沒留意兩個人姿勢璦昧，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的手機上。
“你求求我。”
他單手枕在腦後，一本正經地提要求。
蘇淺惱了，一拳揮過去。
果不其然，被他掐住了手腕，兩人體力差距，根本無法掙脫。
陸焰靜靜注視著她，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女孩子的手腕纖細柔嫩，觸感極好。
他摩挲著她的手腕，順著手腕觸到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緊緊纏繞。
“陸焰你別亂來——”
蘇淺被他的動作嚇到了，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低聲警告他。
“手這麼小。”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蔥白的手指，陸焰輕笑一聲，在蘇淺驚惱的眼神下，低頭吻在她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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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
“咳咳。”門外傳來賀韋安的清咳聲，蘇淺聞言，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陸焰扭頭往外頭看了一眼，瞧見賀韋安手中的電話，黑漆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耐。
“汪董的電話。”
陸焰直視著賀韋安，半晌，才懶洋洋地應了聲。
掛斷電話回來，已經不見蘇淺的身影，陸焰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散落在地上的巧克力。
……
“蘇蘇，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啊？”
閆萌打包好行李箱，回頭問蘇淺。
“不了。”
蘇淺握著書，笑著拒絕。
“那好吧，等回來帶特產給你。”
蘇淺應了，送閆萌出了宿舍。
明天就是五一，今年的五一假期恰逢週末，連休四天，鐘籬跟著父母旅遊去了，請了假，陸焰要出國，除了餐廳的兼職，她難得很清閒。
舍友們也回家的回家，旅遊的旅遊，整個樓層像是少了一半人。
蘇淺關閉大燈，開了小夜燈，打算背會兒法律條文，再做一套英語四級真題。
真題做了一半，手機震了震。
蘇淺低頭看了一眼，是賀韋安。
這位賀特助很少這麼晚打電話過來，蘇淺接了電話，賀韋安在那頭講：“蘇小姐，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你，你能來一趟南門嗎？”
晚上九點，黑色邁巴赫行駛在機場高速上。
蘇淺靠著車門，怔然地望著車窗外。
“不好意思。”
這麼晚了把人叫出來去機場送人，賀韋安也覺得頗為不妥，可接到命令，又只能執行，別無選擇。
蘇淺搖搖頭，好像已經習慣了陸焰的心血來潮，只是不知道陸焰讓自己到機場的意圖。
晚上，機場高速通行順暢，半個小時後，蘇淺跟著賀韋安下了車。
因為是節假日，機場人潮湧動。
蘇淺在候機大廳等了片刻，就見陸焰抱著西西朝她走來。
昨夜天氣突變，下了場大雨，前幾天攀升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他還是跟那天見到的一樣，穿著黑色過膝風衣，只不過，這次，裡頭套了件襯衫。
個高的人，穿什麼都格外好看，配上他總是冷漠又囂張的表情，頗有幾分秀場超模的既視感。
蘇淺心想：如果他不是那麼變態，總是喜歡捉弄她，也許時間久了，很可能真的管不住自己那顆心。
幸好他這人性格惹人嫌。
蘇淺心裡隱隱為自己慶倖著，聽到了他清清冷冷的聲音。
“東西呢？”
陸焰在蘇淺面前站定，沒看她，扭頭問賀韋安。
“在車上。”
陸焰點點頭，視線落在蘇淺身上幾秒，將西西塞進她懷裡。
“？”
猝不及防被塞了只貓咪，蘇淺一頭霧水地瞪著他。
“照顧好西西，注意事項我會發你手機，如果有突發情況，打電話給我。”
“……你要把西西留給我？”
蘇淺蒙圈了。
“西西不喜歡坐飛機。”
“……我們宿舍不能養寵物。”
別說宿舍不能養，即便能養，她也不喜歡帶著一只貓。
“你可以不用回宿舍。”他回答的言簡意賅。
蘇淺沒聽懂，“……不回宿舍去哪裡？”
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她，半晌，陸焰才慢條斯理地回她：“你說呢？”
起初，蘇淺沒明白，轉而一想，想起中美聯合醫院附近的小公寓，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我不去。”
“我沒有在跟你商量。”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不容置疑。
蘇淺被噎住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距離登機時間不多，賀韋安小聲提醒他，陸焰望著蘇淺，女孩子緊緊抱著西西，低垂眼眸，一言不發，像是被他的話傷到了，很委屈的模樣，偏偏又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
陸焰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難以抑制的煩躁與苦悶，心頭好像有些不舒服，他靜靜地望著她，幾秒後，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聲音冷冷清清，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蘇淺，你乖一點，等我回來。”
蘇淺沒想到他會突然一記“摸頭殺”，錯愕地瞪著他。
女孩子的眼睛烏黑濕潤，總是漾著泉水一樣，陸焰跟她視線交匯，突然間有些割捨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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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在她頭頂的手掌緩緩向下，掌在她腦後，輕輕一勾，蘇淺被迫向前幾步，下一秒，陸焰低頭吻在了她眼角的小淚痣上。
毫無欲念的一個吻，卻讓蘇淺的心跳陡然加速。
腦子裡一片空白，唯有近在咫尺的那雙漆黑幽亮的眼瞳，像是兩把火焰，燒在她心裡。
暈暈乎乎好半晌，直到聽到了機場大廳的廣播，蘇淺才回神，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蘇淺聽到了他低啞的嗓音，輕飄飄地發問：“喂，有護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