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公主26】使臣被殺
芭蕉襯雨秋聲動。
一夜的暴雨令清晨的空氣呼吸起來有些微涼,蒙泰推開房門,在院內打了一套拳,舒展了一番筋骨。
來大晉這麼些天,他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美好的早晨甦醒,吩咐侍女去外面的街市買一碗豆汁儿,吃二兩混沌,優哉游哉地在花紅草綠的院子裡打一會兒盹,不用擔心去想怎麼應付太子,也不用去愁冬天如何熬過。
不得不說,大晉人真是有錢又會享受。
蒙泰心中有些遺憾,畢竟再過兩日就要回國了,在高密,他可不再會有這樣的待遇。
“啊——”
正仰頭喝著豆汁儿,樓上侍女的尖叫聲讓蒙泰手上一抖,奶白色的液體便撒滿了他的絡腮鬍。
“咋咋呼呼,叫什麼呢!?”
他不滿地大吼一聲。
“死、死人了!”
侍女驚惶地從樓上跌跌撞撞的跑下來,蒙泰聽見她說的話,臉色一黑,抓住了她細嫩的胳膊,“你說什麼!?”
“薩、薩大人……死了!”
“什麼!?”
蒙泰也不管鬍子了,連忙衝上樓。
薩暉是和他一同從高密來的使臣,他雖然是被王上欽點的領頭人,但因為他態度中立,那個王子都不支持,太子一度覺得無法掌控局面,故意請旨安排了謀士薩暉一同跟隨,算是對他的警示和監視,警告他不要在大晉有什麼動作。
若是薩暉死了,那回去,他絕對在太子那討不了好!
看著大開的房門內,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光裸屍體,蒙泰覺得事情大條了。
“守在這裡,誰也不許進去!”
他側頭向從國內帶來的侍衛吩咐,又轉頭安排另一個人,“立刻去大理寺報官!本官現在先去面聖。”
*
他國使臣在大晉被殺,這件事非同小可。
往小了說,是大晉治安不嚴,對友邦之國不重視,有損國威;往大了說,則有可能影響高密和大晉之間岌岌可危的平衡,說不定大戰便一觸即發。
“羅封,”刑部侍郎被沈擎蒼叫出列,“你同大理寺卿一起,即刻調查高密使臣被殺一案,朕給你三天時間,若查不出真兇,你就親自隨蒙大人一起回高密向高密王賠罪吧。”
刑部侍郎苦著臉跪下接旨,皇上的話金口玉言,可不是說著玩的。他要是三天之內查不出來,怕是要項上人頭不保啊。
在蒙泰感恩戴德的誇讚完晉仁帝的明察秋毫之後,羅封催著他一同趕往死了人的驛館,而朝堂上也因為這一突如其來的案件,爭執了一整個早上。
沈擎蒼聽得心煩,直接起身離開龍座回了御書房,獨留下滿朝的臣子麵面相覷,見聽他們說話的人都不見了,也都悻悻住嘴,灰溜溜退朝了。
“小鄧子。”
王守德見自家主子進了御書房開始翻看奏摺,猶豫了半晌,還是自作主張招來自己的干兒子,“你出宮一趟,去安寧公主府上找穀雨姑娘,問問穀雨姑娘這兩日她們主子在忙什麼。”
“若穀雨追問,你再說,說皇上這兩日心情不好,病情似有反复,不知公主有沒有時間進宮問個安。”
“乾爹,你不怕皇上知道你擅作主張,處罰你呀?”
小鄧子才十三四歲,進宮沒多久,卻挺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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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王守德翹著蘭花指點了點小太監的頭,勾起自信的一抹笑,“你乾爹我跟著皇上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
所以他看得出來,他們主子呀,如今可是栽了喲。
*
“皇上,該用午膳了。”
“不吃。”
“皇上,請保重龍體啊!”
“朕說了不吃!”沈擎蒼一折子扔到地上,差點砸到跪了一地的內侍,“滾!”
御書房內空氣冷凝一片,伺候的人無一不冷汗淋淋,大氣不敢出,生怕一不注意觸怒龍顏。
王守德苦哈哈地拾起地上的折子,心中忍不住呼喚,安寧公主怎麼還不來啊! ?再不來,他可扛不住這龍威了。
“哎呀,是誰惹我們大晉威武聖德的皇帝陛下生氣了?”
終於,門外傳來的輕快女聲讓王守德懸了大半天的心鬆了下來。
“哼。”
沈擎蒼瞥了一眼跨進御書房的少女,沒有趕人走,卻也沒說其他話,繼續低頭看著奏摺。
沈念側頭看了王守德一眼,用眼神問是怎麼回事,王守德可不敢開口,只悄悄用手指點了一下她,又指了一下皇上。
什麼?
