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首次交鋒
肖靜和菊花的關系將會十分微妙,似敵非敵,似友非友,但又相互欣賞。所以,她們不會變成舒清雅和風雪音那種你死我活的關系。她們更像是曹操和關公,想殺又舍不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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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劉瀾風跑的好快呀,莫不是肖靜來了?”羽熙帶著幾分調侃的嫵妹而笑。他的話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看似玩笑,卻又透著一份深沉。我不由的凝視屋外深沉的夜色,那踏著星月而來的人究竟會是誰?
深沉的夜色中漸漸浮出了一個深青色的人影,他穿著斗篷,大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容貌,讓你無法看清,但看身影,看不出男女。
“夫人,客人帶到。”家僕引領他站在大堂門前,從堂內而出的燈光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但依舊看不到他的容貌。
我沒有起身,依然和羽熙坐在飯桌邊看他,好像是個女人。
“怎麼,不請我進去喝一杯?”她開口了,我登時收緊了所有的心神,盯著她揚起嘴角︰“那就請進吧。”
她輕提斗篷的尾擺進入,我看向門外的家僕︰“小噶,今天沒事了,你通知其他人都回家吧。”
小噶一喜︰“謝謝。”
小噶開心地離去時,身披斗篷的她也欣然入座,一邊掀下衣帽一邊淡淡道︰“菊府從不留僕過夜。”
我听罷面帶三分笑,一邊坐下一邊看著她那與雪銘相似的容顏︰“因為菊府秘密太多。”
“哦?那可以培養一些心腹。”她也揚起了嘴角,上翹的大眼楮里,是如同外面夜色一般的深沉。
我輕笑一聲︰“養狗是要花錢的,我一個小小的知州哪有您的錢多是不是啊,攝,政,王。”
“呵……”她笑了,是肖靜笑了!我知道她會來,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來的如此之快。
肖靜入夜而來,並且身穿斗篷,遮蓋容顏,顯然她也不想過于張揚。
“攝政王不在南都為女王選和親的人選,怎麼來了菊某的寒宅?”我拿過桌上的茶壺,給肖靜到了杯茶。
肖靜端起茶杯看看我,又看看邊上勾著唇角的羽熙,繼續將目光放在我身上︰“想你了,來看看你。”
平和的視線,淡淡的笑容,如同見到老友一般地微笑,但,這不是肖靜見到朋友時真正的表情。她熱情奔放的性格,是不會讓她在與故友喝茶時變得此刻這般沉靜。她表面的靜才暗示了她內心的殺機。
就如一只獵豹瞄準自己的獵物時先靜靜觀察靠近,然後再獵物最松懈之時,以最快的速度撲上去咬住她的脖頸,撕裂她的喉管,置她與死地。
“真巧,今天我也在想攝政王。”我給自己和羽熙也倒上了一杯茶。熱氣騰騰的茶水,清新的茶香,卻依舊帶不走從肖靜身上而來的壓迫感。
肖靜抿唇而笑,縴長白玉的手指開始轉動手中的茶杯︰“我一直想不通寒煙喜歡你什麼,他不願隨我回家,卻願做你的側夫。起先我當他是故意氣我,可後來發現他真的愛上你了,而且還心甘情願地留在你的身邊和你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一做,就是兩年,現在,我知道了,因為秋苒你……”她放下茶杯,抬起臉看我,“實在太可愛了,連我都要愛上你了。”
她的目光似是痴迷,但卻隱藏利劍,嗖嗖嗖地向我射來,我拿起茶杯一一擋住︰“是嘛,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那麼可愛。”若無其事地喝茶,身邊的羽熙轉了個身側對我們,拿出了煙桿,點燃。自從他嫁給我後,從未點燃的煙桿,此時此刻,點燃了。熟悉的煙味飄入空氣,彌漫在這個氣氛怪異的大堂之內。
肖靜笑了笑︰“連天朝朝夕家族的當家都甘願做你的侍郎,你說你可不可愛?”
