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然的血還在大殿上,他們討論的,卻只是她刀從何處來。
以及——
還好她只是自盡。
洛婉清死死捏著拳頭,壓著所有情緒站在大殿,聽到高坐上李宗道:“好了,朕也清楚了。太子,你做這些事,太過了。”
“父皇恕罪。”
李尚文跪在地上,瘋狂叩首,啞聲道:“兒臣知錯了,兒臣都是被江氏迷惑,求父皇寬恕兒臣!”
“你身為太子,理當是天下表率,但你不思以身作則,沉迷女色,誣陷忠良,陷害秦氏一族,致其滿門枉死,論罪,你當誅!”
李宗聲音驟厲,李尚文慌得落下淚來,急道:“父皇!”
李宗看著痛哭流涕的李尚文,動作微頓。
這個孩子,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
他盯著李尚文,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王神奉。
能把李尚文主動交出來,已經是王家的極限,王家退了一步,他也不好做得太過。
而且這畢竟是他兒子。
李宗抿唇,許久,終於道:“但念在,你年紀尚幼,性情溫良,過往身在儲君之位,也做過不少好事。功過相抵,便廢除你太子之位,去皇陵,為先祖盡孝吧。”
看守皇陵,也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但對於李尚文來說,這亦是極好的結局了。
他松了一口氣,慌忙道:“謝父皇。”
旁邊秦玨聽著,麻木抬眼,他下意識想起身,卻被謝恆一把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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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玨,”謝恆冰冷開口,“謝陛下聖恩。”
秦玨聞言,周身顫抖著,洛婉清回眸,就見秦玨一寸一寸彎下脊骨,似哭帶笑,高呼出聲:“謝陛下聖恩!”
這聲音像刀一樣扎在洛婉清心上,洛婉清看著殿上滿地鮮血,緩緩閉上眼睛。
“至於其他牽扯案件相關之人,”李宗抬眸看向謝恆,“謝愛卿,此案交由監察司,徹查。”
謝恆聞言,低頭應聲:“是。”
“還有張逸然……”李宗思考著,“張九然雖是罪人,品行不正,但她也是受人蒙蔽,如今以死相抵,也算了結。張逸然明明可以不認張九然,選擇明哲保身,卻求君子之道,是忠孝義全之人,張九然之事,朕以為不當牽連,留在原位吧。”
說著,李宗抬眼看向眾人:“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想法?”
在場無人應聲。
太子已經沒了,剩下一個李尚文,是死是活無人關心,今日在場的人目的已經達到,誰也不想在此刻吭聲。
李宗見眾人不言,點了點頭,擺手道:“那就退朝吧,朕也乏了。”
說著,楊淳上前扶起李宗,眾人送著李宗離開。
等李宗走後,所有人才各自散去,洛婉清站在張九然的血前不動。
謝恆走上前去,歎息道:“走吧。”
“是。”
洛婉清恭敬行禮,她神情沒有任異常,唯有死死捏住的拳頭,暴露了她的情緒。
謝恆遲疑片刻,轉身領著她走出皇宮,剛剛走出宮門,洛婉清便忍不住出口:“公子,太子沒死,不會不會甘心嗎?”
聽到這話,謝恆沒有回頭,他走在前方,平靜道:“廢太子,已經足夠了。”
廢太子,和殺了太子,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太子的位置空出來,儲君之爭再度開啟,他有瓜分太子勢力的機會,這於謝恆而言就夠了。
他不是為秦氏求一個公道的。
他為的只是權勢。
和當年他斬殺崔氏,建立監察司,關心洛婉清一樣,所有的一切在他手裡只是棋。
他們這些貴族——高高在上的掌權者,關心的只是,張九然的刀是怎麽帶上來的。
洛婉清無法呼吸,她死死捏著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等著他們走到宮外,洛婉清面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波瀾。
一出宮門,洛婉清便見張逸然正在和玄山拉扯什麽。
她和謝恆走過去,就見張逸然壓著張九然的擔架,咬牙道:“這是我姐,今日我帶她回去,你放開!”
“這是監察司的要犯,”玄山皺著眉頭,帶了幾分怒意,“就算你要領人,也要等驗屍……”
“玄山使。”洛婉清打斷玄山的話。
玄山轉頭看過來,看見謝恆,他立刻轉身行禮:“公子。”
“這是做什麽?”
謝恆看了僵持的人一眼,玄山如實道:“張大人想將張九然遺體帶回去,但按例,張九然得先帶回監察司,等監察司驗屍確認張九然死亡後,驗證親屬身份,再通知親屬來領屍。”
“那要多久?”張逸然盯著玄山,“什麽時候?你們還要對她做什麽?”
“張大人。”
洛婉清聽明白,抬眼看向張逸然,提醒道:“九然不希望趙姨知道。”
這話讓張逸然一僵,洛婉清平靜道:“趙姨現在還可以等。”
滿懷希望日複一日等下去,總比目送著女兒離開要好。
張逸然說不出話來,洛婉清轉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秦玨。
他神情平靜,彷彿是跟著張九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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