沈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是她惹大魔王生氣了?
怎麼可能?她最近可乖了,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做。
可不正是什麼都沒做麼! ?
王守德都想跺腳了。
公主啊,您自從皇上誕辰那日之後,可就沒進過宮了。
這都好幾天了,皇上天天都念叨著您,您倒好,跟沒事人似的在宮外逍遙,簡直就像……簡直就像提了褲子不認人了似的!
王守德在心底默默說完,卻被自己心裡所想雷得抖了兩抖胖胖的身子。
———
沈念:? ? ?
沈擎蒼:哼!負心女!
【暴君×公主26】故意找死
“看來皇兄在忙啊……那臣妹不打擾了。”
沈念打趣了幾句,都沒得到回應,脾氣也上來了,轉身就走。
她在府裡本來聽著小曲兒好好的,接到王守德拐彎抹角的消息後屁顛屁顛趕過來,結果還被甩臉子?
她可不像那些骨頭踐的,她從不喜歡熱臉貼在冷屁股上。
“咳、咳咳咳!”
身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沈念跨出殿門的腳頓了頓。
哼,這種手段都是姑奶奶剩下的!沈念心中不以為意,繼續往外走去。
“哎喲,皇上,您……”
王守德驚惶的聲音不似作假,“御醫!喚御醫!”
沈念終於轉身,一眼便看到坐在案前御座上的男人此刻正用一方錦帕捂著嘴,悶聲咳嗽。
“怎麼回事?”沈念這回是瞪著王守德質問了。
她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原本男人身體應該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縱使裝樣子,也不至於咳血這麼嚴重。
“皇上這幾日都是丑時才放下奏摺,卯時又起來上早朝……”王守德猶猶豫豫地向沈念吐苦水,“安寧公主,您勸勸主子吧!”
“王守德……”沈擎蒼冷著臉呵斥,“管不住自己的嘴,咳……舌頭也別要了。”
“夠了,嚇唬誰呢!”
沈念揮手讓王守德退下,自己走到桌案前,一把將桌上摞了厚厚幾層的奏摺全部撥到了地上,“皇兄是不想履行之前說過的話了?”
“什麼意思?”
沈擎蒼見辛苦批閱完的奏摺散亂在地也未皺一下眉頭,卻因為沈念一句話而眉峰緊蹙。
“皇兄說,要護我無憂……”
沈念直接踮起腳坐在了桌案上,伸出食指點了點男人的胸膛,“這麼不愛惜身子,若是魑魅魍魎來了,該如何護我呀?”
一句話,沈擎蒼面上便雨過天晴。
“這你不用擔心,朕在……之前,會安排好的。”
他中途含混了幾個詞,沈念聽不分明。
“咳、咳咳!”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悶咳,這會兒湊得近,沈念一眼便看到了男人嘴邊一處的血。
“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會……”
她一把抓住沈擎蒼的手腕,指下的脈搏虛浮澀散,分明是重症之人的脈象!
“朕胸口疼……”
沈擎蒼又輕咳了兩聲,手卻不經意般掙脫了少女的擒拿,反握住她的手腕。
“給皇兄揉一揉,可好?”
沈念被他一扯,便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她聞言愣了愣,也不急著問了,順著沈擎蒼的動作將手掌貼在了他的心脈,一點一點輕柔地揉按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龍涎香濃烈而甘甜的香味,兩個人肌膚相貼,兩雙眼相隔不過寸許,沈念第一次認真地看向男人的眼睛。
那雙眼黝黑,深沉,宛若一汪深潭,看不到底。
然而倒映在那雙眼裡的她,卻那麼清晰明亮,彷若整個人都被他放在了眼裡,也放在了心上。
沈念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鬼使神差地垂下眼,錯開了兩人的對視。
“說罷,”她手上的力道重了一絲,像是催促,“你這身子,到底怎麼回事?”
“阿念這麼聰明……”
手掌感受到胸膛傳來的微微震顫,沈念知道,男人在笑。
“肯定猜到了吧。”
沈念驀地停下手上的動作。
她湊上前,塗著香甜口脂的最貼上男人蒼白還掛著血的雙唇,舌尖輕鬆地撬開了他的牙關,在帶著濃烈血腥味的口腔裡轉了一圈。
腰間摟著她的力道加重,男人的大舌也探向她的舌根,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冗長而粘膩的吻。
帶著血絲的唾液隨著沈念的撤退而勾連著分開,她拇指拂過男人嘴角的血,難得對著沈擎蒼沉下臉來。
“你在故意找死。”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