我看著肖靜的笑容,今晚她似乎一直把笑容掛在她的臉上,從認識她到現在,少見她對我笑。基本上都是上司對著下屬的神情,頂多還帶著幾分欣賞。要不就是那次她朝我發火。她今天的笑容可不正常。
我想搭話,桌下伸來羽熙的腳,然後,只听他懶洋洋說道︰“是退休的當家~~~能力不及雪銘,樣貌不及寒煙,所以只能做個侍郎~~不過。”他轉身面對肖靜嫵妹而笑,“攝政王~~~您有一點說對了,就是我家秋苒確實可愛~~~”
肖靜半眯雙眸打量冉羽熙︰“怎麼別人都走了,你還不走?”
羽熙挑挑眉,面帶三分疑惑︰“誰走了?誰走了?”他反問肖靜,肖靜輕笑搖頭,帶著幾分不屑,羽熙又轉過來問我,“夫人。誰走了?”
“是啊,誰走了?”我又反問肖靜,她收起了笑容,冷視我和羽熙,我笑道,“雪銘?他不是要在南都協助女皇嗎?攝政王您都來這兒了,那他就更不能離開了。”
肖靜斂眸不語,她臉上的笑容終于與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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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說︰“還是寒煙?他不是要幫女皇做新衣服?還有誰?哦。”我一拍腦門,“小伍和小容,楚楚送他們去了南岸,想必攝政王應該知道他們的關系,呵,我這官越做越大,就越來越引人注意,他們的關系到時被人發現,我的官位就會不保,所以還是盡早送他們離開地好……”
肖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雙眸看著我,唇角帶出一個冷笑。
“還是洛雲清和艷無雙?他們上菊里山……嘶——攝政王怎麼知道他們都走了?難道你……監視我?”我故作疑惑問向肖靜,她垂眸轉了轉茶杯︰“這麼說你知道我在監視你?”
我笑︰“這麼說你真是要做掉我?”
她瞬間抬眸,眸光銳利而充滿殺氣︰“他們走了也好,我不想殺太多人!”
揚了揚唇角毫不畏懼地迎視她滿是恨意的目光︰“那我還要謝謝你放過他們!”肖靜,如果你真的殺我,那你就不是巾幗梟雄,而是跟別的女人一樣,不過是一個妒婦。
“悉悉索索。”羽熙摸索著摸到了我和肖靜的茶杯,然後給我和肖靜再次倒上了茶,“淅瀝瀝”的水聲輕撫著肖靜方才瞬間繃緊的,我和她之間的那根看不見的弦。
我沉眉凝視肖靜,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肖靜同樣盯視我的眼楮,聲音回到了來時的音調,“如果你不遣散你的家僕,那麼他們就會因你而死!菊秋苒,算你聰明,讓無關的人都離開這里,這個即將消失的菊府!”
什麼?他要滅了我這個家?這個我一樣一樣制備起來的,心愛的菊府?
“肖靜!你真要殺我!”我拍案而起。
“不殺你難道我還供著你!”她亦拍案而起。比我更佔優勢的身高,讓我只能抬頭仰視才能與她對視,有點不爽,也看到了她眸中的一絲得意。
大堂瞬間又靜了下來,我和肖靜緊緊盯視對方,誰也不想錯過對方眸中的半絲漏洞。
“誒~~~你們這樣站著說話不累嗎?”羽熙抽著煙慢悠悠地說著。我緩緩坐下,肖靜隨著我坐下、但我們依舊沒有說話。努力讓彼此鎮定下來,此時此刻,誰沖動,誰就多露破綻。
“噠噠噠。”羽熙將煙嘴在桌上敲了敲,含在嘴中說道,“攝政王,你讓房上的兄弟姐妹也下來坐坐吧,上面冷~~~~”
肖靜竟是一怔,她的神情終于發生了一絲變化。似是沒想到羽熙是個瞎子竟然會發覺她的暗兵。她又將羽熙打量一番,此刻,是主要看他的眼楮。
“別看了,他看不見。”我端起茶杯,漫不經心地說著,“他原本听力就好,瞎了就更好了。別以為你真的了解菊府里的每個人,別太高估自己,不然你會輸的。”她肯定不知道艷無雙的秘密,不然,她會更加忌憚我,也不會就這樣前來。
肖靜露出了一絲將信將疑的神情,但是戒備卻是更深了。她再次看向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監視你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知道你在監視我?”我反問。
她冷哼︰“你突然遣散了你的門客,更讓清清楚楚護送,顯然已經察覺到自己處于危險之中,不想連累他人。”
我點點頭,她把小伍,艷無雙他們視作我的門客,也可以。那輪到我回答她的問題︰“你派兵從東南西北出發,巡邏的路線里都有我的菊府,難道是為了保護我?”
