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顆檸檬
脫衣服？
有一瞬間，蘇淺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眼前的情景卻告訴她，她的理解似乎沒有偏差。
山洞漆黑，離得近，依舊瞧得清晰，他的動作慢條斯理，不徐不疾，白皙修長的手指擱在襯衫紐扣上，一顆，兩顆……
臉上的熱度持續攀升，蘇淺撇開無處安放的雙眼，前一秒還因為他來救自己稍微感動了一丟丟，這會兒全都煙消雲散。
她後退了幾步，驚魂未定地轉身，又羞又氣地質問他：“陸焰你幹嘛？”
“睡覺。”解扣子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傳入耳中特別清晰，山洞空曠，回蕩著他清冷的聲音。
睡、睡覺？
蘇淺臉紅心跳，心底雖然踟躇著，可又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意思。也許，人家只是單純地睡覺而已。
蘇淺咬咬牙，乾笑道：“我知道你應該不是那種意思，對吧？”
“哪種意思？”他輕笑，反問她。
見她不吭聲，他漫不經心再次開口：“若我是呢。”
蘇淺：“……”
陸焰定定注視著她，女孩子雙肩收緊，僵在原地，應該是被他的話嚇到了。
瞥了一眼，見她的裙子多出破損，露出後背的小片肌膚，他微怔，進而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說：“畢竟。”
他停頓了一下，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
蘇淺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想逃，卻被他攔腰抱住，收緊在懷裡。
蘇淺呼吸一滯，不及掙扎，陸焰已經俯身貼近她耳畔，啞聲說：“畢竟，我為你神魂顛倒，嗯？”
溫熱的呼吸噴拂在耳後，心頭像是有一百只螞蟻同時啃噬，蘇淺掙脫開，飛快搖頭，尷尬辯解，“不不不，我亂講的。”
“我當真了。”他點點頭，手上的動作沒停。
蘇淺聽到了襯衫脫掉的聲音，雖然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可一想到上回在游泳池瞧見他光.赤果果著上身，兩人緊密貼合的模樣，她的身體像是著了火。
“陸焰！你你你快穿上衣服啊！！”
捂住滾燙的臉頰，蘇淺羞得抬不起頭，一著急，想也不想，直接甩出一句：“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你見過我小時候？”
陸焰低啞的嗓音好像融了抹笑意，像是一本正經地在問她。
“……我猜的。”她死不承認。
“是麼？”他不置可否地回了句，倒是沒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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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剛想鬆口氣，察覺到背後的熱度，她脊背一涼，轉瞬間，就被他捉住手腕，輕而易舉地抵在牆壁上。
“那我們繼續？”
“繼續什……啊，變態！放開我！”領悟他的意圖，她伸手捶他，握緊的拳頭被他包裹在掌心，順勢按在牆上。
蘇淺又驚又羞，怕碰到他的身體，不敢隨意觸碰，雙眼更是緊閉，生怕瞧見不得了的東西。
然後，聽到他低笑一聲，強行捉住她的手心，引導著她貼在他心口處，掌心貼合之處，心跳加劇，蘇淺的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秒，她尖叫出聲：“我不要碰你的——”驚呼聲在碰到他心口處時，戛然而止。
噫？？
入手之處是純棉質地的布料……
不是……光.赤果果的肌膚……
蘇淺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就見陸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黑漆漆的眼睛裡融了抹戲謔。
蘇淺發現，他雖然脫了襯衫，裡頭還穿了件T恤，依舊是最喜歡的紅白相間短T。
蘇淺呼吸一滯，立即明白自己被耍了，而她，竟然還信以為真。
怔忡間，他總算放開她，退開幾步，將襯衫遞過去，“把衣服換了。”
誒？
聞言，蘇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絲質的裙子經歷過荊棘與雨水的雙重折磨，到處都是破損，以至於細膩的肌膚若隱若現。
她手忙腳亂地遮住胸口，猶豫了一會兒，才從他手裡接過襯衫。
蘇淺見他慵懶地靠在牆壁上，烏黑深邃的眼瞳牢牢鎖住自己，她咬咬牙，下了逐客令，“陸焰。”
“嗯？”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不能。”他平靜地說，“我不喜歡淋雨。而且，碰都碰過了，你矜持什麼？”
蘇淺一頭黑線，為什麼這人說出這種話，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你不要亂講！”她羞得臉頰快滴出血，氣惱地控訴，“你、你碰過什麼啊！”
他沒搭腔，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她胸口，稍作停留，表情特別專注，像是在回味。
空氣靜止了幾秒，察覺到他的視線，蘇淺忙不迭轉身，“不要臉。”
陸焰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瞧見她平安無事地跟他鬥嘴，他甚至覺得腰腹肌火燒一樣的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幸好她沒事。
