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篇3】惡意
「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塵。」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生、早悟蘭因……」
戲臺上,杜溪若正咿咿呀呀的唱著,二樓的包厢內,幾人神思不明的欣賞著這一出新劇。
程連山掬著程碧雲坐在左側,津津有味地隨著臺上的吹拉彈唱搖頭晃腦。他其實也是個戲迷,最近十分喜愛這梨翠園的小杜仙。得知今日有新戲,本就打算捧場,哪知臨到頭公務上又出了岔子,便想著邀請閻都督一同看看戲,順便私下套套交情。
而坑了一把爹的程碧雲却是眼神恍惚,一直不由自主地瞥向右側坐著的兩人,心不在焉。
右側坐著的當然是楚嬌和閻戰。
楚嬌一手撑著臉頰,聽著這唱詞,饒有興致的勾起嘴角。
這詞明裡暗裡說的怎麽就那麽貼合原主的心境呢?
楚父被害前,原主不正是驕奢富貴,撒嬌使性麽?但現在,這人生數頃刻間便轉換分明,人情冷暖,一朝嘗遍。
這戲聽得……簡直就像在原主又插了一刀,血淋淋的。
據說這是小杜仙閉關月餘親自創作的新戲,取材麽……看來當然是就地取材了。
視綫往下掃視了一圈,只見看客們聽得如痴如醉,時不時拍手稱好,抬上的杜溪若姿態裊娜,柔柔弱弱,好似畫中的人兒。
果然,能在直隸這潭深水中混出頭地的,誰沒點真本事。身爲女主,杜溪若當然更是本事不小。
原劇情中,杜溪若同樣出面調解,在她强大的親和力下,兩個嬌小姐也算給了面子,暫時偃旗息鼓。
原主沒有撞見直接上了包厢的閻戰一行人,只一個人獨自聽著戲。肚子裡才受的委屈還沒消盡,又被這若有所指的一齣戲諷得憋悶不已,當即便掀了桌子,怒極而去。
這樣的行爲顯然是很不尊重表演者的,這也讓男主對這本就沒有感情的未婚妻惡感頓生。
楚嬌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還是怎麽樣,總覺得……這女主杜溪若,對原主惡意很大啊。就連排個新戲,都能拐著彎諷刺原主的遭遇。
原主鬧騰了一番,丟人的只是她自己。而女主落落大方地向衆位賓客致歉,又以極爲精湛的表演贏得了滿堂喝彩。
這也在男主心中,不輕不重的留下了痕迹。
楚嬌本兀自出神,手腕上傳來的刺痛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臉色冷峻的男人已將她手腕上臨時系的結解開,正握著一個小瓶,朝上撒著看似藥粉的白色粉末。
站在閻戰身後的李副官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一向冷峻的都督,竟然在替一個姑娘上藥!還特別嚴肅認真,比對待他們辛苦搞到的莫辛納甘還認真!
閻戰只覺得這傷口特別的不順眼。
少女身形挺拔,却難掩瘦弱,一枚綠意剔透的翡翠鐲子空蕩蕩地挂在腕間,更襯得手腕纖細,幾可見骨。想必父親的離世對她打擊很大閻戰這麽想著,心下不免生起一絲憐惜。
那翡翠鐲他母親也有一只,成色彷彿,應是一對。閻戰猜想,那應該是當年他們兩家父母定親的信物。
他仔細地將傷口上了藥,又利落地包扎了起來。見少女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清澈地望著自己,閻戰抿了抿唇。
「先止血,」他乾巴巴地解釋道,「回去再好好上藥。」
若不是少女想看戲,他現在就想帶著人回去了。
楚嬌失笑。
她又沒說什麽,這男人倒像是怕自己誤會什麽似的。
她眉眼彎彎,「謝謝你。」
好意和假意她還是分辨得出的,雖然男主看上去有些威嚴嚇人,但她幷不懼,倒是有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心生親近。
「……不用謝,應該的。」
李副官瞪大了雙眼,他覺得今日下班自己一定得去看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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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幻覺還有點厲害,竟然讓他看到自家都督臉紅了?!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莫辛納甘:俄國的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