“哈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突然一揚手,我不解她的動作,卻看羽熙掃了一眼屋頂,立時明白肖靜遣散了她的暗兵,看來下面的話是他們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想殺你?要知道我監視你,但未必會殺你。她終于拋出了今晚她前來的真正目的。
我斂眸深沉地注視她︰“那你又事怎麼知道雪銘的秘密?!”
剎那間,她眯起雙眸︰“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知道了你們的騙局!”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她說的是騙局而不是秘密,可見她對此事由多麼地氣憤,有多麼地怨恨我和雪銘。她的呼吸也與方才完全不同,深長而沉重,她在隱忍,忍住此刻就想殺我的沖動,我能感覺到從她身上而來的一浪高過一浪的血腥之氣!
“菊秋苒!你在找死!”一聲怒喝響徹在大堂之內,“是你們先騙了我?!欺騙了我對你的信任,利用我對雪銘的愛!你!你們!”她的身體因為極度地憤怒而顫抖,竟是再也無法說出下面的話語,她扶住桌沿緊閉雙眸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此時此刻,我看到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掌重權的攝政王。心中還是發出了一絲愧意。愧疚的不是因為騙了她,而是利用了她對雪銘的愛。
她此刻一定心痛更大于對我的憎恨吧。同是女人的我,怎能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吁——”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慢慢睜開了雙眸,“你們太自私了。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犧牲了我,也犧牲了肖瀾。”
我沉默地低下臉,因為我此刻已經無話可說。
“嘖嘖嘖,攝政王此話就嚴重了。”羽熙慵懶地話語從一旁而來,肖靜看向他,他抽了口煙,緩緩吐出,“雪銘想獲得自由有什麼錯?難道你讓他一輩子男扮女裝做女皇,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既然你那麼愛他,當初就不該與他為敵,而是讓他可以安心地將天下交給肖瀾,退出朝廷,還他男兒身,說不定,他那時就會因為感激你而愛你,而不是我們家秋苒了~~再說,就算他不愛我們家秋苒,也不一定愛上你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肖靜立時撇開臉,放在桌子上手緊緊捏起。羽熙戳到了她的軟肋,她對雪銘的是不倫之愛,她自然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她的心才會痛,所以她才會流連在美男玉顏之間。
我踹了羽熙一腳,從女人的角度,我是同情肖靜的。她愛上了自己的姐姐,明知道沒有結果,卻依然愛著、可是,忽然之間,姐姐變成了哥哥,還被我和雪銘聯合起來欺騙利用,她怎能不恨我們?
羽熙笑了笑,笑得有些無賴,他搖了搖頭,似是看一個為情所困的小姑娘般看著肖靜︰“而且,肖瀾也說不上是犧牲,她遲早要接替雪銘的,只是提前罷了~~~~‘
肖靜依然側著臉不看我們任何一個,隱隱的痛浮上了她憤怒的側臉,桌上的手也因為捏地過緊而有些蒼白。
肖靜,對不起。對于利用你對雪銘的愛這件事,也成了我和雪銘長久以來的一塊心病,所以,真的……真的……
“對不起……”沒想到徘徊在內心許久的三個字,就這樣從口中溢出。我不知道這三個字能否消除她對我的恨,也不知道能否救我和羽熙一命。但還是要說,即使她此刻是我的情敵,是很有可能會要我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