低頭無聲地輕笑，他像是良心發現，雖然沒出去，但是轉過身子不再看她，“十秒鐘。”
“什麼？”
“十。”
他開始倒數。
這回，蘇淺立即反應過來，明白他說的十秒鐘是什麼意思。
“九。”
蘇淺手忙腳亂地去摸索裙子的拉鍊。
“八。”
“啊，你不要那麼快！”
越是心急，越找不到地方，好不容易摸索到拉鍊，拉鍊卻不怎麼順暢。
“七。”
“停。”
陸焰嘴角彎了彎，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繼續倒數，“六。”
“啊！”拉鍊拉到一半，卡住了長髮，因為心慌，手勁很重，頭皮被扯得生疼，蘇淺忍不住叫了出來。
“五。”
蘇淺：“！！”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拉鍊拽不動了？
人生最悲催的大概就是，脫衣服脫到一半，被拉鍊卡住，而且還死死地纏繞著她的頭髮。
“四。”
“陸焰，停！”
蘇淺乾脆也不再動作，挪動著小碎步，到他背後，伸手扯了扯他的T恤一角。
“三。”
“等一下。”
見他不為所動，她直接將襯衫套了上去，急匆匆地去扣紐扣。可是頭髮被拉鍊卡在那裡，連頭也垂不下去。
“二。”
蘇淺生無可戀地杵在原地，乾脆放棄掙扎。
“game over。”
陸焰轉過身子，見蘇淺呆滯地望著自己，一雙眼睛水濛濛的，別提多麼勾人。
心跳微亂，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想不管不顧地親下去，可是，又怕想要的更多，失了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平復了下灼.熱的情緒，他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
……
最後，在他的協助下，總算是拯救了被扯得生疼的頭皮，這回，他沒為難她，規規矩矩地在外頭耐心等待她。
蘇淺套上了襯衫，身高差距，襯衫套在自個兒身上像條短款睡裙，她系好扣子時，陸焰才進來，蘇淺扯了扯襯衫下擺，襯衫堪堪能遮住腿根，慶倖這裡比較黑暗，瞧得不仔細。
“雨停了。”他說。
“那我們現在要走嗎？”
“不知道。”
他找了塊相對乾淨的地方，坐下，單手撐著臉頰，像是很困頓的模樣。
蘇淺問他：“幾點了？”
“十一點。”低頭看了眼運動腕表，他回道，聲音懶洋洋的，越發沒精神。
蘇淺猶豫了一會兒，走近幾步，“你是不是困了？”
“嗯。”
他的表情懨懨的，彷彿下一秒便能睡著。
蘇淺剛想再問，一陣冷風襲來，吹到她身上半幹的襯衫上，肌膚泛起一股寒意，她沒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陸焰困頓的黑眸半睜半合，稍微清醒了些，他抬眸看向她。
“冷？”
？
“過來。”他往後仰靠在牆壁上，看向她，輕輕說道。
“我不冷。”蘇淺杵在原地沒有動，略顯防備地瞪著他，逞強拒絕。
陸焰靜靜注視著她，半晌，他嗓音低啞地說：“我很冷，讓我抱會兒。”
蘇淺一臉懵逼地瞪著他，她知道這人除了一到十點就自動休眠外，身體素質極好，身上向來都是暖烘烘的，這會兒卻說冷？
剛被他連著逗弄了兩次，蘇淺才不願意再次上當。
她沒過去，他也沒勉強，輕輕閉上了雙眼，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其他。
又是一陣冷風，透骨的涼，他輕咳了幾聲，濃黑的眉微微蹙起。
蘇淺打量了他許久，猶疑了片刻，走近他。
彎腰靠近，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際，唔，好燙。
難怪剛才幫她解開頭髮時，不小心碰到她後背上的肌膚，手指溫度灼熱得驚人，原來是發燒了嗎？
“陸焰？”
她試著叫了他一聲。
他沒回應。
蘇淺蹲在他面前，有些失神地凝視著他，他睡著時，總是安靜又乖巧，一點都不像他平時強勢的樣子。
默默地看了會兒，蘇淺鬼使神差地伸手，遲疑了幾秒，擱在他鬆軟的黑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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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動靜，像是睡得很熟。
她屏住呼吸，嘗試著揉了揉他的黑髮，見他毫無知覺，蘇淺乾脆大著膽子，又揉了幾把。
黑髮瞬間變得淩亂。
蘇淺咬住嘴唇，忍住笑意，蹂.躪完他的黑髮，又伸出一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軟軟的。
“喂，你知不知道，你只有在睡著時才沒那麼討人嫌。”
她彎了彎眼睛，雙手托腮輕輕說道。
察覺到他動了動，她即刻收斂笑意，他沒睜眼，濃黑的眉蹙的更緊，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無意識地伸手捂住腰腹間，神情很痛苦。
蘇淺微怔，一直覺得他不對勁，因為他一直都沒正面回應，這時瞧見他一直按著腰腹的地方，像是很疼的樣子，蘇淺被勾起了好奇心。
等他安靜下來，蘇淺糾結了好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她拿開他擱在腰腹間的手臂，別過臉，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去掀他的T恤。
心頭默默念叨著她只是出於報答不是關心，臉上卻還是忍不住紅了又紅。
T恤被一點一點掀開，蘇淺才打算轉過臉去解密，驀地，手腕被死死攥住。
爾後，聽到陸焰變了調的沙啞嗓音回蕩在耳邊，“喂，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